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元之悟(上)
鳴鳥疾衝,狂風鼓舞,心蓮海波瀾激蕩,蓮花,碧葉跌宕起伏,眾人眼見神鳥馱著那對壁人俯衝而來,無不縱聲歡呼.
拓拔野淩空揮刀,光芒怒卷,登時將七朵心蓮橫斬而下,隨著氣浪衝天回旋翻舞,不偏不倚地落到姑射仙子的衣裙中,人花交映,翩翩如仙.四周歡騰聲已至沸點.
廣成子窮追在後,捏決畫指,翻天印破風急舞,急速變大,有如一座五色山峰朝著兩人急旋壓下.
眾人驚呼不迭
拓拔野正待回身抵擋,卻聽鳥群尖啼,四衝圍舞.不顧一切的朝廣成子撞去,轟轟連聲,彩光怒暴,映的夜空光怪陸離,樹百隻禽鳥被翻天印光芒掃中,登時血肉橫飛,斷羽繽紛,接連墜入海中,將那澄澈的天湖染的一片血紅.
先發一點,馬上後續
鳴鳥怒嘯,萬鳥狂啼,前仆後繼地繼續圍衝,拓拔野心中大震,又是驚駭又是慚愧,想不到這些鳥群為了保護自己,竟視死如歸.
眾人悲怒交集,同仇敵愾,再不顧神女是否下令,紛紛操刀彎弓,怒吼著朝七星殿中的西海水妖殺去,刀光劍影,箭雨紛飛,頃刻間,那歌舞升平的迎賓殿便成了你死我活的戰場.
西海老祖奪魄眼中凶光怒射,哈哈長笑道:神女殿下,原來你早和這拓拔小賊勾結,在這裏伏擊我們啊,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舉起一支細長的號角,淒厲長吹.
過不片刻,隻聽轟的一聲雷鳴,北邊海天交接處,突然衝起一道赤豔的紅光,破空劃舞,遠遠的撞落在草原上,頓時炸起衝天火浪,幾在同時,轟鳴四起,無數道紅光從海上爭相噴吐,接連衝入諸沃之野,火海熊熊,很快便燒紅了半個夜空.
姑射仙子吃了一驚,低聲道:赤炎火炮當日在湯穀扶桑樹上,便曾見識過這火炮的威力,凝神遠眺,果然瞧見北邊極遠處的海麵上,船帆鼓舞,星羅棋布,顯是水妖艦隊早已排布在海灣附近,隻等一聲令下,便大舉進犯.
拓拔野又驚又怒,高聲喝道:廣成子,你要的不過是我一人性命,何必累及無辜,塗炭生靈?駕馭鳴鳥,朝窮山險崖外急速衝去,以免翻天印擊落在心蓮海上,殃及他人.
廣成子遙遙笑道:拓拔太子,你也太高抬自己啦.我要取你性命不假,但今日到此,卻是別有另計,誰知老天竟也將你送到了這裏?這便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話間,翻天印迤儷破空,接連擦著鳴鳥怒撞而過,氣浪滾滾,霞光炸舞,將天機,天權兩殿接連掀飛,數十人來不及閃避,哼不不濟哼上一聲,便橫飛摻死.那些聚攏圍攻的鳥群更被打得四拋離散,尖啼如狂.
丁香仙子大怒,她在這諸沃之野苦苦經營了兩百多年,才建立起這南海上的獨立王國,夢想著與神農大荒分庭抗禮,想不到片刻之間,先被拓拔野奪去臣民人心,接著又被這西海水妖肆虐進犯,畢生心血幾乎毀於一旦.
當下一邊飛追鳴鳥,一邊高聲喝道:孩兒們,殺光這些水妖,一個也別放過衝過搖光殿上空時,無鋒劍碧光怒舞,登時將十餘名水妖橫斬兩半,坐手淩空掃探,抓起兩名水妖,氣旋狂轉,將他們真氣滔滔不絕地吸入丹田.
廣成子笑道:好一個八極大法,看來陽極真神說得沒錯,我們真是不枉此行了翻天印突然淩空怒轉,掀卷起羊角風似的絢麗氣浪,朝她迎麵衝卷而來.
丁香仙子冷笑一聲,斷劍破空電舞,轟光浪螺旋炸舞,她身子一晃,臉色瞬間慘白,駭怒交集.
原以為自己築成八極之基,修行了兩百多年,就算鬥不過神農,也當相差不遠了,豈料短段半日,連遇強敵.無論是那拓拔小子,還是這臉色慘白的男子,年紀雖輕,真氣之猛,卻絲毫不在她之下.
但她生性偏匣鬥狠,悲沮懊喪稍縱即逝,很快又湧起強烈的好勝心與殺意,募地翻身飛舞,朝廣成子迎麵衝去,左手五指一張,氣旋怒轉,當空現出一個強猛不匹的旋渦.
當是時,天海處炮火轟鳴,姹紫嫣紅,大風吹舞,隱隱傳來硫磺味兒與殺伐聲.而在這雪齡天湖之上,亦是轟鳴不絕,殺聲震天.觸目所及,到處都是摻叫摔落的人影,湖中血光波蕩,已將那蓮花,碧葉浸地通紅.
拓拔野騎鳥盤旋,胸膺若堵,適才的歡愉喜悅已蕩然無存,原以為隻要自己馭鳥飛逃,就能將廣成子等人引離此地,但眼下觀之,這些水妖此行似是蓄謀已久,非他一人所能吸引.
想起先前眾人所唱的那四句”鸞鳥自歌,風鳥自舞,四海升平,歸兮故土”,心中一陣酸苦,付道:”九州四海,同根同源,為何竟要如此想戕?究竟要到何時,才能鸞鳥自歌,風鳥自舞,天下一片太平?”
想到連這天涯海角,窮山盡處,仍不免成為焦土,更是悲鬱滿懷,忍不住縱聲長嘯,下定決心,馭鳥調頭,朝著廣成子回轉衝去.既然躲不開,逃不離,就惟有奮盡全力,將他們徹底擊敗!
群鳥怒嘯相和,緊隨鳴鳥,重新向窮山峰頂浩好蕩蕩地回旋衝去.
方一轉身,狂風呼嘯,氣浪掃卷,西海老祖迎麵衝到,奪魄眼藍光怒放,拓拔野心中一寒,斬妖刀瞬間已劈至頭頂!
”轟”銀光弧舞,光浪暴漲,又是下意識地一記天元決中的”東風西顧”,奮力擋開.靈光電閃,那些奇妙招式又紛至遝來,當下長嘯不絕,五行真氣洶洶轉化,湧為白金氣浪,直衝刀芒,殺得西海老祖接連飛退.
見他重新飛回,峰頂眾蠻人無不歡呼,士氣大振,萬鳥亦激嘯盤旋,次第俯衝而下,朝著心蓮海各殿中的水妖殺去.
西海老祖偷襲未果,反被他殺得手忙腳亂,心下大淩:”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元決”麽?”他自恃刀法天下無雙,斬妖刀被列為”天下第三名刀”已是大為不滿,但此刻麵對這其詭淩厲,見多未見的刀法,竟不由得冷汗涔涔.
但他畢竟久經沙場,調整極快,漸漸又穩住陣腳,瞥見姑射仙子,**欲大熾,忍不住獰笑道:”小丫頭,當日鍾山之上,燭少被這臭小子壞了好事,無福消受,也好,今日正好將你完璧之身留了給我!”
姑射仙子臉上暈紅,又厭又怒,淡淡道:”莫非閣下右耳被削的時日太久,已記不得神帝戒誓了麽?”聚氣為見劍,淩空飛舞,和天元逆刃一齊交錯急攻,將他重又迫退.
茲一生橫行天下,僅敗過兩次,一次是少年時大鬧北海,被燭龍一指點住眉心;另一次便是在西海之上,被神農削去一耳.
聽她提及往日大敗,登時羞怒攻心,哈哈大笑道:”小丫頭,瞧不出你長得這般溫柔秀氣,卻也伶牙俐齒,不知到了**,會不會**聲浪語?”刀光一變,妖詭霸洌,縱橫呼嘯,陡然將兩人生生壓製,氣芒掃處,姑射仙子的衣角竟相迸裂.
拓拔野大怒,喝道:”無恥!”左拳淩空怒掃,絢光暴舞,極光電火刀破鋒而出.”蓬蓬”連聲,絢芒激射,斬妖刀白光蕩漾,西海老祖做耳一涼,險些被那氣芒削了下來,驚怒叫迸,凝神激鬥.
當是時,隻聽眾人齊聲歡呼,叫道:”神女,神女!”
拓拔野轉眸望去,百仗開外,丁香仙子淩空傲立,左手絢光滾滾,旋渦似的搖蕩不絕,廣成子被困在中央,白衣鼓舞,滿頭大汗,皮膚如波浪起伏,顯是被其八極大法所製,已有些強撐不住,就連那翻天印亦隻能當空盤旋,無法沉落半分.
姑射現在心中一鬆,又驚又喜.
拓拔野卻隱隱覺得不妙,雖記不得從前之事,但單憑先前與這廝交手的感覺,便知他真氣雄渾狂猛,絕不遜於丁香,而心思縝密陰毒,更在其之上.瞥見他嘴角突露笑意,心中一沉,脫口道:”小心”
話音未落,霞光萬道,翻天印突然怒旋急撞,”轟”光浪炸舞,丁香仙子鮮血狂噴,登時如斷線的風箏似的朝外跌飛.眾人驚呼聲中,廣成子趁勢疾進,又是兩掌淩空猛撞在她心口.
他與丁香仙子修為可謂伯仲之間,至多鬥到千招之後,能略勝半籌,故而才使出這詐敗惑敵之計,攻其不備.這兩掌擊出,更是畢集周身真氣,丁香仙子奇經八脈瞬間盡斷,”嘩”的一聲,墜入心蓮海中,水浪高湧.
眾人失聲大叫,紛紛奮不顧身地躍入天湖,將她撈起,見她臉色慘白,氣息奄奄,無不驚怒,傷心,那些女將更嚶嚶哭了起來.
拓拔野與姑射仙子對望了一眼,心下大淩,丁香雖欲置他們於死地,但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憐之處,對這一生被仇恨纏縛,不得子脫的女子,他們並無太大的惡感,眼下看她慘遭算計,更感同情.更何況她是諸沃之野的領袖,一旦化羽,群雄無首,這南海窮山必定又被這些奸賊所控!
正欲逼退?茲,上前相救,忽聽號角激越,戰鼓咚咚,雪嶺下方殺聲震天,又有樹千騎急掠而來,月光照在獵獵招展的旌旗上,俱是”西海”二字.當先那人黑袍高冠,臉容蒼白俊美,滿是倨傲,憤怒的神色,右肩上沁了斑斑鮮血,手臂僵直,瞧起來頗為別扭.
姑射仙子驟吃一驚,低聲道:”公孫嬰侯”
廣成子左臂一振,將腋下的幻冰仙子提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公孫賢弟,你的相好,還給你!”淩空拋了過去.
公孫嬰侯看也不看,抄手將她接住,幻冰仙子”嚶嚀”一聲,緊緊抱著他,又笑又哭,顫聲道:”我....我知道你定會回來救我!”
群雄大嘩,女兒國眾女將更是悲怒交加,喧聲如沸,紛紛厲喝道:”殺死國主的賤奴就是這狗賊!””赤幻冰!原來是你這個叛徒引狼入室!”霎時間箭雨怒舞,卻被他護體真氣轟然震飛.
拓拔野一淩,心道:”原來先前融天山上,她們便是將我誤認作此人”料想幻冰仙子必是為了逃離此地,私自將這男奴悄悄放走,不想他卻悍然殺了女兒國主,逃回西海,領兵卷土重來.
幻冰仙子此刻再無半分忌憚,指著丁香仙子,大聲叫道;”你猜的不錯,那老妖精的八極大法果然是偷來的,不過不是偷自玄北臻,而是偷自三天子心法!”
此言一出,如驚雷震耳,眾人臉色齊變,鴉雀無聲.惟有西海老祖喃喃道:”三天子心法,三天子心法!”似是猶自不感相信
幻冰仙子生怕眾人不信,又迭聲叫道:”她處心積慮,陷害神帝,為了報仇,跳進蒼梧之淵,邊是那裏找著了三天子心法......”語如連珠亂迸,頗無倫次,眾人反倒聽得雲裏霧裏.
廣成子縱聲大笑:”尋蚌地珠,天助我也!”抓起翻天印,朝著心蓮海疾衝而去.”轟轟”連聲,氣浪鼓炸,驚濤四湧,眾女將橫撞推飛,丁香仙子登時被其氣浪拔地卷起.
四周嘩聲大作,人影分飛,西海老祖如夢初醒,一時間竟連拓拔野也不顧了,轉身非掠,氣帶破空鼓舞,搶在廣成子得手隻前,將丁香仙子緊緊纏住,奮力回奪.
拓拔野這才知他們此行目的,竟是逼取丁香仙子八極大法的秘密,心道:”三天子心法若是落如這些奸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更不遲疑,騎鳥疾衝而下,奮起五行氣刀,如極光橫空耀舞.
”轟隆”氣浪炸舞,三人齊齊一震,丁香仙子立時從半空摔落,眾鳥尖嘯俯衝,堪堪接住,轉身朝拓拔野飛來.
公孫嬰侯瞧見是他,恨火欲噴,臉容瞬時扭曲,怒吼道:”拓拔小賊,我要砍斷你雙手雙腳,報我斷臂隻仇!”一把將幻冰仙子甩開,淩空躍起,左臂紅光飆卷,地火陽極刀掀起衝天烈焰,朝他斜側怒劈而下.
幾在同時,上方翻天印絢光滾滾,如山嶽壓頂;前方斬妖刀破風呼嘯,似雷霆貫麵.霎時間,他已處於當世三大神級高手傾力圍攻之下!
拓拔野腦中嗡的一響,突然又閃過一個奇異的畫麵,仿佛某年某月,也曾在驚濤駭浪之中,遇到這等圍攻強襲,福至心靈,募地縱聲長嘯,旋身疾速上衝,天元逆刃夭矯飛舞,當空劃過一道奇異的蛇行光弧.
”轟”刀浪與斬妖刀芒猛烈相交,宛如旋風怒轉,旋渦澎湃,西海老祖重心一沉,身不由己地朝後斜滑,順著那刀勢,齊齊猛撞在陽極氣刀上.
三人氣血翻騰,真氣交湧,頓時又被天元逆刃光弧牽引,朝上斜衝,不偏不倚,與怒旋疾舞的翻天印撞了個正著!
隻聽一聲轟鳴狂震,如雷貫耳,四人眼前一黑,如被巨浪猛推,齊齊翻身飛迭.七殿眾人更是天旋地轉,紛紛釀蹌跌倒,就連那鳴鳥亦尖聲長嘯,被那氣浪震得難受已極.
拓拔野這一刀揮轉,風卷電舞,竟極之巧妙地將彼此氣浪交撞一起,借力打力,歲仍被震得百骸欲散,劇痛攻心,但比起身首異處,卻已強上千倍,百倍了.
一擊得手,不感有片刻逗留,斜衝而下,從鳳凰背上抄起丁香仙子,立時又彈身躍起,朝鳴鳥掠去,方一起身,後方氣浪鼓舞,鮮血激射,那隻鳳凰不及飛離,立被斬妖刀劈作了兩半.
姑射仙子失聲道:小心!眾人驚呼聲中,翻天印與地火陽極刀又雙雙攻到,他下意識地急旋定海珠,順著那神印那旋之勢,朝左旋身下衝,頭回也不回,天元逆刃疾電反撩,正好將陽極氣刀激撞開來,喉中一甜,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
如此借勢隨行,左衝右突,刹那間跌宕沉浮,去如閃電,竟已避開了三大神級高手九次誌在必得的猛攻,姑射仙子更是心跳頓止,呼吸不得.
鳴鳥狂嘯,振翅疾衝而上.群鳥亦潮水似的圍湧而來,火浪噴舞,腥風大作,竟不惜以血肉之身,幫助拓拔野阻擋三人猛攻.
眾人瞧得熱血沸騰,一個女將臉色潮紅,叫道:鳥尚如此,人豈不如!姐妹們,和這些狗賊拚了,誓死保護神女,神鳥周全!率先衝天而起,群雄怒吼,緊隨其後,不顧一切地朝廣成子三人衝去.
轟隆連震,翻天印絢光怒掃,登時將數十人打得淩空飛起百仗來高,接著斬妖刀,陽極刀交錯電斬,光芒怒射,血肉橫飛,又有數十人橫死當空.
那數千水妖飛騎更如狂潮席卷,奔空衝瀉,將眾人硬生生殺了回去.怒吼,呐喊,慘呼......交織一起,夾雜著兵器激撞,氣浪迸暴之聲,喧如鼎沸.
拓拔野悲怒交加,雖恨不能將這些水妖斬殺殆盡,卻深知以眼下自己二人之力,即便加上這萬千鳥群,各族蠻人,亦斷難取勝.一旦丁香仙子與三天子心法落入這些奸賊之手,受難的可就遠不止當前之眾!
而要想不讓群雄枉死,惟有調虎離山,吸引水妖離開此地.當下募地一咬牙,震開斬妖刀,朝鳴鳥頸背衝落,叫道:鳥兄,走吧......話音未落,右側狂風卷舞,翻天印業已怒旋撞到.
他呼吸一窒,不及回身,忽聽一聲震耳狂嘯,鳴鳥碧翎直炸,突然張翼猛衝而上,與那神印迎麵撞個正著!
轟!
霓霞狂卷,碧羽紛飛,拓拔野心中一沉,隻見鳴鳥龐軀輕飄飄地拋飛出十餘仗遠,稍一凝頓,重重地撞落在雪嶺峭壁上,高高彈起,腹部火羽青焰鼓舞,鮮血噴薄,翻滾了片刻,終於朝著崖底悠悠墜落.
短短兩個時辰,與這凶鳥從敵到友,心意相通,竟像是已成了多年知交,眼見它為了救自己,竟不惜舍身相拚,不由胸口如撞,熱淚上湧,縱聲嘯吼,揮刀怒劈,轟隆猛擊在翻天印上.
廣成子被鳴鳥這般拚死一撞,力道已竭,再受此全力一擊,登時虎口迸裂,噴血飛退.
拓拔野悲憤填膺,狂嘯聲中,神刀氣浪滾滾,縱橫怒卷,接連將西海老祖,公孫嬰侯生生震退,俯身下衝,和姑射仙子並肩朝鳴鳥追去.
狂風淩冽,尖石嶙峋,鳴鳥相繼撞在石壁,冰川上,翻滾拋彈,卡在兩塊聳立的冰石之間,終於不再下滑.
拓拔野衝掠其側,叫道:鳥兄,鳥兄!那巨鳥碧眼一動,呆滯地凝望著夜穹,兩翼微微掙紮,仿佛還想呀飛上高空,卻無力動彈.
拓拔野心下難過,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姑射仙子默默地聚氣為簫,低頭吹奏,悠遠歡悅,赫然是先前在那地洞中時,與他合奏的那南荒之曲.
拓拔野心中一酸,也取出珊瑚笛,一齊吹將開來,鳴鳥碧眼中突然蒙起一層水霧,張開巨喙,和著兩人的節奏,喉中發出幾聲低沉的嗚鳴,聲音雖低不可聞,卻像說不出的平和歡悅。
過了片刻,他的翎羽漸漸柔軟,那嗚鳴聲越來越小,終於不再動彈了,隻有那雙巨大的碧眼,仿佛在凝望著北邊的夜空。狂風鼓舞,上方冰雪衝瀉,灑落在它身上,很快便掩埋了大半。
拓拔野站在雪地裏,怔怔的握著笛子,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在這戰火連綿的亂世,和平遙遙無期,人也罷,獸也罷,何是方能重歸故裏?
恍惚中,聽見上方殺聲如潮,有人問道:“小賊在哪裏,莫讓他們逃了!”抬頭望去,人影衝掠,絢光滾滾,廣成子,西海老祖等人又已窮追而來。
空中萬鳥悲啼,忽然像霞雲翻騰,橫山截嶺,奮不顧身地將他們擋在上方。氣浪怒舞,血雨繽紛,鳥屍如隕石般向下墜落。山嶺巨石隨之滾滾砸落,隆隆連聲,山嶺上的冰川也隨著轟然崩塌,滔滔衝瀉。
又聽兩聲嘶鳴怪吼,左側絕嶺上白光閃耀,兩匹型如雪狐的巨獸沿著崖壁疾電似的狂奔而下,瞬間便躍到兩人旁側,昂首長嘶,濕漉漉的舌頭朝他們臉上,手心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