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吳文和小油菜3
吃夜宵的地方由小油菜點,最後兩人一起去了燒烤店。點菜時小油菜一邊點一邊問吳文,這個行不行,那個行不行,吳文無可無不可,點完之後小油菜問吳文有沒有補充的,吳文問服務員:“有小油菜嗎?”
“咳咳咳,”小油菜被嗆住了,她扶著水杯,無辜地看著吳文,“吳總……”
“怎麽了?”吳文笑眯眯地,“我就愛吃油菜。”
顧客愛吃油菜,服務員必定想盡辦法滿足,不過油菜不能炒,所以最後給他們加了一盤清炒小油菜。
小油菜看著吳文吃那盤清炒小油菜,她總感覺怪怪的。大概是因為某個特定的稱謂容易引起人的聯想吧。
然後吳文還點了兩紮啤酒。小油菜也有心事,此時看到酒,沒有拒絕,捧著杯子一口一口地喝著。
吳文老勸她酒,於是等她喝完一紮,莫名其妙地又點了一紮,不過第二紮隻喝了一半,剩下的被吳文解決掉了。
小油菜的酒量很有限,喝完一紮之後就有點五迷三道了,另外的半紮下去時,她看人都是重影的。吳文看她兩頰飛紅,醉意朦朧,一時看得心跳怦然,春心**漾。不過他也不是那麽孟浪的人,更何況肖采薇又不是那種女人,他喜歡她,不會把她輕看,更不會作踐她。
吃完飯,小油菜是被吳文架著離開的。吳文在她耳邊嘮叨:“你說你一個姑娘,我讓你喝酒你就喝啊?還把自己喝這麽醉。今天這是遇到了我,要是別人呢?別人給你喝酒你也喝?”
“別人……我不喝。”她吐字都不清楚了。
吳文像是被安慰到了,他有些得意,又問:“那我和別人有什麽不一樣?”
小油菜靠在他身上:“你就是不一樣啊。”
“那你喜歡我嗎?”問出這句話,吳文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小油菜毫不猶豫地答:“喜歡啊。”
吳文身體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下,他忍著滿心激動,又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小油菜搖頭晃腦的:“你是誰啊?”
吳文苦笑著搖了搖頭,心碎。
兩人喝了酒,車是不能開了,雖然吳文並沒有喝醉。不過他這方麵的家教很嚴,如果他媽知道他酒後駕車,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因此吳文攔了輛出租車。他坐在出租車裏也是扶著小油菜,讓她靠在他懷裏。小油菜一點也不安分,晃悠著腦袋瓜,身體亂動。吳文按著她的肩膀,低聲問她:“是哪裏不舒服嗎?”
她抬頭,眨著眼睛看他。醉後的眼睛更加水潤,在幽暗的夜色中反著瑩瑩亮光。
吳文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了?”
她扶著他的肩膀,直起腰。他隻覺眼前突然一暗,唇上一瞬間的柔軟涼潤,竟已經猝不及防地被她親了一下。
吳文愣住,心口像是填了一把火。小油菜親完之後並不理會他的反應,而是靠進他懷裏,溫順地低著頭,打瞌睡。
吳文摸了摸自己的唇,但隨即像是突然想到什麽,於是神色一暗。他輕輕推她的肩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
“那你說說,我叫什麽名字?”
“吳文。”
十一
小油菜叫出他的名字時,吳文一陣狂喜。她親了他,還認識他,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但他還是明知故問地推了她一把,說道:“那你剛才到底幾個意思?”
回答他的是平穩的呼吸聲——她竟然睡著了。
雖然就來過一次,但吳文已經記住了小油菜家的門牌號。油菜媽看著站在門口的吳文以及在他懷裏睡成死豬的小油菜,十分震驚。
吳文解釋了幾句,放下小油菜後不便久留,也就告辭了。
油菜媽總覺得這個小夥子好像一直在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她家閨女不會又出什麽洋相了吧?
這一頭吳文就一路笑著回了家,跟被點了笑穴一樣,止不住。路上那個出租車司機差點以為他是個神經病。回到家後,吳文睡得比較晚,剛睡著,又夢到小油菜跟他表白。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什麽叫“做夢都會笑醒”。
到第二天上班時,小油菜早把昨天晚上醉酒後發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吳文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愛情這東西,誰先主動了,誰就會陷入被動。現在在吳文看來,小油菜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倒也不急。
正當吳文沉浸在怎樣把小油菜一步步啃掉的幻想之中時,劉小蕾又來騷擾他了。這個姑娘的自愈能力特別強,昨天出那麽大醜,今天能量槽立刻就滿了,還記著吳文欠她一頓飯呢。吳文怎麽好意思賴這種賬,於是答應中午還債請吃飯。劉小蕾覺得自己總算扳回來一城,沒想到的是,吳文立刻抄起電話打向總裁辦,問肖采薇要不要蹭飯。
蹭老板的飯是每一個員工神聖的使命,更何況小油菜這種本來就居心叵測的。
中午時分,吳文一個人帶著兩隻美女出了門,一路收獲無數豔羨的目光。
他們又去了那個叫“暹羅飯店”的泰國菜餐廳。服務生領著他們去找座位,小油菜和劉小蕾一左一右像是護法一樣拱衛著吳文。吳文特別紳士地拉開一把椅子,與此同時掃了小油菜一眼。小油菜本來想坐過去,哪知劉小蕾快了一步,先坐上了。
服務生多會察言觀色呀,立刻把劉小蕾對麵的椅子拉開,禮貌地朝小油菜微笑。
小油菜悻悻坐下。此刻吳文本來站在劉小蕾身後,小油菜以為他會坐在劉小蕾身旁,沒想到他卻繞過來,坐在了她的身邊。
小油菜沒來由地臉一紅。她局促地低下頭。
吳文坐在她旁邊,笑眯眯地欣賞她的表情。
劉小蕾氣得眼睛冒火,她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真的有什麽還是隻是裝給她看,反正不管哪一種,她都不會輕易放棄的。她拿著菜單,幹咳一聲:“點菜吧,文哥你想吃什麽?”
“隨便。”
小油菜也扯過一本菜單來看,掩飾自己那點心虛。她覺得應該是她想太多了,吳文今天的舉動很明顯隻是想拒絕劉小蕾,不管怎麽說這算一件好事。
但誰又能說這不算一件壞事呢?如果吳文交了女朋友,她也可以徹底死心啊。
想到這裏,她又有些惆悵,點菜也心不在焉的。她點了個冬陰功湯,吳文在她耳邊低聲說:“嘿,這湯可是壯陽的。”
小油菜挺受不了他那個賤兮兮的輕浮勁兒,她扭臉看著他:“吳總你好像很興奮?終於可以補一補了嗎……”
吳文發現這個家夥的害羞點跟正常人不一樣,剛才往她身邊一靠她就臉紅,純潔得像個高中生,這會兒倒好,又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跟他討論這種問題。他把臉一板:“你看我像是需要這東西的人嗎?”
“像。”
吳文咬牙:“你給我等著。”
她自然聽不出這話裏的深意,隻當作是一句毫無力度的威脅。不過他們兩個鬥嘴,看在別人眼中就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了,劉小蕾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等待點菜的服務生倒是笑嗬嗬的,像是沒看過癮。
過了一會兒菜陸續上齊了,小油菜暫時拋卻煩惱,全力以赴地吃飯。她吃飯的姿態談不上優雅,至少是不及劉小蕾的,但她吃東西很認真,近乎於虔誠,似乎放到她嘴裏的東西都特別特別好吃,讓旁人看著也覺得胃口大開。而且她咀嚼的速度比較快,閉著嘴,腮幫子鼓鼓的,像個快樂的小倉鼠。吳文扶著下巴在一旁看她,他覺得他也離神經病不遠了,竟然越看她越順眼……
不隻是吳文,連劉小蕾都覺得自己出問題了——對著小油菜這麽個鬧心的家夥,劉小蕾竟然不知不覺吃了好多東西,那可全是熱量啊,令人絕望的熱量!
吃過午飯,劉小蕾心情不佳,沒有繼續騷擾吳文。小油菜跟在吳文身邊回了公司,她習慣性地去蹭吳文的電梯。
電梯門關之後,她伸手想按樓層,卻被吳文先一步蓋住了按鈕。
小油菜以為他想趕她走,畢竟這不是她的電梯。她默默地看著他:“吳總你不要那麽小氣嘛。”
吳文扶著電梯,傾身湊近,小油菜本能地往旁邊躲了一下,結果她被他逼到了角落裏。又是這樣危險的距離,她不敢看他。
吳文戳了一下她的臉蛋,笑道:“現在怎麽慫了,知不知道你昨天幹什麽了?”
“我、我幹什麽了?”小油菜有點緊張,她真不記得昨天幹什麽了,最後的記憶就是烤雞翅膀,啤酒。
吳文開始興師問罪了:“你占我便宜了知不知道?我,”他說著,指指自己胸口,“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被你摸遍了。又親又摸的,我說你怎麽那麽饑渴呀?”
小油菜臉騰的一下紅了:“我我我我我……”
“你怎麽了?你還有什麽話說?你說你是不是對我動了色心了?”他步步緊逼,質問。如果小油菜不是因為心虛而低頭不敢看他,一定會發現他眼中流**的笑意。
小油菜還在試圖辯解:“我可能把你當前男友了。”前男友真是極好的一個擋箭牌。
吳文笑道:“怪不得你喊我名字呢,原來你前男友也叫吳文啊?”
小油菜這回真的沒話可說了,隻是低著頭,無地自容,臉漲成了豬肝色。
吳文胡**她的腦袋:“你害羞什麽呀,至於嗎?我長這麽帥,想我的女人可以從咱公司大門排到長安街去。你對我想入非非也純屬正常,不用害羞。”
小油菜竟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於是她點了點頭。
太可愛了,這傻丫頭怎麽這麽可愛呢!吳文根本控製不住渾身湧動的惡劣因子,越是把她調戲得窘迫難當,他越是有一種無恥的成就感。他忍著爆笑的衝動,捏了一下她俏紅的臉蛋,勉勵道:“你也不用絕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說不定哪一天你就把我感動了呢,對吧?”
小油菜木然站在那裏,也不反抗,任他折騰。
十二
小油菜也曾經想過如果她向吳文表白了,他會是什麽反應。她覺得他最可能做的是從此對她冷淡疏遠——這符合他的性格,不愛招惹過多麻煩;他也可能坦白地告訴她,不要對他癡心妄想;她甚至想過,他會耐心地安慰她,他們不合適,有更好的人在等她……諸如這類假得不像話卻能夠給對方保留情麵的話。
但是,以她有限的想象力,她實在沒料到,他會立刻開了嘲諷模式,看熱鬧一樣看著她突然大白於天下的暗戀。
出於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以他自大又惡劣的性格,確實會做這樣的事。
這也是最傷人的事。
我喜歡你,喜歡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樣迷戀,那樣狂熱,但這些在你看來,原來也不過是平添一些笑料而已。
小油菜一開始是緊張又無措的,到後來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她難過得近乎麻木,像個小僵屍一樣站在那裏,對吳文的冷嘲熱諷和上下其手都沒有反應。
吳文玩了一會兒頓覺無趣,他拉開她,按了樓層,兩人很快各歸各位。
說實話,吳文有那麽一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太過了?不過他很快想通了,這不才剛開始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疼愛她。在與別人的聯係中,吳文習慣於把握主導權,這也是為什麽他在一開始發覺自己對小油菜動心之後能夠強忍著按兵不動的原因。忍得這麽辛苦,等的不就是現在自由調戲這小神經病時的快樂嗎?他又豈肯錯過?
小油菜回去之後,滿心的憋屈無處宣泄,隻好找藍衫訴苦。某些心情隔著手機和電腦是無法交流清楚的,當晚,她和藍衫約了一起吃飯。
藍衫知道吳文早晚有知道的一天,但她和小油菜一樣,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這人也太不厚道了,同樣的爹媽,他跟他弟怎麽差這麽多呢!
“你沒看到他那得意的嘴臉,你說他賤不賤,賤不賤啊!”小油菜瘋狂地吐槽著。
“賤!”在未婚夫的哥哥和閨蜜之間,藍衫根本不用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小油菜滿意地點點頭,又問:“如果喬大神這樣對你,你會怎麽辦?”
“我打斷他的腿。”
小油菜打了個寒戰,朝她豎起大拇指:“得嘞,你才是這個。”
藍衫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她敢口出狂言,是因為對喬風有信心。喬風的性格她太了解了,指望他嘲諷別人?
但藍衫這麽隨口一說,小油菜卻是記在心上了。長久以來,小油菜一直是那種沒主見、不敢冒頭的主兒,大事小事都喜歡跟藍衫學,以藍衫的行動準則為準則。所以藍衫這麽威武霸氣一下,小油菜就覺得士氣大振。
第二天,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冷姿態去上班了。
吳文找借口把她叫到辦公室,裝模作樣地討論了一會兒公事,又讓她給他倒咖啡。本來這不是她的分內事,不過小油菜以前也給他倒過咖啡,現在暫時忍了。她把咖啡端給他的時候,他伸手去接,兩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誰先抖的,總之咖啡杯哆嗦了一下,濃香的**灑了出來,還好有托盤承接著。吳文接過托盤放在桌上,又開始不依不饒了:“什麽意思,又趁機占我便宜是吧?不就是想摸手嗎?來來來,給你摸。”
在小油菜眼中,他這副嘴臉簡直到了賤者無敵的境界。她大怒,一手扶著辦公桌,一手伸過去抓他。
可是辦公桌太大,她抓不著……
小油菜幹脆繞過辦公桌,走到吳文身邊,一手抓住他的領帶,用力向上提。
吳文不得不直起腰,仰頭看她:“你幹嗎?想非禮我嗎?這裏可是辦公室,你悠著點……你至少得先把門鎖上吧?”
小油菜咬牙:“再胡說八道,老娘打斷你的腿!”
“……”吳文瞪著眼睛看她,吃了蒼蠅一樣。
小油菜得意地鬆開他,拿起文件夾揚長而去。
吳文在她身後不滿地抱怨:“長本事了你?”
她用力關上門,在外麵握一握拳,嚇唬老板的感覺不能更美妙了,爽呆!
裏頭的吳文卻有些失神。這個小神經病又在發什麽瘋?怎麽突然就從抖M變成抖S了?這畫風略顯不對啊……
不過剛才被她扯領帶時他真的有一種全身過電的感覺。
看來真是越陷越深了。吳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小油菜的抖S屬性像是一個強行吹起來的氣球,看著挺大其實裏頭空空如也,沒過多久這個氣球癟下去,她又變回了那個窩窩囊囊的肖采薇。
她很擔心。她今天大逆不道地威脅了老板,老板會不會一怒之下開掉她呢?
就算不開掉她,估計也會想辦法為難她,找機會給她穿小鞋。
就算不在公事上為難她,他也完全可以在私事上嘲笑她呀……
說來說去,這件事還是堵在了她的心頭,並沒有因為她那一句話的揚眉吐氣而消散。她默默地鬱悶了一個下午,晚上一下班就跑了。
她前腳剛走,吳文後腳就跑到她辦公室找她,沒找到人,他問她的同事:“肖采薇呢?”
“吳總,采薇已經走了。”
吳文有些不滿:“跑得比兔子都快。”
小油菜下班之後沒有回家,路上看到一個酒吧,她一拐,走了進去。
她點了個三明治,喝了杯果汁,吃完之後就枯坐著喝啤酒。好吧,她來酒吧的目的就是為了借酒澆愁。
小油菜喝得很慢——她知道自己那點酒量。酒吧裏的人漸漸多起來,有個歌手唱著不知名的歌曲,調子緩慢憂傷。小油菜失神地聽了一會兒,越聽越難過。
她摸出手機,對著酒杯拍了張照片,然後發到微信上,配了一句爛大街的話:舉杯消愁愁更愁啊愁白了頭。
這條略嫌做作的微信是給誰看的,她心知肚明。
這杯酒喝完之後,還沒有人回複她,一種可以稱之為孤獨寂寞的情緒隨著酒液流入她的身體,滲進了她的血管。她又點了一杯酒,給藍衫發了條微信。
這世界上真正能夠隨叫隨到的,不是男朋友而是閨蜜。
小油菜:親愛滴,要不要來喝酒?
小油菜:我在酒吧,你要不要來?
可惜的是,她的閨蜜也沒有回複她。小油菜不死心,又給藍衫打了個電話。電話嘟嘟了好久,那邊才接起來,可是剛接了就又掛斷了。
她覺得莫名其妙,又打了過去。
這回倒是很快接了,不過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喬風:“今天晚上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小油菜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問道:“為什麽呀?”
手機裏喬風的聲音突然遠了,他像是把電話拿開了,緊接著小油菜聽到他說:“寶貝兒,你來告訴她為什麽。”
一聲“寶貝兒”,讓小油菜突然覺悟了。她有些尷尬,剛要說話,卻聽到電話那頭藍衫支支吾吾說道:“找姐有什麽事?嗯……你給我死開!不不不,沒說你,我說喬風呢……嗯……”
“沒事,拜拜!”小油菜紅著臉掛斷電話。
單身的人不理解人家成雙成對的家夥們的夜生活啊!她默默地感歎,一時間又覺得無比孤獨寂寞冷。
她又喝了兩口酒,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先後打發了兩個前來搭訕的男人,然後她接到了董立冬的電話。
董立冬:“你在哪裏?”
小油菜隻猶豫了一下,就道出了自己的坐標。她太難受了,太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了。
這一頭,藍衫跟喬風兩人貼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這是喬風的習慣,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和她超越肉體關係的親昵,除此之外,他還喜歡摩挲和親吻。雖然藍衫認為喬風精力太旺盛,但喬風本人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容易精蟲上腦的人。
好吧,這種有點少女情懷又有點複雜的情感分析從來不是藍衫的專長,隨他去吧。
藍衫情緒平靜之後,血液開始往大腦裏回流,她想起小油菜今天打的兩通電話,於是摸過手機。剛才她對那通電話的反應激怒了喬風,導致這臭小子動作有點激烈,現在最好以不惹他為妙。藍衫靠在他懷裏,一手扣著他的手,另一手看信息。
然後她看到了小油菜關於喝酒的邀請,喬風也看到了。
藍衫有點擔心,想給小油菜回個電話,但被喬風按住。喬風取過電話,撥了他哥的號碼。
吳文:“藍衫,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嗎?”
喬風:“是我。”
吳文樂了:“你們倆連電話都共用了?真是不分彼此。”
喬風不想和吳文廢話,“肖采薇在酒吧喝酒,你要不要去看看?”
吳文低罵了一聲:“這神經病!”
“你到底去不去?”
“廢話!”
十三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小油菜實際上沒喝太多,不過她依然輕飄飄起來,整個人有一種剛渡過天劫馬上要飛升的奇妙感覺。
董立冬找到她時,先把她未喝完的半杯酒推開。小油菜趴在吧台上,手交叉枕著下巴,斜眼看著他笑。董立冬皺眉看她:“你怎麽了?”
她垂下眼睛,癟了癟嘴巴,泫然欲泣。
她扮可憐時總是分外招人疼,董立冬看著特別心疼,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因為吳文?”
小油菜意外地看他一眼:“你知道?”
董立冬心想,我怎麽會不知道,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歎了口氣。
小油菜控製不了自己內心那強烈的傾訴欲,就跟他吐槽了一下。董立冬一直安靜地聽著,話不多,反正小油菜也不指望他說什麽,她就是希望有個人聽她說話。
等她吐槽完畢,董立冬說道:“他不喜歡你。”
“嗯。”小油菜有點受傷。
董立冬以為她不信,解釋道:“如果他喜歡你,他一定舍不得你難過。”
這話太有道理了,小油菜點了點頭,麵帶譏誚:“他就跟貓逗耗子似的,逗我玩兒,這些我知道。哼哼哼,明天我就不喜歡他了。”
董立冬認真地看著她:“你知道,我一直舍不得你難過。”
突然再次遭遇表白,小油菜不知如何是好。其實,她何曾沒想過接受董立冬呢?可是感情總是不由人,她做不到。她搖了搖頭:“對不起,你……你其實挺好的。”
董立冬苦笑:“你這是要給我發好人卡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經很努力地去喜歡你,結果是徒勞。你大概也不知道,我也曾想過不管不顧就那樣和你在一起,身在曹營心在漢。可是,你越是喜歡我,我越是無法欺騙你、傷害你。我怎麽能傷害你呢?明明心裏有別人,卻和你在一起,這對你不公平。”
“如果你把這些話說出來,就不算欺騙我。采薇,我認為你真的可以嚐試與我相處,我是說……戀人關係。你和我在一起,慢慢忘記他,兩個人一起努力,不是更容易一些嗎?”他說著,扣住她的手,目光中盡是鼓勵。
小油菜真的有些被他鼓動了。她現在腦子有些亂,由於酒精的作用,思考的速度明顯降低,一些脫開理智掌控的衝動在她身體裏自由地左衝右突。她怔怔地看著他,心想,我到底是答應他呢,答應他呢,還是答應他呢……
兩人深情對視了一會兒,小油菜剛要開口說話,冷不丁一個身影走過來,粗暴地扯開董立冬的手。
小油菜扭頭看去,正好對上吳文充滿怒火的眼睛。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嗯,真的是他。
吳文拉著小油菜往外走,走前威脅地看一眼董立冬。董立冬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他端起桌上殘酒,仰頭一飲而盡。喝完酒,他看著離去那兩人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這一頭吳文走得很急,因為腿太長,所以步幅相對於小油菜來說很大。小油菜被她拽著一路小跑著跟上去,一直到走出酒吧,她被夜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一點,頓時怒道:“你幹嗎?!”
她站在原地不動,表示反抗。
吳文的臉色還是陰沉沉的,他掃了她一眼,冷道:“我倒要問問你呢——你在幹嗎?大晚上跟男人在酒吧鬼混?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姑娘啊?喝兩杯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一會兒喝完酒打算去幹嗎呀?你以為人人都跟我似的坐懷不亂嗎?!”
他越說越氣。來之前一肚子的擔心,等在酒吧看到兩人坐一起手拉手喝酒事,那感覺真是……他憤怒,他不甘,除此之外他還隱隱地有些焦慮。她喜歡的是他吳文,她怎麽能跟別的男人喝酒?還拉手!
小油菜思緒發飄,根本沒有那個腦細胞來應對他一連串的責問,她隻知道他語氣很不好,於是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她惱怒地掰他的手:“關你什麽事,你放開我。”
吳文不想逼她太急,他鬆開她的手腕,抱著胳膊看她。他嗤笑:“怎麽不關我事?你不是暗戀我嗎?前腳跟我表白了後腳就跟董立冬去酒吧?你行啊你,拿我當什麽了?”
這話正中她的痛處,她愣愣地看著他,眼圈發紅,淚水聚在眼眶中,要落不落。
吳文的底氣突然沒那麽足了。他這是在做什麽,怎麽把她逗哭了呢?他的憤怒像是退潮的海,潮水落去之後,露出了一地的懊悔。他張了張口,想出聲安慰她。
小油菜突然踮腳鉤住了他的脖子。
吳文一愣,隨即會意。他心髒狂跳,呼吸發緊,考慮到兩人的身高差,他很順從地低頭配合她。
就這樣吧,親上去,等我們接吻了,就在一起了,讓那個董立冬去死吧。我不玩兒了,玩兒不起了,必須把她攥在手心裏才能安心啊……
那一瞬間,吳文腦子裏湧過無數的想法。
小油菜一手扣著他的後腦勺,她大大地仰著頭,然後照著他的腦門用力撞上去。
砰!
吳文一下就蒙了。他愣愣地睜開眼,目光呆滯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攻擊了。腦袋和別處不一樣,被撞了之後倒沒那麽疼,但是意識裏木木的,大腦皮層宛如鬧了一場地震,耳邊猶自嗡嗡作響。
小油菜的情況比他隻差不好——他的腦袋比她硬多了。因此這樣的打擊手段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她捂著腦門,感覺本來就遲鈍的大腦這會兒是完全停擺了。
吳文先反應過來,他擔憂地拉她的手:“你沒事吧?”
小油菜甩開他。她抬頭看他,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
吳文的心一陣揪疼,他有些慌神:“對、對不起……”
“吳文。”
“嗯。”
“我喜歡你。”
吳文心口一熱:“我知道,我也——”
然而他未及說完,她便打斷他:“但那並不是什麽錯誤,我也不想喜歡你,真的,我一點都不想喜歡你,”她的眼淚嘩啦啦地掉,她也不去管它,隻是看著他的眼睛,“你可以不喜歡我,可是你為什麽要嘲笑我呢?是不是我喜歡你就代表我卑微,我低人一等,我活該被嘲笑嗎?”
吳文才發現這個誤會夠深的,她的淚水讓他心慌,她的話更是讓他憋屈又自責,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解釋,隻好先抬高聲音打斷她:“不是!”
“我瞎了眼才會喜歡你!”小油菜丟下這句話,轉身跑了。因為頭暈,她跑得跌跌撞撞的。
吳文連忙追上去。
本來他追她並不費勁,不過說來也巧了,酒吧門口停著兩三輛出租車等著接客人,其中一個司機看到小兩口吵架,知道估計能有活兒了,於是開著車緩慢經過,正好小油菜三兩步跑到這出租車旁邊,於是攔下來二話不說坐上去。
吳文被她擋在車後。
司機師傅見怪不怪,一踩油門,走著。
吳文對著出租車大喊大叫,車裏頭兩人都沒聽清他在喊什麽。
酒吧門口的路人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對著空氣喊“我也喜歡你”,都神情古怪,懷疑這個人精神不正常。
吳文見那輛車眼看著跑遠了,他連忙也攔了一輛出租車,打算追上去。
這一頭,那司機師傅還在安慰小油菜:“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吧?這年頭的男人都得**,就跟那個吊鍾似的,隔三岔五就得上弦兒。姑娘,千萬不要讓步,咱們得寸土必爭。”
小油菜捂著腦門,帶著哭腔反駁他:“你不也是男人嗎?”
“我?我不一樣,我有覺悟。我說,你男朋友追上來了啊,我眼看著他上了那輛車。”
“他不是我男朋友——你能不能甩掉他?我一眼也不想看到他。”
司機師傅自信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得嘞,隻要你有錢,讓我把你拉到塘沽去都沒問題。”
小油菜心想,這個司機夠能吹的,塘沽在天津呢!
她揉了揉腦門,低罵了一聲:“腦殼兒夠硬的!”
“什麽?”
“沒什麽。”
“姑娘,你要去哪兒?”
“你先把他甩掉,我要靜一靜。”
“好嘞。”
這位司機雖然是個話癆,駕駛技術倒真不是蓋的,沒一會兒,果然把吳文那輛車給甩掉了。他一邊開著車一邊在後視鏡裏看她,可惜姑娘一直掩著臉,看不清。他問道:“現在你想去哪裏?”
小油菜突然捂住嘴:“你能不能停一下車?我……嘔……”
司機怕她把他車弄髒了:“你忍一下忍一下,我馬上找地兒停車。”
下了車之後,小油菜彎腰站在路邊的綠化帶旁邊,很沒公德心地吐了一會兒。司機體貼地幫忙拍她的後背,還遞上來紙巾和礦泉水。
“謝謝你。”她說道。
“沒事兒,這水是收錢的,一會兒結賬時一起算。”
小油菜點點頭。她直起腰,抹了一下額頭,竟然出了一腦門虛汗。
司機看到她的臉,表情突然變得驚喜起來:“咦,是你呀?”
小油菜有點迷茫:“是我,我……認識你嗎?”
“我!”司機高興地指指自己的胸口,接著又指指腦門,“印堂發青的那個,想起來沒?”
小油菜摸了摸後腦勺,他一說“印堂發青”,她倒是有點印象,可是現在滿腦子混混沌沌的,根本也想不起那個人長什麽樣。她點了點頭:“你記性夠好的。”
司機笑道:“我也不是每個人都記得住,咱倆這不是投緣嘛。”他還記得這姑娘嘴皮子很溜,特好玩兒,沒想到還能再碰見,更沒想到的是,她現在竟然這樣狼狽。而且……司機古怪地看她一眼:“姑娘,你怎麽也印堂發青了?”
小油菜搖了搖頭,不想解釋。
司機感慨道:“我就說我跟你有緣吧?”
兩人又回到車上,小油菜聽到她的手機不停地響,她掏出來看到是吳文,果斷掛掉。吳文又打了兩回,她又掛掉,然後直接給設了黑名單。接著她一發不可收,把短信、微信、QQ等一切聯係方式都拉黑他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小油菜接起來,吳文隻來得及叫了一下她的名字,又被她給掛了。
掛了兩回陌生號碼,她就暫時把手機設置了陌生號碼拒接。
接著吳文又嚐試用陌生的號碼給她發短信。小油菜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絕地反擊的勇氣,她一眼也不看這些短信,拜托司機哥幫忙直接刪除掉。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絕望了。人絕望之後就新生了。她要新生。
司機哥幫她刪了幾條短信,感覺和她似乎建立了一點革命友誼,不過友誼歸友誼,生意還是要做的。他於是問道:“妹子,我們該走了,說吧,你到底去哪裏?”
“送我回家吧。”她說著,報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司機哥於是開車掉頭,衝著她家的方向去。走了不到二分之一的路程,小油菜下車吐了三次。吐得胃裏都空了,她還在幹嘔。不僅如此,她出虛汗,臉色慘白得鬼一樣。司機哥有些擔心:“你是不是暈車啊?還是中暑了?”
小油菜搖了搖頭。
司機哥不放心,建議小油菜去醫院看看。小油菜點點頭,於是兩人又奔醫院去。在醫院裏做了個CT,醫生告訴她,她因為頭部受創而有輕微的腦震**,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小油菜欲哭無淚。
那位司機哥簡直是個活雷鋒,幫著跑前跑後安排住院事宜,小油菜過意不去,非要多給他二百塊錢,算是誤工費。那司機哥不好意思收,兩人推搡半天,小油菜說道:“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不能讓好人白做好事,就算不給你報酬,至少不能讓你有損失,要不然我多過意不去呀!”
司機哥說不過她,收了一百塊。收完這一百塊錢,司機哥也不急著走了,他留下來打算照顧小油菜一下,順便幫她刪刪短信。
那倒黴哥們兒夠執著的,到現在還在給她發短信。司機哥一邊看一邊刪,一個勁兒咧嘴笑:“妹子,你真不打算看看他都說了什麽?”
“不看,我恨死他了。”
“好,那我用我手機給他發一個,告訴他不要騷擾你了。”
“好。”
於是司機哥用自己的手機給吳文的號碼發了條短信:哥們兒你別忙活了,這兒有專人幫忙刪信息呢,你發的垃圾信息到不了她眼裏。
很快,吳文的電話打過來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是誰?為什麽和她在一起?”
司機哥笑得賤兮兮的:“我是她的有緣人。”
十四
吳文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感覺本屬於他的東西被別人無緣無故搶走了,可他還發不了火,胸中那個堵得慌,就別提了。他的心髒像是剛從醋缸裏撈出來,酸溜溜的,難過得要死。除此之外,他還很擔憂。小油菜落在別人手裏了,他連她的聲音都沒能聽到一下,也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頭還疼不疼,那個男人是誰,這麽晚會不會對她起歹心……
她怎麽能這樣,她身邊怎麽總是有臭男人圍著,趕走一個又來一個!
吳文忍著沒跟那個男人在電話裏吵,他知道吵架不能解決問題。他火速掛斷電話,毫不猶豫地打了場外求助熱線。
喬風很暴躁,他少有暴躁的時候,但是今天,他真的很暴躁!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晚上這麽美好,他跟他親愛的未婚妻在**翻雲覆雨,情到濃時被小油菜打斷了。好吧,那是藍衫的朋友,喬風不好意思發作,火速打發掉那個麻煩,兩人又辦起正事兒。
後來藍衫為了安慰他,他們一起洗了鴛鴦浴。
再然後喬風抱著藍衫回到臥室,他又來了興致,情到濃時,電話又來了!
藍衫有了經驗,這回先是一腳踢開喬風,然後才摸過手機。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奇怪地遞給喬風:“你哥。”
喬風黑著臉接了電話,語氣很不好:“這麽晚了打什麽電話,你都沒有夜生活嗎?!”
吳文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他也想有夜生活好不好!而且他很快就能有了!吳文沒心思跟他弟爭辯這些,隻是弱弱地說道:“喬風啊,你能不能把電話給藍衫?我找她有點事兒。”
喬風的語氣更不好了:“現在幾點了?你大晚上的找我老婆有何貴幹?”
“咳,”吳文也覺得這個時間點兒給弟妹打電話不合適,不過他不能忍受對小油菜的情況一無所知,於是誠懇說道,“我想請她幫個忙,十萬火急。”
喬風隻好把手機還給藍衫:“找你的。”
藍衫猜著吳文找她的原因隻可能是小油菜,果然,吳文說道:“藍衫,你能給肖采薇打個電話嗎?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安全。”
他的語氣太軟了,姿態放得很低,藍衫從沒聽吳文這樣說話,她很詫異,愣了一會兒才答道:“到底怎麽回事?她不安全了?你把她怎麽了?”
“這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吧,她可能在生氣,你幫我安慰她兩句好嗎?順便,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還有——”
“大哥,”藍衫無奈地打斷他,自從跟喬風訂婚之後,她就隨著喬風稱呼吳文為哥了,她說道:“你讓我傳的話有點多,我覺得不管有什麽事還是你們倆麵談比較好,我先打電話給她,看看情況。”
吳文覺得藍衫的話有道理,隻好先如此了。
掛了吳文的電話,藍衫看到喬風委屈巴巴的眼神,安慰道:“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藍衫低頭不看他,飛快地撥通小油菜的電話。
“喂,藍衫。”小油菜的聲音顯得很虛弱。
藍衫有些擔憂:“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兒,就是……有點腦震**。”
“啊?!”
“你怎麽會腦震**?”
藍衫沒聽到小油菜的回答,又追問道:“肖采薇你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會腦震**!”
“啊我我我我沒事,”小油菜硬著頭皮解釋,“我在醫院,一切都好,醫生說不算嚴重。”
“你在醫院?哪個醫院,我現在去找你。”
“不要過來!你明天再過來吧,明天我跟你解釋。現在晚了,我該睡覺了。還有哦,我剛才跟我爸媽說我在你那裏,如果我媽媽問起,你要幫我圓謊。”
“好吧。對了,是吳文讓我打電話給你的,他似乎挺擔心你。”
“藍衫,我不想提這個人。”
“……好。”
第二天,藍衫去醫院看望了傳說中腦震**的小油菜。小油菜很皮實,休息了一晚上,氣色就恢複了不少,不像昨晚那麽嚇人。藍衫看到小油菜時,她正在啃蘋果,見藍衫進來,笑道:“哎呀藍衫,我昨晚做夢夢到你了。”
“是嗎,你夢到我什麽了?”
“我夢到你把喬大神綁在**用小皮鞭抽,喬大神一個勁兒地求饒。”
藍衫嘴角抽了抽,自己沒那麽重口吧?
小油菜感歎道:“藍衫,你怎麽能那樣對喬神呢!”
“我沒有!”藍衫哭笑不得,“倒是你,你給我說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油菜於是給她講了昨晚的經過。
聽罷,藍衫摸著下巴總結道:“也就是說,你跟別人打架,結果把自個兒打成了腦震**?”
小油菜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對吳文腦殼的硬度還有些耿耿於懷。
藍衫覺得小油菜太沒出息了,她想恨鐵不成鋼地拍一下小油菜的腦袋,又怕把她脆弱的腦殼拍壞,隻好訕訕地中途收回手。然後藍衫問道:“吳文知道你腦震**了,想來看看你。”
小油菜傲嬌地一扭脖子:“不見。”
“我知道你暫時不想見他,”藍衫點了點頭,“所以我告訴他,你不能再受刺激。”
“藍衫,我已經決定跟他一刀兩斷了,”小油菜一本正經地看著藍衫,“我以前一直沒有勇氣,但我現在想通了,想得特別通。我要重新尋找真愛!”她說著,兩眼放光,握了握拳。
藍衫知道她可能鑽了牛角尖了,這個時候做決定容易偏激。當然,藍衫其實很希望小油菜以後不會再和吳文有瓜葛,那樣就可以免受暗戀的煎熬了,不過話說回來……藍衫托著下巴沉思,說道:“我覺得吳文挺在乎你的,昨天給我打電話時特著急特愧疚,話說,你真的不打算再和他談談?”
小油菜猶豫了那麽一下下,緊接著堅決搖頭:“不行,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一見到他萬一再把持不住怎麽辦?”
倒也是。藍衫不急著勸她了,反正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這個活寶先把傷養好,別留什麽後遺症。
小油菜又跟藍衫聊了一會兒,拜托藍衫幫她去辭職,這樣她就徹底解脫了。藍衫是靠譜的好隊友,答應小油菜之後,立刻親自操刀給她寫了份辭職報告,讓小油菜簽了名,然後出門直奔小油菜他們公司。
吳文在自己辦公室坐了半天,什麽都沒幹,煙倒是抽了不少。他昨天就沒睡好,眼下一片烏青。昨晚藍衫給他回了電話,告訴他小油菜腦震**了,不宜再受刺激,他也就隻好暫時按兵不動。可是他愁啊,腦震**是多麽難受的一件事,又疼又惡心又頭暈……他沒震**過,但他能想象到那種痛苦。一想到她吃苦,他就心疼。而且,造成她吃苦的主要原因還是他,每每想到這裏,吳文都恨自己的腦袋不是一團棉花,同時又後悔不該惹她生氣。
而且,他不能接近她,不代表別人不能接近她。董立冬那個見縫插針的孫子就不用說了,還有個莫名其妙半夜裏陪著她的“有緣人”,這倆是他知道的,那麽他不知道的呢?
以前他總是鄙視她,現在才發現這臭丫頭還挺有市場。吳文真的很沒有安全感,誰知道她會不會跟著別人走了呢,那麽傻那麽笨,太好騙。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他當初為什麽不直接撲倒她!為什麽要吊著她逗著她!傻啊!
悔死了悔死了,吳文搖頭狠命地捶桌子,一遍遍地罵自己蠢。
他氣得又抽出一根煙點上,正吞雲吐霧著,手機響了。吳文的心飄起來,滿懷希望地看一眼來電顯示,不是她。他有些失望:“喂,藍衫?”
“喂,大哥,我在你公司,找你有些事,前台不讓我上去,你能跟她說一聲嗎?”
藍衫來之前忘了預約這回事了,結果被擋在了前台。吳文讓前台放行,她才得以上樓。小油菜那份辭職報告沒有遞交給她的直屬領導,而是直接被藍衫放在了吳文的辦公桌上。
吳文憂傷地把那辭職報告看了兩遍,最後說道:“這不是她寫的。”
藍衫覺得神奇:“這你都能看出來?”
吳文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對那個神經病的行文習慣已經很熟悉了,熟悉到一眼就能辨出真偽。也是,她起草的那些文件,他都認真看過,都記在心上了。
原來他早就對她留心了?在他自己根本沒有察覺的時候,他就對她動心了嗎?
那麽早就動心了,結果還是把人給氣跑了!吳文再次感歎自己是個傻子。
藍衫指了指簽名的地方:“報告是我幫她寫的,她腦子受傷不宜費神,不過名字是她自己簽的。”
吳文把報告放到一邊:“先不談這個。你今天看到她了,她身體怎麽樣?”
“還可以。不過腦子受傷不是小事情,所以她還是要住院至少一星期。”
“都是我不好。”吳文自責地低下頭。
“是啊,當然是你不好。”藍衫為小油菜抱不平,自然也顧不上給吳文留麵子了,她說道,“大哥,你覺得小油菜暗戀你是一件挺好玩兒的事兒,所以總是逗她,笑話她,但我今天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吳文抬眼看她:“什麽?”
“你知道她喜歡你多久了嗎?”
“多久?”
“十二年。”
吳文被這個數字刺激得腦袋發漲,可他很快覺得不可置信:“不對,十二年前我根本不認識她。”
“是真的。”說著,藍衫把小油菜埋在心底的秘密抖落出來了。那時候聽小油菜說,藍衫覺得這樣的暗戀一點也不帶感,可是現在講出來,她莫名地替她心酸。十二年,一個人最好的年華,心思都放在一個陌生人身上了。真傻。
藍衫歎道:“傻子才會把一個陌生人放在心裏十二年。”
初聽到小油菜對他十二年的癡迷,吳文的心房猛烈地跳動,激動得像是要鼓出來,可是一想到自己對她的調笑,對她的感情刻意表現出的漫不經心的輕視和譏誚,他又似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她對他的喜歡有多深,他對她的傷害就有多深。
吳文的心髒像是被一個大手用力地攥著,疼得要命,又疼又悶。他吸了口氣,聲音發哽:“我……我就一傻子,禽獸不如。”
十五
吳文自稱是禽獸時,藍衫心想,你知道就好。把小油菜的底兒交代了,她也鬆了口氣,拋出最後的話:“所以,大哥,看在小油菜默默喜歡你這麽多年的分兒上,如果你不喜歡她,就請和她斷個幹淨。她真的,挺不容易的。”
吳文擺擺手:“我不可能和她斷,我喜歡這丫頭,我還非她不可了。”
藍衫驚訝地看著他。雖然之前猜到一些情況,不過聽到他親口承認,她依然有些吃驚。
吳文又道:“藍衫,你能不能幫大哥一個忙……”
藍衫笑了:“表白這種事情不好代勞的,而且小油菜正在氣頭上,你先緩緩,等她身體好一些再說。”
吳文心內著急,卻也隻能先這樣。
藍衫特別想把吳文這邊的消息透露給小油菜,可是轉念一想,她提前泄露了就沒驚喜了,於是在小油菜麵前閉口不提吳文。小油菜鐵了心要玩兒快刀斬亂麻,因此也忍著不主動問起他。
小油菜在醫院裏待的這些天,很快成了病房之星。姑娘精力旺盛,嘴皮子特別溜,一個人頂一個德雲社,醫生護士和病友們都很喜歡她,以至於醫生認為她可以出院時,幾個病友還建議她多住幾天,其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小油菜惜命得很,本來腦子就不夠用,她很怕萬一真給撞壞了,就成了純二傻子了,於是她果然又留在醫院觀察了幾天。
吳文就是這個時候來醫院的。他把一束玫瑰背在身後,站在病房門口探頭向裏望。隔了這麽多天,她應該消氣了吧?不管她怎樣,反正他是已經思念成災了……
而且,藍衫還透露說,小油菜的主治醫師是個特別溫柔的年輕大夫。溫柔!年輕!這兩個詞兒直接在吳文腦子裏報了警。
因此,他沒等到她出院就跑來了。
吳文走進病房,看到小油菜正在和病友一起吃火龍果,兩人一邊吃一邊點評,討論把火龍果的種子種下去能不能長出苗苗來。小油菜一邊說著,一抬頭,看到吳文正低頭看她。
他有些動容。幾天不見,真的就思念成這樣,乍一看到,喉嚨甚至發堵。她的夥食想必很好,反正也不見瘦,可是現在穿著病號服,病號服是羸弱的象征。總之吳文看到穿病號服的小油菜,很心疼。
他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最後隻是笑道:“嘿。”
小油菜眼圈紅紅:“你來幹什麽?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吳文覥著臉湊上去:“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
小油菜翻身躺到**,用被子蓋著頭:“不用你道歉,走吧。”
不能看到他,不能和他相處太久。小油菜悶在被子裏,不停地提醒自己。她要長點記性,忍了這麽久,不能前功盡棄!
吳文沒摸透她的心思,他以為她隻是在賭氣。他把身後那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遞到她**,一邊輕輕拉她的被子,聲音盡量溫柔:“送給你的,看看?”
玫瑰花的香氣順著被子的縫隙透過去,鑽進她的呼吸道。小油菜突然掀開被子,奪過他手中的花使勁扔開:“你走啊!”
吳文神色一暗:“你別生氣啊……”
他感覺身上有許多目光,於是四下裏一望,發現病房裏所有人都在憤怒地看著他,吳文挺不理解,他怎麽就成病房公敵了?
護士聽到動靜,也進來趕他:“你不能打擾病人休息,請你先出去,”說著,又小聲嘟囔,“長得帥了不起啊!”
吳文隻好先出去了,也沒走多遠,他就背靠著病房門口的牆壁。
裏頭病友們都開始關切地問候小油菜,小油菜大大咧咧說道:“我沒事啦,那就是個神經病,我跟神經病計較什麽呢。”
吳文終於體會到自己滿腔真意被人踐踏是怎麽樣的滋味了。他難過得要命,又衝回到病房:“我不是神經病,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小油菜。她滿麵震驚地看著他。他剛才說什麽,說喜歡她?
吳文鬱悶了:“我不說你就感覺不到我喜歡你嗎?”
小油菜搖了搖頭:“你說了我也感覺不到。我拜托你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吳文十分內傷。他彎腰撿起那束玫瑰,緩緩走到她麵前,認真地看著她。他說道:“我知道現在這個場合並不適合表白,但是我忍不了了。肖采薇,我不想再試探,不想再追逐,不想再折騰了。我之前做錯了,錯得很離譜,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另外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特別喜歡。我想做你的男朋友,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嗎?”
小油菜垂下眼眸不看他,她用力捏著被角,咬了咬牙,答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她平淡的反應讓吳文一陣胸悶,不過他也不指望一下子表白成功,畢竟他之前傷害了她。他歎了口氣,把花放在桌上:“那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她願意見他,也是一種進步,對吧?
眼看著吳文走出去,小油菜用口型問站在門口的護士:走了嗎?
護士看到吳文上了電梯,於是朝小油菜點了點頭。
小油菜唰的一下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腳踩著地板上揮舞著拳頭:“Yes!!!”然後她又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病友們見狀也知道了她的心思,都為她高興。護士走進來笑道:“你不要光腳站在地上。”
小油菜滾回到**,躲在被子裏笑。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就跟做夢似的,哎呀不會真的是夢吧?她抬起胳膊咬了一口,嗷!不是夢!
等小油菜情緒穩定之後,病友們紛紛八卦她和剛才那位帥哥的事情。小油菜也不扭捏,把一段故事講得**氣回腸,催人淚下,講完之後大家都覺得不能就這麽放過吳文,他太可惡了,不能輕易原諒他!
“對哦,”小油菜摸了摸下巴,“我怎麽能那麽容易原諒他呢?我要矜持!”
第二天,吳文來探望小油菜,他又帶來一束花,這回不是玫瑰了,而是風信子。風信子的花語是道歉,他辛辛苦苦查的,多麽有內涵。
可惜了,小油菜不知道這些。她隻說了一聲“謝謝”。
吳文也不敢奢求太多,反正她沒趕他走,他就賴著不走。哄姑娘就是得慢慢磨,他以前沒耐心幹這種磨嘰事,現在不一樣了,他遇到克星了。
他坐在她床邊,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
小油菜看一眼蘋果,又掃了一眼水果刀。媽蛋,好想吃蘋果!
她的目光幾近於**,吳文當然明白,她這是恩賜了他一個削蘋果的機會。
他於是摸過水果刀,拿著刀子比畫來比畫去,在小油菜期盼的眼神中,他一刀插在蘋果頂上。
小油菜的眉頭一挑:“你這兒碎屍呢?”
吳文有點不好意思。他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兒,大老爺們吃蘋果都是洗幹淨後連皮兒吃,除了他弟那種,會像小姑娘似的削皮兒。
但吳文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他把刀尖拔出來,硬著頭皮開始削。他也不是很笨,削到最後還留了些果肉,隻不過好好一個圓蘋果,被他給削成了異形,看著挺倒胃口。
小油菜有點嫌棄,拒絕吃這麽難看的蘋果。
然後吳文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他走之後,小油菜還是把異形蘋果給吃了。
次日,吳文又來了,這回帶了一大兜蘋果。為了削起來方便,他特地買了個頭兒很大的蘋果。
不等小油菜吩咐,他就摸出一個大蘋果,舉著水果刀開削。這回他的動作很快,也熟練,削出來的蘋果還不錯,沒有變成異形。
小油菜驚訝地看著他的手。
吳文揚眉笑道:“哥是天才,就練了一天,你看,這蘋果皮兒都不帶斷的。”
小油菜指指他的手指,那裏貼著一個防水創可貼:“你受傷了?”
吳文滿不在乎地答:“沒事兒,就一點小傷口。”
她眼圈紅紅的:“你怎麽那麽傻呀?”說著,眼淚啪地掉下來。
吳文連忙放下水果刀,抽紙巾幫她擦眼淚,他皺眉說道:“你才傻呢,我給你削個蘋果你就感動成這樣,那我對你做了那麽多壞事兒你都不記得了?”
他一提“壞事兒”,周圍豎著耳朵聽八卦的病友都精神一振。
小油菜眨眨眼睛:“對哦,我不能輕易原諒你。”
吳文:“……”自己挖坑埋自己!
他歎了口氣:“不原諒就不原諒,我們慢慢耗,不過你能不能先答應和我在一起?先讓我安個心吧。”
小油菜為難地搖頭:“我得先原諒你,再答應你啊。”
吳文揉了揉她的腦袋,循循善誘:“你這樣想也不是不對,不過呢,我覺得你不用拘泥於固有思維,咱們可以換個思路。你先答應我,當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這樣你怎麽折磨我都可以,我保證一聲不吭。這不更好嗎?”
小油菜有點動搖。
吳文湊近一些,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誘哄:“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就算是答應了。”
她盯著他的嘴唇,頭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主動親他,還真是有點緊張啊。小油菜吞了一下口水,剛湊近一些,卻是突然局促地左右張望。
病房裏的其他人都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看,兩眼放光。她害羞地咳了一聲。
吳文清了清嗓子,說道:“幾位能不能行個方便,先把眼睛閉上?”
病友們連忙抓了東西來擋視線。
小油菜扭過臉來看吳文,吳文正扣著她的後腦,期待地看著她:“來吧。”
小油菜皺了一下眉:“我還是覺得嗯……”
他突然襲擊,吻住了她。他閉著眼睛,貼著她的嘴唇,微微翹起嘴角。
小神經病,你總算落我手裏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