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進長安,那我就金戈鐵馬殺進長安!

第41章 幹擾朝廷計謀

顧文清放下布巾,麵色沉凝:“郎中沒了,藥材也缺。”

“我懂些皮毛醫術,”趙氏道,“山裏有些草藥,搗爛敷上,能清熱解毒。還有,營地穢物太多,得挖深坑處理,飲水也要小心。”

顧文清沒多問,隻點了頭:“要什麽,要人,你隻管說。”

趙氏也不拖遝,當即點了幾個瞧著還算伶俐的蠻兵,又叫上幾個寒鴉穀的老兵,立刻忙活開。

她領人去山邊采藥,回來搗爛,熬成深色藥汁。

一股子奇異的草藥味,很快在營地裏散開。

趙氏親自給傷重的兵卒清洗傷口,敷上藥草,動作又輕又穩,不像尋常人家女子。

那些原本痛得死去活來的傷兵,在冰涼藥汁和草藥敷料下,似乎真緩過來不少。

另一撥人按趙氏的法子,在營地偏僻地兒挖了幾個深坑當茅廁,又定了傾倒穢物的規矩。

不過兩三天,營中傷員竟真有了起色,傷口潰爛的少了,發熱的也退了。

那些蠻兵,起初還不大信這個漢家女子,眼見真有效果,一個個看她的模樣都帶上了幾分說不清的敬畏。

這天傍晚,趙氏給顧文清送飯。

她聲音壓得更低,像是隨口一提:“守礦洞那幾個蠻子,是赤霸先前的心腹吧?我瞧他們盯著金礦石那股勁頭,跟餓狼見了肉似的,你留個神。”

顧文清扒飯的動作停了停,隨後若無其事:“嗯,曉得了。”

趙氏這話,讓他心裏多了根弦。

夜色又一次籠罩下來。

顧文清把寒鴉穀所有能動的人都叫了出來,漢兵,蠻兵,烏泱泱站在穀地中央。

火把燒得“劈啪”響,映著一張張各異的臉。

有期待,有忐忑,也有些沒散盡的懼怕。

顧文清站在塊高石上,視線掃過底下。

“從今天起,咱們這支隊伍,得有個名號!”他聲音不高,卻清楚傳進每個人耳朵。

“寒鴉穀,苦寒絕地!咱們,就是盤在這兒的烏鴉,死死盯著每個活命的機會!”

“我決定,咱們的隊伍,就叫黑鴉軍!”

黑鴉軍!

底下人群起了些微**,不少人臉上都泛起異色。

“往後,黑鴉軍內,不分漢人、蠻人!隻看本事,不看出身!”

顧文清聲音陡然提了起來,“能者上,庸者下!誰有本事,誰就吃肉喝酒!誰他娘的混日子,就給老子滾蛋!”

這話一扔出來,那些原先在底層的蠻兵,眼裏瞬間爆出火花。

一些自認勇武的漢兵,腰杆也挺直幾分。

“軍中設什長、隊長、百戶!按軍功升遷!軍餉,也按等級發!”

顧文清話頭一轉,指了指不遠處那黑黢黢的礦洞口。

“這寒鴉穀底下,有的是金子!咱們黑鴉軍的軍餉,就從這金子裏出!”

“一級軍士,月餉半兩銀子,外加肉!什長一兩,隊長三兩,百戶十兩!”

“立大功的,金銀珠寶,土地婆娘,老子絕不小氣!”

“嘩——!”

人群徹底炸了!

金子!銀子!還有肉!

這對他們這些過慣了有今天沒明日,吃了上頓愁下頓的人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顧文清瞧著底下那一張張激動得通紅的臉,嘴角微微揚了揚。

他一擺手,馮子厚捧著一麵卷著的旗走了上來。

旗幟展開,黑底,不知用什麽野獸的血,勾了隻展翅的烏鴉,姿態桀驁,透著一股子狠厲的殺伐氣。

雖然簡陋,卻讓人心裏發怵。

“升旗!”

顧文清一聲令下。

那麵黑色的烏鴉旗,在幾個兵卒合力下,緩緩升上了早就立好的旗杆。

夜風吹過,黑鴉旗在火光下“獵獵”作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釘在那麵張揚又凶悍的旗上。

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在眾人胸口亂竄。

“黑鴉軍!”

不知誰第一個吼了出來。

“黑鴉軍!黑鴉軍!”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在寒鴉穀中激**,震得山石都“沙沙”發抖。

這一刻,無論是漢兵還是蠻兵,好像都找到了個說法。

顧文清看著那麵在夜風中狂舞的黑鴉旗,看著底下那些因承諾和希望而變得狂熱的臉,心頭五味雜陳。

這條路,才剛開了個頭。

趙氏站在人群邊上,靜靜瞧著這一切,瞧著那個站在高處的男人,瞧著那麵新生的旗幟,身影在跳動的火光下明明滅滅,卻站得筆直。

黑鴉旗在寒鴉穀上空獵獵作響,新生的黑鴉軍剛嚐到點甜頭,士氣也高,可顧文清心裏那根弦,卻始終繃得緊緊的。

楊敬那條老狗,吃了這麽大的虧,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王副將、張達,這兩個他派出來的爪牙接連折在寒鴉穀,江寧府那邊,怕是早就炸了鍋。

手下也傳來消息,先前送去江寧府的禦史已經不治身亡。

大軍壓境,是早晚的事兒。

夜色深沉,顧文清把馮子厚,還有幾個原先王副將手底下、現在歸順過來的機靈兵卒叫到了跟前,那個李四也在其中。

“楊敬的大軍,最多十天,就會殺到。”顧文清這話一出口,帳篷裏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馮子厚他們臉上的那點輕鬆勁兒,瞬間沒了影。

“大人,咱們手上這點人,要硬碰硬……”馮子厚一臉愁容。

寒鴉穀這些人,就算把新收編的蠻兵全算上,滿打滿算也就三百來號,裏頭老弱病殘還不少,拿什麽跟江寧府的正規軍拚?

“硬碰硬,那是傻子才幹的事。”顧文清擺了擺手,“咱們得給楊敬那老小子找點樂子,讓他挪不動窩。”

他看向李四幾人:“你們幾個,以前都在江寧府混過,門路熟,人頭也熟。”

李四幾人趕緊躬身:“大人有什麽吩咐,小的們就是掉腦袋也給您辦妥了!”

顧文清從懷裏掏出幾塊金燦燦的金錠子,又拿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

“這些金子,你們拿著,路上該打點的打點,別省。”

“這瓶裏的藥粉,是趙氏配的,聞不見味兒,也看不出顏色。隻要用上那麽一點點,就能讓人上吐下瀉,手腳發軟,瞧著跟得了什麽急病似的,可郎中就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氏配的藥?李四幾人心裏咯噔一下,瞅了瞅旁邊默不作聲的趙氏,眼神裏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