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戰念北縫針一聲都沒吭
蘇憶本是駐守後方,等攻城之後,才會統一將傷員送過來醫治。
她聽到遠方傳來的戰鼓聲、廝殺聲,哪怕沒有上前線,也忍不住擔心。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小兵著急地掀開帳篷,衝了進來,說道:“不好了,神醫,將軍受傷了!”
蘇憶大驚:“什麽,戰念北受傷了?”
這是她的財神爺呀,可千萬不能有事!
她伸長脖子,著急地看向小兵身後,問道:“他人呢?”
“請神醫隨我來。”
蘇憶想都沒想,往藥箱放了一些急救藥品,拎起就走。
她原本以為這小兵是要帶她上前線,還想著戰念北真是愛國,身受重傷都還要打。
可是,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她好像離戰場越來越遠,那些廝殺聲越來越微弱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戰念北呢?”
小兵沒有回頭,隻是稍微側了下臉,說:“神醫莫急,我們把將軍送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請隨我來,很快就到了。”
蘇憶直覺有些不妥,她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停止步伐,隻是方向從向前走變成慢慢倒退,然後突然轉身,快步跑了起來。
可是,她剛跑沒多久,後脖頸就被重重一擊,她頓感頭暈目眩,眼簾重重地拉了下來,眼前一片漆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她是被人硬生生用冷水潑醒的。
她尚未恢複意識,就感覺黑暗中,一盆冷水從頭頂傾瀉而下。
她猛地一個激靈,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意識被硬生生地拉扯回來,伴隨著的是一陣陣刺痛的清醒。
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後脖子被人打的地方還火辣辣地痛。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本想抬手去揉一揉,但是……動不了?
她用力動了下,發現雙手被反捆在身後。
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似乎身處另一個帳營中。
有人說話:“都統!她醒了!”
那個被叫都統的人眼神狠戾,渾身是血,盡管臉色蒼白,雙目卻依然像垂死的惡狼一樣盯著蘇憶。
“你就是大晟士兵說的神醫?”
和先前遇到的人一樣,他話裏眼裏都是對蘇憶的不信任。
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幹什麽?
蘇憶最不喜歡這種以貌取人,或者以性別取人的,她垂下眼眸,不看他,也不回答他。
旁邊的人趕緊接話道:“都統!小人都打聽過,先前戰念北身受重傷,就是被她治好的。那個林嘯被砍斷手臂,也是她治好的。”
北驥一直都有派探子緊盯大晟軍中動靜,因此蘇憶的神醫事跡自然早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鐵雲飛不喜歡跟人說話時,對方不看他。
他抬手重重地捏緊蘇憶的下顎,說:“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能隻好本將的傷,我就給你一個為我大北驥效忠的機會。”
蘇憶這才抬眼認真打量他,他脫去了上衣,身上纏著厚厚的布,卻依然被血水沁紅。
“做……不……了……”蘇憶被他扼緊了咽喉,聲音像是從喉嚨了拚命擠出來的一樣。
鐵雲飛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將手鬆開,問道:“你說什麽?”
蘇憶虛弱地說:“做不了。”
這次鐵雲飛聽清楚了,這三個字卻立馬將他的火氣點燃,他站起來,朝著蘇憶的腹部狠狠踢了一腳。
“啊——”鐵雲飛身材彪悍,常年習武,一腳下去的力度,就像一個大鐵錘重重地砸向蘇憶的腹部。
她痛得身子蜷縮起來,像一隻被煮熟了的蝦,弓著背。
她的肚子還沒緩過來,一把冰冷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如果你不做,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殺了。”
蘇憶被嚇得一動不敢動,她的喉嚨默默地吞咽了一下。
這種性命被放在別人刀刃上的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也不是什麽有骨氣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太冷了,會手抖。”
“你說什麽?”鐵雲飛皺眉問道。
“我說,我很冷,會手抖,所以做不了。”
她剛才是被冷水潑醒的,她感覺那水像冰水一樣,潑在身上有一種刺骨的冰寒。
現在她身上渾身濕噠噠,又濕又冷,渾身都不舒服。
她不可能在這種狀態下做手術。
鐵雲飛有些不耐煩,女人就是麻煩。
他命人:“帶她去換身幹淨的衣服。”
兩個士兵上來,一左一右把蘇憶架了起來。
“把人給我看緊了!”
“是,都統!”
兩個小兵把蘇憶帶到另一個帳中,給她手腳鬆綁,然後丟給她一套男人的衣服。
軍營中沒有女人的衣服,隻能給蘇憶找了一身北驥士兵的衣服。
雖然不好看,但是起碼幹幹爽爽,比一身濕衣服貼在身上好多了。
“喂,你們出去,我要換衣服。”
蘇憶見兩個小兵還在裏麵站著,不滿地說道。
“都統說了,要把你看緊了。你要是趁機跑了,我們小命可就不保了。”
意思就是不出去。
蘇憶不理解:“我在你們地盤,我能跑哪去?你們兩個男人站在這裏,我怎麽換衣服?”
真是太高估她了!
兩個小兵依然在帳營中站著,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蘇憶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把衣服往邊上一扔,說:“那我不換了!隨便你們那個什麽桶流血至死。”
兩個小兵互相對望了一下,這麽拖下去,待會被責罰的也是他們兩個。
“我們轉過身去,不看你,行了吧?”
蘇憶重新拿起衣服,妥協道:“那還不趕緊轉過去!”
看兩個士兵順從地轉過身去,她不忘叮囑一句:“不準偷看!”
等他們把蘇憶帶回來的時候,鐵雲飛果然等得不耐煩了。
“我提醒你,別想耍花樣,如果本將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也要給我陪葬。”
蘇憶忍不住在心裏嘲諷他長著那麽大男人,內裏卻這麽小肚雞腸。
雖然她知道他和戰念北是對頭,但是對於醫生來說,躺在病**,不管你是誰,你就是病人。
她都一視同仁。
不過,她懶得跟他理論,隻是問道:“我的藥箱呢?”
幸好,把她綁到這裏的那個小兵,把蘇憶的藥箱也一起綁來了。
他趕緊遞了上來。
“我現在要先幫你把這包紮的布給拆下來。”
蘇憶一邊解釋一邊把鐵雲飛身上一圈圈的布給拆下來。
後背的傷口露了出來,傷口自左肩胛骨下方斜斜劃下,直至右側腰際,比戰念北上次受的傷還要重。
蘇憶拿出酒精,先給他的傷口消毒。
“會有點刺痛,你忍下。”
“別廢話!本將十五歲上場殺敵,每一道傷疤都是一枚勳章,這點小傷小痛,本將根本不放在心上!”
消毒、清創完畢,想到他剛才那麽狂妄的樣子,這次蘇憶都懶得開口了,直接縫針。
沒想到,這下鐵雲飛卻忍不住“嘶”地一聲。
剛才嘴巴不是很硬的嗎?
“安靜點。當初戰念北縫針可是一聲都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