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鏡像

第24章 :戒斷

這個想法剛出現的時候就被邢邵扼殺在了搖籃裏,他沉重地出了口氣,看著和哥哥同款的手機陷入了沉思。

老陳那邊行動很迅速,下午就帶著許絲雨來到了取證中心,在許安樂的辦公室聊了許久之後才出來。

許安樂帶著老陳去取證中心看視頻資料,許絲雨則來到邢邵的辦公室門口,試探性地敲了敲門。

門裏,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清冷又疏離:

“進。”

在看到許絲雨的時候,邢邵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變化。

帶著不耐煩和無語,他擺了擺手:

“許警官如果有什麽事情,去找主任談,我不想和你溝通。”

許絲雨一臉歉意進來道歉:

“抱歉,邢部長,昨天我實在是口不擇言,還請你不要介意!要不……要不我今晚請你吃飯?”

“你看我像是很缺你一頓飯的樣子?”

白了她一眼,邢邵再次煩躁地擺了擺手:

“趁我還不想揍你的時候,趕緊出去。”

許絲雨撅著個嘴,一邊往後退一邊嘟囔:

“那你就是襲警了……”

隻不過許絲雨剛走沒多久,老陳又來了,緊隨其後的是許安樂和取證部的一個下屬。

小夥子手裏拿著調查報告放在邢邵桌子上,然後遞過去一個優盤:

“部長,分析的電子數據都在這裏了。”

“辛苦。”

邢邵將優盤插在電腦上,眼睛盯著黑色的屏幕,那一句“I can see you(我能看見你)”好像要貫穿他的靈魂。

他雲淡風輕地問了句:

“怎麽都來我這兒了?坐吧!”

“報告你再把把關,證據這些已經給老陳看過了,咱們盡快把報告出來之後交給他們。”

許安樂交代了來意,而老陳一言不發坐在許安樂旁邊,點了根煙問道:

“抽嗎?”

邢邵搖搖頭,看著U盤中密密麻麻的文件,他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給老陳指了指:

“今天開會的時候沒有討論這個問題,但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一條我們未必會寫在報告裏,因為沒有明確的指向性。”

說完,邢邵電腦屏幕上播放著一段視頻,是今天開會時候看過的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外麵傳來慘叫聲的視頻。

老陳點了點頭:

“這段視頻我們也看過了,還有什麽發現?”

指著視頻正中間身形肥碩的男人,邢邵的指尖落在他的手上:

“手表、戒指的痕跡,這裏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拇指這裏顏色比較深,我覺得很像和方野的斷肢一起發現的那個照片上的手。”

長期佩戴戒指、手表,被摘掉之後會有印子,但這是存在巧合的。

所以邢邵的發言比較保守。

老陳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他這裏也有了新的調查結果:

“方野最後的出行路線目前已經確定了,看起來好像正在逐漸逼近真相,但方野最後是去了億山爬山遊玩,將車子停在停車場之後徒步上山,或許是巧合,但我們在當天億山停車場的監控中,也發現了這輛車。”

“……”

邢邵看著老陳從筆記本中拿出一張照片,顯然,他今天過來看證據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要對證這張照片。

“*A·54P62”。

這個車牌號,邢邵有印象,是邢嵐的。

舔了舔唇,邢邵起身站在茶幾前,若有所思地將照片拿起來,端詳了半天——

從照片裏可以看出,此時邢嵐和淩宜美都不在車裏。

這到底是巧合?

還是邢嵐要和方野在這裏**?

來這裏玩兒的是邢嵐一個人?

還是帶上了淩宜美?

這個女人是否出現十分關鍵。

抿了抿唇,向來臉上從不掛表情的邢邵眉眼間帶上了不解和慌亂,他望向老陳時,迎上了對方深不可測的眸子:

“停車場前幾個小時的視頻我們也看了,邢嵐比方野來的要早兩個小時,而且是帶著淩宜美一起來的,兩個人下車的時候都還有說有笑。”

和淩宜美一起來的?

邢邵沉了口氣,最後還是拿起桌子上的煙盒點了一根——

如果帶著淩宜美,那在這裏遇到方野可能是巧合,不像是有預謀的**。

但也有可能是方野想要上位,狗急跳牆去找邢嵐,結果被邢嵐殺了?

或者方野找淩宜美爭取名分,結果被淩宜美殺了?

……

無論怎麽說,哥哥和嫂子在這個事件中,扮演的都不是好人。

“老陳,我在想一件事情……”

邢邵的語氣軟了下來,他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沉重的鼻息之後,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淩宜美那邊你們調查了嗎?知不知道她……精神有問題的事情?”

老陳“嗯”了一聲:

“我們去淩宜美就診的醫院看過了,她在一個月之前還來複查過,醫生開了藥物讓她持續服用,怎麽了?”

“我知道我這話肯定是有私心的,但我不相信邢嵐會殺人。但淩宜美那麽柔柔弱弱,又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和方野起衝突?有沒有可能……是藥物作用?”

邢邵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老陳,但視線最後落在許安樂的身上。

本來還在盯著照片思考,感受到男人的視線之後,許安樂舔了舔唇,直起身子:

“她吃的什麽藥啊,老陳?”

“治療精神疾病的藥多少都會有副作用,有的藥品的副作用甚至會讓服藥人有自殺的衝動,也會有人產生幻覺。而且這些藥不能直接停用,否則會有戒斷反應。”

這話一出,似乎三個人都有了這樣的感覺——

淩宜美吃了藥,然後殺了方野。

這是有可能的。

因為出現了幻覺,她無法控製自己的行動。

這也是目前來看最合理的。

但老陳意有所指地問了句:

“但淩宜美身上有傷,淤青甚至還有銳器傷,邢邵,你知不知道邢嵐或許有家暴的習慣?”

“……”

一聽這話,邢邵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而後他應激地轉頭望向老陳,嘴唇顫抖:

“這不可能。”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好像是個命懸一線的病人,甚至額頭上都帶著汗水,一瞬間整個人臉色都白了。

“你也別激動,小邢,這也隻是目前的猜測……”

“老陳,”看著邢邵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許安樂連忙拉住了他,給人按回到了椅子上,擋在邢邵麵前給老陳解釋,“邢邵家裏情況比較特殊,來,先出來我們喝杯茶。”

老陳從未見過邢邵如此失態,跟著許安樂出來之後才知道原委:

“邢邵的母親是被父親家暴打死的,這件事情邢邵一直耿耿於懷,所以……”

突然一副了然的表情,老陳點了點頭:

“話是我說得冒犯了,但從淩宜美身上的傷痕來說,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你再好好開導開導邢邵,我們先走了。”

“好!”

許安樂送老陳和許絲雨來到電梯前,等兩個人都進了電梯之後,許安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老陳好像對自己有話要說。

“怎麽了,老陳。”

砸吧了兩下嘴,最終老陳欲言又止,緩緩搖頭:

“沒什麽,你忙。”

等老陳和許絲雨坐著電梯下去之後,許絲雨看著老陳一直低頭不語,一臉凝重,在旁邊認錯:

“陳隊,之前我拍邢邵照片這事兒……其實也是為了……”

“這事兒已經不重要了,邢邵家裏勘驗得怎麽樣了?”

“家裏?哦,這個,我昨天去現場,需要提取的物證都提取了,勘驗筆錄也做完了。”

“邢嵐這邊的案情比較簡單,頂多是和方野有些不清不楚的勾當,今天做個收尾工作,明天就讓邢邵回去吧!”

“好。”

兩個人剛結束談話,老陳就接到了下屬的電話:

“喂?陳隊,邢邵家裏有重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