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從沒忘記過你
沈星看著那串陌生的手機號碼,稍微感知了一下對方的能量。
任何事物都有能量,哪怕是一個手機號、一條短信、一粒塵埃,都是能量的聚集。普通人能通過直覺感知那團能量是與自己相投還是相斥,而像沈星這樣靈性程度很高的人,能直接感知到能量的成分,大致判斷出對方是什麽樣的人,真實的目的是什麽。
然後這則短信的能量十分微弱,好似在野外難以捕捉到的手機信號一般,沈星感到有點困惑,如果是正常的求助信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沈星回複:“大概是什麽問題?”
對方回:“是關於男女感情的,具體情況不方便在短信裏說,請您諒解。如果方便的話,請明天下午三點到xx小區xx號別墅來。十分感謝!”
沈星依舊感知不到這條短信的能量,按理說,連路邊的一塊石頭也是有能量波動的,這條信息內容這麽多,不應該感知不到才對。
或許是太勞累了吧?畢竟今天剛從宋家村趕回來。
又或許是許久沒打坐,功力有所退步?
沈星沒有多想,去洗了個澡就準備睡覺了。
臥室裏,小糖寶乖乖躺在他的拖鞋小窩裏睡覺,鼻子裏發出輕微的鼾聲。
不能一直帶著這個小東西啊,找個時間把他送走吧。
沈星這樣想著,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頭,便熄燈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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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另外一個城市的一套大平層裏,一個男人將自己沉浸在漆黑的夜色裏,默默抽著煙。
廚房的水龍頭壞了,維修工要明天才能來。滴答滴答的水聲讓男人孤獨的身影越發顯得蕭索。
已經三十好幾的夏安予,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個多年前的故人寢食難安。
他記得那個女孩有一張清麗溫婉的臉,永遠講不了一個完整的笑話,開頭十個字還沒講完自己就笑得不行了。
兩人走在大夏天的校園路上,蟬聲喧騰,仿佛要將所有的沉悶和熱浪都抖落。他興致勃勃地一腳踢飛地上的礦泉水瓶,那女孩一本正經道:“不要踢人家,它正睡午覺呢!”
他愣愣地看著女孩天真無邪的臉,接著兩人皆捧腹大笑。
……
女孩叫什麽名字來著?兩個字,好像是兩個字的名字。
是哪兩個字呢?
都說初戀是最刻骨銘心的,然而他對於初戀的印象在歲月荏苒中越發模糊,他曾經在某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要把關於女孩的一切都封鎖起來。
他收拾了好大一個包裹,裏麵全是關於女孩的痕跡。
裏麵有什麽東西來著……那個包裹後來扔到哪兒去了?
他躺在沙發上,拿拳頭一下下捶打太陽穴,想快點將那些模糊的記憶變清晰。
冷不丁的,“唐悅”二字突然浮現在腦海裏。
他的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
是他的悅悅!
那個總是對自己發脾氣、鬧分手、求和好,簡直有使不完的牛勁瞎折騰,搞得他痛苦死了的女孩。那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和女孩戀愛,他完全搞不懂女孩子,隻知道盲目地對他的悅悅好。
悅悅在寒風中排隊買火車票,他便走大老遠去商店買暖水袋給她用。
悅悅一日三餐總不按時吃,他便跟個老媽子一樣每天監督她吃飯。
悅悅鬧著要分手,他把她死死箍在懷裏,任她打他耳光也不放手。
他想跟悅悅結婚,想跟她生孩子,看到漂亮的房子便想以後要跟悅悅住在這樣的房子裏麵。
……
在某一次的提分手後,悅悅再也沒回來找過他,不論他怎麽跪舔、製造偶遇、找借口約她,她都冷漠對待。
他不斷給自己打氣,一定要追回悅悅,傻不愣登的抱著一大捧花守在她宿舍樓下,卻看到她跟別的男生走在一起。
他們都說,那是她的新男友。
他懂了,她已經不愛自己了。
斷崖分手令他痛苦不堪,他每天去天台枯坐,甚至有幾次想跳下去。他學會了抽煙,一個人在宿舍裏,關著燈,一根接一根地抽。
他不停找同學、朋友談心,仿佛在和他們談論悅悅的時候,自己就穿越回了和悅悅戀愛的日子裏。
後來他越來越少在學校見到悅悅,他不敢去聯係她,隻能偶爾從同學口中聽到一些關於她的傳言。
大四畢業前夕,他都還在找同學打聽悅悅的事情,然而那時候悅悅已經很少跟班裏的人聯係了,畢業那天,也是拍了大合照便走了。
進入職場,他把對悅悅的思念壓製在心底,盡情在工作上使出力氣,很快便小有成就,單位的女同事看上了他,主動追求他,他動了心,雖然麵對她缺少一份悸動,可對方是一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和悅悅在一起時,是他照顧她,和新對象在一起時,他被她照顧。
他倒也滿足,很快婚期就定下來了。
他決定徹底和過去告別,和悅悅告別,和青澀的自己告別,便將所有關於悅悅的東西全部收進一個包裹裏,然後把包裹扔在老家的父母家裏。
然而這時候,消失許久的悅悅出現了,纏著他想複合,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一句也不想聽。
他好不容易才從她製造出來的陰霾裏走出來,有了全新的生活,他不能再被她拉回去。
他害怕麵對她的主動,他會淪陷,會情不自禁,會再次被她無情拋棄。
於是他用十分凶巴巴的口氣罵她,一定要罵哭她,罵走她。
同時也是罵醒自己。
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被蠱惑。
這招果真有效,唐悅再也沒找過他,然而他還是不放心,他不要再聽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他要逃離到一個完全沒有她的世界裏去。
於是他悄悄刪除所有同學的聯係方式,他不找他們,也不讓任何人找到他。
他過了十年安生日子,和妻子互敬互愛,可他們的婚姻走到第十個年頭時便再也無法繼續。
一個清晨,妻子突然提出離婚,他有些震驚,卻也在意料之中,他和妻子多年來貌合神離,離婚是難以避免的一步。
妻子帶走了九歲的兒子和大部分財產,隻把房子留給了他。
他平淡地送走他們,臉上不見離婚的悲痛。
一個月後,離婚的隱痛開始逐漸在心底發酵,他整日酗酒,無心工作,生活一塌糊塗,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說他是個死人也不為過。
頹廢兩個月後,他終於重生歸來,平靜看待了離婚這件事。
某一天下午,他的車在路口等紅綠燈,一個騎自行車的女孩停在他的車子旁邊。女孩溫婉清麗的側臉,一頭順直的長發,使他心頭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