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281章 滅門

正文 第281章 滅門

“叮”一聲清鳴,兩劍相交。

徐之愷攻,林平之守,林平之退後一步,神情凝重。

徐之愷亦退一步,目光一凝,心中驚異,沒想到他的內力竟比自己還要深厚。

他自小便被帶上武當山,在武當長老的指點下,刻苦修行,武當心法之精妙,遠超武林同儕,他一直想來,即使劍法不成,內力應該遠超林平之一籌的。

但此時交手,劍上傳來的內力,醇厚綿綿,難以化開,不停在手臂內竄動,如附骨之蛆,無法甩去,無法降伏。

林平之不僅內力深厚,更是精純無比,令他費解之極。

林平之的心法,乃這套劍法本身的禦劍心法,被蕭月生隨口傳給人,隨著他長劍的揮動,心法自然的催動流轉,不僅增強劍法威力,也會增加內力,故在練劍之時,便如練內功無異。

蕭月生的心法,與如今現下的武林心法不同,寄靜於動,在動功之中修練內力,殊勝異常。

兩人各退開一步,打量彼此,林平之神情凝重,武當高弟,果然名不虛傳,劍法奇快,雖比自己的劍差一籌,但攻來之方位刁鑽,格擋時異常別扭,果然不愧是武當劍法。

江南雲在一旁嫣然微笑,這兩個青年,劍法俱已初窺門徑,將來前途無量。她明眸一轉,心思活動。

“再接我一劍!”徐之愷低喝,劍光一閃。幻為一點寒星,直刺而出,毫無花巧。

林平之身子一側,劍尖貼著臉龐而過。差之毫厘,臉上肌膚泛一層小疙瘩,被寒氣所激。

他側身之際。長劍順著扭腰之力,順勢刺出。無聲無息,卻奇快無倫,後發先至。

徐之愷大驚,想要止住去勢,已是不及,腳下猛的一跺,周身內力集於此處,地下泥土飛濺。他前進的身形一頓,驀然後退。

但即使反應如此迅捷,他後退之勢遠不及劍速。

一點寒光直映徐之愷地眼簾,他仍不服輸的催動內力,猛然後退,快如箭矢。

拚命後退,卻眼睜睜看著寒光如一道流星般射過來,他心中怒吼一聲,緊咬著牙,似欲將牙咬碎。

驀然間。他眼前一緩,仿佛世界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許多,自己動作緩慢遲滯,對麵長劍也緩慢了許多。

看著來劍,馬上劍要刺中自己,自己卻如陷泥沼,慢得仿佛蝸牛,怎麽也快不起來。

“啊----!”他仰天怒吼。胸口湧動著不屈之氣。頓時渾身血氣沸騰,猛的一掙。忽然掙出了周圍的泥沼。

林平之被他地怒吼嚇了一跳,忙竭力收手,免得刺中他,卻隻覺眼前一花,人影橫移。

驀然之間,徐之愷移形換位,平移一尺,快如鬼魅,躲過了奇快無倫的長劍。

林平之收劍而立,詫異的望他。

江南雲輕拍手掌,嫣然笑道:“徐少俠,好身法!”

徐之愷怔怔而立,回想著剛才,仿佛激昂之中,不知不覺地變快,究竟為何如此,卻一頭霧水。

林平之與江南雲見此,也不打擾他,想來他必是有所了悟,最好便是讓他靜靜思索,直到想通了。

半晌過後,徐之愷搖了搖頭,衝盯著自己的兩人苦笑:“瞎貓碰著了死耗子,剛才地身法,我也莫名其妙。”

“剛才的一下,確實極快!”林平之點點頭,皺眉想了想,道:“能施展出如此身法,想必是內力之故罷!”

華山與武當派並不敵對,相互幫助一下,結下善緣,有益無害。

徐之愷內視經脈,搖了搖頭:“沒有異常。”

林平之想了想,抬頭,沉穩說道:“不如,咱們重演一次。”

“多謝林兄!”徐之愷見他如此熱心,心中感動,又敬佩其胸懷,抱拳懇切說道。

林平之笑了笑,擺擺手,長劍緩緩出鞘,橫在胸前。

“嗤----”長劍疾刺,徐之愷出劍,一如剛才那一劍般淩厲,簡單直接,氣勢逼人。

林平之側身一偏,長劍已然刺出,無聲無息,奇快無比。

即使再次重演,心中已有防備,徐之愷發覺,對這一劍,自己仍泛出無力之感,很難躲過。

“叮”一道白光閃過,擊在林平之的劍上,劍脫手而出,插入地中,隻留一個劍柄。

江南雲緩緩收回玉手,搖頭一笑:“徐少俠,看來,你需得好好磨練,方能掌握。”

徐之愷臉色漲紅,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剛才,他心中泛起了無力感,眼睜睜看著長劍刺來,卻無暇反應,僅是一瞬之間而已。

劍光映亮了他的眼眸,江南雲見他露出絕望之色,斷然出手,手指一屈一彈,瑩白的棋子射出,如一抹流光,彈指神通比林平之的劍更快。

林平之籲了口氣,上前拔出長劍,拿手帕輕拭一下,歸入鞘中,轉身道:“虧得江姑娘及時,若是不然,後悔莫及!”

他如今的劍法,仍在追求速度,唯恐不快,尚未到收放自如之境,與人比武,甚是危險。

平常,他與令狐衝比武時,留有餘力,故能避開傷害,但徐之愷乃武當高徒,他實不敢托大。

“江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徐之愷看了看林平之,搖頭苦笑。

剛才的無力感,令他極是沮喪,隨即振奮。找到了前進地方向:自己心誌不堅,需得刻苦磨煉。

在華山派呆了數日,江南雲便催促離開。

她看得出,林平之與徐之愷對自己皆有愛慕之意。若是再呆下去,讓他們感情加深,委實不是什麽幸事。

嶽靈珊這一陣子。卻未尋江南雲的不是,反而刻苦練功。正在拿著黑鐵劍修煉。

當放下黑鐵劍,用平常地青鋒劍施展劍法,仿佛拈著一枚繡花針一般,越發的輕巧,遊刃有餘,招式圓潤,這種感覺委實奇妙,令她更加喜歡用黑鐵劍練功。

蕭月生見到她練功。指點了一番。

蕭月生與江南雲告辭離開,嶽不群苦留,卻未能勸阻得住,終於在一日清晨,離開了華山派。

“師父,咱們去哪裏?”下了華山,江南雲便問道。

蕭月生想了想,回首莽莽群山:“去恒山派那裏看看罷,我還有些不放心!”

“師父是擔心小師叔?”江南雲抿嘴笑問,一身湖綠羅衫款款而動。風姿綽約。

蕭月生邁步往前,搖了搖頭:“儀琳武功足以自保,我卻是擔心,左冷禪會暗算定逸師太她們。”

“左冷禪會如此行事?!”江南雲黛眉輕蹙,跟上他的步子,絕美玉臉露出疑惑神色。

在她想來,若是左冷禪真的如此行事,那便是完全地撕破臉皮。再無轉寰可能。其餘諸派皆非傻瓜,又有血性。即使拚得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如願。

武林中人,因為習武之故,骨子裏便帶了一股血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若練成辟邪劍譜,野心膨脹,什麽事做不出來?”蕭月生微微冷笑。

兩人步履看似悠緩,實卻極快,一步跨出,往往有數十丈,幾句話的功夫,來到了先前來過的小鎮。

“師父,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找上去,將他除去便是!”江南雲黛眉一蹙,鳳眸中殺人一閃。

蕭月生轉頭,看她一眼,搖搖頭:“左冷禪雖然陰險,但畢竟沒有得罪咱們,現在殺他,為時過早!”

“師父莫不是想多看看熱鬧?!”江南雲斜睨他一眼。

蕭月生左手輕撫唇上地小胡子,想了想,道:“南雲,咱們僅是一介凡人,並不是什麽神仙,天下人之事,各有各地因緣際遇,管不了那麽多,難不成,你想將世間地所有惡人都除了?”

“若是能這樣,最好不過!”江南雲重重點頭,鳳眸堅毅。

蕭月生搖頭,不以為然:“你呀你,莫要小看天下人,別以為自己有了一點兒武功,便天下無敵,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我偏偏不信,還有人能奈何得了師父你?!”江南雲嘴角撇了撇,心中思忖,師父偷懶罷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世間人心,最是詭秘難測,最可怕的,也不是無敵的武功,而是智慧,……若是咱們直接下殺手,必惹來天下人為敵,外道者人人憤怒,正道者個個戒懼!……我縱使天下無敵,你們呢?你的親朋好友呢?”

江南雲點頭,露出深思之色,自己從未想得這般遠,隻想快意恩仇,沒想到,還有這般多的羈絆。

“那……,咱們找一個借口?”江南雲臻首抬起,妙目盈盈,燦若星辰。

蕭月生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江南雲明眸轉動,暗自思忖,師父如何找一個借口呢?

“時機運用之妙,天地之別,”蕭月生一邊往鎮子裏走去,一邊漫聲說道:“人皆有運勢,乃無形有質之物,卻是威力無窮,萬不可逆其上之!”

江南雲疑惑的望向師父,莫名其妙。

平日裏,蕭月生多與江南雲講一些武功之類,或是為人處世,陽謀陰謀,卻甚少涉及這些神秘莫測之學。

“左冷禪如今運勢正盛,不可迎麵當之,除非。真的有可殺之因緣,否則,靜觀其變,待其勢衰。取其性命,方是最佳!”蕭月生看了她一眼,緩緩而道。

“師父是何意?”江南雲聽不太明白。直接問道。

兩人已經進了鎮子,在大街上漫步而行。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頗是喧鬧。

蕭月生無奈地搖搖頭,似是歎其悟性不佳,緩緩道:“同是殺左冷禪,當他惡跡未顯時,往往出力不討好,當他惡名已揚。再動手除之,則好處無窮。”

江南雲恍然,明眸如水,在蕭月生身上轉來轉去。

兩人在鎮上買了兩匹馬,想要以馬代步,一直走路,雖然練著輕功,卻太過吃力。

並轡而行,清風拂麵,馬蹄輕翻。兩人在馬上仍不耽誤說話。

“南雲,武當地徐少俠,如何?”蕭月生似笑非笑的道。

“徐少俠?徐之愷?”江南雲微怔,鬢發不動,清風吹到她身前,似乎遇到無形地牆壁。

“嗯,此人性子光明磊落,雖然血氣方剛。有失冷靜。但仍年輕,過兩年。闖蕩一番便會改過來。”蕭月生點點對,臉上仍帶著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極是古怪。

“他呀?”江南雲搖頭一笑,抿嘴道:“比起令狐少俠與林少鏢頭來,仍差了一籌呢!”

蕭月生看了看前方,搖搖頭:“也不盡然,將來地成就,怕是不會輸於二人。”

江南雲明眸一橫,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師父,無緣無故的,你跟我提他幹嘛呀?!”

“年輕俊傑,可是珍稀人才,南雲不如擇一為婿,如何?”蕭月生嗬嗬笑道,右手執韁,左手撫著小胡子。

江南雲玉臉頓時一變,沉下來,倏的冷下來,緊咬紅唇,用力瞪著蕭月生。

蕭月生怔了怔,笑道:“怎麽?”

“師父是不是嫌我在身邊礙事,想趕我走?!”江南雲緊緊盯著他,恨恨問道。

蕭月生苦笑一聲,搖頭道:“若是沒有你,我豈不要累死,你呀,淨會胡思亂想!”

“那為何要讓我嫁人?!”江南雲憤憤哼道。

蕭月生歎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你是大姑娘了,總歸要嫁人地,……難不成,一輩子跟在我身邊?!”

“我一輩子不嫁人,就跟著師父你!”江南雲大聲道。

說罷,**一夾,駿馬頓時加速,疾馳向前,超過了蕭月生,漸漸消失了身影。

蕭月生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搖頭一笑,還是小孩子脾氣,等碰到了合意之人,可就不是這番話了!

孫家集地傍晚,華燈初上,炊煙嫋嫋,空氣中飄蕩著木頭燃燒地淡淡香氣,說不出的親切。

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騎馬進了孫家集。

乍一進來,二人便覺有異,看了看四周,冷冷清清,絲毫不像是繁華之處。

照理而言,這座小鎮身處要衝,兩條官道交匯,應是更加熱鬧才是,看看街旁的小攤位,卻是僅有寥寥幾家,似乎都不出來做生意了。

他們沿著大街走,街上人丁稀少,走在街上的人們,也各是神情驚慌,看到蕭月生與江南雲騎馬,紛紛躲避不迭,似乎見到瘟神一般。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望向江南雲。

江南雲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她似乎仍在生著氣,一路之上,跟蕭月生打起了冷戰,愛搭不理的。

“南雲,這裏有些詭異,你去問問看。”蕭月生打量四周,緩緩說道,臉色沉肅。

江南雲下了馬,放開韁繩,提裙來到道旁一個小茶鋪中,動作曼妙的鑽進去。

很快,江南雲走出來,玉臉神色肅然,飄然上馬,輕輕一磕腳跟,讓駿馬緩緩向前。

蕭月生一夾馬,慢慢跟上去。

“是魔教的人!”江南雲看著前麵。神情清冷,不假辭色,檀嘴微張,淡淡說道。

蕭月生眉頭一皺。轉頭望她,沉聲問:“魔教地人殺人了?”

江南雲仍不看他,明眸看著前方。神情專注,嘴上淡淡道:“鎮上地首富。張員外一家被滅了門,是魔教地人下的手!”

蕭月生眉頭鎖了起來,對於日月神教,他一向懶得理會,這些人在他看來,與正道之人無異,隻是信仰不同罷了,隻是他們行事無忌。也是實情。

有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撐腰,魔教之人行事越發地肆無忌憚,隻是因為東方不敗一直不曾出現,他們沒有主心骨,方才一直安份著。

因為任盈盈地關係,他對於魔教之人多了幾分寬容,沒想到,又遇到此事。

“去鎮上最大的酒樓!”蕭月生沉著臉吩咐。

江南雲雖看著前麵,但心神一直觀察著師父,見到他臉色陰沉。知道頓時是想到了任盈盈。

隻是,縱使任盈盈是魔教之人,師父愛屋及烏,也不能沒有公理正義才是!

想到此,江南雲不滿的嬌嗔道:“師父!”她聲音糯軟嬌膩,說不出地誘人,蕩人心魄。

“咱們先去酒樓打聽詳細一下!”蕭月生橫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呀。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江南雲嬌哼一聲。白了他一眼,一夾馬腹。駿馬小跑了進來,跑在了前頭。

出塵樓,乃孫家集最大的酒樓,共有兩層,一層是大眾,二層乃雅座,設置單間,環境幽靜,無人打擾。

雖然孫家集不大,這座出塵樓卻也頗為正規,與繁華大城市相差不多,桌椅皆是不俗,隻是桌與桌子之間,距離很近,頗顯擁擠。

大街上地人不多,但酒樓中的人卻不少,此時乃是正午時分,正是吃飯的時辰。

江南雲的美貌無雙,風華絕代,甫一踏進樓中,一樓上的人們紛紛目瞪口呆,難以思考,腦海中一片空白。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一樓上的座位幾乎坐滿,隻能找一個在正中央的位置,這裏似乎被特意讓開,頗為寬敞。

二人剛一坐下,人們紛紛醒來,望向他們的目光頗有幾分古怪,周圍地聲音也沉寂了許多,仿佛他們都在打量著二人。

“這位公子,那是陳公子地位子,還是莫要占著為妙。”旁邊一個老者出聲勸阻,低聲說道。

怪不得人們的目光古怪,蕭月生有些恍然,點點頭,轉頭對江南雲道:“換個位子罷!”

江南雲打量四周,玉臉清冷,皺了皺黛眉:“換來換去,忒也麻煩,這裏沒有人,咱們吃過飯,馬上走便是了!”

其餘地位子,都是周圍擠滿了人,若是坐上去,便馬上被人所圍在一起,座位之間的距離極近,氣息可聞,委實有些討厭。

“你呀,總要惹麻煩!”蕭月生搖了搖頭,卻依言坐了下來,沒有換座位的打算。

他也看到了一樓的情形,確實,別的位子太過擁擠,遠不如這裏寬敞,人們仿佛特意讓開一段距離,不敢靠近一般。

小二有些為難的看著他們,低聲勸道:“這位公子,這位小姐,還是換一下罷,說不定,等一會兒陳公子會過來的!”

“小二哥,這裏陳公子能坐,咱們便坐不得了麽?”江南雲明眸中光華流轉,微微帶笑。

小二雖然迎來送往,閱人極多,但待自己這般客氣,這般美麗地女子卻是頭一次遇到,他不禁有些飄飄然。

他忙搖頭,誠懇的道:“陳公子脾氣不太好,若是他見到,定會得罪這位公子與小姐的!”

“好了,待陳公子過來,我自會與他說,先上菜罷!”江南雲玉手擺了擺。露出一絲笑意,頓然燦若雪光。

小二見她如此,拒絕不得,便無奈的點頭。退了下去。

“這位陳公子,也不知是什麽人物。”江南雲拿著茶盞,漫聲說道。卻不望向蕭月生,似是自言自語。

蕭月生瞥她一眼。笑了笑,沒有接話。

轉眼之間,菜肴端了上來,蕭月生看了看,有些不合心意,隻夾了幾箸,便停下來。

江南雲瞥他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硬頭心腸,不去理會他。

此時,人們已經漸漸恢複,雖然目光仍不停的掃過來,卻已經開始各說各地話,大廳裏恢複了喧鬧。

驀然間,人們忽然住嘴,聲音一靜,端得有幾分詭異之感,這麽多人。能夠齊齊停下來,頗不尋常。

江南雲放下銀箸,轉頭一瞧,卻是樓梯口正站著五個人。

當先一人,身形瘦削,臉龐長方,長了幾顆青春痘,雙眼狹長。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他的身後乃是四個武林高手。個個都是太陽穴高鼓,目光精芒四射。步履沉凝,氣勢不凡。

這個人一身公子哥地穿著,綢緞長衫,手上拿著一塊兒碧玉,慢慢把玩,目光冷冽,神情陰沉。

他狹長地眼睛掃了掃蕭月生與江南雲,慢慢走了過來,目光落在江南雲絕美的臉龐上。

“小生陳子安,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他上得前來,抱拳一禮,頗有幾分儒雅地風範。

江南雲放下茶盞,明眸一掃,淡淡道:“原來你便是陳公子,聽說,這裏是你地位子?”

“姑娘坐了在下的位子,乃是在下地榮幸!”陳公子嗬嗬笑道,臉上的神情卻是不卑不亢。

江南雲明眸一閃,倒有幾分驚詫,沒想到這位陳公子卻也不是蠢人,淡淡點頭:“本想快些吃完,然後便走,既然你已來了,咱們讓開便是。”

她此話一出,極顯通情達理。

“不必不必!”陳公子忙不迭的擺手,笑嗬嗬的道:“我另尋位子便是,姑娘請安坐。”

說罷,轉身望向旁邊的幾張桌子。

那些桌旁的人們紛紛起身離開,仿佛老鼠見了貓。

蕭月生與江南雲對視一眼,兩人雖然鬧著別扭,但對外人的情況下,卻絲毫看不出。

陳公子大咧咧的坐下來,四個高手站在他身後,沒有跟著坐下來。

江南雲鳳眸一眯,打量著這四個人,他們四個,放到武林之中,都是一方之雄,內功修為深厚,竟自落身份,充起了家丁護衛,且神情恭敬,想來,這位陳公子,必有過人之處。

江南雲明眸閃了閃,落在陳公子身上,仔細觀察,暗自搖頭,這位陳公子武功雖不俗,但與旁邊地四個高手比,卻是差了一截,顯然,並非是因為武功折服了他們。

那無外乎恩情,否則,斷難讓四人這般恭敬。

江南雲專心吃菜,陳公子不時投來目光,卻又馬上收回去,似乎忍不住望過來,馬上省悟,便壓抑自己。

這般情形,江南雲已然習慣,不以為意,低頭吃飯。

蕭月生則慢慢的飲著酒,這裏的菜難吃,酒卻不俗,雖比不過青玉釀,尚可入口。

“陳公子,我聽聞,魔教的人在此肆虐?”蕭月生放下酒杯,衝陳公子抱了抱拳,溫聲問道。

陳公子看了一眼江南雲,方才點頭:“閣下乃外鄉之人,還是少管這閑事為妙!”

“怎麽,還別有玄妙不成?”蕭月生一怔,微微笑道。

陳公子又看了一眼江南雲,見她明眸盈盈,正望著自己,不由的咳嗽了一聲,道:“說來話長,也是張員外倒黴,張家的小姐太過美麗,被魔教的一個人看上了,便去提親。”

“這裏也有魔教的人?!”蕭月生眉頭動了動,眼中紫電一閃。

陳公子心中一凜,神色頓時變得端肅。

依他的脾氣,根本不想理會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何異狀的蕭月生,隻因他與江南雲同伴,所以才和顏悅色,不曾想,這卻是一個深藏不露地高人,自然不敢怠慢。

這裏已經靠近恒山境內,竟然還有魔教的人,如此想來,魔教是如何的猖狂,而恒山派的影響,也太過微弱。

“那是自然!”陳公子點頭,又搖頭歎氣:“張員外樂善好施,正直好義,一看是魔教的人,便破口大罵,將那人派來的媒婆轟了出去,……結果,一夜之間,張員外一家雞犬不留!”

他說著話,一幅義憤填膺的神情,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聲,棗木桌子斷成了兩半。

這一手武功,彰顯掌力的雄厚,似是無意為之,更見功力,拍完之後,迅速地瞥了一眼江南

“如何能斷定是魔教之人下地手?”蕭月生淡淡問道。

“這還用問?!”陳公子搖頭,冷笑一聲:“張員外一向樂善好施,與人為善,從沒有什麽仇家,怎麽會遭滅門之災?!”

蕭月生緩緩點頭,沒有說話。

江南雲抬起頭來,明眸一瞥陳公子,淡淡道:“沒有別的了?!”

陳公子頓時雙眼放光,一幅受寵若驚地神情,看了看四周,起身來到江南雲身邊,要湊上頭去低聲說話。

江南雲身子往後一撤,擺了擺手,嬌聲道:“你盡管說罷,旁人聽不到的!”

陳公子疑惑的望向她,轉頭打量四周,神情不解。

“快說罷!”江南雲嬌聲催促,露出一絲不耐煩,對付男人,她手段高明,仿佛天生,隻是見了自己師父,卻一招也使不出來。

見江南雲如此,陳公子無奈,走回位子,坐下來,低聲道:“我曾親見那個魔教的人夥同一幫人,撲向張員外的莊子。”

“當真?!”江南雲明眸一睜,晶光燦燦。

陳公子忙賭咒發誓,大聲說道,渾忘了不能聲張。

江南雲緩緩點頭,轉身望向蕭月生。

“既是如此,看來果然是魔教的人!”蕭月生微微歎息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

江南雲斜了他一眼,放下銀箸:“師父,我飽了,咱們走罷!”

蕭月生放下酒杯,起身,便要往外走,陳公子忙跟著起身,急急道:“且慢!”

江南雲霍然轉身,明眸微眯,緊盯著他。

“兩位可是要去投客棧?”陳公子被江南雲的眼光一掃,心中一跳,忙嗬嗬笑道。

他心下思忖,看來,今天自己的眼睛太不好使,這位絕色美人絕不是尋常之輩,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江南雲點頭。

“那正好,我家所開的客棧,集裏最大!”陳公子眉開眼笑。

江南雲黛眉蹙了蹙,看了一眼師父,見蕭月生不置可否,便緩緩點頭:“前頭帶路罷!”

陳公子“哎”了一聲,興高采烈的起身,領著一群人出了酒樓,來到一間極大的客棧內,江南雲打量了一番,看來看去,頗感滿意,便在此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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