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蟲皇妃

046 一片情絲理還亂

纖纖走出門口,才依著門,咬住唇,眼淚慢慢的滾落了下來,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這淚珠一樣滑落在身,涼的徹底,也碎的徹底。在他心裏,根本就不會關心自己怎麽樣了,他的心裏有的隻是他的規距,也隻有他的規距,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會對他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小駱在下麵安撫過掌櫃之後,也決定就在這裏住下,以防高大賤再來時,尋不到自己用掌櫃的出氣。當下上樓的時候,隻見纖纖依在門邊,肩頭微聳,沒有一點聲音出,那樣隱忍,而又傷懷。

一個這樣脆弱的身影,那裏還有執劍與無賴們對持時那份女俠的英姿,小駱竟感到自己的心讓揪了一下,關切的說道:“你怎麽了?怎麽會……”

纖纖迅的拭過淚,轉過臉用手指攔住唇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噓!”把小駱準備說的那個哭字給堵了回去,然後方笑著說道:“駱公子,今天多虧有你,要不然,我真的不敢想像……”

“客氣了,夫人……可是尊夫有什麽誤會?”小駱可不會忘記,皇上一出場時,看見自己正抱著纖纖時那暴戾的眼光。

纖纖不願意在門口和小駱多做糾纏,那個暴君的脾氣總是陰晴不定的,如果在這說的話裏有什麽他不愛聽的,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微一福身,告辭道:“我還有事要請小二幫忙,就不和公子多聊了。”

小駱看著纖纖嬌柔纖細的背影,默然的歎了一口氣。

纖纖迅的衝下樓,找到還在收拾殘局的小二讓他先去給自己找兩套衣服送上來,又向掌櫃要了幾個包子,就在那一地狼籍中尋了個略好一點的位置坐下,正啃著包子,突然看到小駱走到自己麵前。

纖纖抬起頭,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油跡,方才說道:“駱公子,你怎麽也下來了。”

“我放好行禮,也下來吃飯。賢伉儷也留在這裏,若是那位高國舅再來,你們可是有了應對之法。”

“啊……”纖纖聽見伉儷兩字隻覺得有些刺耳,下意識的說道:“伉儷,嗬嗬,我隻能算是他的妾,配不上這個詞。”

小駱愣了一下。小駱並不清楚纖纖與皇上地身份。聽到纖纖不過是一個妾氏。不由有些默然。要知道在當時姬妾地社會地位之低賤。是與車馬器物無異。以妾贈人地士子不在少數。當下小駱便誤以為。皇上有些埋怨纖纖給他帶來這樣地麻煩。或是纖纖在害怕。皇上會將她送給高國舅以自保。

纖纖說完才反應過來。人家關心地不是自己與皇上地關係。而是對於高國舅有沒有應對地方法。自己跑題了。當下攏了攏自己地碎。斟酌了一下。方才說道:“不用擔心。他和莫大都護也有親戚關係。那個姓高地。不敢把我們怎麽樣地。”不算說謊吧。皇上也算是大都護地女婿啊。這還不算是親戚嘛。

小駱沒有追問。隻是淡淡笑了一下。兩人又聊了些閑話。纖纖感到和小駱聊天會讓人有種很舒服地感覺。他地笑容能讓人有一種由心而出地放鬆。

直到小二將纖纖要地衣服送了過來。纖纖才現不知不覺聊了好一會。趕緊請辭。又向小二要了碗清粥端上樓。

屋子地外間換過衣服。才敢把清粥給那位大哥。送過去。

在夜間。王統領總算是找到客棧裏地皇上。

纖纖扶著皇上在王統領等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小客棧。

夜裏的寒意更勝,小二找來的那件衣裳很單薄,寒氣已經浸入了衣裳,便是坐在車裏,纖纖不由的瑟瑟顫抖。

纖纖望著自己身旁靜靜的躺靠著的男子,一張臉輪廓分明,微閉著雙眸,更顯清俊秀逸,隻是看著看著,纖纖卻覺得更冷了。

當天夜裏一回到宮裏,纖纖就病了,是真的病了,不燒,不感冒,但就是病了,頭痛的曆害,也不願意起床,天天就窩在**那樣躺著,讓沅珍通知了內侍省把自己的牌子撤下來。

倒是皇上第二天便退了燒,照常上朝。

於是,從回宮以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麵,也沒有說過話。

纖纖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誰過意不去,為什麽要賭氣躲著不見皇上,在這後宮裏,本就沒有一份寵愛可以持久,自己現在稱病不見他,再過上幾個月,隻怕他就再也想不起自己了吧,可是,為什麽就感到失望和傷心,就是不想看到他那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貪戀那一點依賴,那一點溫暖,不該對他有幻想。

又過了幾日,纖纖已經恢複了精神,天天開始正常的起居做息,練武睡懶覺,那天牡丹花會上的感動和溫暖,好像也已經完全忘卻了。

這天,纖纖正窩在房間,沅珍送上點心之後,囁囁嚅嚅的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倒是陪在一邊的芳芷忍不住了,凝聲說道:“公主,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又要裝病?”

“誰說我是裝病了?我是真的病了。”是啊,是真的有些心病,病了這麽些天,你居然也不來看看我,這樣也好。再等幾天你如果還不來,我也就可以真的死心了,也能忘卻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想到這些,纖纖手指間微一力,手中的八寶桂香糕,立刻碎了,掉滿了一地碎沫。

“主子,可是,再過幾天,就是選秀的大日子了,主子現在稱病不出,隻怕……”沅珍輕聲提醒著,但看到纖纖一付興趣缺缺的樣子,最後隻得收聲。纖纖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最後突然反映過來,好像今天一天都沒看見小平子,隨意的問道:“對了,怎麽一天沒看到小平子。”

“主子,黃大寧死了,小平子和他是同鄉,看他可憐,去送他一程了。”沅珍低聲回道。

“黃大寧?”

“就是幫主子尋來軟劍的黃公公。”

纖纖眉頭一挑,難道是自己害了他,不由心裏一緊,可是並沒有告訴皇上是他給找的啊,說道:“怎麽死的。”

“誰知道呢,隻知道是暴斃。”

纖纖剛想再追問幾句,就聽見小瑩子在外麵說道:“瓊婕妤萬福。”

若雨來了,纖纖眉頭一揚,走出內室,笑著說道:“若雨,現在這宮裏也隻有你記著我呢……”話隻說到一半,纖纖的笑容已是凝在了臉上。

“纖纖,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爹,我爹,皇上要治我爹的罪。”嚴若雨哭的是如雨落梨花。

“怎麽會這樣呢?”

“也不知道是誰在皇上麵前告了皇後娘娘的表哥在京城縱行不法,皇上說我爹身為京兆尹,京際安全責無旁貸,食朝庭奉祿,卻毫無做為,要重重治罪。我爹不過是個正四品京兆尹,這京城裏隨便撚出一個都是一品二品大員的親戚家人,他怎麽管的了,又管的過來。”說到最後,嚴若雨拭了拭淚,拉著纖纖的手說道:“我聽說我爹已經讓皇上下獄待罪,我去求皇上,皇上見都不肯見我,纖纖,你,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除了你,我還能求誰去了……”

纖纖恍忽間才憶起之前掌櫃曾說過京兆尹是嚴大人,又想起年前嚴若雨曾說過,他爹要從江南調任到京都。

這麽說來……若隻是普通的告狀,嚴大人頂多隻能算是無做為,罷官去職也就頂了天。居然要下獄問罪,還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情讓皇上自己感受了一回,怒氣衝天,這樣說來,若雨的爹豈不是讓自己給害了。想到這些,纖纖不由撫了撫嚴若雨的手,安慰了幾句,便讓嚴若雨在凝芳殿裏聽消息,自己去問問。

這時候才剛下午,皇上一般都在兩儀殿裏審批奏章。

纖纖思量了一下,最終還是著意打扮了一下,換上一套銀紫色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這條裙子用精致的柔紗製作,很自然的垂下,從腰到裙擺,加上金絲繡製的暗花,舉手投足之間,在陽光下,閃閃光。耀眼而不刺目,袖子也很精致,袖口是微長的喇叭,在袖口邊上,還用銀線細細的縫上一圈水印波紋,並不起眼,卻顯得精致極了。

沅珍再把纖纖柔順而烏黑的長披下,在腦後輕輕地綰了一個簡單的芙蓉歸雲髻,隻用一個綴滿流蘇的簪子別住,身姿搖擺間,晶瑩圓潤的淡紫色珍珠流蘇便輕晃一下,亮閃閃的柔紫色珠子,獨特而又美麗,更顯得纖纖膚色晶瑩,柔美如玉。

在一旁看著纖纖梳妝的嚴若雨輕輕歎了一句:“纖纖你若天天這般打扮,隻怕這後宮裏的妃嬪都讓你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