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很傻很天真
“估計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隻是一個隨從小廝。”那位拓拔姓的年輕修士附和著道。
說實話,這二人確實麵相上佳,皆是劍眉星目,鮮衣怒馬,再加上一副世家公子的扮相,真有幾分瀟灑倜儻之態。
本來蕭淩宇還打算將這兩個家夥請走,免得他們惹怒妙盈而丟了『性』命,可聽到他們如此看待自己,他也就如看死人一般地看著他們,並在心中默默同情著。
妙盈之所以來這裏,本是重返故地,觀故景而思故人,再加上之前遇到那馮姓劍修的種種,本就此時心中滋味酸楚,這二人竟還敢在此放肆,蕭淩宇估計他們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那兩人見蕭淩宇也不說話,便又看向了妙盈,並道:“在下拓拔弘輝,敢問姑娘芳名?”
妙盈依舊盯著窗外,連瞟上一眼都欠奉,更不可能出聲回答。
被人家直接無視的滋味不好受,不過拓拔弘輝並未發怒,而是接著道:“在下於三樓雅閣訂了位子,不知姑娘可否賞臉,上去小坐片刻?”
蕭淩宇估計以妙盈的脾氣,肯定還不會理睬,可妙盈卻別過頭來,似好奇地道:“你姓拓拔?”
拓拔弘輝稍稍正『色』,說道:“不錯。”
似乎這拓拔姓氏,讓他很有麵子一樣。
“這麽說,你和那拓拔懿有些關係了?”妙盈接著問道。
“大膽,怎可直呼老祖名諱?!”拓拔弘輝先是一愣,隨後厲聲嗬斥。
妙盈則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接著說道:“你們拓拔家的人還真是個個都可惡。”
蕭淩宇暗自稱是,他此時才忽然記起,自己似乎也和一位拓拔姓氏的魔君有過交集,而且還將那魔君給殺了,那位魔君喚作拓拔弘萊,而眼前這位拓拔家人喚作拓拔弘輝,估計二人是一個輩分。
“臭婆娘,你說話……”
“哼!”
拓拔弘輝剛剛罵出一句,話都沒說完,妙盈就在一聲冷哼後,水袖一揮,一股子血『色』光輝就將拓拔弘輝全身籠罩。
也就頃刻間,血『色』光輝便消失不見,可拓拔弘輝也不見了蹤跡。
蕭淩宇知道,拓拔弘輝已經被妙盈無情抹殺,而且連絲毫痕跡都沒有留下。
與拓拔弘輝同來之人,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卻嚇得不住地顫抖著。
“你也姓拓拔?”妙盈對另外一人問道。
“不不不,我不是。”
另一位年輕修士連忙擺手,應了一句後,就驚慌失措地向樓梯奔去。
妙盈並沒有對那人出手,而是又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剛才發生的事情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也像是對這種隨手殺人的事情習以為常。
這邊的事情,整個二樓的食客都看得清楚,大家在震驚過後,皆是默默下了樓去。
蕭淩宇不知道,可常在明炅城的修士們都知道,拓拔家勢力極大,即便放眼整個魔界都能數得著,而拓拔家族的勢力中心便就在這明炅大陸之上。
但蕭淩宇知道一點,在任何魔界大城中殺人,都會招來城衛高手,可想到妙盈乃是尊級強者,蕭淩宇也就沒有太過擔心。
城中不允許動武,隻不過約束普通修士的,這個規矩對尊級強者根本沒有半點約束力。
莫說在城中,縱然是放眼整個魔界,也沒有什麽規矩能夠製約魔尊。
轉眼之間,整個二樓就隻剩下蕭淩宇與妙盈,周圍甚是安靜。
“當年我剛剛從家中出來遊玩,在這裏碰上了拓拔懿,他當時有著帝級後期修為,而我隻是剛剛晉入帝級初期不久,他不知為何竟來調笑於我……”
“然後那位就站出來了,上演英雄救美。”蕭淩宇忍不住接話道。
“差不多吧。”
妙盈輕歎了一聲,點了點頭。
蕭淩宇暗道狗血,沒想到在這魔界竟然也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當時妙盈初次出來曆練遊玩,遭強者調戲,在那危難之際,恰好有人出來搭救,還真是會在心存感激後動心,畢竟當時的她肯定不會像現在一樣狠辣老練。
“後來他覺得我在這明炅大陸上並不安全,便是一直陪著我,而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何,就是不肯離開明炅大陸,一直纏著他,卻是不斷遭到拓拔家高手的追殺,還好當時他有著帝級後期頂峰的修為,才使得拓拔家高手死傷無數也沒有奈何我們。可能正是因為這種共患難的經曆,還有當時他大殺四方從容不迫的表現,讓我越陷越深……”
妙盈追憶當年,臉上明顯有著很幸福的光彩。
美女愛英雄,自古以來便是常理,所以蕭淩宇能夠理解當年的妙盈。
“可惜呀,天意弄人,縱然我癡心相隨,他也對我不離不棄,但他一直都待我如妹,保護我,嗬護我,卻不肯與我結成連理。他在這明炅大陸上晉升尊級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繼續遊曆魔界。我長久未歸,家中擔憂,便是讓我妹妹出來尋我,怎料我妹妹她竟然也喜歡上了他。”
“我妹妹那人『性』子執拗,而且行事果斷而狠毒,為了得到他,不僅耍手段離間我與他,甚至還想以媚術媚『惑』於他,但總是不能成功,在一次次失敗之後,最終心魔太重而死去。”
“我們姐妹二人都癡心於他,他卻恍若不知,我妹妹因此而死,此事傳到家中,我父親勃然大怒,親自尋來……我父親也是急『性』子,來了之後,根本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就出手攻擊……當時我父親乃是帝級後期頂峰多年,距離尊級也隻差一線而已,而他雖是尊級,卻隻是剛剛晉升不久,兩人越打越激烈,他漸漸壓製不住自己尊級的實力,誤將我父親打成重傷。我父親受傷之後,非讓我跟著回家,永遠不要再出來,我當時情根深種,又年輕氣盛,便沒有答應,卻是將重傷的父親活活氣死。”
說到此處,妙盈眼中已經有淚光閃動。
縱是心腸很硬的蕭淩宇聽了這些,也多少都有點感觸。
年輕人,沒有多少閱曆的人,沒有經過歲月與人情世故洗禮的人,很多時候想的隻是自己。
“若當年我直接離開了這個大陸,我妹妹不會死,我父親也不會死。他們若不死,我族也不會被外族所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若讓我重新來過,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離開。”妙盈心思矛盾地說道。
“可是愛到最後,我幾乎全心待他,就算他被封印,我也不惜億萬年枯寂的歲月,守護在血月大陸,曆經磨難幫他破解血月塔的封印,到頭來隻換來他那永遠不變的‘我們不會有結果’。”妙盈一臉淒婉地說道。
愛得越深,越是難以割舍,自然也傷得越重。
也就在此時,一串沉重的腳步聲漸漸清晰,一隊甲胄鮮明的城衛在那位年輕修士的帶領下,上了樓來。
那位年輕修士便是之前與拓拔弘輝同來之人。
“就是那個女人,剛才一揮手弘輝就不見了蹤跡。”那年輕修士指著妙盈喊道。
蕭淩宇微微皺眉,因為妙盈此時正進入了一個非常複雜的狀態,誰來打擾,都會將之觸怒。
“滾!”
果不其然,妙盈不等城衛靠近過來,便是大喝一聲,隨後水袖再一揮,一股子血『色』光輝就霎時將那年輕修士與城衛一道全部淹沒。
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二樓就又隻剩下蕭淩宇與妙盈二人。
“你覺得我那麽愛他,是不是很傻很天真?”妙盈臉上餘怒未消,卻又平靜地問道。
她的問題真多,而且沒有一個好回答的。
蕭淩宇心中苦悶,沉『吟』片刻後,不答反問道:“你真的了解他嗎?”
這句話,讓妙盈身子忽然一顫,她那一對飽含秋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蕭淩宇。
“是啊?我真的了解他嗎?無數年來,都是我對他毫無保留地敞開心懷,他又對我說過什麽自己的秘密呢?我除了知道自己很愛他,我還知道什麽呢?”
“我既然不了解他,為何那般愛他?難道就是因為他救過我?就是因為愛而愛?”
一瞬間,妙盈的心思如狂『潮』卷動。
越想,妙盈的表情越是痛苦,心思也越是糾結。
蕭淩宇知道自己言中了要害,所以沒有再說半句,他知道該給妙盈多一點時間好好梳理一下。
蕭淩宇可以耐心地等下去,但城衛高手卻不會等著。
剛才那麽多城衛高手死掉,他們的靈魂玉牌同時碎裂,城衛方肯定會察覺到,自然會找上門來。
哪知妙盈卻是將自己的血『色』笛子取了出來,然後橫在唇邊吹奏。
原本婉轉與悠揚的笛聲,此時卻完全變了,變得哀傷淒然,令人聽之心碎,傷感一腔。
蕭淩宇距離妙盈最近,受到的影響也最大,剛聽了一聲,淚水竟已經自動流淌出來。
笛聲傳到一樓,傳到三樓,也傳到窗外……
先是這個酒樓內外的修士,全部癡傻地莫名其妙地集體悲傷哭泣,隨著笛聲傳播得越來越遠,受到影響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剛剛剛到酒樓旁邊的那些城衛高手都也難以再移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