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學究天人
驚豔公子也不傻,見陳梟不願回答,他便識相的跳過這個話題道:
“先前聽陳兄弟在門口時那兩句詩,詩意中隱隱有對當今聖上不滿之意,不知這是為何?”
陳梟哪裏知道什麽當今聖上,記憶中也隻知道這武朝似乎沒有表麵上這麽安穩,時常有戰爭,和當今皇家姓夏侯,除此之外便一無所有。
可能是不知者無畏,聽到驚豔公子問起這個問題,陳梟便把記憶中見過的一幕幕人間慘狀做了個總結,他稍加思索,便道:
“我不知道當今皇帝是什麽樣的人,但我能肯定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陳兄!慎言!“
驚豔公子著實沒想到陳梟竟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當即便出言製止,卻見陳梟笑著說道:
“難不成還說不得,你可知我們麵前擺著這一桌,如果換成粗糧,能夠尋常百姓一家五口吃多久嗎?
你可知如今太平盛世下,還有人為一日三餐而喪命嗎?”
可能是回想那段靠乞討度日的記憶,有可能是酒精上頭,陳梟越說越激動,心中莫名其妙的生氣一股怒火。
驚豔公子也沒想到陳梟會如此激動,正不知該如何接話,便聽到前方傳來叫囂聲。
"一群窮酸,也配與我等共坐一堂,我呸!“
順著聲音看去,便見到一個年輕公子,滿臉鄙夷的叫囂著。
陳梟一愣,這聲音似乎在哪聽到過,抬眼看去,原來是老熟人,正是被他踩碎蛋蛋的王大公子。
這家夥聲音中氣十足,難道當初自己那一腳踩輕了?陳梟目光在王大公子身上仔細打量,隻見王大少一隻手指著對麵那群書生叫囂,另一隻手提著褲子的襠部,嘿,都算半個廢人了,你還來逛青樓?
陳梟隻恨當初那一腳沒跳起來跺。
“你和他很熟?”
驚豔公子見陳梟目光一直在王大少身上,便好奇詢問道。
陳梟冷笑道:
"哼哼,熟,熟得很,怎麽,你認識他?“
“也不算認識,隻是聽人說過他叫王振,不過聽說他們王家和校尉營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驚豔公子又朝王大少身後努了努嘴道:
“那個便是守軍督尉關忠義的兒子,關從虎,現在也不用聽說了,王家的確和校尉營關係複雜。”
驚豔公子說完,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
關忠義,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就是不知道是是不是真忠義,陳梟對武朝的軍事行政知之甚少,聽到驚豔公子這麽一說,不由好奇的問道:
“這督尉是很大的官?”
“那是自然,可以說在整個永州幾乎可以一手遮天。”
陳梟一凜,沒想到這王大少的後台這麽硬,但陳梟並沒認命,畢竟現在王大少還沒查到自己頭上,他也不信朝廷會愚蠢到這個程度,讓那什麽督尉一人獨大,這永州城一定有能製衡他的人。
果然,驚豔公子又徐徐說道:
“不過,永州城還有一個人能製衡他。”
"是誰?”
陳梟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
驚豔公子不由微微一怔,好奇的看著陳梟道:
"你似乎很關心這個,難不成你與這關督尉有什麽過節?”
陳梟也意思到自己的反常,便打起了哈哈:
“隻是單純的感興趣罷了。”
驚豔公子自然不信他的鬼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也沒賣關子,便細細的為陳梟道來。
“雖說這關忠義是永州督尉營最高指揮官,但他能指揮的也隻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另外三分之二則由副督尉寇猛統率,兩人雖表麵上和平共處,但私底下早就勢同水火,至於為何,以陳兄的聰明才智因不難猜出......”
有政敵就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陳梟暗暗鬆了口氣,他忽然察覺不對,這玻璃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難道你來頭不小?”
驚豔公子莞爾一笑,酒精的刺激下兩腮微微酡紅,在燭光的映照中顯得格外俏皮,陳梟微微一愣,心中竟升起: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那和眼神之人搞一搞玻璃好像也不難接受……
我呸,呸,老子在想什麽,差點被扳彎,陳梟著實被自己剛剛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也沒興趣去管他來頭大不大了。
當下屁股便不等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讓自己他遠一點。
酒酣耳熱,書生與富家公子們的爭吵越發激烈,不過很顯然這群酸儒處於下風。
這群儒生顧及自身臉麵,罵的的都是些:之乎者也,有辱斯文,羞與之為伍,等等。不時引經據典的影射對麵的闊少,以彰顯自己的才學,可這些對那些紈絝闊少來說,完全不痛不癢,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而另一邊的闊少團就不同了,他們可以不在乎什麽斯不斯文,扯起嗓子將人從頭罵到腳,從祖宗十八代罵到子孫十八代。
“哎,財力拚不過人家,罵人也罵不過,不是說讀書人最會耍嘴皮子嗎?為什麽這群讀書人這麽草包?”
陳梟對這群書生沒有好感,隻感覺他們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顧此言語中也滿是譏諷。
“他們不是罵不過,而是不敢罵,如果對麵並非永州權貴公子,你道真以為那群酸儒會罵不過?”
“明了,明了,還真是一群偽君子。”
……
兩人閑談間,二人從天文談到地理,從山川談到美食風味,又從神話談到前朝,天花亂墜,牛批亂飛。
時間不知不覺已至午夜,陳梟瞥了一眼大廳角落的漏壺,頗為無趣用筷子撥弄著盤子上已經涼透的菜肴問道:
“看你似乎對國家大事蠻感興趣,難不成你是官二代?”
驚豔公子不承認,也不否認,反問道:
“聽陳兄之意,似乎治國之策頗有見解,不妨說來,在下洗耳恭聽。”
陳梟哪裏知道天下大事,但他要是說不知道,那學究天人的人設豈不是在驚豔公子麵前崩塌了,那還怎麽裝逼?
不就是胡吹嗎,有什麽難的。
陳梟故意皺緊眉頭,做出一副沉思狀,良久後才緩緩道:
“治大國如烹小鮮,烹小鮮者,不可撓,治大國者不可煩,煩則傷人,撓則魚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