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三清上頭是紫霄
道宮中,三千人族各自麵露恍然大悟之色,神農、軒轅麵露悲憫相,周身浮現出歲月光華,
有一條細微的線,將他們的前與後交錯在了一起,於歲月長河的每一個刹那中,都有其身影存在,
赫然已入【至高】層麵!
還有玄都道君,就這麽安然的端坐,無數個過去的玄都已盡化為【曆史烙印】,
一證永證,一得永得,大羅境,成!
一個個生靈都在原本的層次上或多或少的做出了突破,天書上冊,人人得益!
各種各樣的修為突破之異象、祥瑞等,在紫霄宮中此起彼伏,
有歲月洪流、重重宇宙、陰陽並立、混沌初判等大相,
也有花開百頃、綠樹枯榮、山河易位、社稷永安等小相,
諸景諸相交織之間,
紫霄宮主一手做拈花狀,麵露笑容,一手壓在佛母顱頂,使之呈現叩首之勢,動彈不得!
此刻靜謐,異象綻放,已成畫卷。
混沌中,道果靜觀此畫,無不驚者,窺探此地之大羅更是駭的魂魄皆動!
“不可能。”
阿彌陀佛沉神開口:
“世間道果皆有數,五尊得道者,五尊古老者……道果之下皆為螻蟻,絕沒有與道果抗衡之可能!”
菩提古佛亦驀然起身,胸膛起伏不定,在猜測:
“莫非,是如同神女、妖祖一般的生靈?雖非道果,但論玄妙,更勝道果,故此……”
“不會!”
妖祖直接搖頭,斷然道:
“超脫特征有許多,但能以非道果而與道果抗衡之超脫特征,最多三個,且都有數,這紫霄宮主,絕不在行列中!”
“三個?”太一若有所思,聯想到那所謂‘媧皇’之言,大概有了猜測,
能直接抗衡道果層級的超脫特征,恐怕便是媧皇所遺棄的精、氣、神了吧?
將這個思緒按在心田不表,太一不動聲色道:
“既非道果,更非可抗衡道果之超脫特征,那這個紫霄宮主又是個什麽情況?古來未見……”
“太一,你且也去叩響道宮,再探虛實!”菩提古佛忽然下旨,
然而,太一卻嗤笑道:
“本座可非是汝下屬,收起你的心思,某雖自得道者跌落,但也不是汝可使喚的。”
菩提古佛神色微沉,但旋即恢複正常,致歉道:
“是吾太過心驚,說話失了數,太一尊者勿要怪罪才是……且直接詢問佛母,到底何事!”
說著,眾人尋來其他歲月中的佛母,卻錯愕驚覺,另外歲月的佛母壓根沒有關於紫霄宮中的記憶!
這……
妖祖蹙眉猜測:
“是那座道宮擁有隔斷歲月前後之能,還是那個紫霄宮主有類似元始的特征?”
元始大天尊,執掌遂古之初,也是唯一擁有能杜絕大羅乃至道果在時光前後相通之能的存在,
譬如,若他不願,大羅也好,道果也罷,其未處於遂古之初的意誌便無法知曉【遂古之初】時發生的事情,
哪怕大羅、道果之根本身就在遂古之初端坐著!
阿彌陀佛摩挲著西方淨土,沉眉道:
“無論哪一種可能,此紫霄宮主都極為離譜,吾甚至懷疑,他是否為元始的一具本我化身?”
諸道果探討間,紫霄宮中三千客盡歸於他們本來的歲月,講道已畢,佛母也被自道宮中丟了出來!
旋即,道宮大門轟然關上,整座紫霄宮都隱沒了,道果也窺不見下落!
“彌勒!”
菩提古佛一手將狼狽的彌勒佛母拖來,忙聲發問:
“到底發生了什麽,宮門洞開之時,汝何故在叩首?”
彌勒佛母麵龐有些蒼白,盡管對於道果來說,生死沒有區別,但該受傷依舊會受傷,
死時不如生時,傷時不如完好時……
他咳出燦金色的佛血,神色萎靡,眼中浮現出困惑與匪夷所思,艱難開口:
“很奇特,很古怪,那紫霄宮主具備諸多道果特征,他落掌時,如玉虛宮那位一般封鎖了諸多可能,開端唯一,結果注定,顛因倒果!”
“還有呢?”妖祖凝聲問道:“汝何故長叩首而不起?”
彌勒佛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知道自己這次丟臉丟大了,被一個非道果者壓俯,叩拜百日!
他在諸多道果中,本就地位低下至極,俯於妖祖身前,被兩位佛主任意差遣……
深吸了一口氣,
彌勒佛母選擇略微誇張化敘述:
“那紫霄宮主雖非道果,但恐怕要強過尋常道果,其落掌之時,一整條歲月長河的重量壓在吾肩頭!”
菩提蹙眉:
“汝雖孱弱,但到底入了道果行列,肩擔歲月時光,應該不難。”
“是不難,但……”
彌勒佛母苦笑,似心有餘悸:
“還有一切因果、萬物本身、天地自然、古來諸帝、大千人族之重量壓在我頭頂,有生滅之恐悸沉在吾心上!”
“更有玄而又玄、難以描述之偉力,將吾之神妙鎮封,道果之威,十去七八!”
一席話聽的諸無上者麵麵相覷,妖祖驚,菩提悸,阿彌陀佛瞪大雙眼,
太一則略微有些懵,陸煊那家夥,當真有此威?
難道不是陸煊?
“竟是如此……”
阿彌陀佛眉頭緊鎖:
“紫霄宮主、玄元福生,到底何許人也……如此看來,此人恐怕真是三清後手。”
菩提亦在此刻輕歎:
“有些麻煩了,現下局勢本就混亂,三清此刻將紫霄宮主推上前來,變數再添一分,說不得是為六道輪回而來!”
此話一出,阿彌陀佛有些坐不住了,
西方淨土真真切切接近破碎的邊緣,當下還好,但萬一再度遭創,恐怕就真要徹底塌滅了,自己亦會如同後土一般跌落!
太一此時出聲:
“紫霄宮主暫且意圖不明,先避之,六道輪回對阿彌陀佛至關重要,如今突生變數……”
想了想,他又道:
“恐怕這一次,阿彌陀佛真得親自下場了。”
阿彌陀佛陷入猶豫,菩提古佛、妖祖亦是沉吟思索,太一繼續瘋狂攛掇:
“依照佛母的描述來看,那紫霄宮主恐怕媲美得道者,我和佛母一同上也非對手,唯有阿彌陀佛親自麵對才行!”
佛母一愣,媲美得道者?
自己有這般誇大嗎?
他欲言,卻想到菩提古佛之前近乎於降旨的姿態,將到嘴的話給吞咽了回去,
雖然感覺那紫霄宮主古怪,似能和古老者相抗衡,又似不如古老者,但……
阿彌陀佛、菩提古佛此時也都落目在佛母身上,見他未言,心頭都微驚,
這般說來,在佛母的衡量中,紫霄宮主真能媲美【得道者】?
這實在荒謬,但事實又擺在眼前!
終於,阿彌陀佛下定了決心:
“若當真生變數,吾會親入漢末,平定一切波瀾。”
“如此,方可萬全矣!”太一撫掌讚歎。
一直在沉吟中的妖祖此時抬起頭,
挺翹的鼻子微微一皺,肅穆道:
“一位神秘莫測更勝鴻鈞,可與【得道者】搏殺之人出現,將此事告知下去,免得各自麾下大羅不慎招惹,大禍臨頭。”
“善。”
“可。”
“當如此!”
諸道果頷首,佛母有些心虛了,覺得哪裏沒對,而恰此時,忽見歲月長河猛烈搖晃,大曆史都在更迭!
“是那三千入紫霄宮中的生靈,回歸各自時間線,造成變動。”
俯瞰片刻,菩提古佛下了斷言,微微蹙眉:
“天書……吾已觀此法,的確有大妙,但……總覺得此法之中,似藏玄機,又說不上來啊……”
說話間,歲月長河中的波瀾越發壯闊,漸成大潮、洪流。
人族降生之初,玄都傳天書,人人修行。
三皇之世,神農、軒轅亦廣授天書,很多部族立起【紫霄宮主】或【玄元福生】的牌位。
再至夏、商、周、秦、漢,各朝各代的君主、大德、先賢,皆將天書述於天下,人人可皆修得!
天書上冊,闡道述理,講修行,賜教化。
伴隨天書之廣傳,曆史之更迭,人族幾乎迎來了一個大層次的跨越,
以至於漢末之年,原本天人層次的將領都化作地仙,
地仙層次的大將得成真仙,而諸如關羽、張飛等大品層次的名將,盡證不朽。
漢末如此,時時刻刻皆如此。
……
冥府。
酆都大帝揉了揉額頭,深吸了口氣:
“歲月大變革過後,生死簿上丟失的真靈,統計出來了麽?”
“統計出來了,一共兩千九百八十三個,恰巧……都是去聽道的人族。”
“嗯?”酆都大帝微微一驚,旋即再問:“聽道者,不是有三千零一個麽?”
“聽道者中,類似地皇、人皇,還有玄都大帝等……真靈本也就不在生死簿上,若是除去他們,恰好對數。”
“原來如此……”酆都大帝若有所思,臉上浮現出驚容來。
正常來說,一些生靈魂飛魄散後卻照舊可以轉世投胎,便是因為有一點真靈寄托在生死簿上,
真靈不絕,生靈不滅……
除非有大法力者連帶將生死簿上留刻的真靈打碎,否則徹底絕滅一個生靈。
而如今……
酆都大帝好像明悟了過來,抬起頭,看向未知之處,看向一座震懾心神的恐怖道宮,喃喃自語:
“如此,若紫霄不墜,那聽道者便……不絕不滅?”
……
混沌深處,大虛無中。
紫霄宮依舊連通一切歲月、一切時光,同時存在於每時每刻、無時無刻之間。
但通達人世的混沌階梯已散去了,隻是小火兒偶爾偷偷的跑去某段歲月的人世玩耍一番。
與此同時。
陸煊端坐在道宮中,默默接受著歲月前後源源不斷的反哺。
修行天書者,皆得法妙。
而他,亦自修行天書者身上,得法得妙。
此時此刻,天書上冊,已傳遍整部人族古史,修行者不知幾多,反哺而來的法與妙亦呈現無量之數!
且每一個人對天書之見解都不相同,每一個人都能以天書為基礎,走出不一樣的道路,
一個兩個還好,但當這個基數擴張至整部人族史,無數人族自天書中所悟出的道,
亦幾乎涵蓋了所有可想象之道!
盡管絕大部分都很微弱,但……
不知端坐了多久,閉目了多久,天下天上一切【道】,都或多或少的被陸煊明悟、理解,
貫穿整部人族古史的道韻自然而然匯聚,在他身上沉浮、洶湧,而後竟自行編織成一件虛幻羽衣,披於身。
又許久。
陸煊睜眼,小火兒似有所覺,側目看來,愣在原地。
在它眼中,道人似火之道,又似水之道,似陰之道,又似陽之道,似生又似死,似因還似果……
目之所及,凡心之所能想的【道】,或多或少,都在道人身上有所映照、留有痕跡!
尤其是那一襲虛虛幻幻、由無窮道韻交織而成的羽衣,披在道人身上,萬般道韻交相輝映,絢爛至極,撞的小火兒心神皆顫!
它俯首,欣喜若狂:
“老爺真成道祖了!”
“道祖真成道祖了!”
陸煊吐出一口清氣,含笑敲了敲小火兒腦門:
“距離道祖之境,尚且遠矣。”
“萬道已盡在您身,如何非道祖?”小火兒憤慨道:“您如今是天上天下排在前六的超級大人物,更為道祖!”
“這都什麽跟什麽?”
陸煊哭笑不得:
“何人排布的?”
“外頭,都是如此說的。”
小火兒老老實實開口,想了想,唱起這段時間溜入人世之時,聽來的童謠:
“玉清前,太清中,上清天尊在後頭;菩提左,須彌右,紫霄宮主在上頭……”
陸煊眼皮狂跳,旋即似有所覺,抬頭看去,見道宮大門被推開,三個道人走了進來。
“呀!”
小火兒樂嗬嗬的鼓掌:
“老爺老爺,在您下頭的三清來咯!”
陸煊猛烈嗆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