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371章 垂危(第一更)

正文 第371章 垂危(第一更)

蕭月生回到了觀雲山莊。

劉菁自是一番埋怨,這麽久了,一點兒消息也不送回來,害自己如此擔心。

而且,他在外麵遇到了危險,也不向山莊求助,反而是又結交了幾個美女,這讓她如何不傷心。

蕭月生苦笑,多方勸慰,他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這才是男人的風範。

宋夢君、蘇青青見過了他,自是一番埋怨。

兩女有些清減,卻美麗更盛,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姿,惹人憐惜。

但如今的青花幫,卻是聲名日盛,與江南雲有莫大的關係,她幫著宋夢君很是花了一番力氣,除了幾個大敵。

如今的臨安城,三足鼎立之勢頗為穩固,清平幫雖然也算是一股勢力,卻並不強勢,隻是若有若無,誰也不招惹。

而何雪晴則已經離開了臨安城,回到了北方的家中。

蕭月生想起何雪晴秀美的臉,溫柔如水的眼波,心下歎息,有緣無份,徒呼奈何。

對於女人,他從未主動追求過,都是因緣際會,骨子裏,他性情淡泊,即使有情,若不是女方主動,他不會主動招惹。

他能夠長生不老。萬古不滅。但他地女人們卻很難做到。每一個女人。都是他地一份羈絆。幾十年後。親眼送別自己地女人。他可以想象自己地痛苦。故他盡量少惹情債。

但他不主動招惹。若是情債找上門來。他卻不會拒絕。因緣際會。本就是天地之緣法。他不想強求。不僅是不強求有。也不強求無。

自回來觀雲山莊。蕭月生足不出戶。一直呆在山莊。閉關修煉。他地內力修為比從前差得太遠。

如今所修地內力。溫潤平和。精純無比。不似天雷訣地霸道。已隱隱有天地元氣地模樣。

利用自己地丹藥。加之聚靈陣地玄妙。他修為時境一日千裏。轉眼之間。一個月過去。他已是回複了舊觀。

清晨。蕭月生正在後花園中演練九轉易筋訣。

動作柔和緩慢,仿佛蛇行蛹動。悠緩自然,帶著一陣陣清風,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江南雲自南雨樓嫋嫋出來。一身雪白的勁裝,絲緞料子在晨光下閃閃發光,烏黑的秀發挽成髻,幹淨利落。

“師父。”她輕喚了一聲,腳步輕盈,右手持劍,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地朝氣。

蕭月生點頭:“嗯,你年紀輕輕,竟比我起得還晚!”

“師父。是你起得太早了嘛!”江南雲抿嘴笑道,來到他近前,長劍出鞘,倏一劍刺出,直朝蕭月生的胸口。

蕭月生屈指一彈,恰彈中了她劍身。

江南雲身子飄然一蕩,宛如水上小舟被竹杆用力一撐,突兀而迅捷,輕曼優雅。

蕭月生這一彈之力。看似清雅自如,他的彈指神功卻是淩厲異常,浩蕩內力形之於外,風淡風輕。

江南雲清心訣有成,敏銳之極,順勢一飄,以卸去長劍上的滾蕩內力,勉強不讓劍脫手。

她心中凜然,沒想到師父的內力消散。重新修煉。卻已是如此的渾厚,遠強於自己。

師父不愧是師父。無論何時,都遠非常人可以揣測。

她利用步法與身法,將浩蕩地內力化去,轉身一橫劍,嬌聲道:“師父,不來啦!”

“你的劍法平常得緊!”蕭月生瞥一眼她,說道。

江南雲心下頗惱,師父跟自己從不說好話,真是豈有此理!

她恨恨白了蕭月生一眼,嗔道:“師父,我一直苦練清心訣,哪有時間再練劍法嘛!”

正說著話,南雨樓中,又走出一對雙胞胎姐妹,明眸皓齒,正是宋靜思與宋靜雲姐妹。

她們二女與江南雲同住在南雨樓中,隻是住在不同的屋子,南雨樓有數個屋子,任由她們挑選。

見到二女出來,江南雲抿嘴一笑,道:“師父,我兩位師妹資質皆是不凡,說不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蕭月生打量一眼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點點頭,微微一笑:“難得你如此看來,好罷,日後就由你來教她們!”

“啊----?!”江南雲訝然一呼。

蕭月生眉頭一挑:“你這個大弟子什麽事也不做,代我傳師妹們武功,難道不願意?!”

江南雲忙笑道:“哪能呢,我是榮幸之至,誠惶誠恐,怕是教得不好,耽誤了兩位師妹。”

蕭月生哼道:“你清心訣有成,這點兒小事豈能做不好?!……若是真的教不好,你這個大師姐可是沒臉見人!”

“知道啦,師父盡管放心便是!”江南雲無奈的道,未忘白了他一眼,以示心中的不平。

自己這個師父,什麽都好,武功如神,智慧通天,就是一條,懶得理會瑣事,俗務一概不理。

宋靜思與宋靜雲在他們說話聲中,嫋嫋走了過來。上前拜見,襝衽一禮,動作輕柔。

江南雲抿嘴輕笑,上前拉起兩女,笑道:“靜思,靜雲。從今以後,我代師父傳你們武功。”

兩女朝蕭月生看了看,她們已經聽到了蕭月生與江南雲剛才的話,心中有了準備,看了看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道:“你們大師姐的武功雖然差勁,好在基礎還算紮實,你們跟她好好學著罷。”

宋靜雲性子活潑外向,拉著江南雲的手。笑道:“師姐,以後可是有勞你啦。”

“咱們是同門師姐妹,不必客套嘛。”江南雲笑眯眯地道。歪頭問蕭月生道。

蕭月生沉吟道:“嗯……,清心訣……,下麵再是鏡心訣!”

“鏡心訣?!”江南雲忙問,一聽這個名字,心中便期待大起,覺得又是一門秘術,不會簡單。

蕭月生道:“此訣修煉的是你的心鏡,做到映照萬物。洞幽一切,心如一麵銅鏡。”

江南雲想了想,點頭道:“這有何威力?”

“威力麽,洞見萬物,一切無所遁形,……與傳說中地照妖鏡異曲同工,隻是一個外物,一個內求,你若能練成。世間所有地劍法招數,一見洞穿,世上的人心,一眼可看破,你說有何威力?”蕭月生淡淡說道,瞥她一眼。

江南雲認真聽著,蕭月生每說一句,她的喜意便多一分,蕭月生的話說完。她喜笑顏開。宛如得了什麽寶貝。

“咯咯,甚好。此訣大佳!”她忍不住嬌笑道。

蕭月生搖搖頭:“先要給你潑一盆涼水,……但此訣修煉起來,可是比清心訣更難數倍,你的進境怕是快不了的。”

江南雲笑道:“師父放心罷,我自是曉得,越是強橫地武功,修煉起來越是艱難,沒什麽的。”

“嗯,那我便傳於你罷!”蕭月生點點頭,手指飄然點了出去,悠悠點上她眉心。

江南雲不閃不避,微闔上明眸,眼前頓時閃過一道道閃電,隨著閃電,又有無數字符湧現,這些字符仿佛一隻隻蝌蚪,朝著她地腦袋鑽了過來,一齊鑽進去。

她頭腦發漲,仿佛快要被撐爆炸了一般,慢慢的,頭開始疼,疼得想要裂開。

蕭月生拿開手指,堪堪在她承受之極限,他打量一眼江南雲,見她玉臉蒼白,血色褪盡,不由搖頭歎道:“你呀你,清心訣此時不用,待到何時?!”

他話音一落,江南雲的清心訣頓時運轉,轉眼之間,陣陣清涼之意在她頭頂湧現,仿佛一滴滴甘露自雲端滴落至她的百會穴,直接滲到了腦袋裏麵,說不出的清涼舒適。

剛才的不適頓時煙消雲散,宛如一夢,她不由苦笑,又被師父逮住機會笑自己,竟忘了用清心訣,虧得自己的清心訣已然大成了呢!

蕭月生道:“這便是鏡心訣,你需得用心參悟,通過體悟而晉級,才是鏡心訣地奧妙所在。”

“是,師父,放心罷,我會好好練的。”江南雲笑了笑,若有所思,明眸中目光已然迷離,顯然心不在焉。

蕭月生偶爾泛舟西湖上,湖水宛如厚厚地墊子,小舟被蕩得微微起伏中,透出湖水所蘊地莫可沛之的力量。

他躺在小舟上,看著藍天白雲,一顆心也變得安靜詳和下來,無思無慮。唯有真氣在體內汩汩流動,宛如實質。

他的真氣已經濃得化不開,幾乎要由氣體變成**,隻是這乃是質變之過程,需得一次閉關,傾盡全力。方能轉化。

他前一陣子一直閉關苦修,若是接著閉關,便有強弩之末之嫌,便放鬆下來,待過幾天,心情完全放鬆下來,鬆馳過後,再閉關,效果必然不凡。能將體內的真氣轉化為真元。

“師父,師父!”江南雲的聲音忽然傳來,悠悠蕩蕩。沿著湖水,仿佛湖水的波紋一般緩緩蕩開。

蕭月生坐起身來,淡淡道:“南雲,什麽事情?”

“師父,煙霞派的人過來求見。”江南雲圓潤糯軟的聲音悠悠蕩來,悅耳之極,帶著動人心魄地力量。

蕭月生一怔,道:“是男是女?”

說著話,小舟如離弦之箭。在湖麵上破風而行,轉眼之間,便來到了蘇堤前。

江南雲曼妙地身影出現在蘇堤上,一身白衫被清風吹得衣袂飄飛,宛如隨風歸去。

“是一個男的,說是叫楊光遠。”江南雲迎上前來,說道。

蕭月生係上小舟,躍上蘇堤,天色已是正午。西湖上人影稀少,偶爾幾個人經過,看一眼江南雲。

他們大多識得江南雲,臨安城第一美女之稱,更有辣手仙子之稱,僅是看上一眼,便忙不迭地轉開,不敢惹她。

“楊光遠?……他怎麽來了?”蕭月生眉對一皺,隱隱有不祥之感。淡淡道:“南雲。他可說了有什麽事情?”

江南雲搖頭,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他非要等到你來了,當麵跟你說,無外乎那兩位姑娘唄……”

“莫要胡說八道!”蕭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趕緊回去再說,莫再磨蹭!”

江南雲點頭,師徒二人俱施展起了縮地成寸之術,一步跨出數丈遠,一會兒的功夫,已然回到了山莊。

到了山莊,一身白衣的向問天正等在那裏,見他二人回來,他點點頭:“幫主,楊少俠在裏麵喝茶。”

“嗯,有勞向總管。”蕭月生點頭致謝,大踏步進去,挑簾跨步,便見到了楊光遠。

楊光遠正走來走去,仿佛如熱窩上地螞蟻,坐立不安之像昭然若揭,顯然心中焦急。

“楊少俠!”蕭月生抱拳道,打量他一眼,眉頭皺起,看他模樣,風塵仆仆,顯然是有了急事。

“蕭先生,可算見到你了!”楊光遠大舒一口氣,迎上兩步,臉上急切萬分,急急忙忙道:“先生,快快救救三師姐罷!”

“三師姐,是玉如?她出了什麽事?”蕭月生忙問,眉頭一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三師姐受了重傷!”楊光遠忙道。

“可有性命之危?”蕭月生忙問。

楊光遠點點頭:“師父說,怕是不成了……,三師姐讓我過來,她想見你一麵!”

他一幅悲戚神色,眼圈隱隱泛紅,聲音低沉,慢慢低下頭,搖了搖頭,歎息不已。

“這麽重的傷?”蕭月生眉頭鎖起,轉身對江南雲道:“南雲,去拿些丹藥,咱們走!”

“是,師父!”江南雲應了一聲,轉身上了樓。

她動作極快,看師父著急,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已重新出現,道:“師父。咱們走罷!”

蕭月生轉身道:“楊少俠,你暫且休息一下,再在後麵慢慢走,我們先行一步!”

“好的。”楊光遠點頭,他覺得渾身發軟,幾乎難以動彈。須得休息一下,方能重新上路。

師徒二人施展輕功,速度極快,兩人地內力又極深厚,奔馳一天,晚上又是披星戴月,隻休息了一個時辰,終於在第二天清晨,抵達了煙霞派。

一路之上。蕭月生一言不發,隻是默默的趕路,心中著急。臉上卻沉著,不露聲色。

江南雲看得擔心,開始時,還說幾句話,想要引師父說話,疏散一下心情,後來見他神情自若,眉頭卻一直緊鎖著,便不再徒勞無功。索性開始練習鏡心訣來。

煙霞派中,演武場上的人們紛紛心不在焉,個個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絲毫沒有了先前的熱火朝天的氣勢。

他們被三師姐地傷勢所吸引,心中交織著擔憂與憤恨,忽然見到蕭月生與江南雲出現,他們一愕,紛紛停下手。

有機靈地已經飛快的跑去煙霞閣。前去通稟。

蕭月生衝眾人點點頭,身子飄然而行,腳不沾地,轉眼之間,已是超過了那個前去通報地弟子。

“吳掌門,蕭觀瀾拜見。”蕭月生腳下足不沾地,聲音悠悠揚開,在山穀中飄蕩。

“蕭先生快快進來。”煙霞閣上二樓地一個窗戶打開,露出吳婉雲地玉臉。衝蕭月生招了招手。

蕭月生身形一縱。冉冉飛起,仿佛踏著一條無形的階梯。踏上了敞開著地窗戶。江南雲緊跟在他身後,論及內力之深厚,她僅次於師父蕭月生,當今天下,罕有人及。

兩人自窗口飄然而進,剛一踏進屋子,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極是刺鼻。

杜文秀一身白衣,坐在榻邊,吳婉雲則一身青色素淡的衫子,對蕭月生報怨道:“先生你可是來了!……我雖用了金針替她延命,但若是再晚一步,怕也是見不著玉如了!”

她的醫術已是非常高明,杜文秀也承其衣缽,尤其金針渡厄之術,更是獨門奇術,雖然救不了孫玉如,借想幫她完成心願,便施針壓製她的生機,保存她地元氣,以延長其壽命。

蕭月生踏前一步,臉色沉著,點點頭,來到榻前,望向榻上的孫玉如。

孫玉如此時的模樣,他看得不由一酸。

圓亮的眸子微微陷下去,臉色蒼白得仿佛透明一般,能隱隱看到肌膚下地青色血管。

緊閉著眸子,修長的睫毛合在一起,鼻翼輕輕翕動,呼吸有些急促,不甚平穩。

“傷在哪裏?!”蕭月生問杜文秀。

杜文秀淡淡道,指了指:“左胸口。”

蕭月生輕輕一哼,道:“誰傷得她?!”

“泰山派的玉音子!”杜文秀淡淡道,眼中波光一閃,仿佛湖水泛起一道波瀾,在陽光閃動。“嗯。”蕭月生點頭,臉色仍舊沉著,探上她關脈,微一沉吟,道:“南雲,返魂丹一枚。”

江南雲點頭,自懷中掏出一隻墨綠色玉瓶,揭開蓋子,倒出一枚赤紅如火地丹丸,約有龍眼大小,直接按到孫玉如的嘴中。

此丹丸入嘴即化,不必喝水灌下,她輕輕點了孫玉如喉嚨一下,一絲細如針地內力助其消化藥力,更快發作。

吳婉雲忙道:“先生,玉如還有救嗎?!”

若是換了旁人,她早就將人轟走,不讓他胡亂施救,對於自己的醫術,她頗是自信。

隻是蕭月生給她們的印象卻是幾乎無所不能,什麽也難不倒他,見他鄭重其事的吩咐喂藥,便生出了莫名的希望。

“盡力一試罷。”蕭月生麵沉如水,淡淡說道。

他又道:“我要施展歸元指,最忌別人打擾,莫讓別人進來。”

“師父放心。”江南雲道。

吳婉雲與杜文秀忙退後兩步,看他施為,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