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群山懷抱中的善光寺
回“宇魚”:你的意見我收到了。我深有同感。《九州》第一部結束後,我會將青梅這個人物重改一遍。第二部她也會以重要角色的身份出現。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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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光寺,位於九州大分縣日田,已經出了福岡地界了。
翌日八點半,我被劉婷婷“架”上了她的愛車,沿3號線向大分縣駛去。
為什麽要我同去,劉婷婷的理由是獨自這種大科學家,心裏有點緊張。但對於我而言,倒也是難得的一次遊曆山水的機會。
車到中途,劉婷婷拐了個彎,開進了福岡和大分交界處的月泉鄉。截然不同於天神的高度工業化風格,月泉山區內,仍然保持著古代和式平房的建築風格。低矮的小平房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清泉自山石中緩緩流下,靜靜地帶動著豎立著的小型水車後,再緩緩流入小河之中;小臂粗的紅白雙色大鯉在清澈的河水中自由嬉戲;河岸上四處可見閑來散心的人們,卻出奇的寧靜、祥和。整個山區並無一絲特別名貴之物,卻組成了一副千金不換的巨畫: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世外桃源圖。
我們來得並不是時候。九州的深秋,月泉鄉最著名的的櫻花早已退去了入夏後換上的一身翠綠,積蓄著力量等待來年春天那短暫而燦爛的櫻花盛會。順道在路邊小店裏買了點月泉鄉著名的梨肉派,再拉著我去月泉山的神社祈了個願,逼我祝她學業有成,我們這才重新上路。
進了日田地區後,銀色的酷派從高速公路上下來,不久便駛進了蜿蜒盤旋的山間小路。現在雖是深秋,山間卻依舊一片綠意盎然;清澗護道而行,與蔽天的樹陰遙相呼應,份外迷人。這裏海拔不高,雲霧少見,於層巒疊嶂之中穿行,放眼看那群山,雖遠不如廬山、桂林那樣氣勢恢宏、如夢似幻,卻好在溫潤秀雅,清爽明麗。就像質樸純真,落落大方的小家碧玉一般,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善光寺就在這群山之中麽?看來這老和尚,很懂得享受嘛!”我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的無限風光,嘖嘖歎道。
“你注意到了嗎?這些山上,成片成片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喬木,很明顯是人工種植的。這裏的風景說白了跟中國的名山大河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它好就好在‘綠化’二字上。從前日本也有很多沙漠,但自從政府號如召大家種樹後,沙漠便從日本消失了。這裏很多樹都是民間自發種植的,大家都種,所以才成了現在你看到的景象。而在中國,這種現象是不可想象的。就算有人自發去種樹,還沒等樹長大就被別人砍走了,所以中國的環境狀況才會越治越差。”劉婷婷說。
“這倒是……”我悶悶地道。
“所以說教育很重要啊。中國文盲太多,太拉後腿了。我就不明白為什麽中國大學生可以貸款上學,中小學生卻不行——中小學教育明明比大學生教育要重要得多。”
“大概是大學生畢業後更好找工作吧……中小學畢業後還是什麽都不是,學費就比較難還了。”
“那也得貸啊。沒錢上大學和沒錢上小學,哪個更令人痛心?多幫助一個孩子九年業務教育畢業,中國就少一個文盲,少一分潛在的不穩定因素啊!馬克吐溫曾說,多蓋一座學校,就少蓋一座監獄,這是至理啊!”劉婷婷說。
我無言以對。
劉婷婷雙手握著方向盤猛地一轉,酷派車一個急拐彎衝上了一條狹長的,幾乎達50度陡坡。
坡道越走越陡,越走越細,正當我懷疑劉婷婷是不是弄錯方向之時,劉婷婷的車猛地衝上了坡道,停在一間古老的和式建築前。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微笑地站在門前向我們點頭。
“這是哪兒?”有過剛才中途去逛了一趟月泉鄉的經曆,我穩穩地坐著沒動,問。
“到目的地了!”
“不會吧?這裏……是善光寺?”我看著眼前看似跟寺廟搭不上一點關係的木製房屋,詫異道。
站在門外的中年人便是森野嚴一,隻不過沒想到劉婷婷口中的“老和尚”居然這麽年輕。森野帶我們穿過外堂,經過一道長長的回廓,走到一個大房間外。森野作了個“請”的手勢:“こちらへ、どうぞ。(請到這邊來)”
我探頭探腦地往裏一看,原來這裏才是善光寺正廳,剛才經過的地方,不過是森野的家罷了。
“對了,森野不是和尚嗎?怎麽沒看他剃頭?”我小聲問劉婷婷。
“日本的和尚是不剃頭的,也不禁葷腥和婚嫁。而且像這種名盛古跡,日本政府每年都會給他撥維護經費的。”劉婷婷說。
“哇,這麽好?我也要當和尚。”我說。
森野微微一笑:“這位小姐也對佛教感興趣?”
我嚇了一跳:“你懂漢語?!”
森野笑道:“以前我的研究室有很多中國人,搞的研究都相當出色,所以我也特意學了很長時間的漢語。原以為這輩子再也用不到了呢!”
我正要問森野《九州》的事,劉婷婷拉了我一把。
“では、始まりましょう。(那麽,我們開始了。)”森野笑了笑,說。
我和劉婷婷連忙找了個蒲墊跪了下來。森野給我們一人發了一本佛經小冊子,然後莊嚴地坐到了講經台上,“當”地敲響佛鍾,在悠長的鍾聲,開始講經。
我打開小冊子,一看樂了。原來日本的佛經都是用漢語寫成,隻是旁邊用平假名注音,然後附上了日語翻譯就是。不過話說回來,佛經真不是人看的東西,饒是我有點古文的低蘊,看漢語版的佛經也不比看翻譯版的日文簡單——當然,編這部佛經的人也許漢語本身就不是太好也說不定。
聽老和尚念經,倒也不象小說裏所說的那麽令人昏昏欲睡,一來老和尚念很有特色,頗有點唱歌的意味,二來……跪著太痛苦了。
痛苦地在台下扭來扭去地變換著下跪的姿式,一翻佛經卻發現才講到四分之一!我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過去……
南?o阿??陀佛~當~
老和尚終於敲響了最後一記鍾聲。我這個感動啊!就差點沒哭了……
“現在,我們可以用餐了。請隨我到後堂來。”森野微笑道。
老和尚帶我們到後堂,我一看齋飯裏居然有大塊的肉,喜出望外。正要開動,旁邊的劉婷婷雙手合什道:“いただきます(多謝了)。”
“……いただきます。”我這才想起不是在自己家裏呢!汗,連忙也跟著劉婷婷學做淑女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