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429章 灌頂

正文 第429章 灌頂

走到他們近前,蕭月生溫潤目光一一掠過,點點頭,道:“嗯,你們來了。”

十人抱拳一禮,躬身拜見。

隨意擺擺手,蕭月生溫聲道:“你們是自清平幫中選出的精銳之士,評斷的標準,是你們的潛力與天賦。”

十人各自雙眼一閃,陡然變亮。

“你們將司職觀雲山莊的影衛一職。”蕭月生淡淡說道,掃眾人一眼:“不過,想成為影衛,並不那般容易。”

他們眼中閃過堅毅,緊抿著嘴,神情堅定的望向蕭月生。

“嗯,甚好。”蕭月生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你們不需要苦練,隻要心誌堅定,能夠撐過一段痛苦。”

見他們神情堅定,蕭月生微微一笑,轉身一招手:“跟我來罷!”

穿過月亮門,出了後花園,來到山莊東邊,這裏有幾間院子,各自獨門,風景雅致。

來到一間院子前,蕭月生推門而入。

他們隨在身後,魚貫進來,雙眼不亂動,眼睛餘光打量不停,盡收眼底。

這座小院東邊是花圃。西邊是竹林。竹前北邊是一座小亭子。朱欄畫柱。

一座假山位於亭子旁。矗立在院子當中。恰好擋在正廳與門口之間。無法直接看進去。

這裏風景優雅。氣候宜人。委實是一個難得地好住處。

蕭月生轉過假山。直接來到正屋。推開房門。一股淡淡檀香氣息撲麵而來。

這股氣息。與禪房中地檀香相差仿佛。卻更加清淡。

十餘人跟在他身後。鼻中湧來這股香氣。頓時心神一靜。仿佛周圍地一切都安靜下來。

這是珍逾黃金的龍涎香,為了他們這一次。蕭月生下了頗大的本錢,費了許多心思。

屋裏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半高的矮幾,什麽也沒有。僅是十幾個月白蒲團,擺放四周,呈梅花形擺放。

矮幾衝著房門,擺在正當中,其後正北牆壁上。掛著一張字畫,上麵寫了一個“靜”字。

這個字極為惹人注目,抬頭一瞧,便無法拔開眼睛。

他們十人怔怔盯著這個字,仿佛周身的精氣神皆被這個字所影響,慢慢的平和下來。

蕭月生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怔怔而立。眼神一片寧和,他微微一笑。盤膝坐到一個蒲團上。

這個字是他親自手書,上麵凝著天地運行之妙。是天人合一之造化,若是悟性高明。定能受益匪淺。

“好了,大夥坐下罷!”蕭月生拍拍巴掌。將他們驚醒。

此時,一個時辰已經過去。

十個人回過神來,此時的他們,雙眼明亮,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仿佛剛剛酣睡醒來,精氣神俱達巔峰狀態。

待他們分別坐下,靜靜望向自己,蕭月生微微頜首,臉色慢慢沉下來,一臉鄭重,沉聲說道:“我要施展灌頂之術,將內力與武功直接烙入你們身體。”

他們眼中閃過迷惑,微微搖頭,並沒聽說過灌頂之術。

“你們一會兒便曉得了。”蕭月生臉色鬆馳下來,一擺手,沉聲道:“打個比方罷,……你們就是一個水袋皮囊,我會往裏麵不停地灌水,會將皮囊撐起來,堪堪在撐破的邊緣停下。”

“這個過程,定然痛苦難當。”蕭月生溫潤目光掃過眾人,淡淡而道:“你們隻需撐過這段痛苦,便晉身影衛。”

他們神情沉靜,定定望著蕭月生,未露異色。

蕭月生露出滿意神色,又道:“但若是撐不過,你是走火入魔,爆體而亡,就像皮囊被撐破!”

“當然,也有別的法子。”蕭月生隨即一笑,溫聲道:“這是急進的法子,也有溫和方法,便是慢慢修煉,若是他日武功達到,也會成為影衛。”

一個少年舉起右手,蕭月生微一頜首:“怎麽?”

少年遲疑一下,小心地問道:“先生,不知慢慢修煉,何時才能成為影衛?”

“嗯……,估計到了護法,但可堪影衛一職。”蕭月生慢慢說道,笑了笑。

少年頓時泄氣,緊閉上嘴。

想要達到護法一級,在清平幫中,可謂是千難萬難,清平幫的武學,俱是奇功絕藝,無一不是威力驚人。

但修煉的難度,也遠非尋常武功可比,每進一層,艱難無比,修煉清平幫的武功,仿佛是一個人走在艱險的山路上,每一步都需要小心,都要付出努力。

但每提升一層,向上一極,收益更大,令他們無法拒絕。

蕭月生溫潤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笑了笑,道:“若有是想循序漸進,溫和一些,可以退出。”

幽幽檀香中,無人動彈,緘默不語,個個神色堅定,緊抿著嘴。

相比於遙遙無期地護法,他們更相信師祖蕭一寒,相信他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

“好,甚好!”蕭月生點點頭,他們沒有一個臨陣退縮,意誌堅定,倒是符合他的條件。

“那好罷,你們現在閉目調息,其餘之事。不必理會,不必驚慌,隻需收好本心!”蕭月生點頭,沉聲說道。

十人點頭,闔上雙眼,雙手結印丹田,身子端直,各具氣像。看他們打座姿勢,便知已入門徑。

當內力達到一定程度,會自動調節身體,達到最佳的姿勢。絲毫不會給人別扭之態,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蕭月生雙膝盤坐,安穩坐於蒲團上。

蒲團忽然一動,浮起一尺高,凝立於空中。隨即輕輕飄動,托著蕭月生,來到一個人跟前。

蒲團慢慢落下,無聲無息,蕭月生雙手在胸前結印,自頭頂落到丹田位置過程中,十餘個手印依次結完。

在丹田處一定。又緩緩抬起,右手四指縮起。攥成拳頭,唯有大拇指伸直。緩緩按上對方眉心。

此人身形魁梧,臉龐方正。約有三十餘歲,相貌剛毅果敢。堂堂儀表。

他感覺到身前有人,知是蕭月生,並未動彈,甚至眼皮也未動,心中一片寧和,任由蕭月生施為。

蕭月生慢慢闔眼,大拇指動作緩慢,悠悠按上,如按手指印一般,透出一股凝重氣勢。

大拇指正按在他眉心,停了片刻,約有三五秒時間,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他緩緩地倒了下去。

大拇指慢慢收回,蕭月生雙手再次結印,自頭頂緩緩落到丹田前,隨即寂然,一動不動。

內力循行一個大周天,他輕籲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點點頭,身下蒲團浮起,約有一尺高,托著他來到第二個人身前。

此人約有四十餘歲,身形削瘦,容貌普通,看上去並不起眼,再平常不過。

但他一身內力卻是極深,精華內斂,雙眼泛著一絲瑩潤的波光,若不細看,又看不出。

覺察到蕭月生過來,他眼皮動一下,複又恢複平靜,周身徹底放鬆下來。

蕭月生雙手結印,右手拇指點上他眉心,很快又將他放倒,慢慢躺了下去。

如此反複,蕭月生每一次歇息一兩分鍾左右,很快將十個人都放倒在地。

長長籲一口氣,他也沒想到,施展灌頂之法,竟然如此容易了。

如此看來,化光訣地威力,果然無法計量,隻是沒有機會完全放開手腳,試一試自己究竟達到什麽程度。

蕭月生將小院的陣法啟動,除了自己,無人可以靠近,免得打擾了他們。

來到後花園時,江南雲正在找點宋靜思與宋靜雲練功。

見蕭月生過來,她輕輕一飄,來到蕭月生跟前,帶來陣陣地幽香,沁人心脾。

她仍穿著一身淡紫羅衫,氣質越發華貴雍容,又隱隱透出神秘氣息,令人生出了解的**。

“師父,可是弄好了?”她上前執碧玉壺,將白玉杯斟滿,雙手端到蕭月生跟前。

接過白玉杯,蕭月生點點頭:“嗯,已經好了,就看他們地造化了!”

“師父,你看他們會不會出意外?”江南雲慢慢坐到他身側,儀態萬方,動作優雅。

蕭月生微微一笑,啜一口酒,掃了掃她玉臉:“怎麽,擔心了?”

“他們可是幫中地精銳。”江南雲點頭,神色鄭重。

“放心罷,我已試過,不會出什麽危險。”蕭月生擺手笑了笑,又抿一口酒,道:“你這一陣子,武功也莫要放下。”

“師父,是不是有什麽事?”江南雲點頭,輕聲問道。

蕭月生搖搖頭:“近期風平浪靜,卻不會有什麽大事。”

他卜算之術極精,進入化境,增強了直覺。敏銳之極,若是有事,提前幾天便能隱隱生出預感。

“師父,聽說你最近想要好玉,這幾塊成不成?”江南雲自懷裏掏出四枚玉佩,晶瑩溫潤,散發著柔和地光澤。

蕭月生一怔,看了看玉佩。望望江南雲:“南雲如何得知?”

此事蕭月生僅是跟潘吼說過,卻沒跟江南雲說,覺得她難有什麽門路,說也無益。

“有事弟子服其勞。師父幹嘛不跟我說呢?!”江南雲嬌嗔道,明眸流波。

蕭月生把玩著四枚白玉佩,微微一笑。

這四枚玉佩,晶瑩溫潤,散發著光澤。似是有一層光華蘊藏其中,在不停的流轉,仔細望上去,如雲似霧,隱隱約約,卻又看不清楚。

蕭月生點頭一笑,這四枚玉佩。皆是極品,用來布置聚靈陣。再好不過。

那枚白玉觀音像,因為試驗聚靈陣。已經炸烈,四分五裂。卻也能製成四枚玉佩,如今再有這四枚。卻是恰好能布成聚靈陣。

瞌睡恰好有人送上枕頭,他心中歡喜,臉上露出微笑,道:“不錯,不錯!”

“師父,這可是我費盡心思,自別處討來,還稱你地心吧?”

蕭月生嗬嗬一笑,點頭道:“嗯,再好不過,記你一大功!”

“師父,你要這些玉佩,有什麽用處?”江南雲好奇地問。

蕭月生掃她一眼,笑道:“玉佩的用處可大得很,日後你便知道了!……這些玉佩頗是珍稀,何處得來?”

“絕不是搶的偷的,師父放心!”江南雲嬌嗔道。

“嗯,臨安城內不少的富商大賈,不乏有人珍藏。”蕭月生點頭,清平幫如今也算是地頭蛇,兼之重視情報,不難找出這樣地玉佩。

隻是如何取得,怕需得一些手段,憑江南雲的心計,想來小事一樁而已。

這般思緒,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如閃電。裂,即使堅毅如他們,也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們隻覺,腦袋仿佛被人用斧頭裂成了兩半,似要裂開一般,疼痛難忍。

不僅是腦袋,身子也是疼痛,仿佛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稍一動彈,如有萬千根針一同紮下來。

天色已經暗下來,屋裏僅能隱隱綽綽看到彼此,但渾身難受,痛苦不堪,顧不得別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正度日如年中,忽然之間,身子一輕,痛苦仿佛潮水一般,倏然退了下去。

痛苦一去,舒爽之感像是一點兒火星,慢慢地,越來越強,越來越強烈。

像是躺在鬆軟的大**,蓋著溫暖的被子裏,渾身溫暖,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們慢慢發覺,眼前景色漸漸變化,天色雖暗,眼前卻越來越清楚,北牆上掛著地靜字清晰可見。

看著這個大大地“靜”字,他們心中一片寧靜,浮躁像是靠近太陽的雪,一點一點兒融化。

“我內力怎麽這般深厚啦?”最小地一個少年驚喜的大叫,轉頭看其餘幾人。

其餘九人也稍一內察,頓時喜形於色,他們地內力亦是深厚之極,先前如小池塘,如今便如西湖。

“這便是灌頂之術吧!”其中一人感慨道。

其餘人省起蕭月生當初所說,紛紛點頭,屋裏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息,眾人都盤膝坐下,展開內視。

深厚地內力,強勁如滔滔江河,這般浩蕩之感,他們深深著迷,難以自拔。

十人各自調息運氣,享受著浩蕩內力在經脈內穿行之感,美妙得難以言表。

隨著內力的運行,他們心神越發寧靜。

“咦?”一個人醒來,臉露驚容。望向其餘幾人。

他正在運功之際,忽然間,腦海中躍出一篇心法來,突兀出現,像是一道電光忽然鑽進來。

心中驚異,他竭力靜心,細細觀看這篇心訣,慢慢地。越發覺得此訣玄妙,可謂是字字璣珠。

這篇心法玄妙異常,對練武之人而言,可謂致命地**。幾乎難以自製。

但不明情形之下,他卻不敢修煉,便自入定中醒來。

幾人紛紛醒來,他們俱是心誌堅忍,遠超常人。能夠抵得住玄妙心法的**。

“老梁,這是咋回事,我腦子裏有一篇心法!”一個三十餘歲地壯年揉著鼻子,疑惑的問旁邊一個人。

另一個人相貌憨厚,約有近四十歲,看起來沒有什麽惹人注目之處,眼神也不複剛才地銳利。

剛才醒來時。他們眼神銳利,宛如寒劍出鞘。咄咄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現在。他們有的仍舊如此,有地已經好了一些。最溫和的,便是這個四十餘歲地老梁。幾乎與平常一樣。

“這也是師祖的灌頂之術,將內功心法直接烙入咱們腦子裏,不必費心去記,怎麽也忘不掉。”老梁憨厚地笑了笑,聲音寬厚,令人生出信任感覺。

“說起來,也怪了,明明知道這篇心法,但若是讓我說,卻說不清楚。”一個人話裏帶著驚訝,還有幾分迷惑,不停搖頭說道。

“嗯,正是如此,好像是在夢裏一樣,夢一醒了,便忘了究竟是什麽,隻記得極是精妙的心法!”另有一人也點頭附和。

眾人微一沉吟,各自思索,俱露出驚異神情。

“老宋說得不錯!”一個青年男子點頭,沉吟道:“真地像是做夢,明明清清楚楚,但是仔細一想,卻又一片模糊,真是怪事!”

“咱們莫多說,還是看看能不能修煉罷!”老梁忙一壓手說道。

眾人點頭,各自閉上眼睛,雙手結印,開始入定練功。

屋內再次恢複寧靜,黑暗完全籠罩了屋子。

當他們醒過來時,天色已明,屋外唧唧啾啾,鳥兒歡鳴,聲音清脆悅耳,透著喜悅。

他們幾乎同時醒過來,抬頭一看,天色大亮,紛紛起身。

“嗬嗬,好像是第二天了!”老梁自蒲團上起來,身子魁梧壯實,一身的黑色綢緞勁裝,頗顯精神。

“是第二天了?我怎麽一點兒沒覺得餓?!”一個青年起來,摸著肚子。

“嗯,我感覺好得不能再好,那篇心法,果然神妙!”另有一人起身,讚歎著道。

說著話,他一收手臂,猛的一出拳,呼的一聲,隱隱透出輕嘯,仿佛龍吟虎嘯之聲。

眾人紛紛轉頭,驚異的望向他。

他相貌英俊,劍眉朗目,瓜子臉,看上去有幾分削瘦,卻透著精明幹練,蒼勁有力。

低頭瞧了瞧自己地拳頭,他臉上也露出疑惑神色,想了想,又是一拳擊出。

這一拳,速度緩慢,似是不會武功之人,鬆鬆垮垮,但眾人卻退後一步,隻覺一股無形力量湧過來,推著自己退後。

“這……這是什麽拳法?!”有人吃驚的問。

青年搖頭,疑惑道:“好像是叫破嶽拳……,好像是吧。”

他頭腦裏,隱隱約約,若有若無,飄出這麽一個名字,並非經過他的思考,而是好像本就存在腦袋裏,隻是記不太清。

“可是你剛才修煉的拳法?”老梁若有所思,緩緩問道。

“嗯,正是,本就存在我腦子裏的。”那青年點頭,隨即又搖頭,道:“但究竟是什麽,我卻記不清了,就這麽會了。”

“嗯,明白了,咱們各自的武功都不同的。”老梁點點頭,身形一晃,似是一片羽毛,卻速度如電,原地幾乎留下一道殘影。

“老梁,這是……?”

“這叫分身化影,乃是我腦海裏地一片心法。”老梁輕撫著額頭,露出苦思神色。

片刻過後,他臉色驀然煞白,血色盡褪,看上去嚇人。

“老梁,你怎麽了?!”眾人關切的問,他地人緣極佳,寬厚溫和,又樂於助人。

“沒什麽……”老梁苦笑,搖頭道:“我想弄清楚這篇心法,可是總有一層霧擋著,怎麽也穿不過去!”

“這便是灌頂之術的神奇吧,可能是咱們地修為還太弱,過一陣子,練得精了,會記清的!”一個中年人溫聲勸道。

“嗯,但願如此罷!”老梁點頭,苦笑道。

“吱嘎”一聲,房門忽然被拉開,屋外俏生生站著一人,身形窈窕曼妙,觀之怦然心動。

“幾位,老爺有請!”清脆地聲音響起,小荷一身淡粉色羅衫,神情平和。

“小荷姑娘,有勞了!”老梁上前一抱,躬身一禮,神情恭敬。

小荷輕輕一笑,香軀一蕩,避開他的一禮,抿嘴道:“不必如此客氣,折煞小女子了!”

她又道:“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還是請先過去罷。”

說罷,她腰肢一扭,轉身往外走去,步步生蓮,體態輕盈優雅,曼妙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