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局部戰場
當然。
也有少數不幸的戰士被步戰清兵的重型箭矢擊中,或是被標槍、鐵骨朵擊傷,傷勢較為嚴重。
這時,便有醫士迅速行動,將傷者緊急送往陣中的帳篷,進行救治。
在車陣的中心,丘陵的平緩頂上。
已經有幾輛戰車側圍成一個圈,戰車外插著挨牌,為傷員提供了一道額外的保護。
圈內搭起了兩頂帳篷,專門用於傷員的救護和休養。
這些戰車上還堆放著輜重和彈藥,為持續的戰鬥提供物資支持。
九號車陣中間,平緩的丘陵頂上,也有幾輛外插挨牌的戰車側圍成圈,圈內兩頂帳篷撘起,專門給傷兵救護及休息。
那些戰車上,也安放著一些輜重彈藥等物。
在丘陵之巔,曾以究的視野開闊,四周煙霧繚繞,建虜騎兵的嘶吼與混亂景象盡收眼底。
前方,兩尊佛郎機大炮威震敵膽。
每一次轟鳴都令敢於正麵挑戰的建虜哀嚎四散。
因此,側翼和後方成了建虜騎兵的主要攻擊方向。
尤其是右翼,正藍旗的數百騎兵下馬作戰,怒吼著向堅固的戰車防線發起衝鋒。
原本左、右兩翼各有三十名火銃兵駐守,見右翼壓力劇增,曾以究迅速調整部署,從左翼調遣了一隊火銃兵支援。
同時,原本擔任投彈手的長槍兵也迅速集結,增援右翼。
車陣內的神射手們,其中三人手持燧發魯密銃,還有兩人分別操控九頭炮和揚鷹炮。
這些火力強大的武器需要兩個裝彈手配合操作。
右翼建虜兵的確實勇猛,即使經過幾輪密集射擊,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
他們仍不退反進,咆哮著持續衝鋒。
曾以究當即又從左翼和後翼各調遣了一隊火銃兵增援右翼。
同時他厲聲下令:“神射手,目標鎖定敵軍軍官!”
中軍官高聲複誦,撫慰官鼓舞士氣,為將士們加油鼓勁。
而曾以究身邊的讚畫則緊鑼密鼓地分析著戰場態勢,為下一步的指揮提供決策依據。
“開火!”
隨著右翼指揮官的命令落下,十五名隱蔽在戰車後的火銃兵迅速行動,扣動扳機。
排銃的轟鳴聲中,濃烈的白煙噴薄而出,隨後就是清軍的哀嚎。
射擊完畢,火銃兵們未作停留,立即將空槍遞回,接過後方銃兵已填裝好彈藥的火銃,再次準備射擊。
這種空銃輪轉戰術,確保了火力的連續性。
前排射擊,後兩排負責裝彈,五人作為傷亡補充,確保了火力的持續輸出。
正藍旗的清軍,在覺可果洛的激勵下,無視傷亡,已逼近至三十步之內。
他們射出的箭矢和投擲的標槍、飛斧如雨點般襲來。
清軍的弓箭手技藝高超,前排的火銃兵中箭悶哼,多有傷亡。
盡管火銃兵們藏身於戰車後,各戰車上插有挨牌作為掩體。
但為了射擊便利,掩體僅到胸口高度,形似胸牆。
在煙霧彌漫中,盡管火銃手們射擊後迅速縮回,仍難以完全避免被清軍弓箭手精準射中。
不過,青牙軍裝備的罩甲防護性能優異,尤其在胸腹部,不弱長槍兵的鐵甲。
即使清軍箭矢穿透力強大,火銃手們中箭,大多傷勢並不嚴重。
他們輕傷不撤,繼續堅持戰鬥。
卻也有一名火銃手,不幸被一杆投擲的標槍正麵擊中,穿透甲胄,貫穿身體,踉蹌後倒。
也有一名被個高速飛來的鐵骨朵擊中胸口。
甲片破碎,鮮血噴湧,染紅了他臉上的鐵製麵具。
戰場上,醫療隊迅速行動,將傷員撤離至安全地帶進行救治。
在他們撤離的瞬間,預備的火銃手迅速填補了空缺,陣線無縫連接,保持了火力的連續性。
突然,一道暗標槍穿越前線戰車的防線,直奔火銃甲長而來。
但被他的貼身護衛,一位持重盾大刀的力士,敏捷地揮刀斬落。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一個旋轉的飛斧悄無聲息地從煙霧中飛出,直取甲長的頭部。
他勉強用左臂擋了一下,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手臂瞬間失去知覺。
臂甲盾牌碎片四散,傷勢顯然不輕。
盡管如此,甲長拒絕了醫療隊的立即治療,堅毅地下達命令:“開火!”
火銃的齊射如同暴風雨般再次席卷而來,白煙彌漫。
火銃沉重的射擊聲與彈丸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
在近距離的交火中,正藍旗的清軍盾牌不堪一擊。
一個個大洞被輕易撕開,盾牌後噴濺出的血霧昭示著死亡的到來。
“射擊!”
“射擊!”
“射擊!”
隨著命令的連續下達,清軍的衝鋒隊伍在幾步、十幾步的距離內,一排排地倒下。
尖叫聲與哀嚎此起彼伏。
一位神射手瞄準了敵方的重要目標——分得撥什庫。
一發精準的射擊,讓目標胸前血花綻放,無力地倒地。
緊接著,揚鷹炮的轟鳴再次響起。
又一波刀盾兵在十步之外被掀翻,痛苦的嚎叫回**在戰場上。
炮火連天,火藥與硫磺的濃烈氣味籠罩著戰車周圍,場麵異常慘烈。
血水的浸染使得前方的地麵變得泥濘不堪,戰爭的殘酷展露無遺。
清軍士兵的攻勢愈發瘋狂。
盡管遭受了巨大損失,刀盾兵和虎槍兵仍帶著野獸般的咆哮,衝向了丘陵上的戰車。
火銃射擊的頻率似乎無法跟上他們的衝鋒速度!
幾個清軍刀盾兵揮舞大刀,幾下便將戰車前的拒馬砍成兩截,奮力推開幾輛側立的戰車。
曾以究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隨即怒吼道:“右翼火銃兵後撤,長槍兵頂上!”
在曾以究的指揮下,車陣右翼的數十名長槍兵迅速響應。
他們個個大聲怒吼,在火銃兵快速後撤的同時,手持破甲長槍,迅速占據了前線陣地。
他們以數層排列,每層十餘人,前後交錯,形成穩固的防禦陣型。
還有預備隊待命,隨時準備填補缺口,一個長槍隊的甲長接過指揮權,開始指揮戰鬥。
與火銃兵不同,這些長槍兵在戰鬥時,將鐵製麵具推至頭頂,以擴大視野範圍,確保在混戰中能迅速捕捉敵人的動向。
就在長槍陣列剛剛布好,幾個正藍旗的清軍士兵已經推開戰車,闖入了陣地。
他們手持重盾和大刀,或短斧,都是近戰中的凶器,臉上掛著凶狠的神情。
盡管明軍的火器威力巨大,但在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中,明軍並不占優勢。
清兵心中都在暗暗盤算著,等會兒一定要狠狠地教訓這些可惡的青牙軍,以泄心頭之恨。
兩軍對峙,雙方眼中隻有仇恨,戰場上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有殺死眼前的敵人的念頭。
能成為清國刀盾兵和虎槍兵的,無一不是各旗的精銳,或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甚至是經驗豐富的巴牙喇。
看見明軍的槍陣,他們迅速調整策略,準備迎戰。
在長槍與大刀盾牌的交鋒中,持盾者必須保持冷靜,伺機而動,不輕易出擊。
當槍尖刺來,長槍兵隨槍而進,一旦槍頭回縮,即刻停止。
步步為營,專注於防禦長槍,而非持槍者本身。
刀盾相護,牌以擋槍,大刀則對準敵人砍去。
清軍對刀盾戰術的掌握異常精準。
他們目光如炬,緊盯著明軍的眼睛和肩臂。
而非槍尖,足以顯示出他們深厚的刀盾功底。
“刺!”
長槍隊的甲長一聲令下。
“殺!”
在怒吼聲中,正藍旗清兵還未站穩,便有數杆長槍從左右兩側凶猛地襲來。
一名持盾斧的壯達發出震天吼叫。
在電光火石間,他搶先一步,險險避開了直指咽喉的長槍。
盾牌與長槍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緊接著,他揮動重斧,直奔一名長槍兵。
然而,“噗哧”一聲。
一杆長槍猶如毒蛇出洞,刺穿了他的咽喉。
槍手順勢一絞一抽,鮮血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倒下時全身抽搐。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瞥見一名明軍槍兵,槍尖滴血,正緩緩後退。
他成功防禦了前排兩側的長槍,卻未料到第二排錯位刺出的致命一擊。
生死隻在一瞬間,遺憾再多,也無濟於事。
昔日的青牙軍,左右與上下的配合尚顯生疏。
而今,他們已磨練至爐火純青。
尤其是甲級軍的長槍兵,彼此間的默契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們對戰友充滿信任,將後背交予對方。
“噗哧”聲此起彼伏。
長槍一次次刺入肉體,鮮血噴湧而出,順著槍尖流淌而下,染紅了戰場。
轉瞬之間,正藍旗的刀盾兵們,無一幸免,或死或傷。
盡管他們英勇無畏,但在左右與後方多杆長槍的圍攻下,終究難以招架。
他們沒有三頭六臂,隻能在絕望的嚎叫聲中,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其中,兩名內髒被刺破的正藍旗兵,未立即喪命,隻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滾。
他們連痛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用雙手在地麵胡亂抓摳,場麵慘不忍睹。
目睹他們的痛苦,車陣中的明兵們眼中隻有快意,沒有一絲以多欺少的慚愧。
為什麽要布陣作戰?
就是為了占據人數優勢!
他們沒有上前補刀的打算,而是任由清兵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這些正藍旗兵的鮮血似乎流得比戰車前中彈的敵人更多。
他們的血液汩汩流淌,將車陣一側的黃土染成了一片深紅。
僅幾息之間,試圖從缺口湧入的正藍旗刀盾兵已被徹底清除。
還有一些正藍旗兵,正試圖擠進戰車間隙。
青牙軍的前排長槍兵隨即上前,無情地將他們一一刺殺。
在這片狹小而殘酷的戰場上,滿洲的士兵們發現自己陷入了絕境。
地形的劣勢讓他們難以施展拳腳。
明軍占據高處,俯瞰著他們,形勢愈發險峻。
空氣中彌漫著刺耳的金屬穿透肉體的聲音,伴隨著同伴們絕望的尖叫。
不是有人顫抖著倒下,鮮血在車陣間匯聚成河。
即便有滿洲的虎槍兵試圖強行突破,他們也難逃長矛的無情穿刺。
這些破甲錐槍在他們身上留下一道道駭人的傷口,宛如死神的親吻。
時間仿佛凝固,戰場上堆積的屍體一層又一層。
鮮血如泉湧,傷員的哀嚎在空氣中回**。
最終,正藍旗的滿洲兵在血腥的洗禮中醒悟,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們曾以為明軍的青牙部隊隻是依賴火器的優勢,但在這次短兵相接的較量中,他們發現對方在肉搏戰中絲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恐懼在他們心中蔓延。
麵對銃林彈雨,他們不曾退縮,但在青牙軍長槍的麵前,他們喪失了戰鬥的勇氣,尖叫著逃離戰場。
目睹那些逃回的士兵,把即將衝至戰車前二十步的覺可果洛,震驚得目瞪口呆。
他怒吼著,企圖製止這股潰逃的浪潮:“不準逃跑,重新衝上去!”
旁邊督戰的牛錄章京,也跟著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命令,甚至親自揮刀斬殺了一個膽敢後退的士兵,企圖以此震懾其餘的士兵。
然而,那些被恐懼驅使的士兵,對他的喝令充耳不聞,繼續逃離那片死亡之地。
而在這時,青牙軍的戰車再次開火。
一排排逃跑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倒下。
緊接著,一聲震天的巨響,牛錄章京的頭顱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他身旁的幾個士兵同樣遭受了慘烈的命運,臉上布滿了血痕,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哀嚎。
在這一連串的爆炸中,更多的萬人敵被拋擲而出,其中有幾枚圓形物體,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覺可果洛的腳邊。
在意識到危險的那一刻,他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呐喊,試圖逃離。
但為時已晚,兩個萬人敵在他身下爆炸,將他吞噬在了火光與煙塵中。
覺可果洛就這樣悲催的倒下了。
有一件事情,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
如果溫越沒有來的這個時間,如果曆史的軌跡沒有改變。
他本可能有更大的未來等著他,可能會成為大清的工部尚書,在南侵明國中有更大前途。
然而,在這個殘酷的時刻,他與那些普通的士兵一樣,成為了戰場上的又一具無名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