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一葉障目的詭計
上井直樹覺得很興奮。
活躍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之前浮現在腦海中的疑惑,在一個一個的被解開。
此刻的他似乎回到了學生時代,那解開一道題後的歡欣與鼓舞,那大腦通透的清明感,讓他隻覺得自己步入了“全知”的世界。
看著上井直樹的表現,唐澤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著他首個帶出來的徒弟從青澀的小萌新,到現在漸漸可以獨當一麵的刑事,唐澤的心中也很是欣慰。
對方差不多也該結束實習了,到時候再辦案也隻能夠依靠自己了,他現在表現的約好也越讓唐澤放心。
當然了,唐澤心情上井直樹自然是體會不到的,他此刻還沉浸在推理的“明悟”之中。
對於他的狀態,唐澤很是理解畢竟他也經常進入這種狀態,所以也完全沒有打斷的意思。
這種感覺很難得,每次“全知”的狀態都會讓人獲得很多的感悟,那是一般狀態要好久才能達到的。
簡單來說,此刻的上井直樹就好像是武俠小說中的“頓悟”那般,等結束後推理水平不說大幅度了,但肯定會比原先有些提升。
而在唐澤的配合與引導中,上井直樹最終也得到了唐澤所推理出的答案。
“代田宇野看到了奧地博文殺人的事,所以那這件事要挾對方,讓他升職教授。”
上井直樹神色振奮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能夠解釋了。”
“不但如此,為了幫助奧地博文脫罪,他主動吸引了我們的視線,誘導我們將搜查的方向。”
唐澤附和道:“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高明的計劃。”
如果真正的犯人是奧地博文,這也能解釋為什麽代田宇野在接受測謊儀的檢測時,對於殺人的詳細情況全都不知道。
因為事實確實如同他之前對唐澤所說的那樣,他什麽都不知道。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個高明的詭計。
誰又能夠想到,原本勢如水火的兩人,居然在一起命案上合作了?
如果不是唐澤從代田宇野的行為舉止與言語中,挖掘出他似乎已經篤定自己可以升為“教授”的這條情報。
那他們的搜查方向,恐怕會一直將視線鎖定在代田宇野身上,根本就不會去懷疑對方的仇人奧地博文。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去調查奧地博文教授跟小路香佑的關係嗎?”
上井直樹神色雖然依舊振奮,但卻依舊保持著冷靜:“可即便真的能夠查出來什麽,但最重要的證據卻沒有,依舊無法證明我們的推理是正確的。”
“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想法了。”
唐澤眸子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兩個人合作的案件,最關鍵的問題便是“信任”呢……”
看著唐澤那不懷好意的表情,上井直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為接下來的兩人默哀了起來。
根據他對唐澤刑事的了解,對方此刻準備在想什麽好事。
那兩個犯人就等著心態爆炸吧。
在上井直樹為其偷偷默哀間,黑色的汽車向著遠處駛去,最終消失在了街角。
……
科搜研。
這裏是警視廳最近新組建的部門,對於公眾來說,這個部門還帶上了些許的科幻色彩。
畢竟名字是這麽個名字,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是不是其中有很多高科技之類的設備。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裏所有的一切科學都是為了解決案件。
不過這裏的安檢也是一等一的嚴格,至今為止也沒有多少外人能夠介入。
畢竟隨著科搜研逐漸進入正軌,很多危險品的也集中收納到了研究室專門的存放空間。
比如一些毒藥、或是繳納上來的槍支等等凶器。
“沒想到,我倒是有幸成為第一批參觀“科搜研”的外人呢。”
一邊接受著安檢,代田宇野看著唐澤一邊調笑道:“隻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也是“科搜研”的人呢。
算起來我們應該也算是半個同行了吧,同為科研人員來說。”
“不,我的本職工作其實還是刑事,“隻是矮個子裏挑高個”,讓我這個略微懂點的人調來“科搜研”工作了而已。”
“嗬嗬,那我倒是希望你這位刑事能夠展開內部調查,看看為什麽“科搜研”的測謊儀居然會這麽“快”的失靈了。”
代田宇野這個“快”字咬得很重,冷笑的看著唐澤道:“說起來我記得“測謊儀”普及到警視廳的政策似乎剛開始沒多久吧。
這才幾天的時間啊,儀器居然就已經壞了,你說會不會是有人以次充好貪汙受賄啊。”
“關於這些事,我們自然會有專人監督,就不牢您費心了。”麵對代田宇野的的陰陽怪氣,唐澤也沒理會對方。
畢竟是他們先玩“花招”的,本來已經用給對方測謊儀測試過了,但現在卻一口咬定了是測謊儀機器故障,要求他再過來重新測試一次。
甚至唐澤還在電話中很是“客氣”的說,如果需要“逮捕令”的話,他也可以先申請“逮捕令”後,再強製要求他測試。
在這種“熱情”的招待下,對方會是現在這樣的反應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一邊聽著對方譏諷的話語,唐澤一邊笑著敷衍對方。
兩人一路來到了擺放有測謊儀的房間之中。
代田宇野雖然嘴上說的難聽,但等到了房間之中依舊還是老老實實的脫下了外套坐上了測試的椅子。
一旁的齋藤博則開始給對方將檢測器一一按在對方胸口和手指部位。
先期是一如既往的“撲克牌”預先檢查。
隻不過這次代田宇野抽到了“8”,所以測試顯得有些漫長,直到最後時刻才出現了變化。
“這次可要看準確了,我可是確確實實的抽到了“8”,然後測謊儀也檢測出了我的謊言。”
接過問題表隨意的翻了翻後,代田宇野看著站在一旁的唐澤開口說道。
“當然,我保證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最後一次了。”唐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讓我們拭目以待。”
“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代田宇野看著唐澤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輕哼了一聲:“快點進入正題吧,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們在這胡鬧。”
“齋藤君,拜托你了。”
唐澤打了個招呼,對方點了點頭道:“那麽記下來開始測試。”
“你知道小路香佑穿著黑色的衣服嗎?”
“不知道。”
“你知道小路香佑穿著白色的衣服嗎?”
“不知道。”
前兩次的問題,代田宇野選擇了否認後,測謊儀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的波動。
可似乎是因為唐澤在臨開始之前,所說的那番話讓代田宇野有些心神不寧,所以每當回答完一個問題後,他的眼睛都不自覺的撇向一旁桌麵上的圖像顯示表。
唐澤明顯能夠看到,每當波動沒有明顯的變化後,對方都會不自覺的鬆一口氣。
對此,唐澤表麵上還依舊保持著一副平淡的表情,但心中卻在暗自發笑。
他之前那番話是故意那麽說的,為的就是給對方施加壓力。
而至於為什麽要這樣做?
那自然是為了後續的計劃了。
詢問依舊在繼續,而齋藤博很快問到了第三個問題。
“你知道小路香佑穿著黃色的衣服嗎?”
“不知道。”
當第三次回答後代田宇野一如既往的回答了不知道,可結果卻是測謊儀之前一直平緩的紅線突然升高了數分。
那刺眼的紅色瞬間便讓代田宇野變了臉色,他不知道為何紅線突然上升,可內心卻開始慌張了。
可內心的慌亂讓他頭腦更加的混亂了,一位測謊儀本就是根據人的生理反應來進行檢測的。
這下子,他會被懷疑的!
但代田宇野的慌張並不能改變什麽,齋藤博一如既往的進行了下一個問題。
他機械般的回答著,腦海中不斷在想著之前發生的變故。
很快第個問題的所有顏色都詢問完畢了,而接下來則是第二個問題。
“下一個問題,開始提問。”
齋藤博沒有給代田宇野任何緩衝的空間,立刻便開口進行了第二個問題的詢問。
“你知道犯人是徒手掐死了小路香佑嗎?”
“不知道。”
“你知道犯人是用繩子勒死了小路香佑嗎?”
“不知道。”
第二個問題的回答過後,指針再次大幅度的開始劇烈搖擺,這讓一旁偷看的代田宇野直接傻了眼。
而另一邊,齋藤博也發現了這異常的狀況,看向代田宇野詫異道:“又出現了不規則的記錄。”
“黃色衣物、凶器是繩子,隻有這兩個問題的時候,針頭出現了大幅度的搖擺。”
唐澤來到代田宇野麵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對方:“這是目前已經封鎖的消息,隻有案件的相關人員才知道。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警方,也就隻有犯人才知道了!”
說完唐澤一把抓住代田宇野的領帶,眸子銳利的質問道:“說!是不是你幹的!!”
“不可能!這個儀器有問題!”
代田宇野如同被踩著尾巴的野狗一般跳了起來,掙紮著便去拆身上的儀器。
“不可能有問題的,我們可是特意準備了全新的測謊儀。”
一旁的齋藤博一邊整理著被對方胡亂丟在桌麵上的測謊儀,一邊如同研究人員複述實驗結果般回答了代田宇野的問題。
而這種像是蓋棺定論,隻是將觀測結果記錄下來的語氣,讓代田宇野瞬間慌亂了。
一瞬間,他甚至有了自己在做實驗的感覺。
而這次不同於以往的是,他本次並不是觀測者與記錄者,而是實驗品與被觀測者。
“撒謊的是你,代田先生。”
看著渾身顫抖神情慌亂的代田宇野,唐澤沉聲喝道:“是不是你殺了小路香佑!”
“不對!我隻是看到了而已!!”
在唐澤不斷質問下,代田宇野脫口而出大吼著反駁起來。
而下一刻,房間陷入了詭異的靜寂之中。
代田宇野雙眼圓睜卻沒有了一絲的聚焦,顯然他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
“說吧,你看到了些什麽。”唐澤看著代田宇野那呆愣的臉冷笑道:“還是說,你做了些什麽。”
“……”
麵對唐澤的話,代田宇野隻是怔怔的看著前方,根本沒有任何其餘的反應。
而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打開,巨大的聲響讓代田宇野渾身一顫,同時也說明了開門者到底有多麽“來者不善”。
當然,這個“來著不善”是針對代田宇野的。
“代田先生,你看到奧地博文教授被小路香佑威脅了吧。”
目暮警官拿出了一份早已鑒定過筆記的“人流手術同意書”,“我們已經查到小路香佑在一個月之前做了墮胎手術,而同意書上的簽名和奧地博文的字跡一致。”
“還有隱瞞的必要嗎?”
唐澤拍了拍代田宇野的肩膀道:“你以為你慫恿奧地博文殺人,用幫他脫罪為條件讓他同意你升職“教授”的事情我們不知道?
其實奧地博文教授早就已經全部招了。”
聽到唐澤的話,代田宇野臉色一瞬間露出了絕望之色,但很快後悔、恐懼等情緒在臉上不斷變換。
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似乎讓代田宇野心態崩潰了,在這種時刻,他看著唐澤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唐澤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沒有生氣,而是同樣麵帶微笑的看著對方。
“哈哈……哈哈哈哈……”
在愈來愈誇讚的大笑中,代田宇野像是被人突然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跌跌撞撞的後退一下子倒在了後麵的桌椅之上。
唐澤踏步上前,雙手趁著座椅的副手審視著代田宇野,等待著對方開口。
“不對……”
片刻的沉默後,代田宇野看著唐澤開口了:“實際上,與事實有些不同,是奧地教授想要殺了小路香佑。
我知道的,畢竟他就是那樣的人,卑鄙、無恥根本不配做一名科研人員。”
伴隨著代田宇野的描述,案件的一切真相,緩緩浮現了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