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進長安,那我就金戈鐵馬殺進長安!

第47章 上麵的意思不得不從

賭了!

他娘的,賭這軍令是真的!

天塌下來,有尚書大人頂著!楊敬那邊,回頭再解釋!

當天下午,青山縣的團練營就炸了鍋。

周通跟瘋了似的,親自督陣,營兵被催得雞飛狗跳。

糧草輜重也顧不上仔細清點,胡亂裝上車,打起“奉兵部尚書令,火速馳援北境”的大旗,浩浩****出了青山縣城。

隊伍一路向北,煙塵滾滾。

那方向,跟寒鴉穀,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青山縣團練拔營北上的消息,沒過兩天,就傳到了隔壁的墨河、白馬二縣。

這兩縣的縣太爺,早就對楊敬那道硬逼著他們出兵的命令窩著火呢。

手裏的團練,那是他們看家護院的寶貝疙瘩,憑啥楊敬一句話就得乖乖送出去?

如今一聽,兵部尚書直接發話,調青山縣的兵去北邊跟蠻子幹仗了,那他們……

墨河縣衙。

“大人,青山縣那邊,周縣尉親自帶著團練北上了,聽說是兵部尚書的急令,軍情緊急!”幕僚湊在縣令耳邊低語。

墨河縣令捋著八字胡,小眼睛滴溜溜一轉。

“嗯,既然是尚書大人的鈞令,咱們墨河縣自然要鼎力支持。”他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

“傳本官的令,命團練營加緊籌備糧草,隨時聽候調遣,不得有誤……

嗯,這糧草轉運,事關重大,萬萬馬虎不得。務必仔細清點,反複核查,慢一點不要緊,穩妥為上,穩妥為上啊!”

白馬縣那邊,縣令大人聽了回報,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哪個不是在官場裏泡了幾十年的老油條?

楊敬的命令,他們不敢明著頂撞。

可兵部尚書的“令箭”都射過來了,雖然沒直接點他們的名,但意思還不明白嗎?

北邊的事兒,比南邊那個寒鴉穀,要緊得多!

兩縣立刻“積極響應”,打著“全力協助青山縣轉運糧草”的旗號,把手底下的團練兵卒,都圈在自家縣城裏。

每日裏操練得山響,號子喊得震天,就是不見一兵一卒挪出城門。

對楊敬那邊,也好交代:糧草嘛,正在玩命準備呢!誤了軍機,誰擔待得起?

萬一青山縣那邊真是尚書大人的意思,他們這不也算提前燒了冷灶,站對了隊?

至於楊敬急著要剿的那個寒鴉穀……愛誰誰去!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就這麽著,顧文清和趙氏聯手導演的這出“假令飛傳”,愣是把楊敬精心布置的圍剿大網,在東南角上給捅了個大窟窿。

寒鴉穀。

顧文清站在高處,山風吹得他衣袍鼓**。

消息還沒傳回來,但他心裏有數。

這第一步險棋,算是走活了。

可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硬仗。

楊敬那條老狗,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

楊敬在書房裏來回踱步,那張平日裏象征權力的寬大太師椅,此刻卻讓他半分也坐不住。

地圖攤在桌上,寒鴉穀那個不起眼的小點,本該唾手可得。

江寧衛所的主力已經枕戈待旦,就等青山、墨河、白馬三縣的團練一到,便能織成一張天羅地網,把穀裏那群螻蟻碾成齏粉。

偏偏,節骨眼上,諸事不順!

這幾日,他焦頭爛額,一邊撒錢打點,想把禦史之死的風波壓下去,一邊十萬火急地催促三縣團練趕緊滾過來。

誰曾想,催促的文書墨跡未幹,青山縣的急報就跟催命符似的送到了眼前。

信使那張臉慘白得跟死了爹娘一樣,雙手抖得快拿不住那根細細的竹筒。

楊敬一把奪過,扯開油布,展開那卷皮紙。

熟悉的兵部抬頭,那鮮紅的印鑒,刺得他眼角直抽抽。

“兵部尚書鈞令,十萬火急!據探,北境蠻族異動,集結重兵,恐欲南下叩關。

茲事體大,著江寧府指揮使楊敬,即刻抽調麾下青山縣團練精銳,火速北上,馳援邊關,不得有誤!”

楊敬隻掃了幾行,手裏的皮紙便被他猛地甩了出去。

“荒唐!”他喉嚨裏擠出野獸般的低吼,臉上的肉都在不自主地顫抖。

北境蠻族?集結重兵?馳援邊關?

這他娘的都是從哪個糞坑裏冒出來的屁話?!

他明明讓青山縣的團練往南,去踏平寒鴉穀那個賊窩!

這軍令……字跡、印鑒,瞅著都挑不出毛病,那股子官威,也確實是兵部尚書慣用的調調。

可這上頭寫的東西,跟他盤算的,簡直是南轅北轍!

“大人,青山縣那邊……周縣尉已經帶著團練,拔營北上了……”心腹主簿哆哆嗦嗦地稟報,額頭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

楊敬胸口一股邪火直衝腦門,堵得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周通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狗,沒有他的點頭,借周通十個膽子也不敢亂動。

除非……除非這兵部的調令,是真的!

可如果這調令是真的,那他之前為了寒鴉穀做的那些布置,算什麽?

是兵部尚書壓根不知道他的小九九?

還是那位大人存心給他楊敬添堵?

一想到兵部尚書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楊敬心裏就發怵。

那位大人雖然是他楊敬的靠山,可脾氣陰晴不定,最恨的就是下邊的人自作主張,瞞著他搞小動作。

萬一這軍令是真的,他卻因為寒鴉穀這點破事耽誤了邊關軍情,那後果……楊敬後脖頸子直冒涼氣。

他這邊還沒琢磨明白,墨河、白馬二縣的回報也跟著到了。

墨河縣令的回信寫得那叫一個客氣:“糧草尚在仔細清點,軍械亦在反複核查,為確保轉運途中萬無一失,故而進程稍緩,還望大人海涵則個。”

白馬縣令更是油滑:“麾下團練兵卒尚需進一步整訓,尤其遠程奔襲之能尚有不足,正在加緊操練,待操練完畢,定當立刻啟程,絕不敢耽誤軍機。”

兩份回報,寫得滴水不漏,可那意思再明白不過:老子現在不動!

楊敬隻覺得眼前發黑,肺都要氣炸了!

這些平日裏在他麵前搖尾乞憐的狗東西,現在竟然也敢跟他耍心眼,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