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記

二陰謀陽謀1

卷II 帝都浪漫冒險譚 二 陰謀陽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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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正式認親入籍珩水安氏的那天。

郡王府認親迎君的儀式極為繁瑣曲折,折騰了我整整一天。耀曇君這個頭銜實則跟各郡王地位相當,因此自封銜後,我可以不必稱呼安君瑞為父王,這讓我著實鬆了口氣。我想如果非要我稱呼安君瑞為父王的話,昊希一定會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安君瑞這老狐狸聲稱我多年前遭受刺客投毒,遂遵照天神旨意將我秘密送到深山休養,如今才在適齡時候將其接回來。世族大家各自都有說不得的隱秘,這個故事本就撲朔迷離,也無人會追究真偽。我這鳳銘公子本就相貌異常俊美到猖狂的程度,再加上氣質非凡,當天我換上峨冠博帶的貴族重重華衣,戴上安氏特有的五龍戲水羽冠,出現在安府儀式上時,著實驚呆了觀禮的眾人。

因為煌沌大陸等級森嚴,極其看重貴族血脈。作為安氏世族內部的血脈回歸儀式,觀禮的人群隻倨傲的請了各大真正的世族貴胄,連平民出身的當朝高官都無法入安府觀禮。

無論如何,這對我來說隻是開始。我始終清醒的知道,無論是皇甫鳳銘還是安鳳銘,都不過是個別人喚我的符號而已,就跟前世在辦公室裏被喚作Michael或Kevin一樣的意義,我還是我自己。隻是借用了耀曇君這個封號的我,此時還不知這個封號對煌沌大陸千年以來的意義。

我表麵平靜,心裏卻如火燒一般。安君瑞這老狐狸表麵安靜而略帶喜悅,仿佛真為我的回歸高興而又舉止有度不失貴族體統,因他親近又似冷靜疏離的態度,我猜測著他的真正用意,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提贖回魄離劍的事。

儀式結束後,是晚宴時間,安君瑞將幾家主要世族的觀禮人一一介紹給我。按照安君瑞事先的講法,因為我這個耀曇君的頭銜涉及到對各大世族家年輕一代的管束,所以各大貴族一定會先讓年輕一輩來見禮,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服我。至於將來如何應付他們的關係,如何安排孰輕孰重,就要看本太子的識人能力跟長袖善舞的手段如何了。

金家來的自然是金狐狸月郎公子了,不知為何,他似乎消瘦了些,對我也隻是舉杯不冷不淡的寒暄了幾句,我有些奇怪他與以往不同的態度跟眼中略顯疲憊的神色,不過此時也無暇節外生枝,當下也跟他客氣幾句,就轉身應付其他人。

謝家是謝輕離跟謝輕櫻兄妹,兩人相貌相似,據說是龍鳳雙胞胎。從一開始,謝輕櫻就一臉花癡的盯著我,時不時製造些淺薄的笑聲跟嬌嗔聲吸引我的注意力,毫無貴族小姐應有的矜持,可惜了她臉上那精致的妝容。而依我從現代練出的一眼就能將女人化妝剝離的惡毒審美觀看,這謝輕櫻雖然也生得容貌美豔,但是如果撥除她臉上的脂粉跟周身的層層裝飾外,隻怕倒還是謝輕離長得更好看些,再加上俊美外表下隱藏的心機,這位輕離公子比他的郡主妹妹顯然高出不止一大截。見他暗自一臉防備的盯著我,時不時為他那郡主妹妹製造出的爛攤子解圍,同時還要強自維持那副裝出來的漫不經心的灑脫模樣,我不禁莞爾,這位輕離公子活得真不是一般的累,可惜了這張俊俏無憂的臉蛋。

司馬家來的是現任家主紫虢郡王司馬丹越跟其兄弟司馬丹通。司馬丹通我早些時候見過,感覺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但跟這個不學無術的弟弟不一樣,司馬丹越卻是個麵容瘦削,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精悍中年男人,精明之色擺在臉上。據說他跟攝政王蘇宙離關係極好,同盟關係幾乎牢不可破,這也是安氏一族急於跟金,謝兩族聯手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後來月郎公子在交談中告知我的,原來這片大陸相信君權神授,世族貴胄權利高於一切。軍隊的幾乎所有高級將領都是各大世族的死忠家臣,世代維持著勢力的均衡。因此,跟外國接壤的邊疆地區的實力就很趨重要了。而司馬家恰恰維持著這個舉足輕重的地位。

近年來,在老白金親王跟蘇宙離的暗中扶持下,幾乎一大半邊疆軍權都由司馬家的直係家臣或血親把持,激起野心極大的珩水安氏不滿,更有長期以與北奐、居繇、月朔等外國通商獲利的金,謝兩家財路受滯,因此帝都世族間的鬥爭表麵上越發平靜如水,暗地裏卻越發波濤洶湧。

桓家來的是封號妙秦長郡主的桓景秀跟小公子桓景修。桓家目前暫時是六大世族間間實力最弱的一支,封地最小,因其早年內部鬥爭而實力大削,目前依附司馬家而存。桓家族長桓鄞慈據說是個生性怯懦的老好人。今天來的桓景秀郡主雖然容貌相比謝輕櫻稍遜,倒是一個溫柔大方的女子,進退有度,斯文典雅。我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她的弟弟桓景修卻是個喜歡行走江湖,同情民間疾苦的叛逆青年,在下層官員跟平民中頗有好名。這次他突然出現在帝都,代表桓家觀禮,讓安君瑞也著實大吃一驚。以至於老狐狸見到他時,一時竟不及介紹給我。他卻叫了聲王叔,然後又大方的上來握住我的手,誠懇的“見教”。

我自然也“見教”了。

不動聲色的將手從桓景修手中抽回,我轉身繼續跟其他貴族應酬。昊希擔心的上前想查看,卻被我悄悄示意拒絕了。我的眼角餘光一瞥間,已見桓景修知趣的帶著侍從退後隱到角落暗處了,不由暗笑,不自量力想跟我拚內力,自己躲到暗處吐血去吧。

最後是目前唯一讓人捉摸不定結黨走向,因此給我神秘印象的瀚魏郡白氏,目前雖由年輕的世子白雪歌掌權,據傳其少年時代曾經武藝出眾,擠壓群少,令人驚才絕豔,可惜近年來卻體弱多病,因此郡族事務多無法親自主持,多由其族叔白雪斌及家臣白秉忠代為效力。這次觀禮亦是由白雪斌之子白如孟代替,倒是送了不少好禮。跟其他幾族不一樣的是,據說白族是唯一保有神力,能傳達天神旨意的世族,得到神力的白族神子相貌會發生異變,或發如雪,或眼如流金,能預言未來。不過白族已經好幾代沒有出現這樣的神子了。因為曆史上每次白族神子的出現都會左右政局的走向,因此雖然白族雖然內部神秘令人捉摸不定,對外政策在金安謝結盟跟攝政王之間搖擺不定,雙方倒也不會主動與他們為敵,隻是反而都會防著白家突然倒戈。

(呼,總算把六大世族背景人物介紹完了)

就在酒宴過半,歌舞伎翩翩起舞的時候,透過舞女們長長的雲袖,隻見金月郎在對麵朝我使了個眼色,就起身離席。我心下疑惑,遂借口解手,也跟了出去。

出了廳堂,走過長長的走廊,跟進了靜謐的後花園,就見月郎公子站在濃密的紫藤花架下,月光透過花影映在他身上,有些如詩如畫的味道。

他微微一笑,道,“鳳銘公子,因何故離席,難道安府的舞姬不入你尊目嗎?”

這隻狡猾的狐狸,不是你使眼色叫我出來的嗎?

我心裏暗罵,表麵上卻閑適的緩步上前,款款道,“比起長袖善舞的舞女,我更愛的是欣賞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清傲月光……”

這句話其實已經帶了些稍微調笑的意味。坦白說,我見一向伶牙俐齒的金狐狸竟然因此一時語塞,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本太子不由有些調戲得分的快感。

“隻是不知月郎公子因何也在此處,是巧合?還是在等待哪家小姐?難道這就是所謂“起舞弄清影,月下會檀郎”?月郎公子真有雅興……”見他低頭不語,我當下趁勝追擊,人也向前走了幾步。

他埋頭思索了片刻,忽然秀眉一揚,快速的走到我麵前,就勢貼近我,笑道,“鳳銘公子怎不知我會的人是你?……死沒良心的,有了身份就不念舊情了,倒真適合做個無心無腸的耀曇君了……”

我沒有躲,任他親昵的勾上我的脖子。這種話他本不用特意大聲說。想必隔牆有耳,我們周圍暗探不止一個,也不知代表的是誰的勢力。

我們就在花藤下維持著這樣親昵的姿勢,在旁人眼裏,仿佛一對曠別重逢的情人。

片刻,他吐氣如蘭的在我耳邊說道,“鳳銘公子,老實說,你是不是派人進過宮了?”

我心下一涼,這麽快金家就知道的話,其他貴族勢力沒可能不知道的。

正要給他來個死不認賬,他卻繼續輕輕耳語道,“宮裏有什麽你鳳銘公子看得上眼的,非要進宮呢?”

他輕輕轉頭間,月光般的發尾滑下我的臂彎,感覺如上好的綢緞般絲滑。

“你想多了。”我知他生性多疑,卻不料他竟然隱隱將我因月元進宮這件事跟前朝寶藏聯係起來,不由無奈道。

他仰起臉看我,神氣有些不定。他的下巴尖尖的有些女氣,月光照進他波光瀲灩的細長眼眸中,因此更加給人以難以捉摸之感。

我鬼使神差的說道,“怎麽沒幾天,你看起來就瘦了些?”

他眼神一暗,隨即低低的笑道,“哪有的事?你還是好好關心自己吧……”

聽到遠處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急急在我耳邊叮囑道,“把魄離留在身邊,千萬別輕舉妄動。珩水伯伯的話你不可全信,有事記得來金府找我……或者我父王……還有,謝家有異動,此時此刻,請你切記,除了你自己,誰都不要相信……”說完輕輕推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HappyNewYear!祝各位新年好睡眠,要多睡覺,睡覺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