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不允許裴綰綰出事
謝晏青猛地抬頭,隻見裴綰綰纖細的手指間,一抹刺目的鮮紅悄然滑落,如同冬日裏凋零的花瓣,無聲卻揪心。他的瞳孔驟縮,心髒仿佛被無形之手狠狠攥緊,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瞬間席卷全身。
他疾步上前,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托起裴綰綰那隻受傷的手,眼神中滿是心疼與自責。裴綰綰的臉色蒼白如雪,嘴角卻掛著一抹勉強的微笑,試圖安慰他。但是那三道爪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愈發鮮明,如同他心中滴落的血。
“太醫呢!太醫給我滾進來!”謝晏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焦慮,焦慮到發狂的地步,現下他隻得傳太醫進來醫治。
立時有下人去通傳太醫,另一邊,侍衛也將溜進來的幾匹狼驅逐出去。
隨著謝晏青暴怒的吼聲,一名年邁卻步伐穩健的太醫匆匆而至,手中緊握著沉甸甸的藥箱,藥箱上的銅扣在急促的步伐中輕輕碰撞,發出清脆而急促的聲響,如同此刻緊張的氛圍。太醫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顯然已預感到事態的嚴重。他踏入門檻,目光迅速掃過室內,最終定格在裴綰綰那蒼白卻強顏歡笑的臉龐,以及謝晏青緊握著她受傷之手的緊張身影上。未及多言,太醫便快步上前,輕輕卻堅定地接過裴綰綰的手,開始細致檢查那三道觸目驚心的爪印。
藥箱被輕輕置於一旁,各式瓶瓶罐罐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光。
裴綰綰綰綰感到一陣眩暈自腳底升起,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耳邊太醫與謝晏青的低語也變得遙遠而朦朧。她努力眨了眨眼,試圖驅散這份突如其來的昏沉,雙手不自覺地想要尋找支撐,但右手已被太醫輕輕托起,左手則下意識地抓緊了身側的衣角。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滲出,與蒼白的麵色形成了鮮明對比,她緊咬下唇,不讓一絲痛呼逸出,生怕自己的脆弱會增添謝晏青的擔憂。
裴綰綰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用這股力量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口輕微的起伏,如同海浪輕拍岸邊,雖微弱卻堅持不懈。她閉上眼睛,讓心念集中在腹部的溫暖之處。
“裴綰綰,你好端端的,跑貞婕妤的寢宮做什麽?”
這幾日,謝晏青確實也聽到母妃在密謀什麽。但宮中女人互相爭鬥已是常態,左右不會太出格,謝晏青也沒有管。
誰曾想,竟然誤傷了裴綰綰!
謝晏青不通醫術,見裴綰綰已經昏昏欲睡,當即急道:“大夫,她不是傷到了手臂麽?怎麽會想昏睡?”
太醫道:“大殿下有所不知,這個狼爪上有太多的汙穢之物。被感染的幾率也不是沒有。”
“感染……”謝晏青睜大雙眼。他領過軍,自然知道感染的可怕之處。
若感染處一直不好,一個小小的傷口,就能要人姓名。
——
另一邊,謝晏衡按照和裴綰綰的約定,將狼群悉數驅逐出去,並打死了一隻狼,換個證據保存了下來。
謝晏衡站在晨光籠罩的宮牆之下,月光稀薄,如同他此刻的心境,既冷冽又複雜。他手中緊握著那隻死去的狼屍,狼眼圓睜,仿佛臨死前還殘留著不甘與怨恨。四周靜謐得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夜鳥啼鳴,但這份寧靜之下,卻暗流湧動,讓他脊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突然間,一陣陰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謝晏衡心頭一緊,那種被未知力量包圍的感覺讓他幾乎窒息。他環視四周,隻見宮牆的影子在晨光下拉長,扭曲成各種詭異的形狀。
“裴綰綰呢?”謝晏衡道。
按照計劃,裴綰綰此時應當已經出來與他匯合了。
但謝晏衡緊盯著的那扇電門,還毫無動靜。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謝晏衡的心底緩緩升起。
“回大殿下,奴才真的不知道。”
宮牆下的陰影依舊濃重,將慶元的恐懼無限放大。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胸膛裏擂鼓,震得他幾乎要崩潰。
謝晏衡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冷峻,他手中的狼屍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森寒的光澤,仿佛隨時都會化作利刃,穿透一切阻礙。
謝晏衡沒有再做聲,隻是收了沾滿狼血的劍,大踏步往寢宮走去。
他的步伐快速,每一步都踏出了不容置疑的氣勢,修長的身影在晨光與陰影的交錯中忽明忽暗,如同即將破曉的第一縷曙光,銳利而不可阻擋。
謝晏衡的眼神冷冽,透過層層宮牆,仿佛已能洞察那扇緊閉的寢宮之門後的一切。
他生性多疑,向來都是猜忌他人的份兒,如今卻被他最信任的人給算計了。
若她出事……
聯想到裴綰綰受傷的場景,謝晏衡心髒猛然一縮,近乎窒息的感覺幾乎淹沒了謝晏衡。
他想象不到裴綰綰受傷的情景。
他會不會也因此失去他……
孝賢皇後臨死前不甘的雙眼,悲痛的眼神再次清晰無比地出現在謝晏衡眼前。
他不允許任何人再出事!尤其是裴綰綰。
行宮的清晨,薄霧如輕紗般繚繞,給這座莊嚴的建築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晨光初破,天邊一抹淡藍漸漸染上金輝,卻似乎難以穿透這層層霧氣,隻能在遠處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宮門緊閉,兩旁的銅獅在晨風中更顯威嚴,卻也被薄霧模糊了輪廓,平添了幾分神秘與孤寂。
石徑上,露珠點點,晶瑩剔透,宛如鑲嵌在青石板上的珍珠,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偶爾滑落,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晰。遠處的池塘,水麵平靜無波,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和四周的景致,仿佛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等待著第一縷陽光來點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