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獵狐(2)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陳嗣業在一處陡峭的山坡前停了下來。
山坡上布滿了碎石和鬆動的泥土,顯然是銀狐最喜歡的地形——這種地方既便於隱藏,又能在危險時迅速逃脫。陳嗣業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麵的痕跡。
果然,他發現了幾處新鮮的爪印,爪印的方向指向山坡上方的一片岩壁。
“它往山上去了。”陳嗣業低聲說道,隨即開始攀爬山坡。
山坡的坡度很陡,陳嗣業不得不手腳並用,小心翼翼地避開鬆動的石塊,銀箭跟在他身後,偶爾用爪子扒拉幾下,幫助主人穩住身形。
爬到半山腰時,陳嗣業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
他立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聲音來自上方的一片岩縫,似乎是什麽東西在輕輕移動。
陳嗣業的心跳加快,他知道,銀狐很可能就藏在那裏。
他緩緩抽出腰間的獵刀,刀鋒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銀箭也伏低了身子,耳朵豎起,隨時準備撲擊。
陳嗣業深吸一口氣,猛地躍上岩縫,手中的獵刀直指聲音的來源。
然而,岩縫中空無一物,隻有幾根銀灰色的毛發散落在地上。
陳嗣業皺了皺眉,蹲下身撿起毛發,發現毛發上還帶著一絲餘溫。
顯然,銀狐剛剛還在這裏,但現在已經逃走了。
“這畜生,真是比鬼還精!”陳嗣業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既佩服又惱火。
他知道,銀狐的警覺性極高,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迅速逃離。
想要抓住它,必須更加耐心,更加謹慎。
陳嗣業站起身,繼續沿著山坡向上攀爬。
他知道,銀狐不會輕易離開這片區域,因為它在這裏有充足的食物和隱蔽的巢穴。
隻要他足夠耐心,總能找到它的蹤跡。
又過了半個時辰,陳嗣業終於在一處岩洞前停了下來。
岩洞的入口很窄,隻能容一人側身進入。
洞口的地麵上散落著幾顆鬆果和一些細小的骨頭,顯然是銀狐的食物殘渣。
陳嗣業蹲下身,仔細查看洞口的地麵,發現了幾處新鮮的爪印。
“它就在裏麵。”陳嗣業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這次不能再讓銀狐逃脫了。他心想。
不過要想抓住銀狐,也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此刻陳嗣業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既然這銀狐如此狡猾,那就別怪他了。
三日後,陳嗣業蹲在鷹嘴崖下的冰湖邊,往鑿開的冰洞裏撒了把炒香的鬆子。
湖麵凍得發藍,他特意留了半尺薄冰不鑿透,冰層下隱約可見遊動的細鱗魚——這是銀狐最愛的零嘴。
“昨日它在這刨過魚。”陳嗣業摩挲著冰洞邊緣的爪痕,將二十個鼠夾埋進四周雪堆,每個夾子都用狐尿浸泡過的鹿皮包裹。
銀箭叼來幾根帶銀狐氣味的枯枝,陳嗣業將其插在鼠夾中央,又在上風處點燃摻了曼陀羅粉的艾草,青煙裹著致幻藥香飄向峽穀。
暮色四合時,冰湖傳來細碎的“哢嚓”聲。
銀狐金瞳在暗處亮起,它繞湖三圈,突然叼起塊石頭砸向鼠夾群。
“哢嚓”聲接連響起,七個鼠夾接連落空。陳嗣業暗罵一聲,這畜生竟懂得投石問路!
銀狐這才踱向冰洞,前爪剛觸到冰麵,陳嗣業猛拽暗藏的鹿筋繩。
冰層“嘩啦”裂開,銀狐墜入冰窟的瞬間,陳嗣業已甩出浸油的麻繩網。
不料銀狐竟借墜勢縮成銀球,利齒咬斷繩結,後腿在浮冰上一蹬,濕漉漉地躥上東岸。
陳嗣業吹響骨哨,埋伏在樹冠的三十隻海東青俯衝而下。
銀狐左突右閃,鋼尾掃落兩隻獵鷹,卻被第三隻啄中右耳。
它吃痛翻滾,正撞上陳嗣業布在暗處的“連環跳板”——五塊鬆木板塗滿熊油,銀狐踩上便打滑,接連撞翻三個捕獸籠,最終被第四籠的活扣鎖住後腿。
“逮到了!”陳嗣業撲上去壓住鐵籠,銀狐突然扭頭噴出團腥臭**。
他偏頭躲過,**濺在鬆樹上竟冒起青煙——這畜生吃了毒蘑菇,唾液帶腐蝕性!
銀箭趁機咬住籠杆猛甩,銀狐被晃得暈頭轉向,陳嗣業趁機將浸透蒙汗藥的兔肉塞進籠縫……
陳嗣業嘿嘿一笑:“總算是把你這畜牲抓住了,看你這回還有什麽本事。”
銀箭也嚎叫了兩聲,歡喜地在地上跳來跳去,像是在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月過中天時,陳嗣業背著鐵籠下山。
銀狐在蒙汗藥作用下昏睡,銀灰色的皮毛在雪地裏泛著月華。
行至鬼見愁隘口,林間忽起陰風,十幾雙綠瑩瑩的眼睛從四麵圍攏——竟是狼群循著血腥味來了!
“瑪德,怎麽又是這群畜牲。”陳嗣業低聲罵道。
每次這山上的狼都要來壞他的好事,好像特意和他過不去一樣。
銀箭炸毛低吼,陳嗣業解下腰間火藥彈。
頭狼率先撲來,他甩出火藥彈在狼群中央炸開,趁亂攀上陡坡。
狼群緊追不舍,陳嗣業摸出銀狐的毒唾液瓶,將藥液抹在箭簇。三支毒箭接連貫穿頭狼腹部,腐肉味嚇得群狼退避三舍。
更險處卻在黎明前,經過斷魂澗時,鐵籠卡在岩縫間,銀狐被顛簸驚醒,利齒啃得鐵杆火星四濺。
陳嗣業解下鹿筋繩捆住前爪,銀狐竟用後腿勾住繩結反纏他手腕。
一人一狐在絕壁上纏鬥,銀箭急得叼來岩縫裏的毒藤——陳嗣業心領神會,將毒藤汁抹在銀狐鼻尖。
畜生打個噴嚏鬆懈的刹那,他抽出鄂溫克獵刀削斷其尾毛,銀狐頓時萎靡——原來這撮銀毛竟是它的命門!
晨光破曉時,陳嗣業終於踏入村口。
那銀狐卻突然睜眼,金瞳閃過一絲狡黠——原來陳嗣業故意留了活口!
畢竟這銀狐怎麽看也是稀有物種,如果就這麽殺了它怕是以後遇不到這麽好的皮毛了。
割韭菜的道理陳嗣業還是懂得。
他輕撫狐頭低語:“明日便放你歸山,且借這身皮毛救個人。”
陳嗣業回到村中時村裏一片寂靜,甚至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他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