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班書

第17章 來友爺爺 第二節 魯班仙師

第十七章 來友爺爺 第二節 魯班仙師

來友歎一聲道:“有時候,絕情比無情更難,你不會明白的。”又轉向陳議員,“你苦心積慮要將魯班邪教取而代之,現在機會來了,我們都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

陳議員嘿嘿一笑,點頭說:“有來兄相助,這事好辦了很多,走,上我的別墅詳談。”

陳議員不敢再回鎮中的家,便在前帶路,眾人急匆匆地趕到鎮西北的一處隱秘宅子,宅子是傳統的四合院結構,掩映在草叢密林之中,門前有一方小塘,水麵上浮萍點點,蓮花飄香。進到院內,有十多個房間環列四周,院內一張大桌,可容幾十人同時使用。正北大廳內,供奉著魯班仙師像,青煙繚繞下,無數黃紙符咒散落一地,白牆上血跡斑斑,已有些年景,早成暗紅色,從血跡的線條來看,貌似破指取血畫成,畫成各類怪異圖案,層層疊疊,已變得淩亂不堪,毫無章法。

陳議員製止住其他人,帶著來友、公輸然跨入大廳。室內陰冷無比,公輸然全身顫栗起來,眼前浮現出無數張牙舞爪的鬼怪妖魔形象,耳中又傳來無數絮絮叨叨的聲音,空靈得讓人覺得飄浮起來,在一個一無所有的世界裏飄落,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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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友說:“這是你的練功房吧,從血跡來看,你很用心哪,不知練成多少法術了?”

陳議員慚愧地說:“我天資愚鈍,縱然日夜苦修,也隻練得五成,再無進步,幾十年了,唉——”

“五成?已經很不錯了,巫彭山上那夥人也不過練到六成法術,血統不純,再怎麽辛苦練習,也是沒用的。”

突然,他們身後傳來狂呼聲,來友與陳議員急忙轉身,隻見公輸然雙手抱頭,正竭斯底裏地尖叫。來友大喜,一把拉過他,強行讓他跪倒在魯班仙師像前,磕下三個響頭。他悲愴地說:“祖師爺,我用十幾年時間守護的人沒有錯啊!”公輸然尖叫聲越來越慘烈,他驚懼地望著魯班仙師像,魯班左手捧一座小殿堂模型,右手握一柄斧頭,頭綁高髻,頜下長帶飄飄,神態安詳,慈眉善目,但公輸然卻覺得猙獰恐怖,他感到一股神秘詭異的意念正注入他全身,不僅要俘獲他的靈力,還要操縱他的**,而這一切是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被父親公輸龍灌輸的意識中需要躲避的恐怖力量。

陳議員也跑過來,與來友一道摁住公輸然,他急不可耐地劃破公輸然的左手食指,用一隻瓷碗接住鮮血,來友再取來黃紙,畫下一道符咒,對魯班仙師大呼:“祖師爺啊!今日你的玄子玄孫公輸然要回歸正位啦!”禱告完畢,將符咒放在瓷碗中燒成灰燼,與公輸然的血水合成一碗,注入溫水,手指在水麵劃出一道符,再取出幾滴水撒在魯班像上。公輸然頓覺魯班仙師像飄忽起來,無數魑魅魍魎在煙幕中嗚哇尖叫,形狀之恐怖,足以使人心膽俱裂。黑巫術正是要操弄人世間的癡怨慎恨為己所用,公輸然看到的便是這些怨氣集結成的髒東西。陳議員一把扼住公輸然的脖子,就要給他灌血水。公輸然驚恐萬分,竭力反抗。

這時,高若淩跳進房間,大喝:“住手!”

來友、陳議員一怔,回頭望著她,她說:“你們是不是在逼迫他拜師?來友爺爺,他不是你的孫子麽?你忍心讓他成為你這種人?一生孤苦伶仃麽?”

來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鬆開了手。公輸然一掌打翻血碗,發瘋似地衝出了大廳。

高若淩追過去,兩人來到四合院不遠處的草地上坐好,再也不敢回去。室外一片幽暗,蟲鳴若市,遠處的魯班鎮燈火通明,呐喊聲聲,該是魯班邪教在追捕縱火之人吧。

四合院內,來友情緒極為低落,他與眾人坐在院內木桌前一言不發,倒是杜乾坤與溫子菡的鬥嘴聲十分熱烈。羅依苒、劉夏逼視著來友,氣氛十分怪異。來友明白,幾十年的恩怨糾纏是無法逃避的。他開始說起往事來。

來友民國時期出生於四川瀘州一個偏遠小村,年輕時像每一個普通的農民子弟一樣,忠厚老實,但他的父母希望他擺脫農耕生活,將他托付給了同村一位渾號四麻子的木匠學藝。這名木匠平時遊手好閑,不思進取,但門路挺多,竟能混得衣食無憂。在那個人人挨餓的年代,這已算令人豔羨的生活了。來友跟了他一年,漸漸發現他來錢的途徑。四麻子不知在哪裏得到了幾頁《魯班書》殘卷,苦心鑽研後,學會了一種法術,專在主人家修房起梁時使壞,埋下隱患,事後再要挾主人獲取錢財。

民國時期的民房,一般為雙層,一樓為人起居所用,二樓很低矮,為藏風納氣,堆放雜物之所。民房大多造成並排三間,也有五間的,中間為堂屋,兩側為臥房,像廚房、廁所等則是附屬建築,另外擇地建設。民房房頂以木條為支架,上鋪青瓦遮擋風雨,由於屋頂都是中高邊低設計,用於傾瀉雨水,而橫梁位於房屋的最高位置,它便成為了房頂及堂屋左右兩麵高牆最重要的承重支柱,所以民間說橫梁安,則房屋安。正因為橫梁十分重要,所以在修房起梁時禁忌很多,《魯班書》記載起梁要避四煞,分別為魯班煞、斧頭煞、刀砧煞、木馬煞,要避各種煞氣,就需躲過特定時辰起梁,如避魯班煞要求春忌子、夏忌卯、秋忌午,冬忌酉。但一些無良木匠由於主人家招待不周,會故意犯煞,為房屋留下隱患,輕則兒孫犯病,重則家毀人亡。

四麻子為人更加陰詐,不論主人家招待好壞,一律犯煞,待主人家有人發病時,再去醫治,獲取重金;有些主人家發病是因為其他木匠所為,他也可醫治。這樣一經傳開,四麻子倒成了救死扶傷的好人了,不過方圓百裏之人也都不敢再請他修房了。於是他帶著來友走南闖北,到一地吃一地,吃完就走,一有幾個閑錢就去煙花柳巷尋歡作樂。來友也是個機靈人,他白天學藝,晚上偷看四麻子的幾頁殘卷,他天資聰穎,似乎對《魯班書》有一種天生的領悟能力,各類符咒一看就通,不過一年,修為就勝過四麻子了,但他擔心師父責罵,從不表現出來。

這一天,他們遊曆到湘西一帶,聽說村中一戶剛建新房不足三月的人家的女人生了怪病,下體流血不止,無論如何疹治,病情都不見好轉。四麻子一聽,意識到病情可能跟建房的木匠有關,於是計上心頭,拉著來友屁顛屁顛地趕到這戶人家裏。

來到主人家門前,他們也不進去,裝成無意經過的樣子,突然驚詫地望著這座新宅,口裏念叨說:“怪啊!怪啊!”連說幾聲,等到主人疑惑地看著他們時,四麻子唉聲歎氣地搖搖頭往前走去。

男主人被他神情迷惑,追出來問:“這位先生遠道而來,不如在家中吃完午飯再走?”

四麻子暗喜,但眉頭依然緊鎖,回頭說:“你家這個門不好進呐!唉——”

男主人更加確信他是一位高人,追問何故。

四麻子說:“這座房完工不足三月,但煞氣陣陣,恐有巫人作怪啊!你家裏最近發生什麽古怪沒有?”

男主人聞言如遇天神,倒地就拜,將他老婆的病情一一說了,請求四麻子出手相救。四麻子畏難,執意不肯,後經男主人苦苦哀求後才心裏偷笑著答應下來。三人進房一看,女人**血跡斑斑,發出一股腥臭味,女主人麵黃肌瘦,命不長矣。所謂病急亂投醫,這些天男主人四處求醫,得了無數藥方子,家中堆放著大量藥材,日夜調補,可女人就是不見好,家中的錢財差不多散盡了。

此後幾日,男主人四處求借,每天好魚好肉招待四麻子。四麻子從未見過這類病症,他已試過各種解煞方法,一直無效,他自然不說,想著能混幾天就多混幾天,解了口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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