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迷死謝晏衡
“金蟬脫殼?”貞婕妤和謝晏衡同時看向裴綰綰。
謝晏衡立時蹙起雙眉:“我不許。”
裴綰綰卻拉住謝晏衡的衣角,道:“殿下,相信我,我有分寸。”
謝晏衡的右手在袖下慢慢緊握成拳:“我說不許就是不許,沒得商量。”
說罷,他便甩開裴綰綰的手,大踏步往殿外走去。
裴綰綰和貞婕妤對視一眼,然後立即提起下裙,往謝晏衡的方向追去。
“大殿下!”裴綰綰喚道。
謝晏衡不知怎的,最近感覺火氣很大。在裴綰綰連續喚了三聲之後,他終於停了下來。
“裴…嘶……”謝晏衡的眉眼間閃過一絲痛楚。
裴綰綰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怎麽了?”
謝晏衡捂住嘴,俊秀的雙眉凝成一團。
裴綰綰急忙去扒他,將他的手扯下來。
謝晏衡的指尖十分溫暖。裴綰綰來不及去感受,就將謝晏衡的下唇扒開,緊接著就看見謝晏衡的口中有一小塊潰瘍。
“殿下你…上火了。”裴綰綰道。
見到謝晏衡這樣的謫仙人上火,裴綰綰擔心之餘,也不免有些許好笑。
“笑什麽?”謝晏衡裝作滿臉不悅,但他的耳尖卻在慢慢變紅。
裴綰綰強忍著笑意,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她雙手緊握成拳,輕輕抵在唇邊,仿佛是想借此掩飾那即將溢出的笑聲。
“好啦,”裴綰綰安慰道,“叫太醫給你出些方子……慶元怎麽照顧的?竟然叫大殿下上火。”
“不怪他,”謝晏衡乖覺道,“最近煩心事太多,著急著的。”
“嗯……”裴綰綰隻得道,“好吧。”
嘴上這麽說,裴綰綰的餘光卻時不時偷偷瞟向對麵那人的尷尬模樣,心裏更是樂不可支。那人一臉無辜又略顯窘迫的表情,讓裴綰綰的雙肩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裴綰綰!”謝晏衡佯怒道。
“好嘛,不笑你。”裴綰綰道,“要是殿下不嫌棄的話,配合我演完這一出金蟬脫殼怎麽樣啊?”
如今德惠皇貴妃和貞婕妤不睦,是滿朝皆知的事情。一來,裴綰綰是想替貞婕妤當災,免得謝晏衡憂心;兒來,裴綰綰是想叫謝晏青欠自己的。
德惠皇貴妃和貞婕妤再怎麽爭,到底都是長輩之間的事情。但是,若長輩之間的紛擾誤傷到了晚輩,謝晏青那種性子,再怎麽說也會對她感到有所虧欠。
到時,再拿捏他就順理成章了。
裴綰綰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謝晏衡瞧見,低頭道:“你又有了什麽壞主意?”
“壞主意?”裴綰綰撇撇嘴,“大殿下心裏就這麽想我?”
謝晏衡輕輕勾起唇角,那笑容仿佛春日裏最不經意的風,帶著幾分玩味與不羈。他微微側頭,目光穿過紛擾的塵埃,落在遠方漸沉的天際,嘴角那抹笑意漸漸加深,如同水墨畫中不經意間暈染開來的墨色,既深邃又迷人。
“不然呢,從重逢到現在,我就沒見過你憋好氣。”謝晏衡的眼裏閃過一絲促狹。
“大殿下!”裴綰綰氣得跺了跺腳,“你說話向來這麽直白的?”
謝晏衡低頭看她:“你第一天認識我?”
裴綰綰咬了咬牙:“那…那我不要你管了!”
說罷,裴綰綰轉身就要走。謝晏衡忙拉住她的手腕:“你不要我管,你要誰管?”
裴綰綰道:“我去求助嚴姐姐,或者二殿下……反正就是不找你!”
謝晏衡蹙眉道:“愈發小孩子心性了。”
說罷,他也不管裴綰綰什麽表情,兀自將裴綰綰的衣帶抓住,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
“這下你想逃也逃不了了,”謝晏衡滿意道,“走吧。”
說罷他便一揚下巴,叫裴綰綰在前麵領路。
裴綰綰深知“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隻得自以為惡狠狠地瞪了謝晏衡一眼,大踏步往殿內走去。
——
貞婕妤給裴綰綰找了一套常服和沐浴用的衣裳。
皇帝喜潔淨,所以闔宮上下,每早都要晨沐。按照時辰,確實是晨沐的時候。
裴綰綰輕啟朱唇,對鏡細理雲鬢,指尖輕滑過繁複精致的鳳冠,最終將它緩緩置於發頂。她身著那件華美的婕妤服飾,衣袂飄飄,宛若雲霞織就,金線銀絲繡成的牡丹在晨光下熠熠生輝,仿佛能嗅到花香。
輕紗飄揚間,她緩緩轉身,裙擺輕揚,如同池中綻放的睡蓮,既高貴又帶著不可言喻的溫婉。裴綰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一刻,她仿佛真的成為了這深宮之中,最耀眼的貞婕妤。
謝晏衡的眼眸漸漸失去了焦距,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直勾勾地盯著那幅漸漸成形的美人畫,又似是在透過裴綰綰的皮囊,凝視著她靈魂深處的風景。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唯有那抹專注的身影,成了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好看麽?”裴綰綰轉了個圈。
謝晏衡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他輕咳一聲,錯眸看向一邊:“好看。”
裴綰綰單是穿上婕妤的衣服就已經如此華貴貌美了。
若是穿上皇後服製……
謝晏衡正想入非非,突然又禁不住一震。
自己定是累糊塗了,想什麽呢。
裴綰綰道:“勞煩殿下在屏風外等我消息。等狼群進來的時候,將始作俑者拿下。”
謝晏衡不知她又有了什麽壞主意,但還是警告道:“我不管你怎麽算計,我隻要你完好無損。否則……”
裴綰綰湊過去,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謝晏衡:“否則什麽?殿下難不成舍得罰我麽?”
謝晏衡呼吸一窒,良久道:“罰倒不會…但我也不會放過你。”
“好嘛……”裴綰綰咂摸咂摸嘴,“那我就等殿下不放過我了。”
謝晏衡被堵的說不出話,卻見裴綰綰壞壞地一笑,隻覺心跳漏了一拍。
裴綰綰也不再逗弄他,兀自將外袍脫下,遞給一旁的侍女,伸出雪足,緩慢踏入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