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進長安,那我就金戈鐵馬殺進長安!

第62章 不好!有埋伏?

王校尉一宿沒睡踏實,天剛露出魚肚白,他眼圈烏黑,嗓門卻洪亮,嚷嚷著點了十幾個瞧著還算精壯的京營兵卒。

“錢大人,今兒個咱們可得好好轉轉,瞧瞧這寒鴉穀到底藏著什麽寶貝!”

錢幕僚打了個哈欠,眼底布滿血絲,顯然也是一夜輾轉,勉強擠出點精神頭:“王校尉說的是,正該如此。”

顧文清依舊是那副謙卑恭順的模樣,親自將一行人送出墨河縣城門。

他還“貼心”地指派了幾名黑鴉軍的老兵,說是熟悉路徑,能給大人們帶個路。

這幾個老兵,得了顧文清的眼色,一個個蔫頭耷腦,腳步拖遝,嘴裏還小聲嘀咕著。

“這幾處礦洞,早八百年就挖空了,連個銅板都找不著……”

“就是,費這勁兒幹嘛……”

王校尉耳朵尖,聽了個大概,越發覺得昨日那婦人說的都是屁話。

顧文清這小子,指定是藏著掖著,不想讓他們找到好地方。

他大手一揮,也不理會老兵們推薦的什麽“穩妥”去處,指著圖冊上被趙氏用朱砂圈出的那幾塊地方,聲如洪鍾:

“少他娘的廢話!老子今天就要去瞧瞧,那些個凶地,到底有什麽名堂!”

帶路的黑鴉軍老兵聞言,臉上肌肉一抽,像是見了鬼,慌忙擺手。

“校尉爺,使不得,使不得啊!那些地方……”

“邪性得很,老人們都說,進去了就……”

“就什麽?!”

王校尉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差點噴到老兵臉上,“再敢放屁,扇你們的臉!”

老兵們脖子一縮,再不敢多嘴,隻得哭喪著臉,在前頭引路。

那模樣,比押赴刑場的囚犯還難看幾分。

錢幕僚在旁邊瞧著,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冷笑。

顧文清這手欲擒故縱,在他看來,實在粗淺。

一行人故意繞開了黑鴉軍平日裏巡邏的路線,專挑那些荒草叢生、難走的山間小道。

日頭越升越高,林子裏的霧氣還沒散幹淨,潮乎乎的,帶著一股子爛樹葉的味兒。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隊伍來到一處山坳。

亂石嶙峋,藤蔓像蛛網一樣纏繞著。

撥開垂下來的枝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來。

洞口不大,看著像是什麽野獸的窩,一股陰冷的風從裏麵幽幽吹出,夾雜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腥甜氣。

“就是這兒了?”

王校尉皺了皺眉,這地方瞧著確實有幾分不對勁。

帶路的老兵哆哆嗦嗦地回話:“回…回校尉爺,這…這就是那婦人提過的血金子礦洞…小的們也是頭一回…”

“一群廢物!”王校尉罵了一句,一把推開擋路的老兵,自己湊到洞口,探頭往裏瞅。

洞裏黑咕隆咚的,一眼望不到頭。

“點火把!”

幾個京營兵卒手腳麻利,很快燃起了火把,昏黃的光亮勉強照亮了洞口。

王校尉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不安,大手一揮:“進去幾個,給老子仔細搜!”

當即便有七八個膽子大的兵卒,仗著人多,舉著火把,深一腳淺一腳地鑽進了礦洞。

王校尉和錢幕僚則留在洞外,等著裏頭的動靜。

那幾個被派來“協助”的黑鴉軍老兵,則遠遠地縮在山坳的另一頭,看著那洞口,跟看什麽吃人的怪物似的。

趙氏昨夜便已派了信得過的人,按照絹帛上記載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這礦洞外圍做了些手腳。

幽曇晶那微妙的平衡,已經被輕輕打破。

山風吹過,卷起些許塵土,一切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也就一炷香的工夫,洞裏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緊接著,便是一個兵卒帶著哭腔的叫喊:“校…校尉!不…不好了!”

王校尉心裏“咯噔”一下,喝道:“慌什麽!出什麽事了?!”

話音未落,就見兩個兵卒架著一個麵色慘白、渾身軟得跟麵條似的同伴,跌跌撞撞地從洞裏退了出來。

那被架出來的兵卒,雙眼緊閉,嘴角掛著白沫,人事不省。

“怎麽回事?!”王校尉聲音都變了。

“回…回校尉,俺們剛進去沒多遠,李…李三他就突然說頭暈得不行,然後就…就倒了!”

一個兵卒喘著粗氣,聲音裏全是恐懼。

“放屁!肯定是這洞裏空氣不好!”

王校尉嘴上硬氣,心裏卻也開始打鼓。

他這話剛說完,洞裏又傳出一陣更大的**。

“哎喲!我的頭!疼死我了!”

“不行了…惡心…我想吐……”

一個接一個,又有幾個兵卒腳步虛浮地從洞裏鑽了出來,一個個捂著腦袋,或者彎著腰幹嘔,臉色比先前那個還要難看幾分。

“邪門!真是邪門了!”

一個兵卒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王校尉見這情形,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正要再罵幾句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像是心髒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眼前也跟著一陣陣發黑,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校尉!”

旁邊的親兵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他。

“媽的!”

王校尉甩了甩有些發沉的腦袋,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都給老子滾出來!這鬼地方不待了!”

他自己也覺得渾身不對勁,胸口悶得慌,太陽穴突突地跳。

那股子從洞裏飄出來的腥甜氣,此刻聞著竟讓他有種想吐的衝動。

洞裏的兵卒得了令,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

也就片刻工夫,進去的七八個人倒下了兩個,剩下的也是個個麵如金紙,站都站不穩。

錢幕僚一直冷眼旁觀,此刻見王校尉也麵色有異,心頭那根弦猛地繃緊。

他快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王校尉,聲音都有些發顫:“校尉,你怎麽樣?”

“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王校尉強撐著,聲音卻有些虛。

錢幕僚的視線在那幾個癱倒在地的兵卒和王校尉難看的臉色間來回打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絕不是什麽普通的瘴氣!

難道……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顧文清那張謙卑恭順的臉,還有趙氏那雙看似怯懦,實則幽深的眸子。

“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