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霍小姐在你訂婚宴上孕吐了

第110章 徹底了斷過去

霍之遙哭出聲,擔心紀清碩也好,悲哀自己被綠也好,總之,戲得演下去。

“我問了師父,才知道你在哪。可趕過來的時候,你人已經不見了。”

“嗯。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有點擦傷,沒什麽大礙。你別瞎跑,我會擔心。”

霍之遙嘴角彎起,但她眼裏沒有半點溫度,語氣卻又軟又糯:

“我會顧好自己,你也是,好好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我不能沒有丈夫,我們的孩子也不能沒有爸爸……”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掛斷。

霍之遙到醫院時,醫生已經給紀清碩的傷口消完了毒。

他當真沒什麽大事,隻是顴骨上有一片擦痕,手腕擦掉了一層皮,胳膊和腿上有些荊棘劃傷的痕跡。

其他便沒什麽了。

孟萱萱在一旁陪診,見到她來,擦了擦眼底心疼的淚水。

霍之遙暗讚,比她會演多了。

“還說你沒事,身上這麽多傷。”她做出一臉疼惜的模樣。

“都是皮外傷。”紀清碩朝她伸出手。

霍之遙握上去,順勢站到他身邊。

孟萱萱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愣了一下,很識趣地讓了座。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內心其實挺不甘。

原本今日便該返程,但一行人中毒的中毒,受傷的受傷,紀清碩身上的傷雖不影響行動,但這時候走總歸有失禮數,兩人隻得將行程往後延。

他們的感情也逐漸升溫。

紀清碩人不在北城,但公司大小事宜還是在等他處理。

霍之遙與他在一塊,不是見他在開視頻會議,就是在打電話。

十多分鍾一個簡短會議,往往要決策五六件大事。

JAT即便沒有紀清碩坐鎮,員工依舊像是被鞭打的陀螺,停不下一刻。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壞,明明知道他在打重要電話,卻總是偷摸過去,時而揪揪他耳朵,時而親親他喉結,撓他癢癢肉,故意惹他邪火。

好在紀清碩自製力驚人,要換成旁人,非得將這個縱火犯吃幹抹淨,哪怕她懷著孕。

五天後,中毒的人相繼出院。

他們即將踏上返程時,霍之遙接到了周秀晴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哽咽難言,“遙遙,能幫幫我嗎?”

霍之遙擔憂道:“出什麽事了,你先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你爸……不是,你叔叔他簡直不是人。他今天翻我手機,看見你前些天給我轉的五萬塊錢。就逼問我你在哪,我不肯說,他就要拿刀砍了我,還好我逃了出來……”

霍之遙握起拳頭,情緒格外激動,直罵孟良豐畜生不如,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周秀晴的心情更加糟糕,接著說:“半個月前,小奇和隔壁村一個姑娘論親。讓你叔拿錢。你叔被問得不耐煩了,才說你爸之前給他的那一百萬,早就被他揮霍光了!還欠了十萬塊高利貸。

“今天又惦記上你給我轉的那五萬,我不給他,腦袋都被他敲出了血。他說債主明天上門要債,要是我不想讓這個家家破人亡,就籌十萬塊給他!”

她哭聲再次揚高,“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怎麽攤上了這麽個男人!”

霍之遙勸她先別哭,問她在哪?又說給她打車,讓她先離開孟家屯再說。

周秀晴嚎哭聲不減,“我能去哪呀?我不能不管小奇啊。”

霍之遙沉默,想周秀晴這一生,就是被所謂“不能不管”拖累的。

當初,如果周秀晴能狠狠心,沒有因孟亞奇一個電話回孟家屯,她就能一直跟著霍之遙長居北城。

霍之遙雖再不能喊她媽,卻能保證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光鮮安逸。

然而,沒有如果。有的,隻是周秀晴的放不下,從而被一大一小兩個惡魔徹底拖入深淵。

歎了口氣,她能狠心不去管孟良豐和孟亞奇死活,卻不能不管周秀晴。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錢,我給你,但是,隻有五萬。你那裏還有我之前給的五萬,湊一湊將債還了。但之後我不再管你,你是死是活,也與我無關。”

她聲音猶如一根線,沒有絲毫起伏,“二,你與孟良豐離婚,也不要再管孟亞奇,跟我回北城。我能養你一輩子。”

周秀晴愣住,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可她猶豫再三,還是選了孟亞奇。

霍之遙捂著眼睛,“五萬塊我待會轉給你,以後別再聯係我。”

剛要掛斷,電話裏忽然傳來孟良豐的聲音,“特麽的,你個賤人,居然在這裏……”

隨後便是周秀晴哭爹喊娘的聲音。

霍之遙終是不忍,隔著手機喊道:“孟良豐,住手!你個混蛋,你就應該進監獄!”

孟良豐聽見了,搶過周秀晴的手機,陰狠地笑了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白眼狼。”

她的心緒在聽到孟良豐的聲音時,直接亂成了一團麻,隻恨不能啖其肉,“孟良豐,你三萬塊把我賣掉的時候,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孟良豐罵了句髒話,“早知道你個婊子這樣值錢,我就該多要一點!”

霍之遙胸膛急劇起伏一下,她感受到了緊握的拳頭有筋在跳動。一下一下,一鼓一鼓,像是要撐爆她的血管。

就在這時,手機被紀清碩搶走。

她人也被紀清碩攬進懷裏,“我帶你去孟家屯,做個徹徹底底的了斷!”

霍之遙想,她現在大概有了道家說的心魔。

不收拾孟良豐,她心魔難消。

但是,她怕。

那個家,於她而言,就是地獄一般的存在。

紀清碩又說:“不怕,我在,我會一直在。你忘了嗎?你現在不是孟之遙,你是霍之遙。那個家裏的一切,都跟你沒關係。你隻是一個局外人。”

很多時候,人之所以無法釋懷,是因為身處其中。

如果跳出局外,就會釋懷許多。

霍之遙漸漸平靜下來。

一個小時後,她在紀清碩的陪伴下,重新站在了孟家屯村口。

五年來,孟家屯幾乎沒什麽變化。

村口的那塊大石頭還在,隻是用紅漆重新刷了一下“孟家屯”三個大字。

那些埋藏在腦海中的記憶,如浪潮般,緊鑼密鼓地向她侵襲而來。

她仿佛看見孟良豐拿著根棍子滿村追著她打。

她為了躲避,爬上村口那塊巨大的石頭,磕了下巴。

血流不停時,周秀晴跑過來,脫下外衣,死死按住了她的下巴,又把她抱上那塊大石頭,背著她去鄉衛生院……

她還看見,她在那塊大石頭下蹲著,等周晴秀擺攤回來,給她遞一個還有餘溫的粗糧餅。

她幸福又滿足地揚起笑臉,“好香啊……”

是啊,曾經,食不果腹時,一個餅就能讓她格外滿足。為什麽,現在,再多的錢,都無法讓她覺得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