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最強釘子戶

第589章 建虜奸計,如何應對?

“哨騎的急報傳來,建虜放在苗柏堡的兵力顯著增強,顯而易見,他們對杏山等地早已虎視眈眈,窺伺多時。

趙率教手指向錦州城東與東北的廣袤原野,說道:“大戰一觸即發,主戰場定是這一片了。

“屆時,我軍與鬆山堡間隔著峰路山與石門山,往來不便。

“要麽翻山越嶺,要麽繞道小淩河東南。

“而峰路山與西北的女兒河段,皆被建虜掌控,到時想救援杏山,困難重重。”

趙率教長歎:“在敵軍對錦州的緊逼圍攻下,他們的目的已部分達成,有些總兵將領等人已按捺不住,急於救援。

“就連都督洪承疇,也認為錦州難守,擔心城池遭強攻而失,這個後果,他們難以承受。”

溫越緩緩點頭。

種才限沉聲道:“建虜雖有此謀略,我軍亦可將計就計,攻占石門山,直抵小淩河。

“隨後控製沿河各段,直接利用船隻,將糧草、柴薪,乃至援軍,源源不斷地從南門運入城內。

“這樣,既可緩解錦州的危局,也能安撫各軍將總兵,平息急於解圍錦州的急迫心情。

“今日,我們隨大將軍實地考察了小淩河各段,河水深廣,足以行船。”

趙率教嚴肅道:“理論上可行,但與建虜主力交戰,就要在錦州城下了。

“地形、火炮運輸、糧草補給,遠不及鬆山堡便利。

“其實對敵上策,當是在鬆山與建虜對峙!

“如今雙方數十萬大軍,皆麵臨糧草補給的難題。

“但我大明國力更為雄厚,現有魚幹等物資,能比敵軍更持久。

“持續對峙,建虜糧草不繼,定會自行潰敗,此時進攻錦州,正中建虜謀策了!””

見趙率教言談間流露出的堅定與大將風範。

溫越深感讚同,隨即詢問:“麵對當前敵況,趙兄弟認為我軍應如何應對?”

趙率教沉吟片刻:“進軍錦州勢在必行,救援刻不容緩,關鍵在於選擇對我軍有利的戰場。”

他目光落在石門山與鬆山堡西邊,提議:“我們可虛張聲勢攻石門山,暗中主力向西挺進,搶占雙子山、毛家溝,進而威脅女兒河。”

“一旦跨越女兒河,我軍將占據諸多優勢。

“北麵可直接威脅清軍大營,解錦州之圍。

“西北方,長涇堡的敵軍重鎮將被我們壓製,南麵苗柏堡的敵軍也將失去攻杏山的可能。

“甚至,我們可在女兒河兩岸挖壕溝,切斷苗柏堡與長涇堡的聯絡,將敵軍數萬圍困至死地。”

此言一出,眾將心動不已。

女兒河兩岸的戰略價值顯而易見。

但種才限仍存疑慮:“以往戰略,不是說要先占黃土嶺,或石門山,或小淩河堡嗎?

“西進鬆山堡的話,峰路山的建虜不容小覷,他們絕不會坐視我們輕易過河,定會重兵攔截,河兩岸必有大戰。”

他建議:“不如仍從石門山與小淩河東北方向進發,直達錦州東麵,這樣既可減輕錦州壓力,也安定了各軍之心。

“至於是否在錦州城下與建虜決戰,可依據戰時情況再看。”

趙率教力主:“兵法有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依時而變,眼下的良策便是從鬆山堡西行。”

他詳細闡述:“進軍之初,我們應迅速控製毛家溝與雙子山,對峰路山的虜騎采取防禦態勢,甚至挖掘壕溝,封鎖其下山通道。

“石門山之戰,我們亦不可懈怠,趁建虜薄弱,正是攻取的大好時機。

“石門山一戰告捷後,我軍可借此向峰路山的建虜發起側翼攻擊,支持西進的主力部隊。

“而逼近女兒河,必將引來敵軍重兵集結,此舉能間接減輕錦州的重壓,正所謂圍魏救趙之策!”

種才限深思後,仍表憂慮:“這等於是雙線作戰,以我等目前的兵力,能否勝任如此複雜的策略?”

爭論激烈,雖二人友誼深厚,種才限甚至尊稱趙率教為趙大哥。

但是在軍略麵前,私人情感必須退居其次。

帳內議論聲此起彼伏,各將領意見不一。

有的支持趙率教,有的則傾向於種才限的方案。

溫越微笑,這樣的爭鳴恰是他所樂見,良性的競爭利於激發智慧。

而他心中已有定見,但仍向在座的眾人征詢意見,以求更加周全的決策。

宋潮深思片刻,緩緩道:“依下官之見,我軍主攻方向應向西推進。

“無論是從鬆山堡向西行進,還是從石門山直抵錦州城東,各有優劣。”

他繼續分析:“然而,兩害相權取其輕。

“若我軍經石門山或小淩河東岸,直逼錦州城下,建虜必誘我主力於錦州決戰。

“屆時,錦州城東北主力雲集,鬆山堡等地勢必空虛,且補給運輸將大受阻礙。”

“反之,若我軍向西挺進,沿途多為曠野平原,除要渡過女兒河外,其餘地方,火炮、戰車與輜重皆易運輸。

“敵軍不會袖手旁觀,必將重兵把守女兒河。

“在女兒河畔對峙,較之石門山北麵更為有利。”

“如此,敵騎集結女兒河北岸,可減輕錦州守軍壓力。

“我軍亦可借機從小淩河持續向錦州城南或城東運送糧草物資,確保城內供給。”

溫越聽罷,緩緩點頭,內心亦偏向趙率教與宋潮的見解。

溫越明白,清軍從峰路山、石門山撤軍,尤其是石門山大規模撤兵,是步步為營。

欲誘明軍主力於錦州城下,以延長明軍戰線,阻礙糧草供應。

而且,建虜也料定,明軍攻占石門山後,必須渡過女兒河,控製北岸,否則河道受阻,輜重糧草難以入城。

而等著明軍一旦拿下石門山,清軍極可能速攻錦州城西、北兩麵,以此誘使明軍出兵。

若石門山明軍按兵不動,僅隔河相望,無疑重挫錦州守軍士氣。

因此,石門山明軍勢必要渡河。

這般謀劃都在皇太極算計之內。

清軍必趁明軍半渡之時猛攻,以寡敵眾,迫使明軍增援。

進而將明軍主力吸引至錦州城下,落入算計之中。

溫越凝視沙盤,沉吟良久,最終決然宣布:“我們選擇主力西進之策!”

他目光堅定:“就在鬆山堡西側,峰路山下,女兒河邊,與敵人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帳中將士齊聲應和,聲震雲霄。

溫越一言既出,大計即定。

在各軍將,溫越的決策舉足輕重。

青牙堡擬定的方案,諸將鮮有異議。

事實上,青牙堡已成為明軍總援軍的決策中樞。

溫越環視帳內將領,嚴肅道:“諸位,接下來參謀局與讚畫們要詳擬作戰步驟,任何可能都需考慮周全,不得有半點疏忽!”

眾將肅立,領命而行。

迅速投入各自職責,緊鑼密鼓地展開行動。

參謀局的成立,標誌著軍事策略的製定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通常,溫越與各位將領會先草擬一個初步的戰略框架。

而將具體的戰術執行與細節完善,委任給參謀司的成員和謀士們深入研討。

畢竟,戰爭的複雜性遠非一人之智所能駕馭,這正是參謀團隊存在的意義。

青牙堡的獨特之處,在於其對條例製度的嚴格遵循。

即便是行軍作戰,也依規行事。

如此一來,即便沒有名將坐鎮,雖未必能大獲全勝,但避免失敗卻相對容易。

帳中的每個人,作為參謀局的一份子,都有責任參與作戰方案的製定。

當然,有些人如王鉤,卻鮮少直接介入策略的製定。

他的心思此刻全在改良絲綢藥包上。

高嚴則專注於騎兵的運用,鍾陽眺則被諸多事務纏身。

因此,現在參謀局的核心成員中,趙率教、種才限等人最為活躍。

而讚畫宋潮等人的作用也日益凸顯。

眾人忙於各自的職責,溫越卻相對清閑。

盡管將領們視他為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的大將軍。

但實則溫越往往扮演著“甩手掌櫃”的角色。

而將繁重的工作交由部下承擔,反而因此贏得了不攬權的讚譽。

溫越沉思片刻,喚來了鍾陽眺,詢問:“今日有何計劃?”

作為中軍主將,鍾陽眺負責管理營務,猶如現代的秘書長。

溫越的日常行程皆由他調度。

他穩重地回稟:“大將軍,稍後監軍王恩寵將召集眾將領商討,時間定在酉時。”

溫越微微點頭,錦州的危急使得王恩寵、洪承疇等人心急如焚。

有關錦州的救援之事已討論多次,卻遲遲無法定奪。

然而,今日,對錦州的戰略終於要拍板定案了。

此時,熊一揚前來,向溫越鄭重其事地說道:“大將軍,苗柏堡的情勢極為關鍵,卑職決定帶人前往偵察,若能與謝不冬的兄弟們會合,那最好不過了!”

溫越關切地望著熊一揚:“熊兄弟,你剛從險境歸來,還差點受傷,現在又要外出,是否太過勞累了?”

熊一揚曾深入敵後,率領兩隊夜不收從義州返回,途中不僅獲取關鍵情報,還遭遇大批敵騎。

他們九死一生才脫身,損失了幾名精銳。

幸運的是,所有陣亡者的遺體都得以帶回。

由於清騎的嚴密監控,青牙堡的夜不收外出偵察已變得越來越危險。

熊一揚感動地回答:“大將軍,末將無恙,身為夜不收,冒死行動是我們的責任。”

與青牙堡的其他將領不同,熊一揚作為哨探營的主將,經常親自帶兵深入險境。

溫越沉思後道:“好吧,你帶人前往大興堡和女兒河一帶,務必注意安全。”

……

夜幕低垂,溫越攜同護衛與趙率教、種才限二將,踏出了軍營的大門。

而鍾陽眺則與盧一恩、高嚴、王鉤等人留守。

馬蹄聲聲,涼風習習。

溫越望著天邊的晚霞,如同烈火燃燒,壯麗無比,心中暗忖:酷暑將逝,往後時日定會更加愜意。

行至營外,北望黃土嶺,西南眺鬆山嶺,滿眼皆是明軍的營寨,旌旗獵獵,蔚為壯觀。

夜幕中,各營開始夜巡與申號,鼓角之聲不絕於耳。

各官將遊擊們的聲音在夜風中回**:“兄弟們,都聽著,夜巡務必小心,不可怠惰,違者軍法處置……”

梆子之聲此起彼伏。

仿佛天地間彌漫著一股金戈鐵馬,風雨將至的氛圍。

當溫越一行接近黃土嶺的西緣時,意外地與祖大壽、王撫、付崇英和李鳴負的隊伍不期而遇。

於是兩隊人馬決定並肩而行。

如同溫越,祖大壽等人也各自攜帶著營中幾位親近的副將,如影隨形。

眾人中,李鳴負尤為熱情,與溫越一番親切交談,言辭間透露出結盟的意願。

同時,李鳴負也在積極向張霖若示好。

總兵劉繼虎亦有此意,再與張霖若交好。

聽聞小道消息,洪承疇有意讓曹變蛟取代自己。

劉繼虎對洪承疇自是心存芥蒂。

所以他積極示好張霖若。

畢竟張霖若與兵部尚書陳甲信關係匪淺。

一鎮總兵的更替,須經廷推,兵部尚書的立場舉足輕重。

在一起行走的間隙,溫越提及了青牙堡的提出西進策略。

王撫和付崇英均無異議。

王撫卻暗自盤算,期望在未來的激戰中,怎麽能與青牙堡並肩作戰,共赴國難。

畢竟之前沒有靠青牙堡而獲的軍功,這令王撫耿耿於懷。

他決心今後要時刻與溫越並駕齊驅,不再缺席。

祖大壽則陷入沉思,直言:“石門山的建虜雖兵力不盛,但寨牆堅固,攻之不易,更需防備渡河時遭其伏擊,這讓誰去攻伐,這是個問題。”

這位老將一語道破關鍵,李鳴負也深以為然,讚同道:“建虜的防禦工事確實難以突破。”

回想起與祖大壽共克黃土嶺的經曆,李鳴負深感自身力量的局限。

與祖大壽的赫赫戰果相比,他的部隊顯得力薄勢微。

李鳴負軍仍沿用大明舊製,依賴家丁精兵作戰。

麵對強悍的清軍,往往勝少敗多。

盡管他身先士卒,但效果有限,這讓他倍感挫敗。

尤其在這次鬆錦大戰中,更見到了溫越軍勢,且與其他將領之軍的差距也愈發明顯。

同為久經沙場的老將,同掌大鎮,李鳴負卻漸被眾人超越,這無疑給他帶來了巨大刺激。

他暗下決心,待此戰結束,定要設法也組建一支新軍,以圖重振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