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十五章 不情之請

蘭斯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距天亮,已經不足兩個時辰。

後半夜的天氣冷得刺骨,蘭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著。

他能夠感應到,背後有一個人,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時左時右地跟蹤著他。

蘭斯故意測試那人的實力,就加快了速度向前奔跑,竟然都無法將那人擺脫,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這廷玉山手下,果然是人才濟濟。

不一會兒,來到喜雨坊。

蘭斯翻牆而過,逕自向後院的小紅樓走去。整座樓上,隻剩下一間房間的燈仍然亮著。

一個女子的身影,被燭光投射到窗戶上,秀發如雲,依稀就是夢蝶;彷佛是夢蝶在故意昭示著蘭斯她在哪個房間一般。

蘭斯輕而易舉地扳著欄杆,跳上二樓,翻窗而入,見到夢蝶正坐在桌前,對這一支蠟燭,靜靜地讀書。

燭台上的幾支蠟燭,將整個房間照得亮亮的。

屋子裏溫暖如春,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迷人的甜香,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蘭斯太熟悉這香氣了,在東方聯盟,第一次見到夢蝶,她的香閨,就彌漫著這股讓人難以忘懷的香氣。

這看起來應該是一間臥室,麵積並不大,卻溫暖而舒適。

左麵擺了一張精美的床,右麵是一張梳妝台,對門放著一張書桌,上麵擺了一排書籍。靠窗是一張小案幾,旁邊是一張躺椅。

房間裏陳設雅致,配合著一些書卷氣和女孩子式的幹淨整潔,還有一片淡淡的脂粉香氣。

蘭斯想到這便是夢蝶香閨,自己此刻竟能登堂入室相會,心中不由得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想入非非的感覺。

夢蝶就靠躺在躺椅上,腳下踩著一隻腳凳,身上披著一丈薄被,懷裏抱著一個手爐,右手拿著一本書,正在靜靜地對著燈光看書。

她的神情慵懶而寧靜,配合著她那舒適的坐姿,給人一種非常安詳、溫馨和寧靜的感覺。

就連蘭斯在旁邊看著,都覺得這樣子在一個寒冷的夜晚,在溫暖的臥室裏,躺在躺椅上全身放鬆看書,彷佛是一幅美不勝收的圖畫一般。

見到蘭斯突然闖入,夢蝶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流露出來,眼睛從書本上移到蘭斯的臉上片刻,說道:“你來了,坐。”

指了指身邊的一張椅子。

蘭斯有些詫異,又或者不忿她一副毫不驚訝的表情,說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來?”

夢蝶的視線從書本上移開,向蘭斯笑了笑,似乎在說:“你不是來了嗎?”

蘭斯無奈,坐到夢蝶對麵的椅子上,說道:“算你狠。你能想到用香囊來為我解圍這一招,自然能夠猜到,今晚我一定會繼續來這裏做戲,才能夠取信於廷玉山。”

夢蝶這才將手中的書放在膝上,微笑道:“你不要生氣,其實我沒料到你會來的這麽晚。”

蘭斯心說:“連我自己都沒有料到,如果不是紀弦那婆娘突然發癲的話。”

說著,夢蝶伸出尖尖的手指,遮在口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蘭斯從沒想到,一個人的哈欠也可以這麽優雅動人,甚至充滿**的味道。

夢蝶倦慵的用手背托著下巴,說道:“夢蝶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說著,夢蝶輕輕地搖著躺椅,眯著眼睛,一副悠閑的樣子。

蘭斯無心欣賞,望著夢蝶,心中猶豫,不知道怎麽向夢蝶提出這個難以啟齒的要求。

夢蝶正抬眼望著蘭斯,怔了怔,詫異地說道:“蘭斯公子是不是有什麽事?”

蘭斯猶豫說道:“那個……嗨……夢蝶姑娘……”

夢蝶看蘭斯一臉尷尬,卻不好意思說出請求的樣子,笑吟吟地說道:“蘭斯,給我倒杯茶好嗎?夢蝶覺得很是口渴。”

蘭斯心中一鬆,能夠拖得片刻,晚一點,再提出一些自己都覺得很過分的要求。

在這之前,蘭斯可從來沒有想過,麵對著夢蝶的時候,說出這句話竟然會這樣的難。

蘭斯幾乎是欣然地走到旁邊的桌上,拿起茶杯,為夢蝶倒了一杯茶,遞到夢蝶的跟前。

夢蝶繼續看書,頭也不抬,口中說道:“幫我試試夠不夠熱,好嗎?”

夢蝶那甜膩的聲音,此時似乎有一股魔力一般,竟然連蘭斯覺得難以違抗,便伸嘴嚐了一口,那茶清甜香醇,但是,茶水卻已經涼了。蘭斯說道:“有些冷了。”

“旁邊有熱水,可不可以幫我加上一點呢?”

她的語氣有一股懇求的味道,雖然是在指使別人做事,但卻絲毫都不讓人覺得不快,反而有一種樂意效勞的感覺。

蘭斯倒掉涼茶,添了熱水,嚐過以後,說道:“應該可以了。”

夢蝶的眼睛仍然放在書本上,卻彷佛能看見一般,伸手便將茶杯從蘭斯的手中接了過去,把杯子放在嘴邊,輕啜了一口。

蘭斯心中又感到那古怪的感覺。

夢蝶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本,上半身坐起,笑吟吟地說道:“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我讓你做那麽多事,若是平常,至少也會抗議二句,現在竟然二話不說,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一定是心中有所求吧?”

蘭斯看到夢蝶愜意地啜飲著杯中的茶,不知怎的,竟有一種愉快滿足的感覺。

他心想:“難怪有那麽多人,喜歡被夢蝶驅使,這女人的確有一種讓人心甘情願為她效勞的魅力,甚至還因此而感到快樂滿足。”

蘭斯苦笑地說道:“正是。”

夢蝶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慢慢地放在案上,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欲言又止,似乎竟然不敢說出心中所求,那麽想來,這要求的必定是非常過分,連你自己都覺得有悖情理了?”

蘭斯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全中。”

蘭斯又道:“一來難以啟齒,二來,想來夢蝶小姐也不會答應。”

夢蝶揚了揚眉毛,嘴角微笑說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會答應的?說說看,蘭斯公子的請求,試問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夠拒絕呢?”

蘭斯得她鼓勵,勇氣大增,心想,這女子果然善體人意,無怪乎有如此多的男人為她著迷。他說道:“我想借夢蝶的香閨小住數日。”

夢蝶想都不想,開口便道:“行。明天奴家便搬出去,蘭斯公子愛住多久都成。”

蘭斯一愣,猶豫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個……我的意思是……和夢蝶小姐一起。”

夢蝶臉上的笑容驀然斂去,兩隻明亮的眸子,望著蘭斯,似乎在審視著蘭斯的意圖。

蘭斯在夢蝶的注視之下,感覺像是在被審問一般,心虛地低下頭。

夢蝶微笑的說道:“蘭斯是想用夢蝶,來作為迷惑廷玉山的掩護了。不過,蘭斯憑什麽,會認為可以向奴家提出這樣的要求?

“莫非蘭斯你認為,奴家也如那些少女一般,對蘭斯你一往情深,以至於甘願奉獻一切,為你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嗎?”

蘭斯大感狼狽,搖手說道:“蘭斯怎敢有這等狂妄的想法。夢蝶小姐蘭心蕙質,風采氣質,世所罕見,又怎麽會看上蘭斯這般粗魯之人。

“我是糊塗了,竟然會提出如此冒昧唐突的要求。夢蝶你不要見怪,我這就走。”說著,轉身便要走。

蘭斯覺得臉頰發熱,滿頭滿腦開始不受控製的流汗,心中羞愧不已,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從未覺得如此尷尬過,深悔剛才開口。

“慢著。”

夢蝶伸手阻止,又說道:“蘭斯誤會啦!奴家並無責問之意。其實奴家隻是想知道,為什麽蘭斯你,會認為奴家會幫你呢?而且還是冒著有損名節、聲譽的危險?可沒有指責蘭斯你的意思。”

她的語氣婉嫕溫柔,似乎生怕刺激到蘭斯一般。

蘭斯尷尬地撓了撓頭,老老實實地說道:“這個……我不知道。大概……”

蘭斯搜腸刮肚,思考著自己這樣做的理由,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自家也覺得甚是奇怪。

長期以來,蘭斯自覺對於夢蝶並無太好的印象,一則對於夢蝶的來曆頗有懷疑,心存疑忌;再則,夢蝶雖然千嬌百媚,一舉一動之間,都自有一種讓人心迷神醉的女人味,但蘭斯卻不知怎的,或許是覺得夢蝶的舉止不端,心中還略有反感。

但是,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蘭斯自己竟然會跑來找夢蝶幫忙。

他所提出的這個要求,雖然自家覺得冒昧唐突,非常過分,但未嚐不是因為潛意識之中,他自己相信,夢蝶會慨然應允,出手相助。

這樣一來,蘭斯自己都覺得甚為奇異,心想:“莫非我心中,其實並不像我認為的那般,對她心中甚是討厭?”

蘭斯猛然醒悟,自己也許對於夢蝶的那種感覺,並非是討厭那麽簡單,還有一些更複雜、更微妙的原因。

也許正是因為夢蝶的那種難以捉摸、卻有無比吸引人的美麗,一方麵吸引著蘭斯,另一方麵又讓蘭斯覺得,她不會是甘心屬於任何一個男子的,因而在內心抗拒著。

所以蘭斯才欺騙自己,讓自己相信,他討厭這樣的女人吧?

夢蝶柔聲說道:“也許是奴家,平日行為不檢,舉止隨便,所以蘭斯以為,奴家生性放浪,不會在意,是否如此呢?”

蘭斯歎了口氣,說道:“夢蝶你不必說了。剛才的話,請你就當作我從來沒有說過。”

夢蝶“噗哧”一聲,右手掩口笑了起來。蘭斯一正,抬頭望向夢蝶。

夢蝶笑吟吟地站了起來,伸出食指,指著蘭斯的鼻子說道:“蘭斯啊蘭斯,妄稱情場浪子,麵皮卻太薄了一點。

“你不知道,在女孩子麵前,臉皮厚一點,必要的時候耍耍賴,更容易達到目的嗎?”

蘭斯苦笑著,不知道怎麽回答。

夢蝶挽住了蘭斯的手臂,讓他坐下,自己也回到躺椅上,悠然說道:“要我答應你的要求,那也不是不可能。”

蘭斯聽她說到這裏,卻不繼續說下去,心中升起希望,卻又聽到下文,忍不住問道:“那……”

夢蝶知道已經吊足了蘭斯的胃口。現在,恐怕她提出什麽條件,蘭斯在愧疚加上希望的心態之下,都會答應,這才說道:“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蘭斯心中一喜,說道:“夢蝶小姐請講,蘭斯知無不言。”

夢蝶的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那是蘭斯見過夢蝶所流露出的最甜美的笑,但不知怎的,蘭斯經覺得那笑容裏,有一絲得意和狡猾。

蘭斯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夢蝶從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生氣,也沒有對他的要求感到太多意外,甚至在一開始,就決定會幫他。

她剛才隻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手法,將蘭斯捉弄一番,最後的目的,隻是為了順理成章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而已。

蘭斯心中明明看穿了夢蝶的心機,但不知怎的,卻仍無法在心中產生惡感。

夢蝶說道:“我要問蘭斯你幾個問題,蘭斯你必須保證如實地告訴我,不能有絲毫隱瞞。”

蘭斯心中一鬆,不加思索地說道:“沒有問題,夢蝶你問。”

夢蝶上半身向前傾,右手的手背托著下巴,一副風流放逸的俏模樣,玩味地望著蘭斯說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有他的來處。盡管每個人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但是隻要經過周密的搜查,總會將這些秘密揭穿。

“但是,卻的確有極少數人,他們的來曆,就像一個謎一般,藏在迷霧中,找不到絲毫的痕跡。蘭斯,你正是這世上,極少數的幾個,無論如何都查不到來龍去脈的人。

“蘭斯啊蘭斯,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出現在東方聯盟之前,你到底是誰?生活在哪裏?”

蘭斯皺眉說道:“你查不到來龍去脈?難道你一直在調查我嗎?”

夢蝶揚了揚眉毛,笑吟吟地望著蘭斯不答。

蘭斯頹然道:“早知道你不會答我了。老實說,你查不到我,也許是因為到東方聯盟之前的我,實在是乏善可陳。我出生在一個聖山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中。自我懂事起,就沒有見過我的父親和母親。

“我的叔叔撫養我長大,後來他去世了,我便離開那個村子,四處流浪。後來就到了東方聯盟。”

蘭斯覺得這些信息都是無足輕重,但不知怎的,夢蝶卻似乎非常關注,凝神傾聽,最後還詳細地問了蘭斯出生的那個村中的地點和名稱。

蘭斯一一回答,夢蝶繼續說道:“你認識水無痕嗎?”

蘭斯的心中浮現出水無痕的樣子,口中卻答道:“見過幾麵,點頭之交而已。”

“點頭之交?”夢蝶的嘴角浮出一個笑容,喃喃地說道:“那你能否告訴我,水無痕為什麽會四處找你呢?

“我得到消息,水無痕回到劍都不久,便發下了一條密令,著令四處行走的劍都方麵的勢力,如果碰到叫蘭斯的人,都要盡力幫助並且保護他的安全。

“而且,我從另外一個渠道也打聽到,水無痕似乎正在找你,相信不久就會知道你的下落。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水無痕是什麽關係?她為什麽會這般鄭重其事地動用劍都的勢力來保護你?”

蘭斯心想,水無痕尋找自己,一定是為了預言之書和神之使者的事情,想必她仍然固執地認為,那個所謂什麽神的使者,將會為大陸帶來和平。

這正是蘭斯著力要忘記的事。

蘭斯避重就輕地說道:“我跟她的確沒有太大的深交,至於她為什麽會找我,這個恐怕隻能問水無痕,我並不知道。”

夢蝶知道他這番話說得不盡不實,也不揭破,思考了一會兒,才問出第三個問題:“當日在楓湖之畔,夢蝶被人暗算,多虧蘭斯你幫我解除禁製,你可知道,禁製我的是什麽手法嗎?”

蘭斯說道:“那是源自於精神魔法教派的禁錮之法。能夠讓人心神清醒,但是卻動彈不得,是精神魔法當中,相當殘酷的一種折磨人的刑罰。”

夢蝶又問道:“蘭斯,你能夠解除精神魔法教派的魔法,莫非你也是精神魔法教派的人?”

蘭斯搖頭說道:“不是。”

他心想,此事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就將從席晉處取得精神魔法書,學習了部分精神魔法的往事,略作說明,隻是略去了席晉在精神之戰當中,被他控製了心神這一節。

但是這個關鍵情節,被蘭斯隱去,就使得席晉的歸順聽起來不合情理,蘭斯從夢蝶的臉上,明顯地看出有不相信的神情。

夢蝶聽完,眉頭微蹙,似乎在為什麽事情暗暗地感到為難,但終究沒有繼續追問。

但此後,她的神情便有些低落,神色之間,偶爾會有愁容。

夢蝶站起身來,說道:“天也快亮了,蘭斯,就委屈你在這躺椅上將就一晚如何?”

蘭斯搖頭道:“不用了……”

那躺椅之上,放著幾個錦墊,輕薄的被子,也是專為這躺椅設計,顯得**旖旎。

蘭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欲拒絕,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在今後的幾天裏,隨時要保持體力,以最佳的狀態隨時準備出動,便取消了拒絕的想法,接著說道:“多謝。”

蘭斯躺在躺椅上,覺得一股甜香撲鼻而來。

這椅子做的甚是舒適,蘭斯閉上眼睛,才覺得極為疲倦,轉眼之間,就沉沉入睡。

這天早晨,冰芙又一次出現在東勝公爵府。

從夏月失蹤後,每天來拜訪東勝公爵府、詢問夏月的最新消息,已經成了她每天例行的事。

冰芙剛剛走進大門,迎麵便碰見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正從府內向外走去。

年輕人一見到冰芙,立刻熱情地走過來,說道:“原來是冰芙妹妹,我們很久沒見了。最近怎麽樣,你真的越來越漂亮了。”

說著,走上兩步親切地伸手拍冰芙的肩膀,冰芙向後退了半步,似乎不經意的和他拉開距離。

冰芙認得,他便是夏月的大堂哥,東勝逸。

冰芙心中暗暗皺眉,臉上卻隻是一麵冷淡。

她對於東勝逸的討厭,不僅僅在於東勝逸總是在她麵前,做出一副大哥的樣子毛手毛腳;也不僅僅因為小的時候,他經常欺負她和夏月;更不是因為東勝逸大了之後,據說不務正業,經常在外麵東遊西蕩,不務正業--這些都無關緊要。

最主要的是,東勝逸是東勝家族的長房長子,東勝臨川這一支並非長房,而他偏偏沒有子嗣。

這樣一來,按照傳統的繼承習俗,東勝逸就成為最有可能的候選人--如果不是東勝臨川力排眾議,選擇夏月作為東勝公爵的繼承人的話。

盡管東勝逸每次見到夏月和冰芙都非常親切,但是冰芙還是能夠非常明顯地,感覺出那笑容背後的虛偽。

冰芙總是覺得,一個人就算是說假話也無所謂,但是千萬不要說,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肉麻的假話。

而東勝逸卻正是這樣一個人。

東勝逸微笑的說道:“冰芙妹最近瘦了,要照顧自己的身體才好。這個樣子,看著讓人都心疼了。”

冰芙立刻覺得身上雞皮疙瘩,蔓延開去,好生難受,急忙說了聲:“多謝關心。”便逃也似的跑了開去。

來到東勝臨川的書房,見到東勝臨川坐在書桌前麵,不知道在對著什麽文件發呆。

冰芙走了進去,叫道:“伯父。”

東勝臨川看了冰芙一眼,將麵前打開的文件合上,放在一邊。這才麵臉上露出微笑說道:“原來是冰芙。”

冰芙點頭說道:“伯父,有夏月的消息了嗎?”

東勝臨川微微搖頭,麵有憂色,說道:“還沒有,已經三天了。”

冰芙瞟了一眼東勝臨川桌上的文件,說道:“伯父不必過於擔心,夏月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想來,綁架的人,也不過是想勒索贖金而已,應該不會傷害夏月的。”

東勝臨川臉色沉重,點頭道:“但願如此。”說完又低下頭,似乎要翻看文件。

冰芙識趣地說道:“伯父,你多保重身體,我去看看艾麗絲阿姨。”

東勝臨川頭也不抬,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看看她也好,這幾天她情緒一直不太好。”

冰芙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她逕自到後院找艾麗絲,心中卻暗自得意地微笑,心想:“伯父以為他的小動作瞞得過我嗎?以往每次來看他,從來沒有見到我來要把卷宗合上的。何況,卷宗的封麵上文件的編號,竟然是幾年前的舊檔案,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一定是夏月有了新的消息,東勝臨川不願意告訴我,怕我從中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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