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一妻多夫製

68 狹路相逢

68狹路相逢

江洲的深夜寂靜肅穆,月光慘白,江水奔湧(論一妻多夫製68章)。

錦娘在馬車裏正經端坐,雙眸凝神靜氣,進了內城,街麵上隱隱有些人影和馬蹄聲,"直走到盡頭再往左邊,再向右,再向左一直走到頭兒!"

錦娘憑著記憶去找白家那個院子,在那個院子裏她曾經差點被白飛揚強上,但現在她卻必須去那個院子找白飛揚。

馬車剛要拐角的時候,整個青石街麵上突然安靜了下來,沉寂厚重如一潭湖水。

三三兩兩的夜間行路人紛紛避讓兩側,噤聲不語,街道上仿佛從夏夜一下子過渡到了冬季的寒夜,霎那間空氣都變得清冷見骨,錦娘在馬車中都感覺到異樣,掀開車簾一看,正街上幾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載著銀甲兵士步伐穩健地緩步行來。

當先那人銀月下麵容肅穆,氣勢非凡,鮮衣鎧甲,怒馬崢嶸,一簇閃亮鋒利的銀槍直衝霄漢,反射著顯赫森冷的寒光。

遠遠一瞥錦娘已是心頭一寒,正準備讓前麵駕車的李三和王莽趕緊直奔白家那座偏僻的小宅院去,不想那一隊人馬片刻已經行至馬車邊上。

王莽和李三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最前麵那人雙目冰寒森嚴,一身肅殺地近身。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這麽晚還駕車行路?"那人身後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護衛厲聲問到。

那颯颯馬匹噴薄的鼻息迎麵打在兩人的麵上(論一妻多夫製68章)。

李三已經忘記說話,王莽喏喏正準備說些什麽,錦娘已經掀開簾子探出了頭。

"將軍們,我是江洲西郊桃花源的主人,今晚有些急事進城找一個朋友!"說完坦蕩地看著當先那人,那人星眉朗目眼中毫無波瀾定定看著錦娘,暖風拂麵的夏夜卻隻覺得他身上透著的寒氣逼人。

錦娘眼中毫無懼意,就那樣迎上他的目光。

身後那年輕的護衛銀槍一指,"大膽,敢直視我們將軍!"說著就要勒馬上前,王莽和李三一下就急了趕緊護在錦娘身邊。

當先那人不動聲色舉手一揮,身後那護衛立即恭敬後退。

他的聲音冰冷無情,"過了亥時江洲城內絕不允許行馬!男人抓起來!"

立即刷刷幾隻銀槍尖鋒直指王莽和李三。

錦娘臉色頓變,"不要,是我讓他們送我的,要抓就抓我吧!"

"他們是你什麽人?"那人冷冷看著她問到。

"是我丈夫,你要抓走他們還不如直接殺了我!"錦娘麵色慘白,竭力保持鎮靜,全身卻在隱隱發抖。

那人一手韁繩一手銀槍像個天神一樣端坐於馬上俯首看著她的顫抖,黑色纖長的睫毛經過月光照射,在她蒼白纖瘦的小臉上投下了兩片淡淡的陰影。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玩味,輕微地冷哼一聲,"我們走!"

等到他們馬蹄聲聲清脆回蕩,人已經走遠,錦娘才逐漸平息下來,仿佛溺水之人出得水上,大口喘和著氣兒。

王莽和李三也是一身冷汗,半天才回過神兒來。

"莽,三兒,我們快走!"

直到錦娘提醒兩人才趕緊駕馬飛奔,李三握著韁繩和馬鞭的手還抖動得厲害,想想剛剛的情景都後怕,那些人一定是北國的軍隊,身上血腥殺戮之氣泠冽逼人。

終於到了那個院子,樹影潼潼,月光斑斕,那人火紅的緞綢貼身單衣,正在燈火闌珊處探頭回望。

"錦娘!"

"白公子!"

"你們怎麽到我這裏來了,怎麽這麽晚進城,都快子時了,城中晚上戒嚴,你們-";白飛揚又驚又急。

錦娘和王莽李三都沉默著沒說話,跟著他進了裏屋。

"白公子,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進白洲城所以想來和你商量!"

白飛揚不說話了,心裏想著看來錦娘已經知道自己幾天前騙她他有辦法回白洲城的事情了,麵上便有些急色想著解釋。

錦娘看看他說到,"白公子,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我已經想好進城的辦法了但需要你的配合。我上次也說了隻要你答應陪我一起回白洲城幫我進入白家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說完眼眸幽深黑亮地看著他,似是期待著將他一直的渴望說出。

白飛揚眼光灼灼看著錦娘潔白的麵容,貝扇的睫毛閃爍著跳動,閃忽地陰影掩映他桃花眼裏光彩,最終他聽見自己堅定地說到,"錦娘,我一定陪你,我的條件是-";

王莽和李三緊張地看著他,錦娘也等著他說出他的條件,其實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無論是娶他還是和她一夜纏綿,她都願意換取他的幫助。

房內的氣氛一下子凝滯起來。

三人卻聽到他一字一句地說到,"我要錦娘你忘記過去的白飛揚,重新認識我!"

錦娘和李三大感意外,王莽並不知道錦娘差點被他強,奸的事情,而且幾天前也是他送了在江邊敦位上昏迷的錦娘和王叔的屍體回家,所以他其實現在內心對白飛揚是接受的。

他提的條件讓李三和錦娘都大感意外,但既然他如此說她們也沒再說什麽。

"好,我答應你!"錦娘盯著他那泛著水光晶亮的桃花眼,得到她的回複他精致的麵上蕩著漣漪般的微笑,燈下象水晶琉璃一樣炫彩。

"白公子,我要你修書一封連夜飛鴿傳書送給王玉王大人?"

"他在白洲?"

"是的,他前些日子帶著一家去了白洲路家,就是白洲知府手下那個路師爺,他們去為顧小姐提親路師爺的公子路笑,現下應該正被困白洲!"

"為何給他寫信,說什麽?"

錦娘對他一番交待,他點頭去喚門邊的仆從取筆墨。

一會兒兩隻信鴿撲撲飛向夜空,轉眼在西邊消失成一個小白點。

"如今江洲江麵封江,不允許走船-";

"我們有自己的私人碼頭,可以趁著夜色出船,這個不是問題!"

"月色皎潔,北國的守軍肯定會發現有船行在江麵,到時候會直接找碼頭的主人問罪的!"

"我不會讓他們有問罪的機會,我將船韁繩磨割成自己斷掉的樣子,到時候即便他們發現來查,也會以為韁繩自己斷裂船順水飄走的樣子,而且不會看到桃花源裏有人出來的。"

錦娘對著王莽和李三一番叮囑,兩人點點頭應下。

"那好,進了城內我們直接-"

兩人一直在燈下商討,直到天光泛白,錦娘才和王莽李三駕車離開。

白飛揚洗漱一番,匆匆趕往榮錦行白家票號。

錦娘三人一回桃花源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一番,直到中午,家中人都等在前廳吃飯,再沒有王叔笑容滿麵地上菜了,琥珀和珍珠悶頭上菜,小心翼翼,錦娘看到珍珠又想到榮石,斂下心痛笑盈盈地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卻不知她的強顏歡笑讓大家心中更是酸痛。

"長風,你太瘦了,來多吃點肉!"她夾了一塊粉蒸肉放在顧長風碗裏,"還有記得每晚睡前不要喝茶了,你本來晚上睡眠就不好!"

又盛了碗湯給王莽,"莽,你每頓不要光吃飯,湯也要喝的!"

"來,李三,吃魚,"夾了一大塊魚肚子肉給李三,回頭對侍候在一邊的琥珀說到,"琥珀,以後吩咐廚房多作些鯉魚和財魚,少做鯽魚,李三不愛挑刺!"

飯桌上幾人都沉默了,李七也悶頭吃飯了,錦娘給他夾的菜已經堆得老高。

"你在私塾要好好讀書聽到沒,將來做個有出息的人,多聽三位爹爹的話!"

大家眼圈都要紅了,連旁邊小飯桌上孫果果都望了一眼錦娘,他喂著李李王,小妞兒天真無邪地吃一口飯就歡騰著在小桌子上歡快地撲騰一下,完全沒有感受到家中凝重的氣氛。

錦娘抱起李李王,親親她紅撲撲的小臉,拉著孫果果帶到大桌子上,"今天和大人一起吃飯好嗎?"李李王看能上大桌了,張牙舞爪得伸手抓菜,孫果果連忙摟住她?丟給她一塊蘿卜,她就自顧啃去了。

這頓飯一家人吃得凝重心酸。

飯後大家都各自回房了。

錦娘一個個房間細細囉嗦一番,直到傍晚時分,她最終出門了,卻誰也認不出她來,包了一塊開心農場裏普通農夫的頭巾,髒兮兮地分不清顏色,身上也是一件髒破的舊衣服,頭發紮成男人的樣子,麵上塗滿汙垢,乍一看還真就是個瘦弱的農夫。

三個丈夫誰也沒有出來送她,各自房間裏一片靜默。

這是她要求的,她不想看到淒淒哀哀的離別場景,背起包袱她頭也不回地向江邊走去。

碼頭已經暫時停航,空無一人,錦娘來到那艘不大的船邊上。

這艘船是錦娘自己的,最多隻能容納七八個人,本來說有時候可以一家人坐船在江麵上遊覽用的,一直忙也沒用上,不想現在竟然用上了。

她來到敦位上的索環處掏出匕首將係船的繩索用刀背慢慢磨割,那繩索是麻繩擰成的,她磨得參差不齊,等到就差一點點快要斷時才鬆手放下,上到船上,躲進船倉裏透過艙壁隙縫盯著外麵的動靜,直到天快黑時,一身暗紅勁裝的白飛揚匆忙上船。

他見了錦娘的裝扮一愣,險些沒認出來。

"快進來!"錦娘拉著他進入艙內,慢慢探頭爬出一截身子到船尾將那繩子使勁兒一拽,似乎船馬上就動了,順著江水西流,向著白洲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