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獻祭之後24
她想到了的，塗陽這個小傻逼發現她是鬼王之後一定會做什麽，但是！
她著實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會選擇把人命推在她身上。
這是什麽用意呢？那三個人一看就是厲鬼殺的，屍體已經發泡了，身上縈繞的鬼氣都遲遲未散。
這家夥是想讓眾人知道她是鬼王，然後殺她？
哈。
薑落都不知道該不該笑。
是說這位男主大人天真呢，還是蠢呢，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如果是對原主的名聲有所耳聞的話，那也應該害怕她會殺人滅口吧。
注意，這個殺人滅口可不是說的就殺塗陽一個。
而且，真有意思，也不知道這三句屍體是從哪兒找來的，總不可能是……塗陽這位男主大人自己親手殺的吧。
那就很有意思了。
薑落笑吟吟的沒說話，塗陽猜不準她的想法，心跳稍微快了一些，但表麵上還是一副極其痛心的模樣：“他們不過是外門弟子，就算是你看靈山派不慣，那也不應該把氣撒到他們身上。”
塗殊聽得皺起了眉，視線在掌門殿內轉了一圈，大致了解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事。
他說不清為什麽塗陽會突然覺得薑落不是人，但是現在基本上靈山派的長老們和他們的親傳弟子都在，這人擺明了是想把這件事情鬧大，對薑落不利。
他上前一步抱拳：“師父，這件事絕不可能是薑姑娘所為！”
塗陽表情複雜地看著他：“小師弟，你先過來，你就是被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蒙騙了！！她明明是邪祟，邪祟殺人有什麽不能理解的？！！”
塗殊正色看向他：“大師兄，慎言。”
“這三具屍體一看就是厲鬼所殺，薑姑娘分明是人類，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短，這一點無可置疑！”
“再者，薑姑娘心地善良，之前跟我去穆家大宅的師兄弟們都知道，我們在那裏遇到的薑姑娘，她救過我們好幾次！！”
“再後來，我和阿離……在墳山，也是多虧了薑姑娘，才能安全從墳山裏逃出來。”
他這話一說，弟子之中之前跟薑落接觸過的都紛紛點頭，相互對視之後，之前被穆葭折斷了手腕的弟子站出來：“那個……大師兄，這件事情會不會是你誤會了。”
“對呀大師兄，我們跟薑落姐姐都相處了那麽久，她要是想殺人的話，怎麽就不對我們動手呢。”
“而且如果不是薑落姐姐的話，我們說不定都不能完完整整地從穆家大宅出來。”
尹離瞪圓了眼睛，氣憤極了，“要不是薑落姐姐，我和小師兄早就死在墳山，也就是被你害死了！！”
“怎麽，你是覺得害小師兄那一趟還不夠，現在還要繼續嗎？！！”
她早就看塗陽不順眼了，到處擺靈山派大師兄的架子，卻沒做什麽身為大師兄應該做的事。
甚至還多次因為嫉妒，借著他們嫡親師兄弟的名義想要打壓塗殊小師兄。
這又做的是什麽師兄？！？
她還準備繼續說，坐在她前麵的師父就輕輕地看了她一眼，尹離瞬間閉嘴，但明顯是不甘心的，又瞪了塗陽一眼。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著，尹離心裏麵還是有一絲擔心。
畢竟，在場的隻有她和塗殊小師兄知道薑落姐姐的真實身份。
她有些憂心，看向了薑落，見後者臉上的笑意半分沒減的模樣，才緩緩把心放了下來。
也對，薑落姐姐畢竟是鬼王。
塗陽臉色鐵青。
他實在沒有想到，薑落和他的好師弟竟然在墳山之前就勾搭在了一起！！！
這下，他再怎麽想要說服自己，他小師弟塗殊是無辜的都沒有辦法了，他們分明就是同流合汙！！
他沒有資格再繼任靈山的掌門！
眼見著風向已經飄向了薑落，他下意識往自己的師父那邊看了一眼，心髒徹底墜了下去。
清衡子微微擰眉，顯然是站在他小師弟塗殊那邊的，並且好像因為他沒有證據而對他感到不滿。
……嗬。
沒有證據？
他有的是證據！！！
塗陽深吸了一口氣，抱拳：“師父，請你務必相信我，這關乎我們整個靈山派弟子的性命！！”
“上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做錯了，我自己也知道，前兩天我懷著愧疚去找小師弟喝酒，想要和他緩和一下關係，但是沒想到，無意中發現他身邊的薑姑娘身上竟然都是鬼氣！！！”
他是一定要揭露薑落的真實身份的，見眾人不相信，他甚至咬牙發誓：“師父，各位師伯師叔，如果我說的有一句假話，那塗陽這個靈山派大師兄的位置寧願不做！！”
他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其中一個師叔皺眉開口：“塗陽啊，你這又是何必？”
塗陽眸光緊緊地鎖在薑落身上，“師叔，不必勸我，三位師弟的屍骨未寒，他們稱呼我一句大師兄，我勢必不能讓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們若是不信，就探查薑落體內到底是靈力還是鬼氣！！！”
塗殊一聽，下意識擋在了旁邊的女生麵前，臉上也罕見地浮現出了慍怒：“大師兄！”
他沉聲道：“薑落是個姑娘！！”
“更何況，她是我請來做客的，她是靈山派的客人，你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塗陽聽著這話，隻覺得自己是戳到了他們的痛處，冷笑起來：“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怎麽？小師弟，你是在替她心虛嗎？她從到這裏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這不是心虛是什麽？！”
“如果真的問心無愧，那就讓她接受師長們的探查啊！！！”
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喊得破音了，緊緊盯著薑落的眸光像是要把後者拆骨扒皮吞吃入腹。
眾人一句話都不敢說，就連塗殊都皺起了眉。
像塗陽所說的，如果薑落不接受，那未免表現得太像是心虛，但是……
他微微一頓，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下垂眸，入目就是女生彎起來的眉眼。
“別生氣，”她小聲說。
安撫完了自家白月光，薑落才轉眸看向了那邊狀若癲狂的塗陽，“你好蠢呀。”
她的話帶著笑意，不急不緩，“大師兄，我問心無愧，怎麽會害怕探查呢？倒是你，怎麽會想到這麽容易戳破的方法來誣陷我？”
塗陽的怒火輕而易舉被她挑起來了：“你——！！！”
薑落從男生身後探出頭，裝模作樣地皺起了眉，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再說，我和大師兄素不相識，也就是那天因為塗殊哥哥受了委屈，跟大師兄嗆了兩句，我也已經道歉了，大師兄不必這樣嫁禍我吧？”
“我一個柔弱的小女子，怎麽受得住三條人命。”
她說著說著就露出了一副我見猶憐的快哭了的表情。
她本來就長得好看，隻不過平時更多的是像是春日的陽光，但是現在這個表情一做，那點溫暖的氣質被遮掩，惹人垂憐的特質就顯露出來，像極了一朵枝頭上被雨打濕的花。
眾人都覺得心軟，隻有塗陽，他快要惡心吐了。
好一個柔弱的小女子，他當時接觸到的鬼氣那麽濃烈，可不是像現在薑落裝出來的模樣。
但是見周圍的人都更相信薑落，他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拳頭，沉聲道：“那就讓在座的師長們驗。”
塗殊還準備說話，但下一瞬，身後的女生就拉住了他，“非要驗的話，那就驗吧。”
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模樣，隻有塗陽知道，這個邪祟在看向他的時候，那雙亞麻色的杏眼裏麵分明都是挑釁。
塗陽恨極了，恨不得現在就一劍穿過這個邪祟的胸膛，讓她知道他們靈山派的厲害。
就快了，就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依舊緊緊地黏在薑落身上，安慰自己。
隻要這個邪祟的身份一被揭露，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對她動手。
而又加上剛才塗殊對這個邪祟的袒護眾所皆知，他繼任掌門的資格將隨著薑落的死亡而徹底消失。
以後，他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掌門。
這麽一想，他眼裏浮現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
至於塗殊，他們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師兄弟，他以後成為靈山派的掌門，也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這麽一想，他更加自得，看向薑落的眼睛裏溢出了一絲冷笑。
剛才的那些裝可憐的把戲，不過隻是小醜而已。
因為薑落的身份特殊，又加上她是女子，就算是要查驗也應該是女子來，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到了尹離的師父身上。
她是靈山派唯一的一個女長老，等著站在薑落麵前的時候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得罪了，薑姑娘。”
薑落並無不可，甚至還朝著她身後眼神略有些擔心的尹離笑了笑。
尹離稍微定神，而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師父的靈力已經順著薑落伸出來的手鑽進了後者的身體裏。
本來尹離的師父是想，她知道自己徒弟跟薑落的關係是挺好的，她相信自家徒弟的為人，既然尹離會相信薑落，那不管薑落是何身份，應該也做不出來這種在靈山派肆無忌憚殺人的事情。
所以，她就算是探查出來薑落是邪祟，那她也會把這件事情瞞下來，但是不到片刻，她就愣住了。
整個人看向麵前少女的眼神都變了，混合著震驚和一絲恭敬。
眾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紛紛皺起了眉，隻有塗陽，唇角的弧度慢慢放大。
他會這麽做，當然是知道他們靈山派自己有一套專門識別邪祟的功法，每一個靈山派人，都對這部功法熟悉得能倒背如流。
縱使是她薑落再厲害，在這套功法下，也一定會無處遁形。
見他們的表情不對，眾人麵麵相覷，之前坐在尹離師父旁邊的師叔見狀，也走過來，“薑姑娘，可否容我探查一二？”
薑落當然沒什麽不可，伸出了手。
這位師叔並沒有伸手碰她，靈力順著她指尖的經脈進去，然後——
他也震驚住了。
這是何等磅礴的靈力！！！
這樣的靈力，他幾乎隻在自己的掌門師兄，清衡子的身上見到過……不，也並不是完全一樣的，這姑娘身體裏麵的靈力甚至比之清衡子更甚！！！
要知道，這姑娘跟塗殊的年齡相差無幾，這要是再過幾年，縱使是一介散修，玄門也一定會有她的名字！！！
這樣的實力，怪不得能把塗殊和尹離從墳山救出來，能和這樣的少年英才相識，這是他們整個靈山派的福氣！！！
幾乎是瞬間，他像是被燙了一下一樣，立刻收回了手。
現在，他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師妹剛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他自己剛才的表情說不定更傻。
這會兒，尹離師父也收回了手，兩個人齊齊對著薑落抱拳，竟然是行了一個平輩的禮：“薑姑娘，得罪。”
眾人嘩然。
有一個上座的師伯沒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開口：“你們這是？！？探查的結果究竟是什麽樣的啊？！！”
尹離師父和師叔對視了一眼，終於道：“薑姑娘體內磅礴的靈力，非我等能及。”
“怎麽可能！！！”她話音都還沒落，塗陽就大聲反駁，“我那天感受得很清楚——！！！”
“塗陽！”
師叔大聲嗬斥，“慎言！！”
說完之後，他又朝著薑落行了個禮，“薑姑娘，是我們靈山派照顧不周，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薑落當然說不，笑吟吟地擺了擺手：“沒事。”
“倒是麻煩兩位長輩了。”
被稱為長輩的尹離師父和師叔相互對視了一眼，眼裏溢出了一絲苦笑，但是又覺得慶幸。
他們這樣的年紀，都比不上二十歲不到的薑落，實在是應該覺得慚愧。
但是另外一方麵，他們的徒弟跟薑落相識，這是他們徒弟的幸運，他們做師父的都覺得高興。
塗陽完全不能接受為什麽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他那天明明感受得很清楚！！薑落身上的分明就是駭人的鬼氣！！！
那麽濃重的鬼氣，怎麽可能不是邪祟？！！！
而且……如果，他是說如果，薑落不是邪祟的話，這三個已經死了的師弟……
不，不，不。
薑落一定就是邪祟！！！
她肯定是用什麽辦法把衝天的鬼氣遮掩起來了！！！
他朝著薑落瞪過去，卻見後者也恰好在看自己，他一眼就望進了那雙亞麻色的杏眼眼底，那雙眼睛極盡清澈，但現在，塗陽怎麽看，都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裏麵帶著嘲諷！！
塗陽狠狠地咬緊了下唇，再次看向了最前麵的清衡子：“師父！”
“你相信我，我身為靈山派的大師兄，怎麽會用這種事情亂說，更別說，這件事關乎三個師弟的性命。”
尹離的師父本來就看不慣他，現在一聽他這話就皺起了眉：“塗陽，你是在說我和你師叔包庇薑姑娘嗎？”
塗陽不為所動，直接忽略掉了她的話。
他自顧自地在大殿上一撩衣袍跪下來，腰朝著清衡子深深地彎下去：“師父。”
“弟子懇求您，再親自探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