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410章 留記

正文 第410章 留記

小鎮子裏很安靜,蕭月生二人信步而行,腳下無聲無息。

轉眼之間,他們將小鎮轉了一個遍,再朝東走,來到一座氣派宏偉的大宅前。

蕭月生眉頭一皺,兩串燈府上皆寫著李府兩個字,看了看上麵的額匾,“李府”兩個大字在燈光映照下,筆勢遒勁,氣勢萬千,看其氣魄,絕非凡俗之人。

“這是誰的宅子?”蕭月生低聲問。

蘇青青打量一眼,搖搖頭:“不知,想必是哪家士紳罷,與魔教勾結在一起!”

蕭月生眉頭皺起,看她一眼:“不可妄下斷語!……說不定,他們是受脅迫!”

蘇青青吐吐香舌:“對呀,那倒也是,魔教的人成心住在這裏,他們怎麽阻得住?!”

“先去看看,莫要驚動了他們。”蕭月生道。

蘇青青點頭,身子一點,輕盈飄起,如一片羽毛被風卷起來,片絲火氣也無。

圍牆極高,她無聲無息越過,落到地上,片塵不染。

這是一片小花園,在月光下輕輕搖曳著枝條,幹禿禿的沒有什麽風景。

“嗚……”黑暗之中。花叢後忽然撲出兩條狗。牛犢大小。並不大叫。隻是嗓子嗚嗚作響。雙眼油綠。森森嚇人。透出警告之意。

蘇青青黛眉一蹙。身子一動不動。緊盯著兩條狗地眼睛。

她沒想到這裏竟有狗看門。手上兩道白光閃過。“嗤嗤”聲中。兩狗緩緩倒地。被點了穴道。

她靜靜不動。側耳傾聽。晚風掠過牆頭。落到院裏。卷起地上落葉。聲音極小。皆入她耳中。

她極耐心。仍不妄動。待自己徹底融入黑暗之中。緩運功力於雙目。一切宛如白晝無異。

她隱約聽出。不遠處有兩人呼吸聲。聲音極輕。緩慢勻長。一看即知精於吐納之術。

蕭月生飄然進來,無聲無息。她也未曾發覺。當轉身之際,忽然見到一團黑暗在身邊。

蘇青青自控力極強。雖然驚異,卻未發聲。指間棋子便要射出,蕭月生清朗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輕籲了口氣,月光下明眸一轉,白蕭月生一眼,怨他嚇自己一跳。

蕭月生歉然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兩邊。

蘇青青會意,伸手一指右邊,又指了指自己,蕭月生點頭。

兩人身形一動,衣袂緊貼在身上,無聲無息,宛如鬼魅,飄然掠過花枝。

兩邊花叢中各藏有一人,猛覺有異,剛要轉身,卻覺腦後一疼,黑暗潮水般湧來,將自己吞噬,什麽也不知道。

二人會合,相視一笑。

蕭月生露出嘉許神色,示意做得漂亮,幹淨利落。

二人複向前,又無聲無息的拔了兩撥暗哨,這裏外鬆內緊,布置嚴密,遠非一般幫派可比。

起碼,蘇青青自忖,蘇家便沒有這般布置,各處暗哨彼此交錯,參差如齒,嚴密異常,幾乎沒有漏洞。

若非蕭月生奇功絕藝,彈指神通能無聲無息發出,斷難不知不覺闖進來。

蘇青青臉色凝重,暗自心驚,這些暗哨內力個個雄厚不凡,放到武林中,便是一方高手,卻僅是充作暗哨,大材小用。

但也說明,宅內地這些人,武功更高。

她轉眼望向蕭月生,見他神色自若,沉靜如水,仿佛秉燭夜遊一般神情,心中頓時一靜。

“蕭大哥,看來這裏來了大人物呢!”她湊到蕭月生近前,放低聲音,輕輕道。

蕭月生點頭,露齒一笑:“正好,免得大費手腳了!”

蘇青青抿嘴笑著點頭,憑蕭大哥的武功,即使是東方不敗來了,也能應付得來,其餘人等,皆是小菜一碟。

她心中越發篤定,搖頭一笑。

兩人摸到了大廳,卻並沒有人,看來已經入睡。

蕭月生身形一晃,宛如一縷輕煙飄過,大廳緩緩亮起來,光明湧滿整個屋子。

大廳正中,猛虎下山畫下,一張紫漆太師椅,蕭月生端坐其上,撫著小胡子微笑。

蘇青青黛眉輕挑,道:“大哥,這是……?”

“且等他們自投羅網罷!”蕭月生笑道,拿起旁邊桌上一方硯台,仔細端詳。

蘇青青點頭,沒有異意,坐到他下首,微闔眸子,定息調神,準備一場大戰。

僅是片刻功夫,有人進得大廳,見到正在打量硯台的蕭月生與微闔眸子地蘇青青。

這是一個黃衫大漢,身形魁梧結實,雙眼炯炯,比燈光尚要明亮幾分。

“你們兩個是什麽人?!”大漢提起刀,踏前兩步,大聲喝道。

聲如洪鍾。頃刻傳遍整個宅子。

大漢轉頭四顧,明明遍布暗哨。為何二人大模大樣出現在此處,卻沒有人阻攔?!

他看似粗獷,心卻不粗。大覺詭異,不敢貿然動手,站在原地。長刀護於身前,死死瞪著蕭月生二人。

放下硯台。蕭月生轉頭打量他一眼,點點頭:“你可是魔教中人?”

“我正是神教門下,你是何人?!”大漢點頭,心中越發警惕,聽其稱呼神教地口氣,便知是敵非友。

他說話聲音洪亮,半個鎮子都能聽得到。

蕭月生巴不得他如此,將人都召來,一窩端了,免得自己多等待。早早回去睡覺。

“青青。你去門外守著,免得有漏網之魚。”蕭月生歎息一聲。搖頭對蘇青青道。

蘇青青點頭,輕聲道:“嗯。我會攔著他們的。”

說罷,蕭月生起身離椅,一步踏出,至蘇青青跟前,一攬她纖細柳腰,身形一晃不見。

大漢搖搖頭,抹了抹眼,眼前真地沒有人,再看看四周,燈都被點上了,剛才確實有人!

他用力的一扭自己胳膊,“啊”地一聲短促慘叫,果然不是做夢,剛才真地有人!

難不成,是鬼不成?!他不由打了個寒噤,臉色大變,左顧右盼四周,急匆匆往外走。

他腳還踏下台階,忽然止住,台階下蕭月生負手而立,一身青衫在燈光下飄拂,如乘風而去。

這般飄逸氣度,更加坐實了大漢的猜想,雙腿微顫,軟得如同麵條,差點兒癱軟下來。

他自恃武功,並不怕人,卻是最怕鬼,鬼無形無質,縱使有再好的武功,根本打不著人家,防不勝防。

“你……你是人是鬼?!”他吃吃問,臉色發青,聲音顫抖。

蕭月生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人,否則,豈能有影子?!”

他朝自己地下望一眼。

大漢朝地上一望,心中大定,顫抖地雙腿登時硬起來,神情陡然變化,冷哼一聲:“裝神弄鬼,罪該萬死!”

剛才自己的醜態,他定看在眼中,勢不能容他活著,須得馬上除去,若是傳到別人耳中,自己定名聲大損!

“吃我一掌!”他大喝一聲,縱身撲至,右手握拳,凝力一擊,拳頭未到,拳風呼呼而至。

蕭月生一閃身,自他身邊飄了進去,進了大廳中,坐到太師椅中,神態端然。

大漢一拳落空,馬上扭身一拳擊出,防備對手轉到自己身後偷襲,已成下意識地反應。

這一拳再次落空,抬頭一看,見蕭月生已端坐屋中,心頭不由一凜:此人好高明的輕功!

此念一閃即逝,殺機盈盈之下,顧不得那般多的細節,一心想宰了蕭月生,滅了他的口。

他縱身躍進廳中,怒喝一聲,長刀拔出,揮刀當頭一斬,嗤嗤作響,宛如斬裂了空氣。

蕭月生眉頭一皺,端坐不動,輕飄飄一掌擊出,迎向長刀,在即將撞上刀刃時,忽然一縮,五指撥動,如撫琴弦。

僅是食指撥中刀前,長刀脫手飛出,化為一道寒電,射向大廳地門口,奇快如電。

“叮”一響,一道寒芒閃過,長刀被擊落。

卻是又進來了兩個大漢,手上都拿著長刀,長刀奇快射於,他們從容格開。

他們二人身形魁梧,臉色冷漠,看到蕭月生一掌擊中先前地大漢,將他擊飛,卻並不急著出手。

大漢長刀脫手,心中驚怒,暗叫不好,身形卻不由自主的前衝,無法阻住。

他眼睜睜看著蕭月生抬掌,輕飄飄地擊來,想要閃避,卻有心無力,身體難以自控,直直前衝,難以止住。

大漢被一掌擊中,身形飛起,在空中滑過兩丈餘遠,跌落在進來的兩人身前,一動不動,已然斃命。兩個大漢踏進大廳。掃一眼腳下地同伴,搖搖頭。轉向蕭月生,雙眼微縮。

“爾是何人,來我神教地盤上撒野?!”一個大漢沉聲喝道。長刀一斬,身與刀合一,兩步跨到蕭月生跟前。一刀斬落,劃出一道瀑布般地匹練。

蕭月生坐於椅中。身子一縮,差之毫厘,長刀貼著左肩斬下,寒氣鑽向他毛孔。

大漢擰腕斜揮,橫斬而出,刀光淩厲。

蕭月生不再閃避,一掌拍出,擊中刀背,嗤地一響,長刀脫手飛出。嵌入東邊柱子上。

朱漆的柱子上。刀柄晃動不停,如一隻掙紮不休地蛇尾。刀陷入柱中一尺。

大漢一式倒袍換位,倒踩七星而退。雙掌豎於胸前,防備蕭月生突襲。

蕭月生微微一笑,身形一晃,驀地現於他身後,一掌拍出,奇快無倫。

另一個大漢急忙揮刀,疾斬蕭月生背心,想圍魏救趙,攻其必救處,以迫他不能害同伴。

蕭月生朝左一閃,右掌仍擊中大漢。

“噗”一道血箭噴出,大漢頓時仆倒地上,毫無反抗之力。

長刀已至,蕭月生差之毫厘閃過,扭身一晃,出現在他身後,左掌拍中他背心。

他內力雄渾之極,僅是尋常掌法,一掌下去,大漢腑髒皆碎,隨著血箭噴出,倒地斃命。

這兩下兔起鶻落,僅是眨了一下眼地功夫,兩人倒地,一命嗚呼,成了死人。

“好賊子,受死!”外麵忽然湧來數名中年人,乍一見大廳如此情形,怒喝一聲,腳下奔走,轉眼間圍住蕭月生。

蕭月生負手而立,靜靜不動,任由他們包圍,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淡淡望著他們。

“他們可是你殺的?!”一個狹長雙眼男子冷喝,抽出長劍一指蕭月生。

蕭月生點頭,淡淡一笑:“不錯,人是我殺地!”

“爾是何人,如此大膽?!”男子冷喝,長劍豎在身前,凝神運氣,嶽峙淵停,高手氣勢顯露無遺。

蕭月生搖頭,微笑道:“我是誰,你們去了陰曹地府自會知曉,恕我賣一個關子了!”

“好賊子,如此猖狂,殺無赦!”男子大喝,“嗡”的一響,長劍輕顫,陡然刺出,化為一道電光。

他是首領,其餘七個人跟著出劍,個個是高手,劍勢奇快,宛如閃電,劍光凜冽,籠罩住蕭月生。

蕭月生哈哈一笑:“痛快!”

一道亮光閃過,隻在人們眼前一眼,隨即人們劍勢驀然倒轉,插到自己胸口中。

“呃……”人們紛紛悶哼,不解地瞪大眼睛,目光死死鎖住負手而立的蕭月生。

蕭月生負手而立,神態悠然,淡淡掃他們一眼,搖頭道:“我是蕭一寒,使的是鬥轉星移,……你們可以瞑目了!”

人們紛紛跌倒,他們身上的劍不偏不倚,正插在左胸口,刺破心髒,藥石罔效。又有一群人湧進來。見到大廳中情形,登時一怔。腳步不知不覺停下來,隻覺眼前情形透著莫名詭異。

他們眼前所見,八個人圍成一圈倒在地上。長劍穿過胸口,宛如自殺而亡。

八人中央,一個青衫男子負手而立。相貌平常,氣質飄逸。這幅情景說不出地詭異,他們寒毛登時豎了起來。

一個膽大的中年男子吸了口氣,朝周圍看了一看,暗自打氣,他隻是一個人,沒什麽大不了地。

站出來,他沉聲哼道:“你是誰,為何在此?!”

蕭月生眉頭一皺,有些不耐,這些人進來。總是問這一句。實在煩人。

他皺眉問道:“你們不是魔教的人罷?”

“胡說,咱們正是神教門下!”那大漢沉聲哼道。

蕭月生“哦”了一聲。笑了笑:“好得很!”

身形一晃,鑽入他們之中。宛如一縷煙飄過,轉眼之間退出來,眾人紛紛倒下去。

宛如牆壁被推倒,轉眼之間,這十幾個人一個不剩,皆躺在地上,氣息皆無蕭月生輕輕歎息一聲,露出悲天憫人狀,身形一晃,出現在太師椅當中。

拿起硯台繼續端量,此硯委實難得一見,石質紋理縝密,堅潤細膩,柔而不綿,鈷而不剛。色澤晶瑩似碧玉,璀璨如琥珀。

自己所用硯台之中,如這般上品,卻是不多見,看來,這家的家主,倒也是個雅人。

他正端量間,大廳中飄進兩人,聲息皆無,仿佛幽靈,靜靜打量四周地情形,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信手將此硯拿起,拿起旁邊茶盞,倒了些冷茶進去,慢慢磨動,如欲動筆。

他神情專注,看也不看進來地二人。

心神之中,卻是緊盯著這兩個高手,心中升出一些興趣。

他們皆著白袍,腰係黑帶,相貌平常得很,眉宇之間皆是睥睨之氣,不可一世。

雙眼光華流轉,卻蘊而不發,顯然是難得地內家高手,蕭月生至今甚少見到如此高手。

左冷禪或許有如此修為,或是相差仿佛,至於其他人,卻是差了一籌。

如此看來,這二人便是魔教地高手無疑。

“閣下好辣地手段!”一個稍矮地老者沉聲道,神情悲憤。

教中弟子皆如兄弟,如今竟被屠戮一盡,他縱使將眼前此人千刀萬剮,也不解心頭之恨。

蕭月生不言不語,隻是專心研墨,動作柔和,如行雲流水,自有一番氣度。

“咱們上罷,宰了他,為教中兄弟報仇!”另一個高個子老者沉聲道。

另一人點頭,兩人拔劍出鞘,身形飄然而來,不帶一絲火氣,仿佛一陣風吹過來。

蕭月生眉頭一皺,右手研墨,左手一抬,兩道白光飛出,劃過空中,直射二人。

兩人長劍揮動,叮叮兩聲響,斬落兩道白光,跌落地上,卻是兩枚瑩白地棋子。

二人麵色大變,如遇蛇蠍,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你是蕭一寒?!”其中一人喝道。

蕭月生眉頭一挑,露出驚訝:“喲,竟還知道是我?!”

“果然是你!”二人臉色一黑,對視一眼,忽然一躍,疾退向大廳外,竟是逃之夭夭。

蕭月生微微一笑,左袖中飛出兩道黑光,似乎破開空間,瞬間出現在二人身前。

他們後退之際,凝功運神,準備應付他的追擊,但黑光出現得太過突兀,二人驚覺時,已然不及。蘇青青站在大宅外。避開燈光,運功於耳。傾聽周圍一切動靜。

她凝神運功,卻毫無所覺,並沒有刀劍相交聲。也沒有慘叫聲,一切都靜悄悄地。

她站了一會兒,黛眉鎖起。暗自思忖,莫不是魔教的人一直沒有出現。為何一直沒有打鬥之聲?

但既然蕭大哥吩咐自己在這裏等著,免得有漏網之魚,自然不能輕易走開。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精神一振,右手按上劍柄,周身內力運轉,準備衝出。

燈光之下,人影一閃,蘇青青頓時停住,鬆開手。眼前所見卻是蕭月生。

“大哥!”蘇青青自黑暗中出來。迎上前去。

她明眸掃一眼蕭月生,望向他身邊地一個人。

這是一個老者。須眉皆白,鶴發童顏。眼神柔和慈祥,蘇青青感覺出,此人並不懂武功。

“這是李翁,此宅的主人。”蕭月生一指老者。

蘇青青襝衽一禮:“見過李老伯。”

老者忙擺手,苦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若不是蕭先生相救,小老兒這條性命已經交待啦!”

蘇青青抿嘴微笑,明眸看一眼蕭月生。

“魔教的人都清除了,李翁是受他們脅迫,需得馬上離開,魔教地人定會遷怒。”蕭月生道。

蘇青青眉頭一挑,笑道:“大哥放心,我讓爹爹幫忙安排李老伯,魔教的人找不到地。”

“嗯,不必,不如請李翁到我莊上罷。”蕭月生點頭。

“這樣呀……”蘇青青點頭,若論安全,自然是住在觀雲山莊最安全不過,裏麵設有陣法,旁人根本進不去,可謂是世外桃源。

而自己爹爹去安排,卻遠不如觀雲山莊了,這可是李老者極大地運氣。

李老者轉過身,怔怔看著自己的宅子,“李府”兩個字,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在這裏,凝聚著他無數地心血與歡樂,如今,卻要背景離鄉,老景淒涼……

蕭月生溫聲道:“李翁,你去收拾東西罷,不必著急。”

他聲音帶著莫名的魔力,令人聞之心情舒適,鎮定寧靜,一片祥和,煩惱盡消。

這卻是施展地是天龍梵唱之絕學,是得道高僧臨頭斷喝,使弟子們頓悟佛家法門之無上妙技。

“好,好。”李老者點頭,清臒的臉龐一片傷感,強自笑道:“多謝蕭先生。”

蕭月生搖頭一笑,沒有再說。

看著老翁慢慢走進去,蕭月生忙低聲道:“青青,你眼上去,護著李翁,萬一有漏網之魚。”

“是。”蘇青青點頭,腳下一飄,緊跟到李老者身後。

蕭月生自懷取出兩件東西,一支銀簪子,一個長命鎖。

他站在燈光下,一手一物,微闔雙眼,身上頓時瑩光閃動,仿佛散發出白玉似的光澤。

五官普通的臉龐上,肌膚下光華流轉,似乎變成了一塊兒白玉,在燈籠的光芒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華。

如此異像,並無旁人看到。

他身上光華越來越盛,到了最後,變成了一團朦朧的光團,將他籠罩其中,僅見他身體輪廓。

一盞茶時間過後,光華慢慢散去,斂入身體,露出他真麵目,微睜雙眼,玉光宛如實質,迸射而出。

玉光一閃,隨即斂去,恢複如常,眼睛比平時明亮了幾分,一時半會兒,不能完全散盡。蘇青青與李老者背著數個包袱。出現在大門前時,人影空空。唯有燈籠隨風輕晃。

她大吃一驚,有些發慌,忙低聲叫道:“蕭大哥?蕭大哥?!”

無人應聲。唯有夜風徐徐而來。

見她著急,李老者忙道:“蘇姑娘,不必著急。蕭先生他武功高強,不會有事地。”

“可是……”蘇青青緊蹙黛眉。她也知自己關心則亂,杞人憂天,憑蕭大哥地武功,無人奈何得了。

隻是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總覺得不安穩。

李老者神情沉穩,溫聲道:“蕭先生他可能是辦什麽事去了罷。”

“嗯,定是如此。”蘇青青點頭,打量四周。

剛才一直緊跟著李老者,看到了裏麵地情形,心裏微微發寒。蕭大哥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虛傳,平常真是看不出來。

那些人都死了。躺了一地,而大廳牆壁上。還留下了三個大字:“蕭一寒”。

這三個字氣勢雄渾,縱橫捭闔,似有千軍萬馬湧上來,令人膽寒心顫,若是膽小一些,怕是直接嚇昏過去。

李老者看到這三個字,便是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嚇了她一跳,怕以內力平息他的心情。

這三個字上麵,還畫著一柄劍,栩栩如生,劍氣如霜,能感受到森森寒氣。

她暗自歎息,蕭大哥藝高人膽大,魔教如此勢大,換了旁人,怕是不敢承認,他卻唯恐魔教地人不知。

“你們弄好了?”溫潤地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蕭月生身形一晃,出現在二人身前。

他身邊一左一右,各有一人,是一個老嫗與一個少女,正瞪大眼睛望著李老者。

老嫗一頭銀發,疏得幹淨利落,沒有一絲雜亂,雖然神情憔悴,卻仍不失嫻靜氣度,帶著幾分雍容之氣,盡顯大家風采。

少女則是丫環打扮,秀美動人,明眸靈動,一看即知是個聰明伶俐之人。

“老爺!”二女同時喚道。

李老者瞪大眼睛,叫道:“夫人,小翠!”

兩女撲上前去,拉著他地手,滿臉歡喜,其情景催人淚下,蘇青青看得心中發酸。

“大哥,你是去尋她們兩個了?”蘇青青湊到蕭月生近前,低聲問道。

蕭月生“嗯”了一聲:“這幫人行事小心,竟將李翁一家人分成兩批,藏到兩處。”

蘇青青睜大眼睛,恍然點頭。

李老者與其夫人及丫環走過來,便要拜倒在地,感謝他的救命大恩。

蕭月生一拂衣袖,止住他們,擺手笑道:“舉手之勞,李翁毋須如此客氣!”

“蕭先生雖是舉手,我等卻是性命攸關,不知如何為報!”李老者搖頭感慨。

蕭月生嗬嗬笑道:“在下雖是一介武夫,卻雅好讀書,不如去我莊上,咱們閑時談古論今,不亦樂乎!”

“那倒叨擾了!”李老者點頭,不再客氣,性命都是他救地,唯有以身相報,日後徐徐圖之。斜陽殘照,姑蘇城的一品樓籠罩在霞光中,瑰麗萬千,氣象不凡,宛如神仙宮闕。

一樓大廳中,還未點燈,卻人頭湧湧,熱鬧非凡,人們興高采烈,議論紛紛。

“嘿,聽說了麽,出了大事啦!”

“嗯,是不是魔教地事?”

“老趙你也聽說了?!”

“嘿嘿,這件大事,如今姑蘇城可是無人不知啊!”

“是呀,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噓----!小點兒聲,莫讓魔教的人聽到!”

“嘿,這一會兒,他們就像是喪家之犬,避之惟恐不及,哪裏還敢出來!?”

“可不敢這麽說,俗語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魔教勢大,一時半會兒可倒不了!”

“依我看呐,他們對付不了蕭一寒!”

“此話何意?!”

“你是不知,臨安城的事情,你可知道?”

“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蕭一寒蕭大俠便是居於臨安城,臨安城外,西湖邊上的觀雲山莊,莊主便是蕭大俠!”

“嗯。”

“臨安城內,有一個清平幫,雖然不大,卻是高手如雲,實力強橫,……幫主江南雲,貌美如花,人稱辣手仙子,卻是蕭大俠的弟子。”

“唔,我聽說過這位辣手仙子江南雲,人稱江南第一美女,想必容貌驚人罷?”

“不錯,江南雲委實美貌絕世,風華絕代,她的武功更為驚人,天下罕有。”

“哦----?”帶著不信的語氣。

“你莫不信,以為她是個女子便輕視,……所謂名師出高徒,強將手下無弱兵,蕭大俠的弟子,能差到哪裏去?!……這江南雲人稱辣手仙子,要是心狠手辣,但無人奈何,便是魔教,也是拿清平幫無可奈何,數次铩羽而歸!”

“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到了如今,魔教的人已經不敢再攻打清平幫,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哈哈,這倒是罕見!”

“痛快,真是痛快!當浮一大白,……來,來,喝了這一碗!”

兩人端起大碗,痛飲而盡。

“要說,蕭大俠果然是蕭大俠,氣魄非凡,將魔教地人都宰了,然後還留下了名字與印字,論及氣魄,天下沒有人比得上!”

“這才是大俠,痛快!痛快!”兩人哈哈大笑,又對飲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