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戰鬥 | 靜滅
薯片妞從躺著的姿勢變成坐立，然後瞪大眼睛看向屏幕，眼神像看到韓劇主角即將親吻的畫麵。
“臥槽，打起來了打起來了！”薯片妞興奮至極。
“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酒德麻衣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這也能讓你興奮啊？”
“你快回來，這不好看嗎？”薯片妞大喊，“這時宿命對決啊，這兩個人在卡塞爾的話題超多的，自從路明非出現後，他們的緋聞越來越少了，我們這叫看番外知道嗎？”
“什麽鬼？”酒德麻衣無語，“我就在現場看直播呢……話說你請的這個導演是什麽鬼啊，把這裏搞的跟鬥獸籠似的。”
“別看他醜，實際上他是我看中的手下啊，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混血種，從小學開始就展露了獨特的個人天賦，然後成為知名導演，我決定以後的髒活累活都讓他來幹了。”薯片妞評價，“這人腦補能力太強了，我打算把他塞到鬼滅之刃的製作團隊裏。”
“你這是把他當黑奴用了吧。”
“別亂說，黑奴一天不用幹15個小時。”
“你這混蛋，原來你就是這樣使喚我的！”酒德麻衣破口大罵，隨後將幕布的裂縫扯開了一點，她站在體育場最上方的支撐架上，如今這裏被黑色的幕布擋住，是最佳的隱蔽場所。
下方的風與火肆虐飛舞，兩個身影打的不可開交，楚子航穿梭在風暴裏，表情冷冽的還擊，他每一刀都是幹脆利落的力之美學，撕開風暴，然後火焰燎原。
凱撒不甘示弱，他的風刃在空氣中形成了不斷循環的渦流，劍型一個接一個，講究的就是大招壓境、大開大合，手中的狄克推多像印度國王貼身侍從的芭蕉扇，每次揮舞都能帶動台風過境般的呼嘯聲，威勢逼人。
呆滯的導演感覺有點呼吸不了，似乎中間那兩個怪物把這裏的氧氣都抽幹淨了。
“真是美妙的誤會啊，好有韓國電影的節奏感，卡擦。”薯片妞邊吃薯片邊說，“凱撒誤會楚子航是冒牌貨，然後大打出手，內斂的楚子航懶得解釋，然後猛烈回擊，一場本為重逢的戲碼變成相愛相殺，不錯不錯。”
“你想多了。”酒德麻衣認真的觀察下方戰鬥，火焰閃爍的光照亮半張精致的側臉。
“什麽想多了？”
“凱撒在和楚子航對刀的第一次，就已經認出來對方不是冒牌貨啦。”酒德麻衣說
“啊？認出來了？”薯片妞頓時覺得嘴裏的薯片不香了。
“是的，凱撒是在借這個時機，和楚子航進行一場真正的較量。”酒德麻衣說，“楚子航應該也發現凱撒的目的，他並沒有阻止對方，而是選擇了應戰。”
“這有點不像楚子航啊，凱撒會這麽衝動我理解，但楚子航應該是比較重視規則的人，他們現在被蛇岐八家通緝，不應該盡快隱藏起來暗中行動嗎。”
“我怎麽知道。”酒德麻衣翻白眼，“你問我有什麽用，我又不和他們睡一起，說不定凱撒有什麽心事被楚子航發現了唄……”她沉思一會，繼續說，“或則是在楚子航看來，這場比試，是不能拒絕的。”
什麽樣的比試是不能拒絕的呢？
“啊，男人之間的浪漫嗎？”薯片妞突然說，“就像西部時期的左輪，我有一任男朋友就經常收藏左輪，因為炸膛殘疾了，失去了左腿，你知道的，西部牛仔都會將槍別在腰間……但他殘疾後依舊收集，最後右腿也沒了。”
酒德麻衣愣住，“哈？後來呢？”
“後來他繼續收集……”薯片妞淡淡地說，“然後因為永久失去生育能力，我們分手了。”
“你的曆代男朋友各個都不像正常人啊。”酒德麻衣聳聳肩，“我感覺你是不是也在搞什麽浪漫？集郵那種？要收集全世界死法不同的男人。”
“你搞錯了，不是我的前任們不正常，而是男人不正常。”薯片妞高傲地說，“長腿妞，你該去談談戀愛了，多找幾個，否則這類話題你是插不上嘴的……男人的浪漫是很奇怪且統一的，就像征服邊疆、春天的第一條雨、殺死過某代皇帝的獵槍、一場無緣無故的雨，燃燒生命的認同感……說不定凱撒和楚子航正在進行一場名為“男人浪漫”的對決。”
酒德麻衣表示不能理解這種思路，她並不是死板的人，甚至對許多國外文藝知識都有了解，不理解不代表她排斥，因為她自己也不是正常人，而且凱撒的腦回路的確和常人不太同……凱撒和她一麵之緣，卻能從閃過的殘影認出自己，而楚子航與凱撒朝夕相處，卻能正臉認錯。
樺木地板被撕裂出巨大的豁口，木屑飛揚而起，又在火焰中化作星光，兩道身影對擊後紛紛後退卸力，楚子航挽手震刀，潰散掉刀身上的火焰，目視前方。
“啊咧！需要我幫忙嗎？”夏彌歪著頭舉起手。
楚子航搖搖頭，沒有說話。
“你不解釋一下嗎？他好像是沒有認出你哎。”夏彌繼續說。
“楚子航！”凱撒神情嚴肅，“你那天使用的呼吸法呢？殺死那頭滄龍的呼吸法，為什麽不用。”
楚子航皺眉，他握住村雨的手情不自禁的鬆開了拇指。
一旁的夏彌眨眨眼，有點呆萌的樣子，“原來他認出來了啊。”
“那個呼吸法我並不能很好的控製，威力太大。”楚子航淡淡地說，“在沒確定那股力量可控之前，我不會再使用的。”
“說出這句話的人，卻是我們學院裏第一個學習暴血的人。”凱撒不淡定了，“來吧，使用那個呼吸法，我不相信隻有我停留在原地。”
“現在情況很複雜。”楚子航說。
“那是另外的事情。”凱撒冷著臉，“如果麵前有一座山，那就跨過去，如果有一麵牆，那就推倒，我以為你死了，那麵牆消失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太好了，我很感謝你啊楚子航，你活著太好了。”
凱撒握著狄克推多，腰部下沉，弓馬合一。
“有路明非在，這裏亂不了，隻要我和你還活著，日本就隻能低著頭。”凱撒輕聲說，“所以來吧，如果現在還不出刀，那就代表我看錯你了。”
夏彌疑惑的歪過頭。
“真狂妄啊！”薯片妞在顯示器麵前不由的說道，“現在日本已知就有三頭龍王，他怎麽敢說這種話的？”
“是我們知道，凱撒他們最多也就隻知道有兩隻啊。”酒德麻衣偷窺中，“不過凱撒說這句話還是挺霸氣的，很有你說的那種男人的浪漫的感覺。”
“呸！狂妄！”
楚子航闔眸再睜，仿佛沉睡的巨龍在岩漿裏突然蘇醒了，猛烈的熱風以他為中心卷向四麵八方，那雙熔岩般的黃金瞳，就像融化了的鋼水流淌在虛空之中。黑色的紋路爬上了楚子航的頸脖，然後蔓延到臉側，他的血液在沸騰，他的皮膚在翻滾，寸寸鱗片凹起、撕開血肉顯現而出。
“這股力量，這個紋身。”凱撒不由自主地驚歎，“這就是路明非所說，呼吸法更高級地力量嗎……還有暴血……隻有暴血加這個神秘的的量，才能引起質變？”
“不，那種呼吸法，路主席隻跟我說過一次。”楚子航的聲音像是九幽回**的風鈴，“混血種的血統與呼吸法的結合，血統為燃料，呼吸法為火星，兩者融合產生作用，形成新的呼吸法……這是我的總結，我在那個瞬間，腦部打開了一個透明的世界，我從那個世界裏看到了火焰世界，那個世界告訴我這個呼吸法的名字和能力。”
“而這個紋身力量，我是後來才發現已經打開的，開通這個力量的條件我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應該需要特定的條件，或者路主席才知道。”楚子航說，“我隻是盡力控製它，新的呼吸法需要的更強的基礎使用……”
就像千斤重的巨劍，唯有巨人方可執起。
嘶嘶——
“什麽聲音？”凱撒猛然一驚，隨後明白這是呼吸法的聲音，他們在進行呼吸法的時候，通常都會發出這種聲音，本質是空氣大量的吸入，在牙齒與咽喉的縫隙中交叉而過的風聲。
但這聲音聽起來太誇張了，就像一個巨大的抽風機在做功，這個場館的氧氣含量體感降低。
白色的氣流帶顯現，終點時楚子航的嘴角，他的吸氣就像鯨魚生出海麵張開巨大的嘴，這也代表他體內血液含氧量的強度已經超過了常規理解。
“混血種的血液和呼吸法技術的融合嗎？”凱撒心頭一緊。
全集中？
不對，他們也有練習全集中，雖然沒有達到精通，但全集中的效果也不會有這麽誇張。
“全集中……”楚子航輕歎。
他吸入的氣流突然從白色變為熊熊的火焰，七八條火焰氣流在虛空回旋，被吸入心肺。
隨後，楚子航彎腰作拔刀式，手中的村雨突然泛起一陣紅光，接著燃燒、烈火陣陣，巨大的火團在楚子航身後形成了空氣扭曲的熱流。
楚子航看向前方的男人，這是曾經伴隨他許久的對手，後來大家成為了一個陣營的夥伴，關係也從以前的競爭變成了合作，這次是他們在一年前的戰鬥後……第一次交鋒。
其實他也是個熱血的人啊，不然怎麽會和炎之呼吸契合度更好，熊熊烈火早在他的內心中燃燒，隻不過他要背負的太多了，那些東西壓住了火苗，現在他隻想嚐試釋放一些，就一些……這是屬於他和凱撒的默契……約定。
楚子航的眼裏閃過在卡塞爾的一幕幕交鋒，兩個男人站在兩棟建築的頂端對視，手下的作戰成員在下方的戰場中火拚，他們在槍火中看著對方，期待著某一天能分出勝負。
滅之呼吸·二之形……
“二之形。”楚子航輕聲說。
他根本沒有二之形，唯一領悟的一之形是大範圍殺器，但他本能的說出這三個字，就像你有一天走到了某個分岔路，心血**的，你選擇了一個方向，然後走到了路的盡頭，盡頭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上麵是無人的小舟，一切都是這麽寂靜，不符合火焰的象征。
滅之呼吸·二之形·靜滅
忽然間，一切都消失了。
聲音消失了，風消失了，微微起伏的發梢不動了，這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籠罩在名為“寂靜”的領域裏，在楚子航周身所有的火焰消失的瞬間。
凱撒能感覺到不對勁，前方的楚子航好像突然取消了技能，本來呼吸法產生的火焰和熱流都沒有了，就像一個平靜拔刀作日常練習的武士，但這個武士卻給凱撒帶來了巨大的危機感。
“隱蔽？爆發型？”凱撒內心分析，“不對，還是能感受到空氣中隱約的溫度，說明楚子航並不能很好的控製這一招，或者說楚子航還不熟練。”
他猛然一驚，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與鐮鼬失去的聯係，那可是自己的言靈，是血脈根源的力量，怎麽可能會失去聯係……除非有人用什麽掩蓋住了一切，就像一床被子，蓋住了他，被子外的世界都感知不到了。
不是這個世界突然寂靜了，是他，凱撒被寂靜籠罩。
“人呢？”凱撒的腦海被震駭填滿，他隻是眨了眨眼，所有人都消失了，本來還在場館的導演、夏彌都不見了，包括正準備衝過來的楚子航。
這個“被子”讓他成為了瞎子。
“太犯規了啊！”凱撒額頭流汗，“這就是血統與呼吸法的結合嗎？簡直就像是給原來的屬性加上了一個作弊代碼……”
火焰隻是燃燒，但楚子航融合之後的滅之呼吸，卻好像賦予火焰“滅殺”的權柄，他的感知被滅殺了，這是楚子航針對他所創的能力。
這是絕對克製他的能力，即使是從來不會放棄的他，也想不到任何能突破的辦法，楚子航的這一劍硬生生的砍入了他最大的弱點……驕傲。
他的驕傲，既是死不認輸。
“我怎麽可能認輸？”凱撒臉色猙獰，他的黃金瞳如太陽般亮起，“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我怎麽會輸？我已經在海底輸了那麽多次，在卡塞爾輸了那麽多次……今天如果還輸，我凱撒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絕不認輸。
血液在燃燒，凱撒的體溫瞬間飆升，這是代表那扇門被打開了，通往深遠的門。
暴血。
“楚子航！”凱撒怒吼出刀，他看不到對方，但依舊根據本能揮出了那一擊，狄克推多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砍在透明的空氣中，然後……
巨大的鋼鐵交擊聲。
鏘——！
風暴與火焰在寂靜的世界中突然爆發，巨大的焰火瞬間籠罩了狂風，楚子航在焰火中脫身而出，用力磕開狄克推多，手中的村雨覆蓋上了一層黑色的火焰。凱撒在這個瞬間失去了對狄克推多的感知，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觸覺。
楚子航的劍穩穩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凱撒麵無表情。
他輸了，再次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