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303章 壓製

正文 第303章 壓製

他來到儀琳跟前,抱拳鄭重道:“儀琳師太,多謝你來,但觀雲山莊殺了我們前任家主,不能就這麽算了,魚死網破,我楊家也會血戰到底!”

儀琳登時一急,忙道:“楊家主,你……”

楊仲昌抱拳,誠懇的道:“師太,我知道,這有些不識抬舉,可咱們前任家主讓人殺了,卻要苟且偷生,實在愧對列祖列宗!……我楊家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儀琳秀氣的眉毛蹙起,明眸盯著他。

楊仲昌歉然一笑,轉身對江南雲道:“姓江的,縱使你武功再強,也莫要讓咱們楊家屈服!”

“咯咯,你們楊家可真有意思呢!”江南雲咯咯一笑,花枝亂顫,風情妖嬈。

“你這話何意?!”楊仲昌怒哼,神情淩厲。

江南雲驀的一收笑臉,冷若冰霜,動人的明眸寒電迸射,懾人之極。

目光在眾人臉上掠過,她冷哼道:“我師父本來懶得理會你們,不想多追究,……可是呢,你們楊家接二連三的前來刺殺,若是家師武功稍差一些,早就丟了多少次性命了!”

“殺我楊家之人,豈能輕饒?!”楊仲昌冷笑。

江南雲一笑:“你想殺我觀雲山莊的人,又豈能饒你?!”

“那咱們就看看,到底誰能殺得了誰!”楊仲昌斜睨她,冷笑不已,有恃無恐。

儀琳忙伸手。嬌聲道:“你們兩人各少說兩句,好不好?”

她神情幾乎是懇求一般,嬌聲道:“楊家主,雖說前任家主的死與觀雲山莊有關,但畢竟死者已已,想必他在天之靈。也不願楊家的弟子白白丟掉性命地。”

楊仲昌搖頭:“若是不能為前任家主報仇,我楊家再無顏麵苟活於人世,不如同歸於盡!”

儀琳緊咬著紅唇,盯著楊仲昌,心中升起怒氣,這個楊家的家主,一心隻想著顏麵。絲毫不顧弟子們的死活,委實可恨。

她心腸極軟,對每一個人的生命看得都重要,絕不願見到有人死去。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能不死不滅,天下太平。

“師叔,這人如此死腦筋,再說無益,還是算了罷。”江南雲搖頭一笑,低聲勸道。

儀琳長籲一口氣,望向江南雲,帶著哀求之色:“南雲,你就饒過楊家這一次罷!”

江南雲露出為難之色。沉吟一下,見儀琳楚楚可憐,實在讓人不忍拒絕,隻能點點頭:“師叔,我問問師父看罷。”

她玉指伸出。在唇邊一撮,發出一聲清嘯,扶搖直上,直衝雲霄,傳遍了整個天空。

轉眼間,一道清亮高亢的清鳴回響,回應著江南雲發出地清嘯,一道白光閃過,仿佛晴空出現一道閃電。瞬間擊中江南雲肩頭。

白光消失。她左肩頭出現一隻雪白的鴿子。

這隻鴿子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宛如白緞一般,閃閃發光,整個身體弧度優美,看著大覺和諧優美,生出好感。

它的兩隻眼睛仿佛紅寶石一般,熠熠閃光,靈氣逼人,仿佛能夠看透別人的心思。

江南雲左右望了一眼,看向楊仲昌,道:“可借筆墨一用?紙要薄一些的!”

楊仲昌盯著她看了半晌,沉聲一哼,擺了擺手,沒好氣的道:“筆墨伺候!”

楊克讓親自跑回去,搬來一張矮幾,幾上筆墨紙硯俱備,旁邊還有一個繡墩。

江南雲瞟了一眼楊克讓,點點頭,算是致謝,一拂衣裾,款款坐下,白玉似的手輕輕研墨,動作優雅,不緊不慢。

研過墨,鋪開紙,她提筆而寫,梅花小楷,字跡極小,一時之間看不清楚。

白鴿站在她左肩頭,寶石般地小眼閃閃發光,似乎在看著她寫的每一個字,看其神情,似乎能夠看得懂。

很快,一張薄薄素箋已經寫完,吹幹墨跡,卷成一個小紙棍。

自白鴿爪上取下一個小竹管,人們這才看清,這隻白鴿的爪子蒼勁有力,閃著寒光,看上去頗是嚇人,絕非尋常的鴿子。

“去吧!”江南雲將素箋放到竹管中,竹管係到白鴿爪上,自瓶中倒出一顆紅丸,送到它嘴裏,輕聲一笑,將它拋了起來。

白鴿展翅,扶搖直上,宛如白鶴一衝九天,升上十幾丈高,在江南雲頭頂盤旋一周,化為一道直線,斜斜衝上天空,轉眼間完全融入了白雲之中。

一道清唳聲自天際傳來,縹縹緲緲,若有若無。

“它飛得可真快!”儀琳讚歎一聲,滿臉喜愛之色。

江南雲抿嘴輕笑:“這可是咱們山莊裏地愛物,名喚白靈,飛行奇快,一個時辰便能返回來!”

楊仲昌也沒有再為難,將儀琳師太她們安排在了一個院落中,遠遠派人看著。

院子當中有一個小亭,亭中桌椅俱全,她們坐在小亭中,院門敞開著,能夠看得清裏麵。

“他們這是怕咱們逃了呀!”江南雲看了一眼院外樹上的四個人,他們正趴在樹枝間,遠遠監視著這邊。

“儀明師妹,你們楊家的待客之道,可是差得很呢!”儀清師太輕輕笑道。

儀明師太低下頭,搖頭歎息一聲,默然不語。

“算了算了,開個玩笑罷了!”儀清師太忙笑道,轉頭瞥一眼江南雲,輕笑道:“江幫主,蕭先生給你的命令,是要盡屠楊氏一門?!”

“這倒不是。”江南雲放下茶盞。輕輕一笑。

“那是何命令,說與咱們聽聽,要不要緊?”儀清師太笑問。

江南雲想了想,笑道:“你們也不是外人,即使說與你們聽,也沒什麽!”

“說來聽聽!”儀清師太忙道。瞥了一眼儀明師太。

江南雲卻看也不看儀明師太,輕笑道:“師父說,擒賊先擒王,先將楊家的家主除去,以警效尤。”

“你不是已經完成了麽?”儀清師太笑著問。

江南雲搖頭,淡淡瞥了那邊地四個人:“師父是說,除去楊家的家主。如今,楊家家主不是活得好好的麽?!”

儀琳失聲驚叫,捂著嘴:“大哥不會是說,要除去楊家的每一位家主罷?!”

“家師之意。正是如此!”江南雲點頭。

儀琳明眸睜大,露出驚詫之色。

江南雲笑了笑,道:“這一次,楊家實在將師父惹火了,刺殺了四次,每一次都是成心要人性命。”

“掌門,蕭先生乃是殺伐果斷地人物,可不會心腸手軟!”儀清師太低聲道。

儀琳點點頭,又搖搖頭:“大哥殺人太多。有傷天和的!”

“師父說,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可無憐惜之心。”江南雲抿嘴一笑,搖頭道。

“大哥果真這般說?!”儀琳似是不信地睜大明眸。

江南雲點頭:“我豈敢虛言誑師叔你?!”

儀琳輕輕一歎。道:“唉……,我每天得多念一會兒經,替大哥消除殺孽!”

“這樣最好不過。”江南雲忙點頭。

儀琳想了想,再次求情,低聲道:“大哥饒了他們這一次,想必不敢再生是非了。”

江南雲苦笑一聲,搖頭歎道:“師叔,你若真的想化幹戈為玉帛,需得向那邊施壓。”

“可他們不聽呐!”儀琳無奈的道。

“師叔你可是恒山派地掌門。需得拿出五嶽劍派的威風來。小小的一個楊家都懾服不了,豈不讓天下人笑話?!”江南雲神色鄭重。沉聲說道:“……這樣,又豈能鎮得住別人,恒山派可是危險得很呐!”

儀琳歎息一聲,點點頭:“我太軟弱了一些。”

江南雲微微一笑,並不否認,沉聲說道:“師叔,武林中人,往往吃硬不吃軟,好聲好氣的商量,反而以為怕了他們,唯有以硬對硬,逼他們懾服!”

“嗯,是啊。”儀琳點點頭,心有戚戚焉。

若是換了從前,對於這番話,她定會嗤之以鼻,認為大謬,世上人心本善,豈會如此?!

但做了這一陣子地掌門,接觸的事情五花八門,再也不是原本的白紙一般的純潔。

隻是雖然見多了雜事,她地心仍舊純潔如故,隻是行事之際,想得更為寬廣一些。

“楊家,便是這般欺軟怕硬!”江南雲重重一哼。

見儀琳明眸睜得大大地,一幅遲疑神色,江南雲歎道:“他們敢跟師父拚命,便是看師父勢單力薄,以為好欺負而已,若是遇到恒山派,又豈敢如此放肆?!”

“小師叔若是想救楊家,便要將楊仲昌諸人彈壓下去,否則,依我師父地脾氣,可不是饒了他們!”江南雲低聲道。

“可是……”儀琳遲疑。

她想了想,若是真依南雲所說,強行將楊家鎮壓下去,究竟能不能成,恒山派真有這般強大的威懾力?

她有些擔心,即使壓下楊家,他們也不會放棄報仇,反而會將恒山派一起恨上,那時,可是後患無窮地。

她轉對望向儀清師太與儀和師太。

儀清師太想了想,道:“江幫主所言有理,掌門,需得強行彈壓,不能由著他們的性子來,看著他們白白送死!”

“那好罷,儀明師姐,咱們隻能得罪了。”儀琳一臉歉然的望向儀明和尚,低聲道。

“沒什麽,勞煩掌門費心了。想必他們也會想明白的。”儀明師太雙掌合什,鄭重一禮。

見她如此,江南雲方才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儀明師太,倒也不算糊塗呢。

“既如此,去請楊家主來罷!”儀琳師太說道。

“是。”儀明師太點頭。起身輕飄飄的走出去。

轉眼之後,楊仲昌來到了院中,跟在儀明師太之後。

“師太相召,有何事情,莫不是觀雲山莊已經來信了?!”楊仲昌抱拳,朗聲問道,神色不卑不亢。

“不是。”儀琳搖頭。看一眼楊仲昌,雙手合什,道:“……楊家主,不知我恒山派地話。你們楊家聽不聽?”

“師太的話,楊某自然是……聽的。”楊仲昌遲疑一下,慢慢點頭。

儀琳秀臉一沉,嬌聲道:“若是不聽我的話,那恒山派與貴家族以後便是敵人。”

楊仲昌聞之色變,雙眼緊盯著儀琳,想自她的神情看出說話真假,決心如何。

“我身為恒山派掌門,一諾九鼎。絕不會更改!”她輕輕說道,自從修習了清心訣,對別人心思地把握也快了許多。

“是。”楊仲昌沉重地點點頭,心頭微沉。終於,狼狽終於落到了一起。觀雲山莊與恒山派關係非淺,比跟楊家還要親近,現在可是危險得很了!

他本想靠著恒山派,如今看來,卻是不但不會成為朋友,反而會成為敵人呢!

儀琳秀臉沉著,緩緩說道:“今日,若是不與觀雲山莊化幹戈為玉帛,那恒山派可不會客氣!”

“師太。恒山派也要仗勢欺人麽?!”楊仲昌叫道。滿臉訝然,炯炯的望著儀琳。

“是的。”儀琳跟他對視。明眸清澈而堅定,嬌聲道:“你可要想好嘍,楊家能不能受得住!”

楊仲昌臉色陰沉,雙眼似乎能噴出火來,低下頭,沉思不語,一時沉默下來。

“你回去跟大夥商量一下罷。”儀琳擺了擺白玉似的小手,淡然說道,明眸看著楊仲昌。

楊仲昌抬起頭,緩緩點頭,轉身便走。

“南雲,他會答應麽?!”儀琳頓時恢複了嬌弱,秀臉一幅擔心之色,怯怯的問道。

“除非他們真的活膩了,否則,隻能答應!”江南雲輕哼。

“他們若是硬到底,可如何是好呢!”儀琳擔心的道,看了一眼門外地那四個人。

那四人似乎受了指示,伺探得更加無所顧忌,明目張膽地站在樹上,觀望著這裏。江南雲黛眉輕蹙,瞥了四人一眼,忍住了殺意,被人這般盯著,心中極是別扭。

一聲清亮地鳴叫在天際響起,江南雲聞之一喜,抬頭上望,一道白光劃過長空,落到了她肩頭。

“果然快得很!”儀清師太讚歎一聲,喜歡的瞧著穩穩站在江南雲肩膀地白鴿。

白鴿挺著胸脯,滿是驕傲的看著眾人,親熱的蹭了蹭江南雲的鬢發,發出咕咕的聲音。

江南雲輕笑一聲,伸手取下它爪上的竹客,自裏麵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素箋。

打開素箋,看了幾眼,她便轉頭望儀琳,遞了過去,道:“師叔,你看罷,可不是我無情。”

儀琳看了一眼,知道是大哥的筆跡,字體雖小,卻力透指背,又隱隱泛出一絲飄逸來,絕對是一種享受。

她明眸轉動,掃了幾眼素箋中的內容,無奈地歎息一聲。

“蕭先生怎麽說?”儀清師太急問。

儀琳搖頭輕歎,素箋遞回了江南雲:“大哥他還是要殺人!”

“唉……,蕭先生看來真的氣極了,竟連掌門的麵子也不賣了呢,委實罕見!”儀清師太忙道的,很是氣人,……大哥脾氣又不好,也怪不得會這般氣惱。”

儀清師太鄭重道:“掌門,咱們一定要逼楊家低頭,否則,咱們誰能擋得住江幫主呐?!”

說罷,她輕瞥江南雲一眼,似笑非笑。

江南雲嘻嘻一笑,點頭道:“可不是!……我若動起手來,可不會故意相讓,否則,師父定不會饒我!”

“你裝作打不過我們,如何?”儀琳明眸一亮,拍手叫道。

江南雲搖頭,苦笑道:“我剛惹火了師父,他這一陣子還在生我的氣呢,可不敢再惹他!”

儀琳忙鼓動道:“大哥他又不知這邊情形,怕什麽呢?”

江南雲仍舊搖頭不迭:“師父可是神通廣大,定能猜得當時情形,我可瞞他不住,隻能實話實說。”

“南雲莫怕,我會替你在大哥麵前求情地!”儀琳仍不死心,嬌聲說道,語氣似乎帶著懇求。

“師叔,這一次我若是再出錯,師父可不會相饒,怕是求情也無用的!”江南雲無奈的望著儀琳,攤了攤手,苦笑道。

“南雲……”儀琳眨著明亮的眸子,神情動人,難以拒絕。

江南雲搖頭不已,神色鄭重:“除非楊家答應,不會再來找麻煩,否則,我隻能遵從師父之命,容不得徇私的。”

見她如此堅決,儀琳有些威心,隻能嘟了嘟嘴唇,轉頭望向院落門口方向,期待著結果。

禪房之中,一片幽靜,外麵的竹林發出簌簌響起,屋內更顯得幽靜,最適應參禪。

屋裏布置得很簡單,頗有一幾一榻,一桌一椅的意味。

陽光自窗戶照進來,輕風徐來,似乎送來陣陣的暖氣。

一個須眉俱白的老和尚坐在榻上,雙腿盤起,采有七支坐之法,似乎正在參練什麽內家武功。

“方丈,弟子有信送上。”一聲恭敬地聲音在外麵響起,站在外麵,雙手合什地道。

“進來罷。”老和尚點點頭,他正是少林寺的方丈方證大師,位高權重,一時無假。

“方丈,這是信。”進來一個小沙彌,約有十六七歲,個子不高,身體瘦弱,一雙大眼微微轉動,靈氣四溢,一看即知聰明絕頂。

方證大師打開一看,慢慢看完之後,寶相莊嚴地臉上露了一絲疑惑之意。

信是華山派的掌門嶽不群所寫,言辭懇切,似是在述家常一般,看著很舒服,心中大生好感。

令方證大師疑惑的是,信末部分,嶽不群似乎隨意的提了一句,不能虧待任盈盈,因為此人實在太過關大。

華山派一向與魔教有生死大仇,見麵即打,怎麽到了最後,嶽不群反而提示,不能怠慢任盈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