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312章 取死

正文 第312章 取死

頭一人,身形高瘦,宛如一棵勁鬆,狹長臉龐,膚色一綹山羊胡須,雙目狹長,神采奕奕,猶如兩柄劍刃橫空,落在人臉上,如針砭骨。

他身後跟著幾人,俱是身形雄壯,雙目精芒閃閃,宛如燈籠高懸,腰間挎著短刀,看上去氣勢頗是懾人。

一個大漢在前搶先掀開氈簾,他乍一落步踏入廳中,雙目便是寒光一閃,自眾人臉上掠過,落至蕭月生身上,衝他抱了抱拳,嗬嗬笑道:“如今大雪天氣,不宜出行,幾位還是留在這裏為佳!”

“你是什麽人,幹嘛管我們?”晴兒不服氣的嬌哼,看到他們的樣子,她便大生反感。

“嗬嗬,好漂亮的小姑娘,在下陳廷和。”高瘦的漢子撫了撫山羊胡子,臉上雖帶著笑,狹長的眸子卻是寒光閃閃:“敝幫的人無禮,在下前來代他陪罪來了。”

宋文清靜靜端坐,微攢眉頭,瞥他一眼,沉靜問道:“可是鐵拳鐵膽,建安幫的幫主?”

“不錯,不才沗掌建安幫,”陳廷和抱拳頜首,嗬嗬笑道:“幫中弟子得罪了人,在下這個身為幫主的,也有不是。”

“原來是挑梁子,尋場子來了……”宋文清緩緩點頭,回頭掃了晴兒一眼,淡淡道:“自己闖的禍,你自己解決!”

“是——!”晴兒嘟著嬌嫩的櫻桃小嘴,不情不願的拖著聲調。

她騰地站起,蹬著鹿皮小蠻靴。來至陳廷和跟前。杏眼圓睜,柳眉豎起。嬌哼道:“你這個做幫主地,是怎麽管教幫中弟子的?!……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口出齷齪之語,聽著討厭!”

陳廷和不由失笑。在旁邊一張桌子坐下來,打量了一眼晴兒,笑道:“這倒是在下管教不嚴。失禮失禮!”

“哼,你要好好管管他們,多了幾個這樣地家夥。建安幫早晚會變得臭名昭著!”晴兒大咧咧的揮了揮手,語重心長的教訓。

廳內眾人緊抿著嘴,強忍著笑意。

“在下曉得。”陳廷和苦笑不得,點點頭,目光一瞟蕭月生幾人,在溫玉冰的臉上停了一下,馬上又轉開。望向晴兒:“隻是在下幫中兄弟被人教訓了,身為幫主。卻要幫他尋回顏麵。”

“嗯,知道!”晴兒不以為意地擺手。哼道:“聽說你有鐵拳鐵膽之號,小女子倒要領教一二!”

她這般說話,倒幹脆利落,頗有武林幫派中人風範。

“在下不與女人動手。”陳廷和搖頭。望向蕭月生。

“哼,那人是我教訓的,跟蕭先生沒關係!”晴兒忙嬌哼一聲。自腰間拔出了鞘中短劍。

短劍寒氣四射,乍一出鞘,亮光大放,一看即知有吹毛斷發之利。握在她蔥白的小手中,盈盈顫動。猶如靈蛇欲掙脫而出。

“好劍!”陳廷和目光登時一亮。目光露出一抹貪婪,他雖有一身武功。身家卻著實不富裕,至今沒有一柄真正地寶劍。

雖說他以拳法稱雄,但拳頭畢竟沒有劍利,關鍵時刻,還需用劍。寶劍的威力,足以決定生死。

晴兒靈動的眼珠子一轉。嬌聲道:“這樣罷,你若能夠勝得了我清姨,這把劍便是你地了!”

陳廷和登時望向宋文清,目光如刃,似欲將她看透。

“好不好啊?……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痛快一些兒嘛!”晴兒嬌聲催促,頗是不耐煩。

“在下不與女人動手。”陳廷和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哼,淨找借口,你根本打不過我清姨嘛!”晴兒不屑的撇撇櫻桃小口,給了他一記白眼。

陳廷和但笑不語,毫不辯解,他確實看不出宋文清的深淺,性子生來謹慎的他,便不願貿然出手。

“晴兒!”宋文清嬌叱一聲。

“嘻嘻,清姨,幫人家教訓他一下嘛!”晴兒嬉皮笑臉,小手合於眼前,滿臉討饒。

“把你的劍收起來罷!”宋文清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晴兒依言將寒光森森的短劍收起,看著盈亮地短劍入鞘,陳廷和心下微疼,仿佛失去了什麽寶貴的東西,他已將短劍看成是自己地了。

“蕭先生,咱們走罷?”宋文清瞥一眼陳廷和,轉向蕭月生,沉靜而道。

“走罷。”蕭月生點點頭,笑吟吟的看了看陳廷和,彎身將椅中地雪白貂裘披到溫玉冰身上。

陳廷和目光炯炯,雙眼顯得更為狹長,他掃了幾眼蕭月生,然後瞥一眼溫玉冰,輕哼一聲,轉身而去。

晴兒衝著他們的背影嬌哼一聲,頗是不屑:“鐵拳鐵膽,哼哼,膽小如鼠,還敢稱什麽鐵膽?!”

青年劍客晏北樓摸了摸鼻子,麵露尷尬,這位陳廷和與其稱號其實不符,迎難而退的舉動,無異於打了晏北樓一記耳光。

“晴兒!”宋文清嬌叱,秀雅文靜的臉龐沉了下來。

“是,清姨。”晴兒吐了吐小香舌,知道她是真地生氣了。

“晏少俠,見笑了,莫與她小姑娘家一般見識。”宋文清向晏北樓一禮,溫婉的致歉。

“莫要折煞在下,宋姑娘太客氣了!”晏北樓急忙站起,抱拳躬身回了一禮。

晴兒嘟著櫻唇,悄悄的瞪了晏北樓一眼,待宋文清望過來,忙又恢複成楚楚可憐地模樣。

“在下也想趕路,不如一起同行?”晏北樓抱了抱拳,殷切的望向宋文清。

宋文清頗覺意外,轉身望向蕭月生,馬車是他的,自是由他作主。

“嗬嗬,多謝晏少俠好意。”蕭月生心思靈動,遠逾常人。馬上便明白了晏北樓的用意。擺手笑道:“小小地建安幫,翻不起太大地風浪。晏少俠不必擔憂。”

晏北樓頗是驚異地看了蕭月生一眼,沒想到自己地心思被一眼看破,聽出了蕭月生的拒絕之意,隻能點頭:“那請諸位小心。建安幫並非良善之輩。”

“多謝提醒。”宋文清微微頜首。

在眾人地目送下,蕭月生四人出了大廳。

凜冽地寒風猶如刀子一般割在臉上,大雪已經

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這個樣子,人們走起路來最易打滑,稍一不慎,便會仰天摔倒,好在他們皆是身懷武功,寒風吹在臉上,並不覺難以忍受,腳步也沉沉穩穩。

清脆地蹄聲響起。一輛狹長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他們跟前。

狹長的馬車泛著淡紫的幽光。透著神秘,轅中的兩匹馬通身銀白,沒有一根雜毛,賽過旁邊的白雪,圓大的雙眼精芒閃閃,靈動聰慧。神駿不凡。

“這便是你的馬車嗎?”晴兒被寒風一吹,臉頰紅撲撲的,嬌美可愛,她蹬著小蠻靴跑到兩匹馬旁邊,伸出小手,躍躍欲試,想要撫摸兩匹駿馬。

蕭月生點頭,上前打開車門,伸手肅請宋文清,一邊笑道:“正是。請進罷。”

“別摸!”見晴兒的小手湊近一匹白馬地馬頭,蕭月生忙出聲製止。笑道:“他們對陌生人戒心很重。”

晴兒依依不舍的看著兩匹馬,它們正斜睨著眼睛,精芒迸射,雄姿勃發,這般神駿地馬兒,她從未見過,一看便喜歡得不得了。

“晴兒,快上來罷!”宋文清提裾站在風中,溫聲催促,生怕晴兒開口討要駿馬。

寒風凜凜,吹動著她的貂裘,吹亂了她的留海,修長的睫毛似乎也被吹得拂動,楚楚動人。

“噢。”晴兒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兀自不忘回頭,依依不舍的瞧了瞧兩匹白馬,探身進了車廂。

馬車裏地豪華,令兩人吃了一驚,不由猜測二人的身份,如此奢華,應該非富即貴。

“咦,蕭先生,你不用出去駕車嗎?”

晴兒坐在宋文清身邊,打量著車頂的花紋,看得入迷,美侖美奐,低頭間,忽然發覺蕭月生竟坐在對麵,不由驚詫。

蕭月生正端著白玉杯,另一手拿著一卷書,搖頭微笑:“不必,老馬識途,他們自己認得路。”

“真是好馬呀!”晴兒嬌聲讚歎,羨慕之極。

蕭月生嗬嗬一笑,雖然瞧破了晴兒的心思,卻不會將自己的駿馬輕易送於人。

三個女人一台戲,雖然溫玉冰性子清冷,宋文清也沉靜少語,但卻有晴兒這個活潑乖巧的人兒,很快令二女開口,說個不停。

蕭月生一邊瞧書,手中端著白玉杯,不時輕抿一口碧蕪釀,耳邊聽著她們的燕聲鶯語,頗感愜意。

隻是美好的時光總是難免短暫,僅是走了小半個時辰,剛出登州城不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低沉的馬嘶聲響起。

蕭月生慢悠悠放下書,抬頭對溫玉冰笑道:“馬兒示警,看來建安幫忍不住動手了。”

車廂內並無暖爐,卻溫暖如春,溫玉冰一身月白羅衫,氣質越發的聖潔與脫俗。

她黛眉微微皺起:“他終於還是貪心過甚。”

溫玉冰自從碧水訣大成,靈智大開,眼光自然不同以往,陳廷和當初一閃而逝地貪婪之色,難逃她法眼。

而宋文清的深淺,他應該能夠覺察得到,卻冒險再次找上門來,自是貪欲熏心所致。

兩匹駿馬直覺靈敏,覺超人類,雖隔著很遠,卻已能覺察到淡淡地殺氣,於是停下馬蹄,嘶聲示警。

蕭月生輕輕掀開車門,走了出去,然後,馬車再次緩緩駛動,吱吱的聲音不停響起,卻是馬蹄踩在深厚雪中所發。

大雪封路,這時趕路非常的危險,好在官道上還有幾道車轍可能參照,定是有人逢上急事,隻能趕路。

走了半裏來路,路旁由曠野變成樹林,大雪壓青鬆,棵棵鬆樹皆披著白衣,更為挺拔。

兩匹白馬輕嘶兩聲,馬蹄放緩,蕭月生悠然坐在馬車的駕座上,寒風無法侵入他一尺之內。

“嗤——!”一道破風聲驀的響起,自鬆樹林中忽然射出十幾道暗器,鐵棘子,飛鏢,金鏢,飛刀,袖箭,各式各樣。

暗器所射方向並不一致,而是形成一道網,將馬車罩在其中,無法躲閃。

溫暖如春的車廂內,宋文清聞聽暗器破空之聲,不由一驚,便要起身,溫玉冰輕擺玉手:“不要緊,他應付得來。”

宋文清一怔,有些恍然,坐在溫玉冰身邊,她已隱隱覺察到溫玉冰的深藏不露,便是那位蕭先生,也是個可怕的高手,這些暗器,應該難不倒他。

“清姨,真是建安幫的人來找麻煩嗎?”晴兒睜著圓圓的杏眼,嬌聲問宋文清。

“嗯,應該差不了。”宋文清淡淡點頭,心神全部貫注於外,聽著外麵的動靜。

蕭月生搖頭一笑,袖子一拂,漫天暗器頓時倒卷而回。

“啊!”“哎!”

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從未想過遇到這般情形,委實有些詭異。

十幾道人影自鬆樹林中奔出,踏在雪地上,聲音輕微。

他們個個臉上蒙著黑巾,隻露出精光閃爍的眸子。

“陳幫主,何必藏頭露尾?”蕭月生微微一笑,毫不見怒意,反而像朋友一般說話。

陳廷和目光一閃,裝作沒聽到,壓低著嗓音,沉沉喝道:“留下買路財,各走各路!”

蕭月生不由失笑,搖了搖頭,坐在馬車上,伸手遙遙指了指鬆樹林,嗬嗬笑道:“你那幾位幫中兄弟需得馬上救治,否則,這麽冷的天,很快會沒命的!”

“不勞掛懷,休得囉嗦,快些交出錢財!”陳廷和腰間長劍緩緩出鞘,寒光映在他狹長的眸子上,殺機盈盈。

“唉——!”感覺到了他洶湧的殺意,蕭月生有些意興闌珊,袖子再次一拂,淡淡道:“今日遇到我,算你命該如此!”

晴兒掀開車門,好奇的探出小腦袋,恰巧看到蕭月生虛空一拂,蒙著臉的陳廷和飛身而起,宛如一個破布袋,跌落到了兩丈之外,倒在雪地裏,寂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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