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流年傷了婚

86.那些曾經的日子

回到鎮上時,已經到了傍晚的六點,鎮上的中巴車已經停開了,我和我爸帶著笑笑隻好又回了旅館住。

那天晚上,笑笑是哭著睡著的,睡前一直叮囑我說:媽媽,你要一直陪著我。

我一再答應她,她才微微閉上了眼睛。她睡得一直不安穩,睡到半夜時直直的從**坐起來就哭喊著媽媽你不能扔下我,把睡夢中的我驚醒過來,我抱著她一直安撫。後半夜她基本上都在哭鬧,一個晚上下來我幾乎要崩潰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爸接了手,她才安靜下來,然後在我爸的臂彎裏沉沉的睡著了。

退房後,我拎著行李疲憊的往鎮車站趕。幾翻倒車,搭上飛回f城的飛機時,我真的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許琛來接的機,見了我們,他伸出手要從我爸手裏接過笑笑:“叔叔,這一路,你們辛苦了。”

“不要你抱,不要你抱

。”笑笑突然就激動起來,揮著手打了他兩下。

三個大人都驚住了,這孩子是怎麽了?

“好好,外公抱著,笑笑這兩天受了點驚,許琛,你別介意啊。”我爸抱著笑笑趕緊往機場外走去。

“累了吧?”許琛拖過我的手,柔聲問。

“嗯!”我低聲應。

熊家歸來後,我和笑笑都元氣大傷。笑笑連著幾天都半夜驚醒,我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晚上失眠時,想著我和許琛的婚期近了,又總想起冰櫃裏熊躍那猙獰痛苦的表情。

想著想著,總是淚流滿麵。

回到f城後過了五天,許琛的父母來了我家,和我爸媽商量辦婚宴的酒店要定在哪裏。她們在客廳裏聊得開心,我借口頭痛躺到了**。

躺到一半時,宋溪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問我回f城了沒有。

“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情緒很低落。

“你結婚前我一定回來,華琳家最近好象也一大堆的事。戀清,打起精神來,生活這樣美好,你還有笑笑呢。”宋溪鼓勵我。

“笑笑這幾天一直做噩夢,醒了就問我爸爸死了後去哪裏了?”我抹了抹隱隱有淚意的眼角,“宋溪,他就這樣死了,我真的覺得跟做夢一樣。”

“誰說不是呢,隻字片語都沒留給笑笑,人就這樣走了。”宋溪頓了一下,然後聲音提高,“戀清,你去翻翻你的郵箱吧,我覺得熊躍病了這麽長時間,應該會給笑笑寫點什麽吧。”

“會嗎?”我呆了呆,結婚後,我和他之間連短信都懶得發,更別提郵件,我壓根就沒往這上麵想。

“不知道啊,我隻覺得他不是發生意外死的,這麽長時間,肯定會有一些準備。”宋溪說。

“那我去看看,先掛了啊。”我掐了電話就下了床。

穿過客廳時,我媽喊了我一聲,我衝雙方父母笑了笑就衝進了我的工作房

。啟動電腦時,我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我先登陸了qq郵箱,裏麵除了廣告郵件還是廣告郵件。接著我又登陸了我的126郵箱,幾十封代開發票介紹培訓班之類的郵件,除此之外,還是什麽也沒有。

我坐了一會,看著屏幕失神,有些不死心,突然想他會不會把郵件發到我163郵箱去了。那個郵箱是我們當年戀愛時的專用郵箱,裏麵收集著我們戀愛時的一百多封郵件。結婚後,我還會經常登錄,有時候還會怪他再也不象以前那樣用心的對我了。

鬧離婚開始後,我就沒再打開過了,這麽長時間,我都快要忘了它的存在了。

雖然很長時間沒用,但賬號和密碼我還是記得十分清楚。

界麵跳轉時,我的心已經變得很平靜了。終於進了郵箱界麵,未讀郵件顯示186封。我點開,剔除廣告郵件,最上麵一封的標題是: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再往下麵,刷刷一片都是統一的標題:給我的笑笑,翻了幾頁,全是給我的笑笑。

我返回首頁,點開了最上麵的一封郵件,時間顯示為半個月之前,我感覺這封郵件他是寫給我的。

戀清:

其實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看到這封郵件,可能我還在病榻之上的時候,也可能我墳塋之上荒草淒淒那天。但我想,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打開這個郵箱。因為,我們有過將近八年共同的日子。這個郵箱裏,保存著我們無數美好的記憶。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想你也不會忘記。

我真沒想到我會給你寫郵件,就像我沒想到我會死一樣。

病沒確診之前,我一直覺得一輩子是很長的,長到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病情一確診,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才明白了什麽叫人生無常。

戀清,我給笑笑寫了很多郵件。我卻並沒想過給要你寫點什麽,就覺得我們之間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但現在的我已經開始不時的陷入昏迷了。這讓我明白,癌細胞已經擴散轉移了,我估計著我剩不了一個月了

我要死了,說起來,我真的很害怕。雖然我一直裝得挺無所謂,讓人感覺我很看得開。但實際我真的很怕,每次昏迷再醒來,都怕下一次昏過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想到我死了後想給你說點什麽也說不上了,想著就有一點點心酸,所以,又一次拿起了手機。

在上海那會,我給你打了電話,因為太想笑笑了。從離婚到現在,尤其是病後,每一天我都靠看著手機裏她的照片撐著。

小嚴來看我那回,我們聊了挺多。他問我有沒有認真想過和你為什麽會走到離婚那一步?

我當時說:沒緣分就散了唄。

我說得很輕巧,因為我不想承認,在後來的那些日子裏,我常常被悔恨徹夜折磨,有時半夜醒來,我都會不自覺的開燈看床頭的方向,總覺得你還在身邊,笑笑睡得正香甜。

我們為什麽會散了呢?我一直在想,到底為什麽呢?

後來又想,我們是怎麽走在一起的。我想起來,當年的我們還在校園,那時的你美麗大方,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你追上來就敢說:熊躍,你是宋溪的同班同學吧,嘿,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那時的我,剛從一個窮鄉僻壤考入了大城市的大學。腳上穿的還是我媽給我納的布鞋,身上的衣服也是十分不入流。

我一直沒明白,那樣耀眼的你是怎麽看上我這個鄉下來的窮小子。

我很怕你來找我,因為我請不起你。又很想你來找我,因為你是我長那麽大,第一次有一個長得漂亮而且還是城裏的姑娘對我表示好感。

我們的戀愛關係在我的半推半中確定下來,我還記得我點頭那會,你要我背著你走完那條林蔭小道,你說你要宣告你的所有權。

一晃,到現在,將近十年的時間了。

或者因為要死了的關係,我最近的記憶越來越停留在那一段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