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寒鴉穀金礦隱藏秘密
“呸!什麽玩意兒!”馮子厚等人一走,當即破口大罵,“明擺著是想讓咱們把金礦吐出來,再把咱們當哈巴狗使喚!”
“大人,這姓柳的比楊敬那老王八還不是東西!咱們可不能信他的鬼話!”
顧文清沒出聲,走到窗戶邊,看著城外那片望不到頭的營帳。
柳承恩想要的,絕不單單是金礦。
他要的是把寒鴉穀連鍋端,把他們這支剛打敗楊敬的黑鴉軍,整個吞下去。
投降,就得把刀把子交出去,連小命都捏在人家手裏。
不投降,就是抗旨不遵,柳承恩正好名正言順地把他們當土匪給剿了。
“他這是在逼咱們上絕路。”顧文清慢慢開口,聲音有點啞。
“大人,大不了跟他們幹了!”馮子厚眼睛都紅了。
顧文清搖了搖頭:“硬碰硬,跟拿雞蛋碰石頭沒兩樣。柳承恩的京營,可不是楊敬那幫烏合之眾。”
他心裏清楚,柳承恩現在沒立刻動手,一是剛打完一仗,不想再折損人手,二來,金礦具體在哪兒,怎麽開采,他未必摸得一清二楚,還想從自己嘴裏套話。
“拖。”顧文清嘴裏蹦出一個字。
“把犒賞的酒肉分下去,讓弟兄們先吃頓好的,喝頓痛快的。”
“回複柳承恩,就說墨河剛打下來,軍務亂七八糟的,金礦的事,我們正在清點盤查,過幾天就把詳細的圖冊和賬目,派人送到柳大人軍前。”
馮子厚愣了一下:“大人,這不就等於服軟了?”
“隻是拖延時間。”顧文清的視線投向遠方,“柳承恩想要金礦,想要名正言順地把一切都接過去,就不會輕易跟咱們撕破臉。”
“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他需要時間,來想出一條新的活路。
柳承恩的耐心有限得很,那條毒蛇,隨時可能張開嘴咬人。
他必須在這點有限的時間裏,找到一個新的籌碼,一個能讓柳承恩不敢輕舉妄動,甚至能反過來拿捏住他的籌碼。
可這個籌碼,到底在哪兒?
顧文清的腦子飛快地轉著,每一種可能,每一點潛在的凶險,都在他心裏翻來覆去地琢磨。
“大人!這姓柳的擺明了是要卸磨殺驢!”
“咱們辛辛苦苦幹翻了楊敬,他倒好,跑來摘咱們的桃子,還想讓咱們把金礦雙手奉上,做他娘的春秋大夢!”
錢幕僚那不陰不陽的調子還在縣衙門口繞梁呢,馮子厚哪裏憋的住,唾沫星子繼續噴。
屋裏幾個跟著顧文清從寒鴉穀殺出來的老兄弟,臉上也掛不住了,一個個麵皮漲紅,七嘴八舌地嚷嚷開了。
“就是!他娘的京營了不起啊?真把咱們當軟柿子捏了!”
“大人,不能再這麽幹耗著了!這姓柳的送來的酒肉,我看就是他娘的斷頭飯!”
“咱們手底下那些新降的兵,本來就人心不穩,再被柳承恩這麽一嚇唬,怕是真要炸窩了!”
“大人,您可得拿個準主意啊!弟兄們都指著您呢!總不能真把腦袋伸出去讓人家當西瓜砍吧?”
一句句焦躁不安的話,像燒紅的烙鐵,燙在顧文清心口。
他當然清楚弟兄們心裏那份七上八下。
柳承恩帶來的壓迫,跟楊敬那條瘋狗完全不是一個量級,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來自朝廷正規軍的碾壓,讓人連氣都喘不勻。
顧文清抬了抬手,屋裏的嘈雜聲霎時間矮了下去。
幾十雙熬得通紅的眼睛,齊刷刷地釘在他身上,混雜著焦躁、不安,還有那麽點兒將熄未熄的火星子。
“我知道大夥兒心裏不踏實。”
顧文清的聲音不高,卻像塊石穩住了晃**的人心,“柳承恩確實不好對付。但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不能自己先亂了套。”
“那犒賞的酒肉,先讓弟兄們吃好喝好,痛快痛快。至於金礦,我心裏有數。”
他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語氣平緩,“都下去吧,看好自己的人,別他娘的給我捅婁子。”
馮子厚嘴巴張了張,還想再掰扯幾句,可瞅見顧文清那副神情,又把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跟顧文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位爺輕易不拿大主意,可一旦定了調,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眾人沒滋沒味地散了,縣衙正堂裏,隻剩下顧文清一個人。
他踱到窗邊,城外那片黑壓壓望不到頭的京營營帳,沉甸甸地壓在他胸口。
拖,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他需要一個真正的法子,一個能讓柳承恩這條毒蛇不敢輕易下嘴,甚至能反過來捏住他七寸的東西。
……
墨河縣衙後院,一盞孤燈,豆大的火苗輕輕搖曳。
趙氏坐在燈下,麵前攤著那兩卷殘破的絹帛,旁邊還放著一本“天工繡譜”。
她眉頭輕輕蹙著,指尖在那些扭曲的符號和古怪的線條上緩緩劃過。
顧文清推門進來,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她。
趙氏抬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又低下頭去繼續琢磨著那些圖譜。
“怎麽樣了?”顧文清在她身邊坐下,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沙啞。
趙氏沒有立刻作聲,又過了好一陣她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副無形的重擔。
“或許……”她抬起頭,燭火在眸子裏跳動,映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光,“我們一直都想簡單了這寒鴉穀。”
顧文清心頭微微一跳:“這話怎麽說?”
“這兩卷絹帛並非隻是尋常的輿圖。”趙氏指著其中一卷,聲音放得很低,“這裏麵記著寒鴉穀金礦的一個大秘密。”
“金礦的形成似乎與一種名為幽曇晶的奇異礦石伴生。這種礦石能微量催生黃金富集,但它本身……非常之不穩定。”
“不穩定?”
“對。”
趙氏的語氣沉了幾分,“天工繡譜中有些關於奇石異礦的零星記載,與這絹帛上的描述,竟能相互印證。”
“這種幽曇晶在遇到特殊的震動,或是空氣中的水汽發生劇烈變化時會釋放出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瘴。”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更準確的詞:“絹帛上稱之為……蝕魂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