第五百六十九章 反殺
三步之距,也不過是一躍之力便可終結。
蕭茗沉著臉,緊緊抓著周蓮蓉,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傳遞過來的緊張以及恐懼。
到底是被她連累了。
如果她不那麽不管不顧的衝出來,她現在還好好的在亭子裏避著雨,也許車夫尋了人回來,她就登上馬車回城了,不會像現在這樣,滿身泥濘,不知身上何方,被死亡籠罩著。
死,誰想死?
她也不想死呢。
若是前一世,一世孤獨,死了便死了,無可留戀。
可這一次,不行。
她有家人,有守護的人,也有守護著她的人,生活如此美好,她還沒活夠。
死神降臨,她總要掙紮一下。
乖乖受死是萬萬不可能的。
“銀針。”蕭茗大喝一聲,甩出一把銀針,也不管數量是多少了。
果然,對麵的男人條件反射的身子一偏,一隻腳後退半步,可見蕭茗的銀針已經對他產生了莫大的心裏陰影。
同時,蕭茗趁著這短暫的功夫,拉著周蓮蓉向左側跑去,那裏是一個不算陡峭斜坡。
同一時間,在蕭茗甩出銀針的同時,後麵那個男人同樣動了,而是舉刀向蕭茗刺來……。
蕭茗二人已經滾下了斜坡,離開了他們的視野。
“老三,你下去追,別讓她跑了。”男人抖了抖身上,不時有幾根銀針掉下來。
為什麽是叫老三去呢,誰叫他就老二勒,老大不在,他是頭兒。
那老三麵無表情,長刀之上鮮血滴落,落地成泥,他一聲不吭,追著人去了。那老二想了想也跟著去了,雖然萬無一失,可也不能大意了。
被雨水澆灌過的斜坡,跟本就站立不穩,踉蹌的走了幾步便摔倒在地,蕭茗手一推,周蓮蓉被推得滾了下去。
周蓮蓉甚至來不及回頭看她一眼。
斜坡隻是斜坡,早晚會被追上的。
看著追過來的人,蕭茗別無選擇,顧不得調息一下,便一刻不停。
逃命進行時……
男人提著刀一腳一腳的走著,他走得有些慢,並沒有摔倒,他一點也不急,他並不怕蕭茗逃走,兩個小姑娘作繭自縛的逃得更加荒涼,誰能來救他們。
又有誰能救得了他們。
蕭茗已經受了傷,他隻需再補上一刀便可完成任務,回了京在主子麵前他就是頭功,日後必然受到重用。
二哥那個蠢豬。
哈哈~
所以,男人很是悠閑的漫步在斜坡上,甚至是閉停信步的追著。
他一點也不急,讓她再活著享受幾口新鮮的空氣。
周蓮蓉已經沒了影,蕭茗隻覺背後火辣辣的痛,反手一摸,滿手血紅。
她不想在逃了,沒人來救援,再怎麽逃也是死。
眼前蕭茗依在一顆大樹後,男人嗤笑一聲,以為我看不見嗎,衣角露出來了,小姑娘又想用銀針傷人,太高估自己了哦。
當然,銀針還是得防備著的。
男人小心刺過去,卻撲了個空。
男人突然睜大了眼,大樹後麵,空空如野,根本就沒有人,人不見了。
人跑了。
我x。
男人暗啐一口,滿臉戾氣,擇了一個方向快步追去。
別以為用些小伎倆就可以逃過。
“咚咚!……”身後的聲響傳來,男子回頭,卻看見那顆大樹旁邊的身影,在快速的繞到樹的另一邊躲著。
……
嗬,原來是躲起來了啊!
男子好笑,捉迷藏呢,以為這樣能躲掉?
“哪裏跑?”男子大喝一聲,反手一刀就砍了過去,準備把人攔腰折斷。
嘖嘖!多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被一分兩段,死得多可憐啊!
哪知,隻聽噗的一聲,萬無一失的一刀砍在了樹上,樹後麵哪裏還有人?
“……”
是眼花了?
還是見鬼了?
接二連三的奇怪令男子驚懼,用力過重導到刀吃進樹裏拔不出來了。
男子一麵用力拔刀,一麵四下觀望,另一人已經滾下山坡不知所蹤,同樣剛才還在眼前的蕭茗亦消失不見。
看了看樹的另一邊,同樣一個影子也沒有。
還真是見了鬼了。
雨已經停了,冷風徐徐的吹佛著男子額頭上如豆的汗珠,後背涼颼颼的。
男子啐了一口,手上用力,準備一口氣把刀拔出來,跑掉那個不用管是死是活,蕭茗不能活。
“老三,好了沒有,兩個小丫頭都這麽磨磨嘰嘰。”嫌棄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蟋蟋蟀蟀的聲響傳來,同伴已經下來了。
上麵人的催促令男子不滿,有本事你來?
老子都見鬼了。
男子正想著,突覺背後一陣風聲,他也沒當回事,隻把注意力放在刀上,目光四處搜尋,斜坡有些大,草木林立,利於藏人,那小丫頭定是藏在了什麽時地方。
反應夠快的,主子爺看上的人果然有幾份本事。
可惜就是太有本事了。
男子觀望著,猜測幾處有可能藏人之處,卻突的感覺脖子上一涼,細微的刺痛,皮開被割開的感覺,有東西流淌而下。
男人隨手一摸,滿手的鮮血,滿眼的血紅。
“噢!”後知後覺令男子驚恐萬狀,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個音節來,隻覺得生體裏有東西快速的流失著。
男子用畢生最後的力氣回過頭,突的雙眼大睜,無故在他眼前消失的蕭茗正站在他身後,是,是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的,他根本就沒有聽到腳步聲。
在下雨天,能無聲無息的走到他身後,簡直是不可能。
突然的消失,又突然的出現。
殺了他。
難道……
思緒被定格,男子眼神發直,帶著驚恐的看著冷若冰霜,眼神睜睜決然的蕭茗,她手中捏著一把細細的刀子,閃著幽暗的光,刀尖正在滴血。
一滴一滴,是他的血。
他被她割了喉。
小小的人影仿若是暗夜裏走來的幽靈,來去無聲息,是地獄裏來的鬼厲。
他真的見鬼了。
男子倒在地上,帶著驚恐的麵容不甘的死去,那把刀至死都沒有拔出來。
蕭茗也不好過,無力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心裏從驚恐到鎮定,渾身淋漓撲簌而下,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後背的鮮血還在小股小股的流淌,背脊濕鹿鹿一片,她剛才利用了空間躲避,她甚至沒來得及處理傷口,她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反殺的機會。
因為她知道,在麵對這男子時,她沒有任何勝算,差之毫厘也隻是個死。
蕭茗痛得想笑,原來受傷這麽痛的,感覺心髒都快要麻木了,以前在給病人處理傷口時她居然從來沒有想過當時的病人身體上到底有多痛,現在終於切身體會的感受一次了。
莫大的疼痛提醒著她危機並沒有解除。
深吸一口氣,蕭茗再一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