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流年傷了婚

89.無盡的遺憾

你是不是也很困惑,我帶著麗楓的錢一去不回,後迫於壓力再回f城時,她為什麽還能接受我?

我也很困惑,後來我問了她,我說我這樣一個混蛋你為什麽不放棄我,還要和我結婚?

她說:你欠我的用你的一生來還。[抓^機^書^屋

是不是很詩情畫意的一句話,隻不過,當一個女人的愛變成恨後,這句話就變得可怕起來。我和她婚後的日子我不想贅言,對我來說每一天都顯得太漫長。

後來我發現我一直在犯一個錯誤,那就是太自以為是。無論對你還是對麗楓,我都自以為很了解你們。

麗楓在折磨我的同時,還能對我的父母噓寒問暖,送物送錢。連我父母都不相信她對我不好,戀清,你瞧,這就是我的報應。

你可能又要問我為什麽不離婚?

我和你離婚後的那些經曆,嚴重的挫傷了我的鬥誌,我隻想有一個叫家的地方,能夠容我棲息就足夠了。至於幸福,我這樣的人已經不配了。

大約是大半年之前,我開始感覺腹部開始偶爾疼痛。最初時,麗楓說我為了逃避床笫之歡裝的。又拖了將近兩個月,我自己覺得不太對勁了,一個人去了一趟醫院,醫生隻是說肝部有些問題,問我家屬有沒有一起來。醫生這麽說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不妙了。

換了一家醫院再拍片,這回我讓醫生說了實話,才知道我得了肝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覺得無法置信,我這樣年輕,怎麽可能得這樣的病?

但我想想,又覺得一點也不意外。

我懵了,麗楓也懵了。麵對我即將死去這個事實,她比我更難接受。她抱著我痛哭,她說她不想我死,折磨我隻是因為心裏難受,她說她要想盡一切辦法讓我活下去。

我很怕死,同時又覺得活著太累。

麗楓賣了一處店麵,帶著我踏了漫漫的求醫之路。醫生們都寬慰我,說現在癌症已經不是什麽絕症了,好多人身上都發生過奇跡之類的。

我感覺在我身上奇跡是不會發生了,我的一輩子隻有這麽長了。

治療了幾個月後,我開始麵對生命進入倒計時這個殘酷的現實,發現最放不下是笑笑。病後,一直特別想特別想見她一麵,想再看看她那燦爛天真的笑臉,再聽一聽她稚氣親昵的喊我一聲爸爸。

隻是那時的我,病痛折磨得我已經十分難看了。小嚴來看我那回,差點不敢認我。他走的時候,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走漏我生病的消息,尤其是不能讓你和笑笑知道,我說我自有安排。

我不能讓我的寶貝女兒看到她最親愛的爸爸變得那樣難看,我不願意在她長大成人後的日子裏,有一天回想起來,她的爸爸是一副嚇死人的病容。

我寧願忍著不見她,也要讓她的記憶停留在照片上我那些青春飛揚的樣子上。

所以,我打電話讓你帶笑笑來,隨即又放棄讓你們來。當天,我哀求麗楓為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我們去了普吉島,我發了許多照片。我還給小嚴打了電話,再次交代如果你打電話問我的近況一定不能說。

戀清,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我不這麽做,你一定會想辦法去證實我是否得病。以你的性格,你一定會帶著笑笑來見我最後一麵。

戀清,到了這最後的時刻,還是很舍不得停下按鍵盤的手指。我寫給笑笑那些郵件,等她懂事後,你再給她看。

當年看大話西遊時,特別稀罕那個月光寶盒,因為能讓時光倒流

。我的人生卻倒流不回去了,隻能在這將死的日子裏,日夜被遺憾和悔恨折磨。

我這個從大山裏走出來的孩子原本是可以圓滿的,可是後來的路又生生被我自己毀了。想起來,真是心痛。

戀清,笑笑就交給你了,你將她好好撫養長大。你不必再擔心我父母找你麻煩,他們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大字不識。原本,他們也是善良純樸的。隻是後來被村裏那些不良的風氣感染了,窮怕了的人,慢慢的價值觀就扭曲了。

我的去世,勢必會給他們造成巨大的打擊。我想,他們也會明白,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命,買不到一個完整的家。

戀清,這一世,是我負了你。我死後,怕是會下地獄,能不能再世為人還是個不定數。這一輩子,我感謝生命中曾經有你,感謝你給過我至真至純的愛情,感謝你為我生了一個女兒。

今生,我們注定緣淺。如果死後真有靈魂一說,我會畢生守護著我們的笑笑。

戀清,我不能給你的幸福,我想有一天一定會有一個人替我給。

而我,祝你幸福!

熊躍。

鼠標滾到這裏,終於到了頭。我坐在椅子裏,好一會後才關閉了頁麵。

“清啊。”我媽旋門而入。

我扶著椅子慢慢的站起來,看著我媽滿臉笑容的向我走來,她說:“清啊,酒店就訂了f城那個xx酒店,五星級的,還不錯。婚禮日子近了,你這兩天得去試婚紗,媽已經幫你預定好了一家婚紗店,就等你去試了……”

“媽!”我伸手抱住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麵對熊躍的遺體我都忍住了淚。到了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熊躍啊熊躍,為什麽我們之間,會是這樣說不盡的遺憾?

“清啊,你這是又怎麽了?”我媽扶著我走到小沙發前坐下,“擦擦眼淚,好啦,別哭了。好在許琛父母回去了,他們要是在你也不嫌害臊。”

我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抱著我媽一直哭,就像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光一樣

隔了一天,我約了兩家人在酒店吃晚飯。餐桌上雙方父母都在熱烈的討論我和許琛的婚禮,飯吃得差不多時,我起了身,然後我說:爸媽,伯父伯母,我有個事情想說一下,我和許琛的婚禮可能暫時辦不了了。

舉座嘩然!笑笑都停下了筷子看我。

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尤其是我媽,氣得當場甩了我兩個耳光。什麽都準備好了,我跟開玩笑似的,說不結就不結。

所有的人都需要我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說:我沒有合理的解釋,對不起!

我朝大家鞠了一躬轉身出了酒店。

許琛追出來,長長的街頭,我們並肩走在路燈下。他陪我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問我:“是不是因為熊躍?”

我側頭看他,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什麽?”他又問。

我頓住腳步,看了他一會才說:“許琛,我好像把自己給弄丟了,在我把自己找回來之前,我不能嫁給你。”

他呆了呆,這是一個多麽可笑的理由,從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嘴裏說出來!他肯定以為我敷衍他。

“如果我給你時間呢?”他說。

“我不能保證!”我歎了一口氣,低下頭說:“對不起!”

他也歎了一口氣,良久後,他才說:“我等你!”

我沒說話,他看著我開始後退,路燈下,他退了數十步後才轉身,慢慢的他就沒入人流中消失在了遠處!

我慢慢的也轉過了身,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故事,或者還會有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