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回憶
蕭茗與蕭涵走在路上,心中各自思量,一路沉默。
剛才陳伯母表現出來的異樣令他們難以理解,直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最後,還是蕭涵忍不住了,猶豫著問:“姐,大哥和大嫂……”
“噓……。”蕭茗輕抬食指止住他接下來的話,擔心隔牆有耳,她知道蕭涵要問什麽。
巷道過往的行人三三兩兩,她們三人在此間行走本就非常引人注目了,談話內容也會被有心人聽了去。
蕭涵迎著錯身而過的一位男子打量的目光,瞬間明白,亦收了聲,把內心裏翻騰的疑惑埋在了心底。
想了想,蕭茗才說道:“陳伯母的身體很不好,得長期吃藥調理,不然恐會早逝之症,回去我就寫個方子並抓些藥,明日你再給陳伯母送過來,帶些米麵糧油正式拜訪,陳伯母有恩於我們,以前我們不知也就罷了,如今既知道了,當盡力報答。”
剛才在陸家院子裏,屋舍簡樸,家居陳舊,女兒陸蓮卻在午時後提著菜籃子歸家,並且帶回來的都是些邊角枯黃,破碎的白菜葉子,姐弟二人能想到什麽,怕是在市場快要收攤之際,以低價買回來的別人挑揀剩下的菜蔬,不用想也知陳伯母的日子過得清貧。
她曾經聽蕭涵說過小時候的事,母親早逝,父親也在他們四歲之時意外病故,而大哥杳無音信,是陳伯母照顧他們長大的。
養育之恩,當還。
蕭涵點頭,不置可否。
正說著,就見到陳元澤與小廝二人的身影從另一條巷子轉過來。
人未到,聲先至。
是陳元澤滿腹抱怨的聲音。
“都怪你這個笨手笨腳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白長了這麽大塊頭,一個毛頭小子都追不上,你說我要你何用?”
說著,還氣不順地用手中的折扇敲打小廝的後腦勺。
小廝摸著頭,頭不疼,但是他憋屈啊!
合著他一個人追似的,錯處全在他身上了,再說他吃得也不多啊,每次在蕭姑娘家少爺哪次不是吃得肚兒圓鼓鼓的。
小廝敢怒不敢言,他都摸著人衣領子了,結果少爺把路邊小姑娘給撞了,還打翻了人家小姑娘的菜籃子,他隻得停下來幫忙把菜葉子給拾掇起來,這一耽擱人跑得沒了影兒,怎麽成了他的錯處了。
可惜,這話他隻能埋在心底,不敢說出來。
少爺一切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小廝隻委屈地辯解:“少爺,真不怪小的,誰知道那個路中間突然竄出個小姑娘。”
“沒用就是沒用,本少爺隻看結果,莫扯這些歪了吧唧的,解釋就是掩飾,明兒別跟著我了。”
小廝…
他家少爺就是沒天理沒道理。
他上哪兒說理去。
陳元澤看著了蕭茗,拋開小廝,快步上前,“哎,姐我可找著你們了,我跟你們說,我剛才差一點兒就逮著那小子了,就差那麽一點,都怪這家夥不中用,讓他給跑了。”
“少爺等等我。”小廝叫嚷著跟了上去。
才過午時,正是陽光毒辣的時候,陳元澤一張俊臉染上紅暈,豆大的汗珠爬滿額。
“看把你們熱得,荷包裏本來就隻有一些碎銀子,拿了就拿了,又何必去追,自己受了罪,何苦來哉。”蕭涵好笑,他知道陳元澤追人就是為了好玩兒,真不是為了荷包裏的碎銀子,掏出一張帕子扔給陳元澤,又從梨兒身上背著的藥箱裏取了個水囊出來遞了過去。
“趕緊地喝一口,別中了煮氣。”
陳元澤不客氣地接過帕子,胡亂地擦了一把,順手扔給身後的小廝,又接了水囊,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小廝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看著,少爺好歹給他留一口不是,蕭家的水就是好喝,每次為了爭跟著少爺來蕭家的機會,他們幾個小廝都能打起來。
涼水入腹,頓覺神清氣爽。
“啊哇!”陳元澤發出一聲暢快的呐喊。
“呐!我給你追回來了。”陳元澤把荷包遞過去,一臉得意。
正是蕭涵被偷那個。
正抱著水囊喝水的小廝都快要翻白眼了,那是你追的嗎,明明是他在路邊撿到的。
他知道真相,但他不敢抖出來,快速把剩點底兒的水喝入腹中,不然等少爺緩地定數,最後這點都進不了他的肚兒。
“喲!陳公子厲害啊!”蕭涵挑眉詫異地道,荷包裏的碎銀子一個不少。
“那是!也不瞧瞧本爺是誰,有本爺出馬,還有什麽事兒辦不成,我左一式太極拳,右一流星蝴蝶劍,再使出輕功大浪踏沙,平沙落雁,橫掃千均,有本少爺追不出的人,你們沒追來不知道,錯過了欣賞本少爺的絕代風姿……”
天有一條牛在飛,地上有個人在吹。
陳元澤已經飄起來了,
蕭茗抿嘴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天龍八部同人版段善穿書出來了,淩波微步都要被他秀出來了。好在陳大人不知道,不然陳元澤又得被吊起來打了。
功勞被冒領的某廝眼瞪如銅鈴,不可置信,白眼已經翻天上去了,就離了個大譜。
少爺原來是這樣的少爺。
蕭茗姐弟二人心裏裝了事,也就拒絕了陳元澤去乘船遊湖的邀約,決定返回,等回到家裏,陳府派來接陳元澤的馬車已經等候在蕭家大門處,恭候多時。
如蕭茗預料的一樣,如今同在京城居的陳家並不會允許陳元澤在外浪太久。
陳元澤見來人臉色一僵,不悅道:“林伯,你怎麽來了。”
陳府管事林伯則是笑嗬嗬的,先是客氣地給蕭茗蕭涵二人見了禮,才對陳元澤道:“八少爺,您出來也有一日了,一夜未歸,老太太和夫人想得緊,特意讓老奴來迎你回去呢。”
陳家老鄉君都搬出來了,陳元澤不得不回去。
送走了陳元澤,蕭茗也無心再去杏林坐診,反正有尤大夫帶著蔣香媛和芸苓,也出不了大事,真有遇到無法解決的病人,他們自會派人來家喊她過去。
姐弟二人進了書房,商議起陳氏的事情來。
首先,蕭茗詢問蕭涵關於大哥大嫂的事情。
蕭涵與蕭茗不同,他還保留著兒時的記憶。
“我們出生以後,就一直未能見過大哥,我隻聽陳伯母說過,父親生前是一位銀匠,手藝人。專門給銀樓裏打製銀飾,每月收入可觀,一直以來他們隻有大哥一個孩子,直到大哥離開第五年,母親才生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