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京都殺人鬼（七）
前麵的兩個物證帶來的都是好消息，也是將連環殺人案落幕一錘定音的鐵證。
這之後，就是唐澤所關心的了。
首先是吾孫立家中的大麥茶。
經過化驗的結果發現，這個裏麵果然是甲硫磷化合物。
而分析了法醫采集的吾孫立的血液後，結果檢查出了完全一樣的毒藥。
除此之外，解刨後發現吾孫立不隻是胃裏的黏膜，從嘴裏的黏膜沿經食道都被腐蝕的很厲害。
也就是說，吾孫立確實是喝下毒藥死亡的。
而從毒藥成分來看，這應該是毒藥，在園藝或者家庭菜園之中，很多人都會使用。
是一種常見的毒藥。
也就是說，單想從毒藥渠道這方麵來調查，非常的困難。
至於從吾孫立到家中找到的燃燒後的紙片，因為複原難度較大，想要知道裏麵的內容還需要再等等。
而唐澤等人的調查就這麽進入了短暫的瓶頸期。
不過內部的困難無人知曉，可是對外發布的消息可謂是形勢一片大好。
吾孫立這個殺人狂魔終於被逮捕，各大媒體紛紛報道了這一好消息。
至於被警備保護起來的那三個人，也都紛紛要求解除警備恢複自由身。
考慮到犯人已經死亡，也確實沒有再保護他們的必要，京都警方很快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撤回了警衛人員。
而案件結束，三人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鬆了一口氣是必然的，但更多的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無辜的牽連。
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卻被犯人莫名其妙的盯上。
除了玉木良一。
在得知犯人是京都菌類研究所的研究員之際，玉木良一看著報紙先是愣了片刻，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麽，連忙掏出了錢包。
看著夾在卡槽裏的名片，玉木良一的臉上露出了複雜之色。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麽。
……
另一邊，經過了短暫的等待後，唐澤心心念念的紙張殘渣也終於被拚好了。
也還好吾孫立隻是燒掉了紙張，剩下的灰燼沒有受到外力破壞碎成粉末，不然的話就真的是神仙難救了。
而這特意被凶手燒掉的紙張，果然留下來重要情報！
【我看見你殺人了。】
這是經過複原之後，在其中一張灰燼上顯露出的內容。
“怪不得吾孫立會瘋狂的襲擊那五個人！”綾小路文麿看著還原的信息滿是驚愕：“原來是有人給吾孫立寫了威脅信！”
“恐怕看到的是猿飛裕二的殺人現場吧。”
唐澤看著另一張還原的圖片信息道：“還原的除了信件外，還有信封，上麵也有一條值得注意的信息。
你看上麵的郵戳，上麵印著“神戶”寄出的快遞，而時間正是猿飛裕二死亡的第二天。
這樣一切就有了解釋，怪不得吾孫立會先殺“神戶”的五代仁分店長。
因為這份新的郵戳，五代仁分社長成為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而吾孫立的殺人手法，決定了他可以正麵靠近受害者。
而這種情況下，可以突然出現在對方麵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臉，觀察受害者的反應，再殺害受害者。”
“如果是寄信人，那肯定是知道吾孫立的麵貌的，會露出驚恐的神色，並且逃跑。”
綾小路文麿順著唐澤的思路露出了恍然之色：“而五代仁作為被第一個懷疑的對象，恐怕看到吾孫立的時候露出了茫然之色，甚至還問了他是哪位。
這種情況下，吾孫立會選擇返回京都的時候再殺一個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隻不過京都的綠川篤誌也同樣不認識吾孫立的臉，所以吾孫立開始繼續謀殺。”
而這之後的事情，就是唐澤等人的親曆了，吾孫立殺人不成逃跑留下了帽子，然後寄出毒氣快遞也被阻止。
最後在研究所破壞了有關自己的表皮組織細菌，拖延了時間，最終在家裏準備逃亡之際被毒死。
而殺人的這個人，肯定是寄給他信件的這個人。
因為隻有這個人，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吾孫立是連環殺人凶手的事情。
但他並沒有報警，而是選擇了寄信給吾孫立威脅。
但是寄信人的威脅是什麽，兩人不清楚，但吾孫立的反應恐怕超出了寄信人的預料。
看著對方反追蹤到了自己頭上，身邊的人開始一個一個被殺，開始害怕然後選擇了給對方下毒。
這就是結合現有的情報後，唐澤兩人得出的結論。
“果然如同你所推測的那樣，吾孫立的瘋狂殺人和死亡，背後都有其他人的影子。”
綾小路文麿麵色凝重道：“這個人隱藏的很深，如果不是吾孫立太過於危險，超出了他的掌控危及到了他自身的生命，說不定我們都無法發現他的身份。
現在我們雖然找到了他的蹤跡，但是現在怎麽找到對方是更麻煩的問題。
他隱藏的太深了，這是個問題。”
“吾孫立是愉悅犯，他殺人的動機是為了快感。”
唐澤摸著下巴分析道：“但即便是吾孫立，也一樣是有目標的。
排除後麵的三起男性命案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實際上吾孫立是喜歡殺年輕女子的。
殺死年輕女孩會給他帶來愉悅感，這就是他的需求和殺人動機。
那麽背後隱藏的這個人，又是什麽需求，才會寄了這這封信呢？”
“錢財？”
綾小路文麿聽到唐澤的話，下意識想到了這最常見的動機，旋即又否認了這一點：“應該不可能，畢竟如果是為了錢財，那麽信件上會直接提出要求。
而且隻為了錢財就招惹這麽一位凶殘的連環殺人凶手，風險太過巨大了。”
“沒錯，所以必然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唐澤點頭，點了點頭桌麵上共進出版社的三人：“而這個利益恐怕根源出在這裏。”
“你懷疑他們三人？”綾小路文麿看向唐澤道：“說說你的思路。”
“殺人案調查中，隨機殺人最麻煩，而大部分的命案都遵循一個原理。”
唐澤說道：“那就是殺死對方後，誰會得到最大的利益。
吾孫立的殺人，前三位少女他為了快感而殺人，他自己是最大受益人，猿飛裕二被殺同樣如此，那也是吾孫立為了自己。
所以這四起案件可以看成是一部分，實際上也符合這條定律。
但是後麵共進出版社兩起命案有人出手，那麽吾孫立雖然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但是他成了寄信人的刀，不再是受害者死亡後的最大受益人了。”
“我們去調查共進出版社。”
綾小路文麿點了點頭：“說實話，之前調查的時候，我就覺得五代仁分社長和財務部長八木下直希的聯係有些太過於頻繁了。
剛剛聽到你的話，便再度覺得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了。”
“既然如此，那麽就把問題給找出來。”
唐澤看向綾小路文麿問道：“我記得五代分店長的死者遺物裏，有一個磁盤吧上麵是設計公司資金的吧？
寄信人選用神戶的郵戳恐怕也是有深意的，恐怕那份資料背後代表的意義，就是寄信人的根本目的。”
“那就去見見他們。”綾小路文麿道。
“兩位就足夠了。”
唐澤開口道：“玉木良一是總社長，如果涉及到利益對立的話，問題就隻可能是出在雙方的立場之上了。”
“也是。”綾小路文麿點了點頭道：“那就聯係那兩位。”
但是聯係藤井百合子和番騰好之後，卻是得到了一個有些出人預料的消息。
藤井百合子倒是順利聯係上了，可是番騰好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誰都聯係不上了。
共進出版社的五位關聯者有一人性命堪憂，立刻讓唐澤兩人緊張了起來。
唐澤立刻聯係了越水七槻，讓她去找搜查一課的人去保護藤井百合子，將其安全送至京都。
而當她抵達京都之後，番騰好分社長的蹤跡也找到了。
他在海邊被漁民發現，已經身亡了。
經過當地刑事的解剖，對方身中兩刀最終溺水身亡。
“寄信人忍不住了。”唐澤開口道：“現在看來共進公司內，果然有一個人在為了某些事情或者利益，而除掉他們。”
“但是藤井百合子卻說她什麽都不知道。”
綾小路文麿眉頭緊皺著道：“玉木良一，這個幼年有過殺人罪名的家夥，現在是頭號嫌疑人。
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番騰好社長的隨身物品裏有涉及公司的東西嗎？”
唐澤開口道：“讓名古屋的刑事檢查死者家以及辦公室，另外把五代分社長那份賬戶交給藤井百合子。
另外讓他們盡快把證物交到科搜研，對死者進行鑒定。”
“好主意。”綾小路文麿聽到這眸子一亮，心中驚歎唐澤反應之快。
既然現在的局勢他們懷疑玉木良一是那個寄信人，那麽分社長的死看起來就是對他最有利。
既然如此，五代仁作為第一個被借刀殺死的人，他身上的賬戶就很值得注意了。
而番騰好的死也同樣如此，必然是對方威脅到了他，不然也不會在吾孫立死掉之後，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再親自動手殺人。
畢竟之前吾孫立可是承擔了全部的罪責，媒體都已經蓋棺定論了。
現在再跳出來，除了打京都警府的臉之外，無異於是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
可他還是動手了，那麽就證明他有不得不動手的理由。
比如，番騰好知道了些什麽，所以逼的他動了手。
有了行動的方向，其實警方的效率很快。
番騰好家中電腦裏的資料，很快被發了過來。
而五代仁與番騰好兩人死前的公務資料，很快都交給了藤井百合子。
然後她看過五代仁的賬戶和那份明顯是番騰好偷拍的賬戶後，愕然發現這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這兩份賬戶都是退休賬戶，可裏麵的人員名單卻大庭相徑。
而經過了藤井百合子的解釋，兩人也總算知道了資料背後的情況。
這兩年之間，他們把兩億日元作為本部裁員用的退職資金，暫時交付給了玉木社長。
而裁員也確實確定了，名單就是五代仁的那一份。
但是，番騰好用手機偷拍的那一份，才是真正的公司裁員名單。
寥寥無幾，裁員的看著多，但都是招的第三方臨時派遣會社的員工，人家也不是被裁員，而是合作到期離開了。
也就是說，玉木良一用社會派遣人員偽裝成正式職員進行裁員，把各分社籌集的兩個億直接私吞了。
五代仁能夠從假賬發現，可能是因為他聽說或是認識名單上的人員，所以察覺出了不對勁。
而他頻繁的和財務部長八木下直希聯係，恐怕就是為了調查與質問。
畢竟這件事如果想要做成，但憑總社長玉木良一自己是絕對不夠的，想要漫天過海，必要財務部長八木下直希配合。
而番騰好發現賬戶有問題，恐怕就是在五代仁社長的死給了他提醒，讓他心生疑惑了。
然後就有了調查偷拍一事，同時也為他帶來了殺身之禍。
得到了這一重要情報後，唐澤兩人立刻前往了大阪去找玉木良一。
但是玉木良一卻消失了，問過社長的秘書後發現對方一早來到會社坐出租車離開後，也聯係不上了。
詢問過共進出版社的合作出租公司後，得知玉木良一去了大阪車站。
這一下反倒是讓兩人尷尬了，因為想要調查大阪車站的攝像頭就需要聯係大阪警府。
而一條車站是關聯著很多地區的，每個地區都管理著當地的攝像頭，需要協調好多警府。
這是個麻煩事，綾小路立刻便聯係刑事部長，希望他出麵協調。
至於唐澤則是動用私人關係聯係了服部平次，讓他聯係大瀧刑事出手幫忙調查玉木良一的下落。
畢竟再走正規對接流程就有些太慢了，而找個人這種小事，有大瀧刑事就足夠了，更何況還是給同僚行方便，根本算不上什麽。
而之所以做這種看似多此一舉的行動，實際上是因為玉木良一是在大阪上的車，先確定對方乘車路線的話，也能知道需要聯係沿途的那些警府和車站。
這樣京都的刑事部長協調起來也更有目標和方向。
畢竟這是再找嫌疑人，一切都是為了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