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說謊的藝術

拉風的阿呆身上神秘而囂張的黑色大披風已經不見蹤跡；一身華貴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條一條的、破爛到連遮體都有些勉強；肩上、背上和左臂被割了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渾身鮮血淋漓，半凝固的血珠從他垂下的長發、衣襟碎片上一點一點往下滴；手中本就有些恐怖的大鐮刀更是沾滿了鮮血，在他強有力的揮舞下，大鐮刀血珠四濺，居然有一滴還濺到我的臉上，我一個趔趄差點沒暈過去。

最為誇張的是他不知中了什麽幻術，發瘋一般狂舞著他的大鐮刀，仿佛他的周圍都是成片的怪物一樣，原來目空一切的囂張勁早被一張近乎癲狂的神色所取代——我恐怖地看了看滿臉微笑、和藹可親的太白金星，這NPC老頭，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把好好一個玩家折磨成這樣？

“好了好了，年青人別激動，一切都過去了。”太白金星笑嗬嗬地拍拍手抓住了拉風的阿呆手中的死神之鐮。

拉風的阿呆一聲暴喝，連使了三道勁想搶回他的武器，卻如同蜻蜓撼柱一般紋絲不動。拉風的阿呆怔了一下，陡然清醒過來，看到了眼見笑眯眯的太白金星。

“你這個變態老頭！！”片刻的沉寂後，拉風的阿呆怒吼一聲，捌了死神之鐮，五爪行龍就向太白金星撲去。

“冷靜，冷靜”，太白金星笑著輕推一掌，拉風的阿呆勢若奔雷的一擊便被憑空定在了離他三尺遠的地方，拉風的阿呆伸出雙手向太白金星抓去，卻隻能大把大把地抓著太白金星眼前的空氣。

掙紮了片刻，拉風的阿呆終於知道眼前這個變態老頭絕對不是目前九州玩家可以應付的腳色，隻很恨恨地收了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就對了。”太白金星嘻嘻一笑：“年青人凡事不要太衝動。衝動是魔鬼啊。”

老頭一句話說得阿呆差點又忍不住想抽他——阿呆瞪著老頭半天，總算咽下了這口氣。**過後渾身大大小小的數十處傷口頓時火辣辣地發痛——疼痛感調到了最低，阿呆真為自己感到幸運。

“你在玩我哪！”阿呆有氣無力地罵道。

“哎喲，你怎麽能這麽說？”太白金星擺了個古代婦女撒嬌用的“你討厭”的姿式，向阿呆拋了一個嗔怪幽怨的眼神，道。

阿呆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我可是為你好呢！”太白金星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為我好？！！一個小時內被林月溪、萬俟雨修、桃之夭夭、京這種變態反複**——你說是‘對我好’？！ 我靠！”阿呆破口大罵。

接受升山挑戰的那一刻起，挑戰者便失去了自己的國籍——不管成功失敗都是一樣。所以當阿呆站在戰場中心的時候，西夏和九州王朝兩方眼中的他都是泛著紅光的“該殺之人”。應該說，阿呆能在那種場合硬挺一個小時不倒下絕對難得——是非常難得。

“小夥子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太白金星一本正經地道：“你以為升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嗎？剛才你做的一切都是老夫給你出的試題，名字就叫：‘力量的檢定’。隻要你撐過一個小時不死就算過關——你看，你不是過關回來了嗎？”

“真的假的？”拉風的阿呆半信半疑。戰場上存活一個小時，與其說是“力量檢定”，阿呆倒覺得更像是在“幸運檢定”。

誠然阿呆能在戰場上存活一個小時是因為他本身夠強，但事實上他被傳到的地方恰好是萬俟雨修、墳場作戲、桃之夭夭還有西夏NPC元帥詹木村軍區的交差點，跟四個將軍都沒直接交過手，最慘的一次也隻是被墳場作戲的大招“鬼哭神號”擦了一下，吐了兩口血而已——林月溪和京更是看都沒看到過。否則真如他口中所說的一個小時被林月溪他們“反複**”，就算強如太白金星，不死隻怕也得脫層皮。

“年青人疑心怎麽這麽重？”太白金星理直氣壯地道：“你看看我，像是那種把人丟到絕境就不管的人嗎？實話告訴你吧。我一直看著你呢，隻要你有生命危險馬上就會把你救出來的。”

我聽得毛骨悚然。若不是自己提醒，這老頭早把阿呆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的說……夠邪惡。遊戲開發者心目中的神仙就是這副德性？看來以後神仙說的話還是留點心眼為好。

阿呆瞪了老頭半天，心想算了。實力不夠又有求於人，就算被耍了也沒辦法——與其跟他較這種沒用的勁，還是裝裝老實人吧。舒了口氣：“你早告訴我啊。真是的，害得我緊張得不行。”

太白金星嗬嗬笑道：“這麽高深的任務，沒點緊張怎麽行？好了，我們舉行升山儀式吧。阿呆小兄弟請跟我來——冰焚，你們倆個可以走了。沒事別在這裏亂晃。”

阿呆看了我們一眼，本想問我們做了什麽“力量的檢定”沒有，最後還是忍住沒問——主要還是不知道如果太白金星在撒謊的話他該怎麽應付……

升山還有儀式？聽都沒聽過的說，我當即說要去旁觀。老頭顯然是怕我們在阿呆麵前說出真相，不耐煩地道走走走，都升完了還湊什麽熱鬧？是不是想讓我把你們傳走啊。

貌似他一開始就想傳我們下山來的。我剛要點頭享受一下免費飛機，突然看到太白金星那笑容可掬的臉就是一個寒戰——他可沒說把我們傳送到什麽地方去，萬一和阿呆一樣……我連忙陪笑說謝謝不用了。拉著冰焚逃難一般直奔大門便走。

看著我們消失在大殿門外，太白金星輕輕嘟囔了一句：“小鬼，蠻機靈的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