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真劍
看那家夥走路躲躲閃閃的樣子就知道定有內情。雖然他反跟蹤技能很強,但在偵察天賦無與倫比的本高手麵前,還是一樣的無所遁形:我跟著他走了三條街,一直到一處偏僻寂靜之處。隻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貼著牆角往右一拐。我趕緊跟了過去。
嗯?人不見了?我看著空空的街道,一陣茫然。
突然,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跟了我這麽長時間,到底想幹什麽?”一個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什麽呀,原來早就被發現了啊。”我歎了口氣。
“這麽笨的跟蹤技巧,當然逃不出我的耳目。”帥哥出現在我的麵前,用他那極不標準的普通話道。
“你是……外國人?中文很好嘛。”我驚詫道。
“咳,我是……新加坡人。”帥哥一臉尷尬。
“扯!”我一臉的不信。我有個同學就是新加坡人,他雖然普通話講得不是很標準,也比眼前這位帥哥強多了。
“扯?扯什麽?”帥哥一怔。
“扯淡!”我衝著他微微一笑:“你不是新加坡人。”
帥哥怔了怔,無言以對。
我看著他的眼睛,微笑道:“あなた、日本人ですか。”
“不,不是。”帥哥搖頭想否認。
我微微一笑,這個日本帥哥哥,滿實誠的。“お名前は?(你叫什麽?)”我問道。
“張……真劍。”日本帥哥大概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尷尬道。
“張……真劍?!”我哈哈大笑:“還說你不是日本人。這種名字,也隻有日本人才取得出吧?”
帥哥怔了一下:“為什麽?”
“『真??』這個詞漢語裏是沒有的,隻有日本人才用。(注:『真??』日語詞匯,作“認真,嚴謹”解。)”我解釋道。
“那……也可能湊巧呀。”張真劍強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笑道:“在漢語裏,有個單詞和‘真劍’是相同發音,但意思全然不同。”
“那是……”
“真賤啊!”我哈哈大笑:“下賤的‘賤’!有誰會取這種傻兮兮的名字啊。”
張真劍寒了一下,仔細想了想自己學過的漢語,好象是有這個字……
“でもさあ、どうして日本人を?めないか。(但是,為什麽不承認自己是日本人啊)”我問道。難道他深以自己是日本人為恥,想從此洗心革麵,重新作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暈,我在想什麽啊。我小小鄙視了一下自己:“ばかばかしい。(笨死了。)”
話聽到張真劍耳裏卻是一怔:“私のことですか。(是在說我嗎?)”
“あ、いいえ。(啊,不是)”我連忙否定。
張真劍鬱悶地道:“我也不想這樣,但中國人好象特別討厭日本人的樣子。”
“這是當然的吧,曆史問題,還有今天的經濟問題,中日不是一直鬧矛盾嗎?”我說。
“但是這是國家的問題,不是人民的問題吧。”張真劍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日本老是一副四處挑釁的欠揍樣子,而且……日本的首相還一直不顧亞洲國家和人民的抗議一意孤行地參拜靖國神社。”
“所以說這是國家矛盾,跟人民無關嘛。”張真劍說。
“當然有關了。”我說:“國家的行為不是直接會影響到人民群眾嗎?這種做法極大傷害了亞洲人民感情的。”
“請你公正一點行嗎?”張真劍說:“首相參拜,反對或不支持的日本人還是占大多數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日本人。”
“得了吧,能一棍子打死所有日本人的話,日本人早死光了。”我輕聲嘟囔道。
“啊?”
“反對者多的話為什麽首相會持續參拜啊!”我連忙轉移話題。
“說不清楚呢……我又不是首相。其實對百姓而言,參拜不參拜的倒是無所謂了……話說回來,首相參拜,對中國人,韓國人來說或許覺得不可原諒,但你們有沒有站在我們的立場想過?”
“啊?”
“當時二戰敗給了美國,美國人本來是想以戰爭罪判處天皇的。你也應該知道天皇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事,就算戰死到最後一人,我們,我是說當時的日本人民,也會誓死保衛天皇。”張真劍說。
“於是幾經協商,美國終於鬆口,不再控訴天皇,而把矛頭轉向當時軍隊裏的幾位高級將領,就是後來被處以極刑,供奉於靖國神社的那些所謂的甲級戰犯。”
我哼了一聲,什麽叫“所謂的”?
“這幾位將軍等於是代天皇而受刑,他們以實際行動完美的詮釋了大和精神,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令我們敬仰,崇拜的呢?如果你是日本人,你又會怎麽想這些甲級戰犯呢?同樣是代君而死的‘戊戌六君子’,你們又是怎麽評價他們的呢?”張真劍道。
“不一樣的”我瞪了他一眼:“別把戊戌六君子和你們大和精神的完美詮釋者相提並論,戊戌六君子是為了保衛祖國,而那些甲級戰犯卻是侵略他國!”
“並沒有不同。”張真劍說:“隻不過你們沒有東條英機這樣的人物罷了。我敢保證如果中國也有這樣的甲級戰犯,一樣會像我們一樣尊敬他們,即便他們犯了國際法。”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無從說起。如果中國也有這樣的人物,中國人會尊敬他們嗎?答案是肯定的,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多架空曆史的YY小說出現了。
“反正我討厭東條英機,全部中國人都討厭他。他受不受尊敬是你們的事,跟我們沒關係。”我哼道。
“是啊,那我們的首相參拜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呢?”
“沒關係啊!你們參不參拜神社是你們的事,我們討不討厭你們是我們的事,跟你們也沒有關係。”我說。
張真劍暴汗:“我都被你們追殺得滿九州亂跑了,那也叫沒關係?”
“你們參拜都參得我們火冒三丈了,那也就沒關係?”我理直氣壯地道。
“曆史的事我不想評論過多,我承認國人中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對中國人沒有好感,但那並不是全部。如果你去過日本就應該很清楚。大多數日本人對中國人沒有太大的惡感,最起碼不會讓一個中國人弄得像過街老鼠一樣連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張真劍氣憤地說。
原來他以為被人追殺是因為他是日本人啊。我忙道:“有一點我想申明一下,今天你被追殺不是因為你是日本人,而是一不小心作了長穀川秀明的替罪羊而已。”
“不是的。”張真劍搖頭道:“我又不是今天才被人追殺。”
呃……我說:“這算是這樣吧……但是呢,現實跟遊戲是不同的。如果你去過中國,你也會發現,其實中國人對日本遊客也是很客氣的。”
“那為何在遊戲裏做不到呢?”張真劍道:“那不是一樣的嗎?”
“當然不一樣,因為在遊戲中殺人不犯法,隻不過紅紅名,扣點功勳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背後悠悠傳來。這個聲音……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