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利益結合
冬雪走在大街上，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裏。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冬雪，假如以前這種目光裏邊是充滿著對冬雪的容貌的驚豔，那麽現在裏麵還添加了一些畏懼和崇拜。
冬雪知道，一個時辰之內，她在勝龍樓上挑戰紀堯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紅龍城。
譚則那個老狐狸，故意的隱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例如：公孫靜海的落腳點，貿易聯盟和陶朱合作的主要基礎和目的。
這些都是目前扭轉冬雪四麵受敵，孤立無援的險惡局麵的關鍵性的信息。
剛才那一戰，時間雖短，卻消耗了冬雪大量的內力，冬雪現在覺得稍微有點疲倦，決定就近找一家酒樓梢做休息，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剛剛在一個小酒館裏坐下，叫了一杯清茶，無視四麵所有的人的矚目，一個穿的普通行商衣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指著冬雪旁邊的座位問道：“請問，這位小姐，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冬雪從頭到尾都散發著一種孤傲的冰冷的氣質，她的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不要惹我”。她的氣質配上她的絕世的容貌就已經能夠讓人不敢隨意搭訕。現在這個人上前，冬雪並不回答，這是抬眼直視著那個中年人。
一般情況下，詢問者在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就會自動地訕訕地退走，而這個中年人卻老實不客氣地坐在了冬雪的對麵，把冬雪的不回答當做默認。
冬雪的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開始注意到，這個中年人穿著一般的客商的衣服，他的麵目長得極其平凡，沒有任何突出的特征。平凡到雖然這一刻他就在你的麵前，當他轉身走到人群之中就再也記不起他長得什麽樣子，
“冬雪小姐的手段真是讓人佩服啊。”那中年人帶著讚歎的口氣說道，“看冬雪小姐的果斷的行動，本人敢斷定，冬雪小姐已經對紅龍城當前的情勢有了詳細地了解。”
冬雪仍然是淡靜的看著那中年人，默不作聲。
那中年人繼續他的演講：“長久以來，冬雪小姐做為白石城城主的繼承人一直以來隻是一個抽象的符號，沒有人知道冬雪小姐在軍事和戰鬥方麵的才能是如此之出色，簡直可以和劍寒春水相媲美。”
“現在，冬雪小姐勝龍樓一戰，輕鬆戰勝紀堯，可以說已經確立了和劍寒春水同一等級的名聲地位。經過了這一戰，還有那一股勢力敢於小瞧冬雪小姐呢。”
那中年人觀察了一下冬雪的神色，繼續說下去：“但是，即便如此，貿易聯盟和陶朱的聯手的情勢不發生改變，陶朱就可以通過貿易聯盟施加壓力，那麽，其他六城還是會屈於貿易聯盟的壓力繼續支持陶朱。”
冬雪的神色終於有所改變，說道：“你是誰？”
那中年人挺起胸膛，突然之間氣質就完全變了，整個人散發的一股強大的氣勢，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高手。冬雪看那中年人的表現，覺得他應該是和自己同一個級數的高手。
那中年人淡淡地說道：“在下宗神，是神龍密諜東方聯盟區的主管。”
冬雪的心中一動。
原來，神龍密諜是流風王朝的主要特務機構。擔負著在周圍各個國家搜集情報，進行破壞暗殺活動等任務。這個組織行動非常神秘，直接隸屬於流風王朝的元首。在這個組織當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非常優秀的戰士和無所不能的盜賊。他們善於隱藏、易容、顛覆和破壞，特別是在戰爭時期，是讓各個國家都非常頭疼的一個組織。
當年在流風王朝和東方聯盟的戰爭中，神龍密諜的東方區組織對於東方聯盟起到了很大的牽製作用。算起來應該算是東方聯盟的死敵。
冬雪默然不語，宗神隻好繼續表明立場：“在下知道冬雪小姐目前已經四麵楚歌，也許需要一些幫忙。不知道冬雪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合作。當然是有條件的哩。”
冬雪心中明白，盡管神龍密諜在過去曾經和白石城站在對立的立場上，但是到了今天，相互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冬雪冷冷地說道：“你們流風王朝目前正在和明珠王國進行戰爭，背麵還有獸人虎視眈眈，所以，現在沒有力量圖謀東方聯盟，但是又害怕東方聯盟乘機統一為一個強有力的國家，就會對你們的安全造成威脅。”
說到這裏，冬雪淡淡地看著宗神說道：“這才是你找我的真正原因吧。破壞陶朱對東方聯盟的控製，阻止東方聯盟的統一，保持現在的這種勢力均衡狀態，你們才能夠從中漁利。我說的沒錯吧？”
宗神隻好苦笑的點頭說道：“冬雪小姐果然是個明白人。我是收回我剛才所說的合作條件的話。”
冬雪這才臉色緩和一點，說道：“不知道宗主管有什麽合作計劃？”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有一種荒謬之感，要知道，神龍密諜在過去可是人見人憎的公敵，現在卻倒變成了可以在一起合作的盟友。而過去的盟友，現在卻全部站在了敵對的立場。
在這一刻，冬雪才無比清晰地體會到了譚則所說的那句話：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一切都由利益來決定。
宗神麵帶欽佩的說道：“說真的，在下非常佩服冬雪小姐的果斷和勇敢。按照在下所獲得的情報，陶朱已經把他所製定的利益分配方案發給了東方六城的城主，六個城主之中，目前隻有劍寒．春水沒有表態。其他的城主都已經表示了讚成。”
盡管這已經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聽到這個消息，冬雪還是感覺到一陣心寒。
宗神舒了一口氣，說道：“在下已經對整個方案作過分析，發現裏麵有兩個疑點，不知道是被忽略了，還是故意留下的。”
看到冬雪的眼中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宗神繼續分析說道：“首先，在這個方案中，陶朱和貿易聯盟的公孫靜海一直是利益的付出者，卻沒有得到。第二，白石城本身是有軍隊的。而這隻軍隊現在牢牢掌握在冬雪小姐的手中，如果到時候冬雪小姐不服從元老會的指派，起兵造反怎麽辦？”
冬雪歎了口氣說道：“第一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對於第二問題，我卻有一個個人的答案。假如我現在返回白石城，宣布起兵獨立，脫離東方聯盟。最高興的就應該是陶朱了。因為，白石城乃是東方聯盟第一堅城，在曆次獸人和流風王朝的進攻中，都能夠屹立不倒。”
“如果我一旦宣布脫離東方聯盟，必然會導致另外六城聯合出兵攻打白石城。我想，陶朱也會在後麵推波助瀾促成這場戰爭。最終的結果，”冬雪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惆悵的表情，說道：“東方六城的兵力受到重大的打擊，而白石城因此化成一片廢墟。戰後的重建工作就會落在最有錢的人手上。這個人就是陶朱。”
宗神的眼睛也明亮起來，若有所悟地說道：“這就反過來解釋了為什麽在這個利益分配方案裏邊，陶朱放棄了完全掌握白石城的機會。因為如果還要完全掌握白石城，就無法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他假意把白石城的控製權送給東方六城，實際上僅僅是驅虎吞狼，促使東方聯盟發生內戰，他真正的目的，是在於在戰後的機會裏，重建白石城，同時削弱東方六城的軍事力量。”
“是的。”心中的謎底揭開了，冬雪卻覺得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感受著人性卑微的可怕，冬雪說道：“如果真的是象他所想象的那樣發展，在東方六城的軍事力量受到重挫的時候，憑借著他所控製的百紀城的軍隊和他自己的上萬名雇傭軍，就可以成為東方聯盟的舉足輕重的力量。”
而宗神則說出他的另外一個看法：“而戰後重建，隻有陶朱有多餘的軍力派到白石城，等於他成為白石城的實際控製者。結果就是，陶朱終於如願以償地掌握了白石城，隨時可以以切斷貿易通路為威脅，強迫其他六場歸附於他的統治之下。”
“再加上，貿易聯盟一向是東方聯盟最大的交易客戶，在他施壓的情況下其它所有的財團為了保證自己的正常貿易，避免貨物的積壓，也會屈從於陶朱的安排。”
“明白哩。”冬雪長歎一聲，整個計劃的大體構想基本上就已經擺在了眼前，“如果我所料不錯，再過一段時間，陶朱會看似不經意的把這個分配方案透露給我，讓我在適當的時機返回白石城，起兵宣布脫離東方聯盟。”
宗神笑了笑，說道：“這也是在下佩服冬雪小姐的原因。東方六城的城主其中不乏有有識之士，比如劍寒．春水。他們之所以敢於同意這個分配的方式，不外乎他們認為冬雪小姐是一個除了長得漂亮之外一無是處的少女。以往，冬雪小姐就象這藏在鞘中的劍一樣，沒有人感受過它的鋒芒的厲害。以為你敢沒有膽子宣布獨立，即使有，也會被他們的六城聯軍輕易平定。”
“所以冬雪小姐順時應勢，及時地顯露了自己的才華和高超的劍術，一舉震驚了整個東方聯盟。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冬雪小姐的劍術不在劍寒春水之下。這一個舉動會給予東方六城的城主以更深的思考。”
“如果冬雪小姐能夠進一步給予這些城主壓力，也許冬雪小姐能夠順利地獲得他們的承認。特別是在這樣有所顧忌的情況之下。”
冬雪淡淡地看了宗神一眼說道：“宗主管箱怎樣合作哩？”
宗神笑了笑，說道：“我想，在下隻要適時的給予冬雪小姐足夠的情報，冬雪小姐有能力做出明智的判斷和正確的行動。”
冬雪暗罵宗神狡猾，隻想提供情報，造成混亂，從中漁利。說道：“冬雪隻是一個弱女子，許多行動還需要更大的支持。我想在某些情況下，宗主管應該可以派一些特殊的人物進行配合吧。”
宗神矚目冬雪，說道：“不知道冬雪小姐所謂的特殊人物是什麽人呢？”
“野獸軍團怎麽樣？”
宗神的眼睛露出了驚駭的，不敢相信的神色，說道：“你怎麽知道──”
冬雪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她早就想到，在這種時刻，野獸軍團的人來到附近，背後肯定有一個人在指揮著他們，剛才隻是想試探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宗神。
“你的表情告訴了我。”即使冬雪表現的再老成，再有心計，但是在這一刻，小小的詭計得逞的時候露出的可愛的微笑，還是帶著幾分稚氣，使她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天真地少女……
宗神泄氣地說道：“不錯，是我命令野獸軍團到紅龍城的附近進行騷擾。為的是影響伏安對於長風的追捕，幫助長風逃出伏安的手掌。”
冬雪淡淡地說道：“這也是宗主管計劃的一部分吧。我想你一定派出了人尋找長風，如果能夠讓長風重返紅龍城，和伏安展開新一波爭權奪利的鬥爭的話，對你是最有利的事情。”
宗神點頭承認，說道：“這些野獸軍團其實並不是直屬於我的。不過我們一向都有金錢上的往來。有些我們不便出麵的事情，就花錢請他們去我們辦成。”
冬雪的臉上露出了飄逸淡雅的微笑，說道：“那就成哩。既然不是宗主管的手下，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宗神注目冬雪，問到：“冬雪小姐請說。”
“我想請你指派野獸群團攻打紅龍城。”
宗神皺眉說道：“恐怕有困難。首先，紅龍城雖然都不比白石城，但是也是依山傍水而建，目前城內剩餘的神威營和近衛營還有將近二萬人，恐怕不是野獸軍團總共加起來的上萬人所能夠攻得下的。何況，戰事一起，其他城市肯定會派兵來援。到那個時候……”
冬雪淡淡地說道：“我的目的並不是讓野獸軍團把紅龍城打下來，野獸軍團雖然不能夠把紅龍城打下來，但是卻可以切斷貿易通路，阻止來往的客商，對紅龍城周圍的村鎮進行騷擾，造成一股大敵壓境的情況。那個時候，誰有能力把這股野獸軍團平定，誰就會建立軍事上極高的聲譽，並且可以受到民間的擁戴。”
宗神說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把野獸軍團派來送死，讓你表演一下你麾下的部隊是多麽的戰力精良，你的指揮是多麽的神出鬼沒，足智多謀，可以媲美任何優秀的將領。在東方聯盟樹立起無敵的戰士和將領的聲譽，這樣，東方六城就不得不在接受那個利益分配方案的時候考慮到你的因素。”
“是的。單單是一個劍術的宗師的名號，還不足以對東方聯盟的六城城主產生震懾作用，我必須進一步對他們施加壓力，讓他們不敢對白石城有任何企圖。”冬雪淡淡地說道。“我想宗主管不會有什麽異議吧？這好像是我們的第一次合作。”
宗神苦笑地說道：“我能說不嗎？”
兩個人又繼續商討了一些細節，和相互聯絡的方法。
說完，宗神站了起來，表示會談已經結束。
“對了，“冬雪補充說道：“記住，告訴野獸軍團，可以在周圍的村鎮騷擾，但是絕對不可以隨便搶劫和殺人。”
宗神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說道：“不準搶劫和殺人，還叫強盜嗎？恐怕有困難。”
冬雪俏皮地說道：“不是有句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宗神長歎一口氣，轉身去了。心中不知道和這個美貌少女的合作究竟是禍還是福。
而冬雪的心中也地考慮著，野獸軍團的圍城，將會給周圍村鎮的居民造成更大的傷害，為了自己的權力鬥爭，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