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蟲皇妃

皇上一個人的獨白(上篇 )

我的名字是李昊昱,是大唐先紹統同道冠德昭功明聖成孝皇帝的第六子,父皇在世的時候並不疼愛我,反而很討厭我,從十四歲起,就時常讓我出宮遊曆代訪民情,於其說是看重我的能力,不如說是不願意看到我這張臉。

自從母後逼死了懿德妃之後,他就一直這樣,不願意看見母後,也不願意看見擁有和母後模樣相似的我。

正好,我也不願意呆在這冷酷又充滿血腥味的深宮裏,常能出外遊曆我很開心,十六歲的時候,終於要大婚了,對像是莫都護的女兒,莫若塵,是母後親自為我挑選的,結果父皇似乎心情很不好,居然在大婚之前遣我隨莫都護一起出戰,抗擊北蠻,母後很擔心,可是我卻不在意,那時候我還小,聽說保家衛國,隻覺得熱血沸騰。

三個月後得勝歸來,父皇雖然不喜歡我,但看見我有了軍功還是很高興的,認為給皇室長了臉子,笑著說讓我在南理新進的貢品裏挑選禮物。

我看見那隻鎏金轉珠九鳳簪,這樣的九鳳簪應該佩在母後頭上才是,可是……父皇一定會送給新進得寵的瑞貴妃吧,想到母後的黯然,我毫不考慮的選中了這隻鎏金轉珠九鳳簪。

父皇果然不悅,再三讓我考慮,可是我卻執意要了這隻鎏金轉珠九鳳簪,他是君主不能當殿失言,隻能認可了。

當我拿著這隻鎏金轉珠九鳳簪在新婚之夜遞給莫若塵的的時候,她笑了,笑的很溫柔,她也算漂亮,不過因為是武將的女兒,英氣很重,而且心思堅毅,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可以交往的朋友而不是妻子。

大婚之後,父皇依舊常遣我出外遊曆,或是辦些差事,母後很不滿意,可是也隻有無奈。

有次我微服而行,隻帶了兩個隨身近侍,但坐的馬車在驛路上出了問題,隻能在步行前往驛站和求助與人上選擇,可是我們攔了很多輛馬車都沒有人肯幫助我們,人情冷漠由此可見。

就在那次,我遇上了沐出雲,我們等了很久,隻有她同意讓我們坐在馬車的前麵,載我們一程去驛站,那時候她坐在馬車裏,看不見長相,我隻聽到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說道:“就載他們一程吧,出門在外的人最不容易。”就覺得心“呯”的跳動了一下,好一個溫柔清亮的聲音。

之後馬車行至不遠就生了伏擊,那一車的人都在保護她,但又有什麽用,一群不會武功的百姓在強盜麵前隻是送死。

最終在那兩個侍衛拚死地掩護下。我拉著沐出雲逃了出來。

我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那樣一個嬌弱地少女。那裏跑地動。最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她一直堅持讓我一個人先走。可是如果我把這樣一個女子留下來。她將會遭遇什麽樣地不幸。不用想都知道。最終我們躲在山裏地一個小山洞裏。

冰天雪地中。我們不敢出去找樹枝生火取暖。因為害怕會引起敵人地注意。兩個人一起相依相抱著互相溫暖。那一刻我就有一種感覺。其實人一輩子。也就是想找到一個可以相互靠著取暖地人。而且雖然她沒有說什麽。但我也知道。這一切所為固然是事急從權。我雖然還沒有對她做過什麽。但也已經越過了男女之防。從道義上來說。我也應該娶她。

當脫困後。我對她說。我會娶她地時候。她微抬起頭與我對視了一眼。那一刻她地眸子真地好像柔水一樣清亮。一樣溫柔。

回京以後。我稟報母後。要娶了她為側妃。但母後不同意。最終協商地結果是。母後要求我去追求長孫家地大小姐。長孫蓉兒。她地爺爺是三朝元老。

更重要地是。她是長孫皇後地娘家長孫家地長女。長孫家是開國勳臣。碩果竟存地一家。而且數代都有與皇室聯姻地曆史。這幾百年來曾經出過三位皇後。其實便有名動天下地賢後。太宗皇地長孫皇後。這樣地家族地嫡長女。怎麽可能會願意做側室呢。據說就是長孫家太過挑剔。她才會一直未嫁。但我還是聽從了母親去了長孫家一趟。

那一天,無意中“偶遇”了正在湖邊跳舞的長孫蓉兒,她穿了一條湖蘭色的長裙,跳的那麽驕傲,那麽美麗,她的確不負一舞驚鴻的美名。

聽說,二哥李昊晨的王妃剛剛逝世,也有意納長孫蓉兒為繼室,其實長孫蓉兒會嫁給誰,以後在朝堂上長孫家便會站在那邊的隊列裏,我怎麽會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呢,隻是,隻怕是一份妄想而已。

結果居然出乎我的意料,居然,長孫蓉兒寧可當我的側妃,也不願意做二哥的繼室正妃。就這樣我又多了一個妻子,之後母親也信守承諾幫我在父皇麵前轉圓,讓我娶了沐出雲。

雖然因為這件事讓父皇罰跪了二天一夜,但跪在寒冷的夜裏,我卻一點也不後悔,想起和她在雪中互相取暖的感覺,就感覺寒夜裏的冷風其實也並不是那麽涼。

沐出雲是一個很粘人的女孩,總是喜歡粘在我身邊,新婚的時候,我並不覺得如何,可是時日舊了,總不可能天天和她粘在一起,我還有公務要辦,而且,我也還有其她的妻子,唉,她開始會偷偷哭泣,每次看見她哭的時候,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也隻有無奈。

之後,父皇突然駕崩,沒有留下遺詔,本來應該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又那裏會是這樣容易解決的,於是,開始了那段混亂的日子。

我不想去爭,可是卻知道,因為我是嫡皇子,我不爭,我身後的人也會為我爭,如果敗了,最終還是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便是生在皇家的無奈。

直到有一天,淩蕊兒來告訴我,沐出雲是二哥李昊晨送給我的女人,我不信,我不信出雲是那麽有心機的女人,我不信連她也是因為權力才嫁給我的女人。

我始終還記得在那個雪天我們一起依靠著互相取暖時,她一直在瑟瑟抖的嬌弱樣子。

真的不信,我一直在說服自己,像出雲那樣一個溫柔婉順的女子,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機。

可是,澈兒,我的長子,他的藏身之處,是那樣的隱密,為什麽也會讓二哥知道,當看到澈兒的屍體的時候,若塵暈了過去,這樣一個堅強的女子,一直跟在我身後陪我走過這麽多堅辛路的女子,也一樣隻是一個疼惜兒子的母親。

看見若塵傷心欲絕的樣子,我知道,我需要給她一個交待,而且我更需要給自己一個交待。李昊晨已經死了,出於皇室名譽上的考慮我不能虐待他的家人,但是最少我可以讓那些參於的幫凶都為我的孩子陪葬。

那時候我暈暈沉沉的走進出雲房裏,看見她兩隻眼都是血絲,我問出雲,是或不是時。

出雲哭著跪在地上,隻是低低的說道:“對不起,我有我有難處,如果我不這樣做,我的父兄都會……”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信錯了人,真的怒了,我這樣相信她,她居然出賣我,我冷漠的告訴她:“你認為做了,他們會怎麽樣呢?他們一定會死,而且是九族。”

出雲虛弱的灘倒在地上,帶著一絲可憐的期盼望著我說道:“你就不能,看在我們之前情份上,放過他們……”

我冷漠離開了,放過他們,你們何曾想過要放過我的兒子,之後,不久就聽到下人稟報出雲自盡了,那有如何?她的父兄一樣得死,要為我的澈兒陪葬,那個已經會拉著我的手叫父親的孩子,就這樣逝去了。

因為大哥二哥都死在這次奪嫡的爭鬥裏,我是唯一的嫡皇子,名正言順的登上大寶。

我沒有給沐出雲封號,以後也不會讓她進入帝陵陪侍,是的,我恨這個女人,因為她破壞了我對人性最後的一點幻想,她傷害了我還存在的那麽一點向望真情的心。

可是午夜夢回時,我又懷念她,因為和她在雪中互相取暖的感覺,真的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