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罌粟丸
之前陸時章提出來要給他單獨再安排個營帳睡覺，這個就給他做看診製藥的地方，他不要。
陸時章也就沒再強求，一直就這麽住著。
明瑛將自己的目的跟荀老說了一遍，荀老點了點頭，而後說，“我也觀察了幾個將士，他們的症狀與京城的別無二樣，如果郡主說，那藥丸是由罌粟提煉出來的，那可救的機會就很渺茫了。”
明瑛眼睛都瞪大了，“怎麽可能？”
荀老也不惱，繼續平靜的說道，“罌粟是狄國的特產，因為地裏條件，基本隻能存活在那邊，這東西有強烈的破壞性，一旦吸食，那這輩子都洗不掉了。”
明瑛完全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
她將那黑色藥丸遞給他，“那您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罌粟提煉出來的？”
荀老沒有接，隻是聞了聞，“是，而且還是純度相當高的，這種東西，隻要吃過一次，以後便會天天想著吃，不吃就渾身難受，從而導致人沒有心思做其他事情，久而久之，就會墮落，糜爛，無可救藥。”
“真的沒有任何破解之法？”明瑛首次聽到這麽說，內心有些絕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將士怎麽辦？京城的百姓怎麽辦？
“沒有。”荀老言簡意賅，且格外篤定。
“那您怎麽這麽肯定這就是罌粟丸？”明瑛問。
師傅都不能一眼就看出來。
“這東西我一聞就知道，不用看。”
明瑛還想問，陸時章立馬解釋，“荀老在狄國生活過很長時間，對那邊很熟悉。”
狄國？
軍醫竟然在狄國生活了很長時間？
陸時章見她神色，便知道她多想了，“放心，荀老不會是內奸。”
見陸時章這麽肯定，明瑛便知道他肯定是做過調查了，便也就不再問了，而是轉換了個話題，“那您在檢查將士身體的時候就沒想過有可能是罌粟丸引起的？”
“沒有，我並沒有吃過這東西。”
好吧。
這回答她確實無言以對。
“那荀老，等下我們需要給所有將士都檢查一遍，我們可以根據他們的眼神，舌苔，脈象等進行一遍篩查，一旦吃了的，咱們就要將他們拎出來。”明瑛道。
“好，可以。”
溝通完，雙方都沒有問題，陸時章便召集所有士兵集合做身體例行檢查。
但是，將士們早就聽說了好些將士被帶走的事情，生怕自己也會被帶走，自然有些人心惶惶的。
“將軍，是出了什麽事了嗎？”裏麵有將士擔憂的發問。
“沒事，就是例行檢查而已，如果你們要是身體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出來。”陸時章安撫他們。
“可是小虎就被帶走了，是為什麽啊？是因為他最近精神不對嗎？”又有人問。
而小虎，就是吃了罌粟丸的其中之一。
“你們別管那麽多，隻要配合檢查就行了，如果沒有問題，就不會有事。”
之後隊伍裏便開始竊竊私語。
“我覺得肯定要出事了，我可聽說明瑛郡主是快馬加鞭趕來的，你們說要是沒事的話，明瑛郡主來咱們這這麽苦的地方做什麽？”
“我聽說好像是咱們這裏麵出現了好多人精神萎靡，一會清楚一會糊塗的，反正奇奇怪怪的。”
“這事我知道，我們營帳裏就有一個，本來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有一天就跟發瘋一樣的，嚷嚷著要吃什麽藥丸，還別說，那樣子還挺嚇人的，等他清醒過來，又好了，隻是沒了精氣神，我覺著，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
“別瞎說，什麽鬼不鬼的，咱們打仗殺敵的，就算是有鬼，那也不敢上咱們身啊！”
“就是！反正這事吧，我總覺得奇奇怪怪的。而且，我們營帳裏那個就剛剛，被直接帶走了，要我說，指不定是出什麽事了。”
“……”
陸時章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議論，但是他並沒有阻止，畢竟這事並不是阻止他們就不會說了的。
接下來的兩天，明瑛跟荀老基本白天晚上都在做例行檢查，一直到第三天才徹底結束。
而通過檢查，檢查出來吃了罌粟丸的人竟然有上百人！
之後陸時章又一一追問，這些將士也並沒有否認。
隻是他們的情況相比起最初發現的那一批還是要好很多的。
傅偉那邊也對將士做了一整遍的排查，最終找出來了五個薑家人，但是他們全都否認這些藥丸是他們帶進來的。
但是通過那些士兵，順藤摸瓜之後，最後的線索又全都指向了他們。
當時他們時也就是聊著天，然後就提到了一種丸子，說是吃了能讓人很快樂，甚至還能更勇敢的殺敵，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就吃了。
結果就這樣了。
對於薑家的這幾個人，陸時章決定親自審。
明瑛卻阻止了他，“他們身上帶著的肯定不止一點點，你讓人去到處搜查一遍，把搜到的東西都毀了！”
“至於他們，我有辦法讓他們交代。”
陸時章還是有些不放心，最終搜查的事情就交給傅偉去做了，而他則跟著明瑛去了牢房。
“陸將軍，我們到底犯了什麽錯，你要這麽對我們？”
“是啊，我們雖然是薑家的人，可是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邊疆出生入死，從未做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啊！”
“……”
明瑛看著被分別關在籠子裏的五個男人，若不是查出來說他們是薑家人，明瑛隻會覺得他們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士兵了。
可是他們卻坐著陷害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簡直可惡。
“你們現在這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意思嗎？你說你們為了社稷，為了百姓，出生入死，怎麽？其他的士兵他們就該死？就該淪為你們的犧牲品？更何況他們還是你們兄弟！是你們的手足！是在戰場上能安心將後背交給彼此的人，結果你們轉過身就背刺他們，你們怎麽有臉說這些話的？
你們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們給他們吃的那些藥丸，他們的一輩子就全都廢了！他們跟你們一樣年輕，跟你們一樣想報效朝廷，你們呢？
卻活生生的將他們推入深淵！
你們就不配做他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