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惡意
這一刻，姬洛瑤缺失的道心得到了彌補。
努力是一種才能、一種天賦，假如當初那怕丹田破碎，她也繼續堅持的話，不！想到這兒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丹田破碎是沒有希望的。
她找回缺失的部分道心，整個人氣質得到升華，法相境巔峰。
如今她有資格紅塵問心，可擁有一段痛苦回憶的她，一旦開始問心，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這她已經隱隱有所察覺，在白域內姬洛瑤睜眼，而南宮明月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四目相對各自看到對方眼底的那抹詫異。
而另一邊，黑域內。
夜讀取了秦問天的記憶，身為煉屍宗宗主的他，卻是擁有著一個被萬人唾棄的人生。
唯一美好的回憶，竟是在紫霄峰那段短暫的時光。
不知不覺中，在紫霄峰的記憶，成了他用來治愈心靈創傷的一劑良藥。
編織的夢境中，一張張絕美的臉龐從他腦海中閃過，曾經的記憶湧上心頭，兩世為人，到頭來他處心積慮布下的局，觸動了他心靈深處的那根弦。
如果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加入紫霄峰，他會不會後悔如今的所作所為？
秦問天第一次眼神之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內心不斷反複的在盤問自己，以求獲得真切的回答。
沒有回應，他要編織一個夢境去驗證，去回應。
第一次睡著了，秦問天放下戒心，呼呼大睡，夢境開始編織。
一切都回到他初入聖地，拜入紫霄峰的時候。
再一次出現在這裏，秦問天早已沉寂的心，隱隱有了悸動。
他是無情的殺人、是煉屍宗傳人、是外界的禍害，蠱修有什麽錯？憑什麽蠱修就要遭受非人的待遇、為什麽蠱修就活該被斬盡殺絕？
這是秦問天兩世為人，依舊想不明白的東西，從前一世開始，仇恨的種子就已經在他內心深處紮根。
而今已長成參天大樹，世界將惡意都給了他，他是世界的黑暗麵。
可笑的是，他竟第一次對紫霄動了惻隱之心，他一個本該被世界拋棄的人，竟有了想要被愛的心理。
遠遠的站在角落，看著林澈跟紫霄峰上的人打成一片，他心中沒來由的妒忌，他心生惡念想讓這一切變成悲劇。
想親手奪走林澈所珍視的一切，讓林澈也感受一下世界的惡意。
夜注視著秦問天夢境中的一切，那隻眼睛像一個漩渦，深不見底，沒有色彩，硬要說的話算是黑色吧。
秦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將一個人所珍視的美好事物所破壞，他是悲劇的源頭，他喜歡看一個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喜歡看一個心存善念的人，成為曾經自己最深惡痛絕的人。
這是他活著所追求的最大樂趣。
以此為理由破壞林澈所珍視的，然而在接替林澈位置，感受到紫霄峰上姬洛瑤等人的善意，以及那種隱晦的愛之後。
秦問天堅如磐石的道心，竟罕見的發生了動搖。
沒錯他其實內心極度渴望被愛，但又不想成為林澈的替代品，於是才有了後麵的一切。
現在他要斬斷這一絲僅存的善念，他屠殺紫霄峰的所有人。
想到南宮明月為救身中隕仙咒的林澈甘願墮落成魔，他眼底流露過一絲羨慕，因為從小身處黑暗的他，從未被人堅定選擇過。
看到姬洛瑤為乞求林澈原諒，挖出了雙骨的那一刻，他的眼角殘留了一滴淚。
在得知冷如霜，為踏入輪回為林澈改命，寧成一具白骨時，秦問天心亂如麻。
他用蠱所獲得的一切難道都是虛假的？
可在紫霄峰上發生的所有事，又是如此的真切，那怕手段下作、卑劣，但他嚐到了被愛是什麽滋味兒？難道不是嗎？
可他當時用的蠱，不過是‘替代蠱’，他不過是讓自己取代了林澈，在姬洛瑤等心中他就是林澈。
“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哈哈……愛？我不配！你們不曾失去過、不曾在長夜中撕心裂肺的痛哭過，根本不了解我內心的痛楚，就想要抹殺我存在的價值……那就殺個痛快。”
秦問天猩紅的眸子，爬滿了血絲，夢境中他沒用代替蠱，他用了‘弱化蠱’手持屠刀，當著林澈的麵，殺掉姬洛瑤、冷如霜……直到隻剩下林澈的時候，他停下了。
用戲謔的目光看著林澈，“看著自己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麵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美妙？”
林澈此時的表情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具屍體，他的心麻木了，大腦一片空白，心裏五味雜陳。
憤怒、痛苦、憎恨、絕望……
所有負麵情緒，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想要將他拉進黑暗的深淵。
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幻，他扼製不住，心中的憤怒，釀成悲劇的凶手就在眼前，他怎能不怒。
但中了‘弱化蠱’的他，毫無修為可言，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向秦問天複仇。
“盡情的憎恨我吧，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什麽。”
秦問天，露出一抹變態的笑容，他喜歡看別人痛苦無助的表情，喜歡親手摧毀美好事物後的那絲酸爽。
不知為何，林澈心痛的時候，他莫名的感覺很爽，在殺姬洛瑤等人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手軟，當初這些女人給予他的‘愛’，不過是在中了替代蠱的情況下，將他視作了林澈的替代品。
並沒有真正愛過他一絲一毫，蠱修注定無愛。
林澈，跪趴在六具屍體麵前，悲慟欲絕！
曾經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血泊之中，她們每一個人生前的每一抹笑容都是如此的真切。
“我……師尊、師姐，求你們不要死，快活過來吧！我不想失去你們！”
此時的林澈卑微的像條狗，眼神中滿是無助，手上、衣襟上沾滿了他最愛的師姐、師尊們的血。
“既然活著這麽痛苦，那就結束這痛苦而又短暫的一生吧？”
秦問天居高臨下，讓給了林澈一柄匕首，他想看看林澈到底願不願意為了姬洛瑤等人去死。
林澈的目光落到匕首上，看著倒在血泊中再也醒不過的來的人，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自嘲。
撿起地上的匕首，雙手握住匕首，準備朝著心窩狠狠插進去。
“略略，你還不能死，我要你永遠活在愧疚、自責之中，盡情享受這個世界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