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懵!我用暴君的身體睡了男人?
宮殿偌大,可是屋瓦殘破,羅幔發黃,就顯得很清冷,荒蕪破舊。
一縷月色皎皎從窗外照進來,在地上凝成霜。
屋內點了盞濁黃的燈,窗上的影子勾勒出女人孤獨的身影。
但這身影比平常女子的矮了一大截。
靠近屋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迎麵而來。東方夜黎忍著心裏的惡心緩緩推開了房門。
他當然不可能聽太後的話,來殺麗妃。他隻是想看一眼自己的生母。
屋內蠟燭燃燒,發出細微的滋滋消融聲。
東方夜黎終於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樣子,不得不說魅族真的是人間絕色。長發如瀑,皮膚瑩白,一襲水藍衣裙恍若神仙妃子,美貌攝人心魂。
“是誰?”麗妃警覺地看向門口突然出現的小孩。
東方夜黎乖乖抬起頭來,臉色蒼白,瞳孔黑得如濃稠夜色,“母妃?”
麗妃愣了愣,隨後便微笑起來,“夜黎啊?過來,坐娘的懷裏。”
她穿著水藍宮裙,披散的黑發如瀑,絕色的容顏在燈火月色裏模糊又遙遠。
東方夜黎沒靠近她,神情在燭火中帶了一絲冷漠的審視。
坐在桌案前的麗妃沒有站起身來,因為她衣裙下的雙腿被砍掉了。
屋內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就是從她身上散發而出。
很久,她輕輕轉過頭去,繼續雕刻著手中的骨笛。
東方夜黎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事實。她手中的骨笛就是用自己的腿骨做的!
東方夜黎冷著臉、抿著唇,臉蒼白消瘦,光著腳來到麗妃麵前,“母妃,不覺得疼嗎?”
麗妃的側臉在微黃的燭光裏帶了幾分模糊的溫柔,帶著幾許懷念的語氣,安安靜靜說,“疼啊,血肉之軀怎麽會不疼呢?但是,如果能用這骨笛吹奏完整的神曲,也許能結束一切痛苦。”
她繼續手中的工作,慢慢哭出血淚來,像是魔怔般喃喃:“你為什麽不是個女孩啊?明明我準備了那麽久,計劃全被你毀了。如果出生的是楚月,我也不會付出這麽慘痛的代價。”
麗妃眼裏沒有苦痛屈辱,有的隻是冰冷戾氣,在深淵裏磨礪出叫人心驚的反骨來。
她微長的指甲輕輕從男孩的臉側劃過,落下的一刻像刀光劍影回鞘。
“夜黎,你知道嗎?我曾是風光無限的魅族聖女。卻現在人類把我族歸為妖異孽族,隨意踐踏**。我也被困在這冷宮,永世不得解脫。可是,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承受這些?魅族曾經可是最接近神明的種族,備受尊重和天神的恩寵。我們為什麽回不到過去?”
她看著東方夜黎,不斷落淚。
多可笑啊。當初高不可攀強大冷漠的魅族聖女,現在淪為了肮髒人類的禁臠,還生下孩子。
麗妃已經捂著臉,泣不成聲,一聲比一聲嘶啞,哭得肝膽俱裂。仿佛心被撕裂,聲音帶著扯動靈魂的哀痛。
雖然和生母沒有什麽感情羈絆,但此刻東方夜黎臉色煞白,心裏是某種說不出的鈍痛。
突然,麗妃猛地撲向東方夜黎,掐住他脖子,像剛出生時掐他的脖子一樣。
“你不該出生的,都怪你。你去死吧!”
東方夜黎沒有反抗。他在逆境磨出反骨、黑暗滋生桀驁,但麵對生死竟然能如此從容。出生時不哭,現在快窒息了也平靜的可怕。
但是,就在這危急時刻,東方夜黎眉眼間裂出一抹血印,魔氣徹底散溢開來,血紅的光、黑色的霧,翻湧冰冷,重重疊疊,如牢籠枷鎖,把他整個人困住。
麗妃特被無形的力量彈飛出去,狠狠撞在木柱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全身魔氣縈繞的東方夜黎,“原來如此……”
東方夜黎隻覺頭暈,身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橫衝直撞,叫人承受神魂撕裂之苦,痛不欲生。
麗妃神情已經痛到麻木,隻是似哭似笑瘋瘋癲癲:“原來如此,原來我的計劃沒有出錯,哈哈哈。但是,星落她為什麽騙我?為什麽……”
而東方夜黎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神色蒼白如紙,黝黑的瞳孔也像是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渙散瞪大。
麗妃臉上都是猙獰的怨念,“我現在不求諸神的恕罪,我隻想詛咒你,以魅族萬年的怨氣詛咒你,生生世世無人真心以待,享無邊孤寂!”
月光清清淡淡,東方夜黎木得像是失去靈魂的傀儡。
麗妃打翻了蠟燭,將一團大火把冷宮燒成灰燼。
瘋癲的狂笑聲響徹在整個荒殿。
東方夜黎親眼目睹這一切,無悲無喜。
與生母的第一次相見,沒想到會成永別。
麗妃生下他,但又那麽渴望親手殺了他。
其中的無奈與悲涼也同這場大火煙消雲散,無人知。
……
翌日,清晨。
楚月從噩夢中驚醒。
旭日初露,似乎是回憶的水幕在輕輕**漾。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抱著最後的僥幸心理看向枕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此刻有一位輪廓硬朗,體格健碩的男人,躺在身邊。
小侍衛似乎一夜未眠,用呆滯的眼神看向皇帝,“陛,陛下……”
這是楚月從來沒遇到過的情況,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好巧不巧,**的兩人正大眼瞪小眼之時,消失一夜的東方夜黎回來了。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跟我解釋清楚。”東方夜黎一步步逼近,目光淩冽,殺氣四溢,幾乎能僅憑一個眼神把楚月挫骨揚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月很惶恐,有種被夫君抓奸在床的窘迫。
她勉強露出比哭還難看的淺笑,“我……我昨夜喝多了,你信嗎?”
**的小侍衛嚇得渾身哆嗦。他不知麵前的皇帝換了魂,以為皇帝是在跟自己說話。
他抖著嘴想說話,但是腦子一片空白,來來回回卻知道喊“陛下”這兩個字。
東方夜黎黑著臉,一把掐住楚月的脖子,硬生生把她的魂從自己的身體裏抽離出來。
痛,很痛。
靈魂抽離身體的感覺比任何皮肉之傷帶給的疼痛都無法想比的,碎肉削骨,魂魄撕裂一般。
楚月疼得哭出了眼淚,被東方夜黎隨手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