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盛寵之鬼眼萌妻

番外10從一而終零殿篇番外完

番外10 從一而終 零殿篇(番外完)

近日,晝家的安寧日子因為小緋丫頭開始換牙這般的艱辛曆程受到了嚴重幹擾,不知是因為丫頭太嬌氣還是因為她換牙的確比別人疼,天天哭喪著臉因為吃不了好吃的發著脾氣的小丫頭弄得整個宅子雞犬不寧…最後還是阿零做了決定,從即日起大家平時都不吃零食了陪著她一起受罪,才讓心裏平衡了一些的小丫頭稍微消停了些,委委屈屈開始麵對換牙的痛苦。

隻是有其女必有其母,有些話說起來容易,真要完全恪守諾言卻是難上加難,冬日的季節,幾天沒有吃什麽零食的阿零開始覺得四肢無力整個人都蔫了,她覺得自己是得了一種叫“快要饞死”的病,整天無精打采的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宅子裏閑逛,這一日午後陽光明媚,阿零餓著肚子逛到後院,看見小良他們幾人正聚在後院晾曬物品,那一堆瓶瓶罐罐林林總總都是小良從鬼域帶來的歌君翎的收藏,之前一直放在地下儲藏室,小良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來曬曬太陽,據她說這些全部都是寶貝。

一向不太在意這些古物的阿零今天卻是忽然有了興致,微微躲在暗處看著一個爐子一樣的物件兩眼放光,如果她沒認錯的話那應該是一種塞了木炭進去就能生火的爐子,昨天阿福買菜回來她清楚得記得裏頭有幾個紅薯~香噴噴的烤紅薯在腦海中形成無比具體的畫麵的那一刻阿零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下一刻她已是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溜出去抱了爐子就跳到小樹叢裏逃逸而去。

小緋在午睡,淩祁在練琴,殿下好像清衡叫去有什麽事,其他人都各種忙碌這就是她的最佳時機!阿零嘴角帶著奸計得逞的笑,飛快去廚房反倒了烤紅薯又去後院偷了木炭,最後在宅子圍牆的角落邊找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生起火來,開始興奮滴烤她的零食——小緋呀不要怪你母妃食言哇,誰叫一顆牙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老是掉不下來,再不吃你家母妃我餓死了你就木有母妃了!~

阿零自顧自找著理由,是不是發出嘿嘿的笑聲拿著小蒲扇扇著火,興奮過頭了完全沒有發覺身後有人從那偏僻的小路走了過來,已經來到了她身後,寒冬的天氣,她不在屋子裏跑到外麵來蹲著幹什麽?晝焰行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自家小夫人,微微皺起眉來:“躲在這裏在幹什麽?”

冷冷一聲問話,驚得阿零手裏的蒲扇都掉了,她嚇得一下回頭,對上高處那雙俯看而下的冰涼金瞳,驚慌失措的哆嗦了一下:“我沒有,就是烤火…”

“火”字還沒說完呢,一個沒塞好的紅薯一下從爐子口裏滾出來咕嚕咕嚕就滾到了晝焰行腳邊,阿零徹底呆住了:“我不是偷吃,我…”

她邊說邊著急站起來,結果腿蹲麻了一下使不上力,哎呦一聲竟是腿一軟一下朝著旁邊歪去,這一摔可不得了,眼看著人就要摔倒火爐上去了,晝焰行嚇了一跳飛撲過去的那一霎,結界一瞬張開卻是一股不知名的氣流忽然竄出來吹得人直張不開眼,最後的那一眼,阿零勉強看見的是那雙一瞬到了眼前含著一抹慌亂的金瞳,下一刻臉旁一熱,她已是瞬間失去了知覺…

完了,這下要毀容了!

阿零將將清醒過來的第一刻,腦子裏一瞬閃過的就是這麽個無比驚悚的念頭,驚悚著她一下伸手就往臉上摸,結果一摸果然特別疼,阿零嚇了一跳差一點掉了眼淚,下一刻卻又感覺那疼痛有些異樣,再摸摸,臉上好像沒什麽傷…是被她手上的雪凍疼的?

阿零這才發覺自己竟是在戶外,坐在一片積了雪的樹林裏,晝家大宅不見了,圍牆火爐還有殿下都不見了,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她的一個人,連風聲都沒有,安靜得有些可怕。

阿零坐了一會兒,徹底呆住了,如今她在的地方顯然不是家裏的山上,因為那裏根本沒有這麽厚的雪,四周似乎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唯獨她穿著不厚的居家服坐在雪地裏,四顧茫然…不一會兒阿零就被四周極低的冷氣凍得瑟瑟發抖,她趕忙爬起來,腳下的積雪很深沒過了腳踝,還好她穿著一雙雪地靴。

阿零這才後知後覺的理清了思緒,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方才用的那爐子送到了一個異世區域。方才烤紅薯的時候她就覺得那爐子裏飄出的煙有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她當時還美呢覺得這樣烤出來的紅薯一定更好吃,嗬嗬,真是一孕傻三年她怎麽就忽略了這個爐子是歌君翎的寶貝絕對不會隻是用來烤火的…

隻是現在再自責也沒有用,阿零站起來,開始摸索著往前走,方才那一瞬間空間交錯一定是有什麽契機,她要做的就是回憶清楚自己當時都做了些什麽有哪些東西在,然後還原場景,回到現實去。

真是悲劇啊悲劇,又冷,又餓,回去肯定還要挨罵…阿零悲催的想著,在樹林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放眼望去是一片白雪皚皚,枯黑的樹木竿子一樣插在雪地裏四處看著都很相像,她本來就是路盲這樣走下去絕對會迷路的…阿零想著,折斷了一根樹枝拖在身後劃出了一道痕跡,每走一陣再用靈力在身邊的樹幹上刻上一個數字,金色的靈氣在空曠的樹林裏一閃而過很是耀眼,落入不遠處那雙靜靜打量的眼眸裏,慢慢匯成一抹深意。

哢——,身後傳來一聲輕響,阿零回頭張望了一眼,扭頭繼續趕路。覆了積雪的樹枝偶爾會被壓斷發出這樣的聲響,這並不稀奇,但是如果這個聲響隻是沒頭沒腦的一聲,並不伴隨著積雪落地的聲音,那麽便是有些蹊蹺了。若有似無的靈力已是在身後跟了一路,沒有惡意,也不攻擊,阿零一路感應著,感覺身後的人再靠近了一些已經到了可以百分之百精準攻擊的距離,她想對方應該也以為她沒有察覺吧,所以才會好不防備再近了一步,落在了她身後不遠處的那棵大樹上。

感覺到對方方位的下一秒阿零已是一瞬轉身出手,沒有確認對方身份她沒有痛下殺手,而是飛甩出了一根白綾一下纏住對方落腳的樹枝一個用力就把那碗口般粗的枝椏生生撇斷了!說時遲那時快,白綾飛擊而出的那一刻樹上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就同斷裂的樹枝一起摔在了阿零身前的雪地上,砰的一聲,濺起了無數雪渣。

雪渣翻飛之間,阿零晃眼看清那似乎是一個穿著白衣看身形還是個孩子的少年,阿零微微頓了下,聽見前方的人型深坑裏緊接著傳來誒呦的叫喚聲,下一刻一個白乎乎的人影一下從雪堆裏爬出來,揚手拍掉了頭上的雪渣,一仰頭,一對烏黝黝的大眼睛直直看如了阿零的眼。

那一刻,氣息一窒阿零被寒氣嗆到低頭猛咳,勉強抬眼再次望上那坐在深坑裏正眨著眼狐疑打量著她的少年,一身白衣,青絲如墨,那雙漆黑如玉的墨瞳裏澄淨中透著他慣有的清淺笑意,那是清衡,那是看著隻有十來歲模樣,小時候的清衡!

也…也就是說…

下一刻,一個念頭猛然竄入腦海,阿零終於忍不住激動地咳彎了腰…

——

片刻之後阿零跟在清衡身後亦步亦趨的往他家走,當然,懷著激動雀躍的小心情。這樣年紀的清衡似乎比起長了以後還要健談,一路走一路說個不停,偶爾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一笑整個眉眼都是彎彎的特別好看。

那張容顏少了一些長大以後的英氣,看著有些稚氣也愈發精致,阿零在那樣的笑容中看一次呆一次,心中已經不可抑製的幻想開了,回家,她跟著清衡回家,也就是說她馬上要見到殿下了?幾萬年前十幾歲時候珍藏版的殿下?!阿零忽然覺得鼻頭一熱,伸手輕輕揉了揉,還好不是血。

清衡從小就外出隨便撿東西回家的習慣,阿零覺得自己是命好加入了老弱病殘大軍,同時她也在心裏琢磨了一番,原來自己不是到了異世而是穿越回了過去,之前總覺得倒黴,現在突然喜悅猶然而生覺得自己真是賺到了!

心裏歪歪著自家老公,小色丫頭邊走邊低著頭無聲傻笑,沒有注意到轉過一個彎的他們已是走到了一片石林,避風的山凹處,巨石成群很適宜躲藏,她已是跟著清衡到了他們的領地,下一刻想著心事的阿零踩著清衡留下的腳印剛跨出一步,忽然腳下的雪堆一下爆開有什麽的急襲而來,阿零正在發呆嚇了一跳,嚇著條件反射往後一跳一下靈氣溢出擊散兜頭澆下來的積雪,金色靈氣伴著粉碎的雪渣花花在眼前落下,那一刻的畫麵甚至稱得上漂亮,阿零有些驚魂未定猛一抬頭,一眼對上了一雙萃著寒意的金色豎瞳。

如同雪豹一般的眼,亮得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星,看入心底,卻是一瞬寒氣四溢凍得人心神一凝。那一身黑衣如墨,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顯得異常醒目,長發高束,露出的五官清冷淡漠如玉如琢,他高高站在山崖上最醒目的那塊巨石之上,冷眼俯看上她的容顏,那雙金瞳裏不帶一絲感情,甚至透著森然涼意,阿零這才輕喘著看清了她方才站著的地方已是砂石崩裂碎了一個大坑,坑上還隱隱浮動著藍黑色的閃電,同他輕揚的指尖上暴虐的靈氣有著一樣的頻率…

早先心中的一片旖旎儼然在這一刻被全然打碎,阿零作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她家殿下會對她出手嚶嚶嚶…喜悅的心情頃刻煙消雲散,阿零靠著身後巨石大氣都不敢出,連那張比她之前幻想出來的容顏還要好看上好幾倍的臉都不敢再看了,氣氛僵硬之間,隻聽冷冷傲睨聲線從高處飄來:“你是誰?”

阿零猶豫的下一秒,一旁愣著的清衡終於回過神來,叫了一聲幾步衝到了自家大哥身前:“哎呀你幹嘛,差一點就把人給打死了!那是我的客人,是我今天出去撿回來的,我想讓她留下來跟我們一起住,好不好?”

好不好?!年少的某魔王大人顯然很生氣:“你知道她是誰麽隨隨便便就把人撿回來?人靈力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倍用得著你照顧?!”

狠狠一句話落,阿零有些詫異下意識抬眼,一瞬對上那雙冰冷金瞳看出了明顯的殺意…阿零哪裏被自家殿下這麽瞪過,瞬間傷心的再次低下了頭去。

清衡被吼了一聲也頓住了,愣了愣搖頭表示不讚同:“這和靈力高不高強沒關係,就算她靈力再高強也是個女孩子,我們怎麽可以讓一個女孩子晚上在外麵風餐露宿?”

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阿零鞠了一把辛酸淚在心裏默默給小叔子點了個讚,但是某魔王大人顯然隻是覺得自家兄弟亂七八糟的書看多了連人族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都學來了,毫不客氣的再剮了阿零一眼,他冷冷否決:“不行,不能讓她進來,你去跟她說讓她趕緊離開,再靠近半步就殺了她。”

什麽叫你去跟她說,你講話聲音這麽響我都聽到了好麽…

阿零心在滴血,覺得自家殿下萬年之前萌是萌,性格卻也實在是惡劣得可以,不但冷淡,還很凶殘,不但凶殘,還很欺生…想著阿零又頭疼,努力回憶著他曾經跟她提起過的兩人的往事,真覺得自己當年是拯救了銀河係了麽到底是哪一點讓這樣的殿下喜歡上自己的…?看來穿越的女主也不是各個都有光環,殿下也算見過了,她要不要回去繼續找她那個爐子?阿零這麽想著,委委屈屈抬頭委委屈屈瞥了清衡一眼,冷氣太重都沒敢再看她家殿下,低頭灰溜溜正準備走,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清衡微微氣憤的聲音。

“阿一,你這樣是不對的!這段時間天氣那麽差,她一個女孩子到林子裏去你是想讓她去送死麽?而且住一晚又怎麽了,又不吃你的用你的,我保證她一點都不會打擾到你,你就讓她留下吧,大不了以後她的事情全部我負責你…”

“我什麽都不用管?”某殿下皺眉冷冷一哼,“你每次都這麽說,那你倒是去打獵啊,去守夜啊,去給你撿回來的東西覓食啊?這樣的天氣我養你一個還不夠還要養你的寵物?你當我這…”

“上次我生病的時候你答應我隻要我能快點好起來就完成我一個心願無論是什麽!”夜清衡咬牙使出殺手鐧飛快開口,打斷一切指責。

“什麽?”阿零從那短短一句嗅到了無盡冷意。

小清衡不懼任何冷意:“說過的話可不能反悔,我現在就提要求,就是要把人留下來!”

兄弟倆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為了她的去留起了爭執,一貫感情很好的兩隻為了她吵架阿零心裏滿懷歉意,然後歉意著,又稍稍有了些期待,按照她的經驗,一般對方開始無理取鬧之後殿下就不太能有招架能力,當然一般人是不敢跟他無理取鬧的,但是一般敢鬧的,功力都會比較強,比如她,比如清衡,咳咳,比如小緋…總之她懷著小期待扮出低眉順眼的樣子在下麵站了片刻,終於聽見一聲冷哼上頭的壓迫感一下鬆了,阿零抬起頭來,看見清衡在上麵比著勝利的手勢正衝著她笑。

“上來吧,同意了!~從今天起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在這裏,剛剛那個是我哥,叫阿一,我是小二,你的話…我覺得要不叫小三吧,感覺好合適哈哈~”

…好吧,她叫小三…

是夜,篝火明滅的洞穴裏,阿零跟著清衡養著的一隻小兔精一隻小豬精一起蜷縮在山洞角落喝著肉湯,期間隻不經意間看到她家殿下一眼,從那雙晶瑩豎瞳中讀出“你這就叫做不吃我的不用我的?”這樣明顯的鄙視之後阿零低下頭去再也沒有抬起來,她家殿下是真狠,什麽東西都不留她吃的都是清衡那一份分出來的…

彼時還名叫小二子的清衡正圍著篝火邊烤火邊吃他的饅頭,這片山域似乎物資匱乏,兄弟兩人吃穿用度看著都不太好,隻是方才一路走來阿零已是感覺到了很強的自然力隱隱環繞在這山間,這是一座靈氣很強的靈山非常有益於修行,她想這就是兄弟兩留下的原因。

隻是還是太冷了,實在太冷了…

阿零抿了口熱湯,拉了拉身上裹著的毯子打了個哆嗦,哆嗦的那一刻前方光影一閃阿一殿下已是起身走了出去,她偏頭盯著他的背影看了看,回頭發覺清衡拿著他留在碗裏的半個饅頭往嘴裏塞,邊塞還說,雖然不好吃也不該浪費啊,你不吃我吃了啊…

咳咳,阿零吸了吸鼻子,在心裏咳了咳。

看來幾萬年前,當殿下還不是魔界君主,當大戰還未拉開序幕,當年的兄弟兩人便是這樣在這冰雪封山的地界裏相依為命一同生活,殿下比起她知道的樣子來要更冷漠一些,對清衡卻是一如既往的好,而且好得,有一點點傲嬌…

而清衡…

阿零想,原來從小就是個腹黑。

——

阿零就這樣在兩兄弟的家裏住了下來,穿越回來的她光外表年紀看著也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了,所以她是比他們大的,她是大姐姐!~世界反轉了,阿零很開心!

做姐姐就要有做姐姐的樣子,所以她要關心他們的生活,做他們的榜樣,照顧好他們的起居,不做吃白飯的人!

這一係列決心阿零實現得其實還不錯,畢竟比對方多了那麽多年生活經驗也熟悉兩人的喜好,阿零覺得自己很快就適應了這邊的生活,談不上讓自家殿下多喜歡自己,至少也讓他能信任她了。這一天兩兄弟又出門狩獵,其實阿零覺得清衡就是跟出去玩兒的,總之回來的時候竟是打回來一隻麋鹿,阿零幻化出小刀從鹿的脖子上一刀割下去沿著腹部褪下了整張鹿皮,做了所有清潔工作,血水濺到臉上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稍稍讓某殿下有些吃了一驚。

共同生活,熟悉是相互的,從最初的排斥到之後的無視,再到如今的冷眼旁觀,過著清修的日子長大的少年原本從來沒有接觸過異性,不知不覺中,那常年冰雪覆蓋的山洞裏,已是悄然有了變化。

洞裏支起了架子搭上了布簾,牆上偶爾會掛上鮮花桌上常常會零散著野果,她做飯,味道做出來的比他們倆做得都要好吃,她會縫補衣服還會編織竹籃,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會告訴他們怎麽樣的生活隻是生活而怎樣的生活才是樂趣。

偶而她不在的時候,兄弟倆聊起來,看過很多書的弟弟會告訴哥哥女孩子似乎就是那樣的,軟軟的綿綿的,有些叫人捉摸不透的;然後那一夜,當她幹脆利落宰了那麋鹿燉了一鍋好湯,當晚兄弟倆望著那靜幽幽的布簾都有些睡不著,後來弟弟悄悄說,這個女孩子好像是有些不一樣,似乎真的,有點強…哥哥聽著,不說話,那雙如同暗夜星辰一般的眼在夜色中依舊明亮,淺淺清澤,微微流轉。

從未來穿越而來,她占盡了先機,在兄弟倆還什麽都不太懂的時候好好表現了自己。丫頭的心思很單純,隻是想要讓自家殿下喜歡,卻是不知,這便是他這一生唯有的一段青澀時光,她意外到來,帶來的,可能遠不止牆上那束鮮花桌上她最愛的野果,在他心底留下的印記,那麽簡單。

後來那麋鹿的皮洗淨了做成了最厚實暖和的皮襖子,阿零在這山裏唯一不適應的就是天氣,有了這件襖子她就可以去外麵更遠的地方活動了,不會才出門幾分鍾都凍得瑟瑟發抖跑回來,那皮毛細滑的襖子是那天清晨清衡笑眯眯送給她的,阿零抱著襖子端詳了好一會兒,手指拂過胸前那固定的鎖扣,那是兩截雪狼的尖牙,打磨得蹭亮細膩一點都不紮手,這可不是清衡做得來的事。

有了這件襖子阿零終於可以出去逛蕩了,走出石陣走過覆雪的山林,便是一條不凍的小溪,靈山的氣候有些異樣,偶爾午後的時候會陽光普照帶來春日般的溫暖,入夜了又會狂風驟起雨雪紛飛,清衡在一天出門又撿回來了一隻受傷的小斑鳩,今天他留下照顧小傷員,阿零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跟著自家殿下出了門。

直到一路跟到了小溪邊,她才知道他是來捕魚的,清衡嘴刁,喜歡細致的肉,這個溪水不常有魚,但是一旦能抓到,清衡曾誇過說是這個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他在溪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下了釣竿,她有些無聊在四周晃了一會兒,試了試水溫,脫了鞋下到了溪水裏,溪水不涼,沒到膝蓋下麵溫溫的很舒服,阿零便這樣踩著水玩了一會兒,微微仰頭往岸邊看,她有些喜歡他束發的樣子,配著這樣的年紀看著少了些豔麗多了些純淨,清清爽爽。

她試著開口同他說話,她來了有兩個多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獨處,她問他為什麽不用靈力捕魚,釣魚好慢,他頓了頓輕聲開口,說小二不喜歡受傷的魚,他說魚流血了很恐怖,要完完整整的抓回去才行。

阿零心想清衡真跳,然後笑眯眯的說她覺得魚骨頭更恐怖些,這麽一個大腦袋下麵叉著白骨,還有那魚眼睛,嘖嘖…她知道她說話沒啥營養,說完之後沒得到回應也不介意,轉身看見不遠處水下有塊亮晶晶的地方,晃悠著涉水過去,卻是不知,她方一轉身的時候,之前一眼都沒看她的少年就抬了頭。

那雙金瞳還是那樣淡淡的澄淨,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背影,目不轉睛。她有著一雙奇異的眼,黑中帶著幽幽的藍,在日光下很是好看,比起他之前以為最好的水光浮動,還要清澈透亮。

她不怕他,對他也很好,雖然帶著小心翼翼,卻也含著真心;小二說這就是女孩子,軟軟的綿綿的,叫人有些捉摸不透的,他覺得似乎真是這樣,明明她看著就不怎麽精明,他卻總也不太明白她在想些什麽,有時候他會不知道她為什麽笑,為什麽又會顯得微微有些羞赧,然後他就會有些在意,會一直想,她為什麽剛剛笑了,又為什麽,會微微紅了臉龐。

靜謐溪水潺潺而過,他靜靜看著她,幽幽走在水中央,然後忽然她就轉過了身來,在他一瞬愣住的時候瞪圓了眼睛,她的表情有些古怪,激動中帶著緊張,然後她緩緩的,緩緩的一點一點俯下了身,神色凝重,下一刻猛然一沉,一下撲到了水裏。

他嚇得一下站起來,下一刻她已經一下仰起身子來,上來的不止是她,水花飛濺之間她竟是雙手抓起了一條通體雪白的大肥魚,哎呀——她又驚有喜的叫出聲,死死抓著掙紮的魚晃得比魚還厲害,他沒有多想就丟了魚竿跑了過去,眼看著那魚就要逃掉了,或者更糟,她就要摔到水裏去了!

他擰眉,那樣子其實和很多年後他經常這樣冷冷生著氣瞪著她的時的樣子很像,隻是阿零手忙腳亂根本看不到,好大一條魚啊,她居然徒手抓了這麽大一條魚!阿零興奮的叫著,拚命扣著魚鱗,那魚身黏滑卻是眼看著就要脫手了,她一急,想也沒想忽然揚手一下子將那魚狠狠拍在了身邊的岩石上。

他趕到的那一刻恰逢著慘絕人寰的一幕,她用力好大濺起了好大的水花,濺了他一臉一身…一向淡定的少年難得愣住了,愣愣的盯著終於平靜下來的事故現場,一滴水珠滑落的時候他抬眼,望上對麵她揚起的容顏,長發濕了大半絲絲縷縷搭在臉頰上頸項上,她出離得白淨,甚至白過了身上那件雪色的長衣,隻是那雪白中又透出了淺淺的粉,如同冬日裏枝頭那朵最清麗的淺梅,她一眨眼,密長的睫毛上滾落小小的水珠,然後她望上來,那雙藍黑色的眼眸裏是最綺麗的神采,望著他,她好興奮,興奮得伸手一下抓上他的手臂,笑著說你看你看,好大一條魚,我抓到了好大一條魚!

那是他們日後固有的親近,卻是他現在從未體會過的心悸,他愣著望著她的笑臉,此刻心底也仿佛隻能裝得下那個笑臉,他任由她拉著晃著激動著自豪著,然後微微低頭看著從水底幽幽飄上來的魚,片刻來了一句,啊,砸暈了!

他低頭,看著那慘烈的魚身,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魚絕對已經砸死了,此時此刻,他卻隻是覺得她為什麽可以那麽可愛,怎麽可以這麽可愛,說著這麽可愛的話做著這麽可愛的事,便是連抬眼之間臉龐滑落的水珠都格外晶瑩,下一刻鬼使神差他忽然伸手,將將,就要觸上了她半濕的長發。

卻是她低著頭,興奮的補了一句,居然被我抓到這麽大一條魚,今天回家小二子肯定要高興死啦!

那一句,陡然冷了氛圍,那陣寒意一路從胸口冷上來,一瞬凍結上發燙的指尖,一下止了動作的那一刻,他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想要做什麽,下一刻她抬眼一瞬望來,眸中幽藍光澤忽然像是滾燙了一般,灼痛了他的眼。

他在下一刻倏然轉身,沒有隻言片語,上了岸,頭也不回竟是就沿著來得路往回走去,她有些愣著了,還沒有從方才一瞬抬眼間眼前一閃而過的那淺淺笑容中回過神來。

他笑了麽,他笑了?如今的她家殿下,他似乎還不是那樣妖嬈肆意的性子不太會嘲諷也不太會冷笑,生氣就板著臉,平時就淡漠得毫無表情,若方才那一秒不是她幻覺了,那還是她穿越過來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卻是稍縱即逝,一下冷意更甚從前,阿零渾身濕漉漉的在小溪裏站了一會兒,撿起魚屍體小跑著追了上去。

當晚的那一鍋魚湯鮮美非常,那一頓飯卻是她到來之後吃得最沉默的一次。清衡感覺到兩人異樣,卻隻是默默打量了一番沒有多問,當晚吃過飯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去照顧小斑鳩,而是扯了阿零,讓她講個故事。

她不想被看出來情緒低落,強撐著搜刮了倩女幽魂的故事說給清衡聽,阿零的聲音淡而柔,在這樣的雪夜裏聽來就像是溫暖流過心頭的清酒,她講到最後書生和小倩一起永遠留在了畫卷裏,那是篝火已經暗了,映上眉眼是旖旎的紅,清衡抱膝坐在阿零對麵,片刻眨了眨眼:“不覺得很可惜麽,明明可以和道士一起逃出去,卻是非要陪著女鬼一起留在畫裏,明明人鬼殊途,明明天涯何處無芳草,明明何必單戀一枝花…”

清衡有一大堆的明明,阿零翻過他之前看的小書,多是一些書生小姐隨隨便便就相愛相戀的曖昧故事,阿零覺得清衡小小年紀愛情觀不能走歪了,伸手拍了他一下,輕輕彎了彎嘴角:“如果你把這世間所有的女子都看成備選,那就等於一輩子都選不出最對的人來,如果你認定了心中所選的那個是對的,為了她放棄所有可能,又有什麽不可?”

是嗎?清衡笑笑:“那小三你會一心一意麽,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

嗯,阿零微微偏頭,在篝火的暖意中有些慵懶,那雙淡淡望來的眼裏卻是含著清潤的光澤,沉靜溫柔:“我會哦,找到那個人,持子之手,從一而終。”

輕輕柔柔的一句,她淺淺話落,篝火中木炭一斜,發出劈啵一聲輕響。

她輕輕講著故事,他靜靜聽著故事,遠遠的,闔著眼,卻是把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聽到了心底。最後她說,持子之手,從一而終…從一,而終…那一刻,心底一瞬一股異樣的情緒返流而過帶起的感覺竟像是刺痛又像酥麻,下一刻他默默睜眼,清淺眼底閃過的那道情緒卻是深深自嘲。

說者無意,便是這樣他都能聽者有心,他還能不能再墮落一些。金瞳之中冷意凝聚的下一刻,他忽然起身,打開洞口結界走了出去。

洞外風雪交加,是個極差的天氣,她一下抬起頭來眸中擔憂一閃而過,卻是開不了口叫他,她微頓的下一秒,耳邊卻是響起了清衡淡淡的聲線:“阿一他不開心,你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嗎?”

阿零看過去,望上那雙忽而沉靜的墨瞳的時候,發覺他並不是在問她,而是為了引出他接下去想說的話,他直直看著她的眼,少有的認真,一字一句說得清晰,他說,因為你,是你讓阿一不開心了。

“我一直很想讓阿一喜歡你,這樣你才能安安心心留下來,但是我也一直不希望阿一更加喜歡你,因為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是要離開這裏的。”

他看著她,說小三兒,那天我是看著你出現的,我看著你,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空中,然後掉在了小樹林裏。

“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屬於這裏,我歡迎你住下來,卻不歡迎你擾亂我們的生活。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個爐子,我想那就是你回去原本那個世界要依憑的東西;既然你沒有決心要留下,就不要留在他心裏。”

——回應不了的感情,一開始就不要萌生,你不要對阿一太好,他待人太認真,你這樣,他會當真的。

那一晚,這是清衡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兩人相對沉默,直到他們等的人回來了,熄了燈睡下,三人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那一晚,徹夜無眠,野外的世界夜晚便是冗長的黑暗,連時間都完全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浮動了幽幽冷風,阿零感覺身後的簾子被掀起來,有人走到了她床前,俯身,輕輕拉起她被子的一角,輕輕塞在了她頸項後方。

那一刻,無聲一滴淚珠滑落眼眶,也就是在那一刻,她下定了離開了決心。

清衡說得對,她不屬於這裏,她沒有辦法陪他走過整個青春年少,就不該再來擾亂他最平靜的人生,是她太過貪戀,是該將一切斷在,還未太遲以前。

爾後的生活,她開始有些沉默,自以為是人後才暴露的情緒,隻是有心之人在那裏,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那一日,兩兄弟如常出門狩獵,傍晚的時候才穿過山林回到巨石陣,近日她的沉默似傳染開來,一路上兩兄弟都沒有講過一句話,近幾日都是這樣,沒有交談。

清衡手裏拿著小樹枝,邊走便輕輕敲打在身旁覆了雪的岩石上,彼時空中已經降下小雪,他抬眼望上前方坡上自家兄長,那一襲黑衣的背影在風雪中看著有些孤寂,他走得太快了,每日歸程,一日比一日趕。

清衡在心裏歎了口氣:“真就這麽喜歡她?”

淡淡一句話,他說得很輕,下一刻前方墨色身影微微一頓扭頭望來,那雙金瞳入眼,帶著冷意。

清衡微微勾唇,笑得很隨意:“今天終於抓到小三兒最喜歡吃的山雞了,嗯,還有她最愛的野果,這樣的天氣這兩樣都很難得,知道阿一你這麽費心,三兒她一定會高興的~”

這樣一句意有所指叫人辨不明深意,片刻之後阿一冷冷皺眉:“野果是你要摘的。”

嗯,清衡偏頭笑笑:“是,但是要不是你故意繞路往那有野果的樹下走,我又怎麽會知道那裏結著果子?”

清衡笑容清淺,一雙墨瞳像是能看進人心裏去,阿一微微皺眉,看著那笑意愈深:“我隻是想,如果你這麽喜歡她要不要幹脆締結了契約留她下來,你之前一直嫌棄我的侍靈太弱,三兒好歹是個強的,應該符合你的要求。”

他淺笑話落的那一刻,對麵那皺起的眉峰似乎擰得更緊了,沒必要,片刻之後,終是冷冷甩下三個字,他再次轉身離開,這一次,望著那孤毅背影,清衡嘴角輕揚彎出的那抹笑意終是淺淺淡去,被一絲悵然取代。

真就這麽喜歡麽?

原來,已經這麽喜歡了麽…

喜歡到要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喜歡到用著那樣的語氣同他說話,就像他是他的情敵一樣…

明明他才沒有那麽傻,喜歡一個不喜歡他的姑娘。

然而,卻是那一日,當他們緊趕慢趕回到家,她卻竟是不在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脾氣一向不好的阿一第一次發那麽大火,就快把他的小兔精的脖子擰斷了,才聽她說方才小豬精回來告訴三兒,在後山的雪地裏看到了她一直在找的爐子,然後她就這麽跑了出去。

彼時,洞外夜色降臨,風雪,如期而至。

隻身一人迷路在那荒涼的小樹林中,待到風雪紛飛阻礙了視線,阿零才恍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騙局,她有些無奈的被困在這一片荒蕪之中,結界阻隔了外頭的風雪卻是阻隔不了寒意,她快凍死了。

瑟瑟發抖蜷縮在雪地中央抱成一團的時候,阿零在心裏苦苦嘲笑自己。就是因為她貪吃,她連跟小女兒的一個約定都遵守不了,非要饞得去吃那烤紅薯,然後因為這麽一個無奈的理由穿越了,如今家裏不知如何,殿下小緋淩祁他們是不是已經發覺她失蹤了,正在焦急找尋。而她,她卻是這麽悠哉的在這裏過著好日子,隻圖自己高興,將這個錯…將這個錯…

…這一切,真的,是錯麽?

相遇便在曆盡千帆之時,他的過去,那是她從未觸碰過的遙不可及,相伴十年,他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他知道她年幼走來發生過的所有一切,她卻是對他的過去渾然不知,不知他年幼青澀的年華是怎樣度過的那日日夜夜,也不知那輕狂肆意的性情是怎樣養成,又是經曆了什麽,才在歲月中被打磨成了那般沉穩淡漠的性情。

在她麵前,他總是遊刃有餘什麽都懂,總是能輕鬆做到一切讓她歡喜中,還帶著一絲仰慕。隻是,她偶爾也想要看看不一樣的他,想要知道再經曆了那所有磨難和曆練長成那般優秀的他的夫君之前的他,他會是什麽模樣。

所以她才來了麽,是因著她心底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執念被送到了這裏,在這裏,她青春,他年少,他們有著對等的年紀,同樣青澀的心情,這一段時日相處,是她無比珍惜記憶,她愛極了如今的他所有的一切,也愛極了相伴這些時日以來所有的美好,眷戀,自責,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交織在心間讓她難受得想哭,再次緊緊蜷起身子,意識漸漸模糊的那一刻,她卻又仿佛看到那一日溪水清澈陽光明豔,那一日他靜靜站在她身前,微微低頭之間,唇邊微微牽起的一抹,淡淡笑容。

那一刻,脆弱的結界終是在風雪中一下破碎,下一刻卻是被另一層更大更堅固的結界一瞬籠罩而下,全然禁錮。那雨雪紛飛之間,一個全身覆雪的黑影一下衝過來跪倒在雪地間,在她滑落的瞬間,伸手緊緊將她摟進了懷裏。

抬眼,那一雙金瞳含血,如炬如凝!

他其實都是知道的,知道她不是該存在在這個世上的人,她說過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存在在他的世界裏…

她是從其他地方來的,一直努力想要回到那個地方去,她一直在找她的爐子,聽到一點蛛絲馬跡就不管不顧跑了出來,她其實一直想要走,想要離開他身邊,他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的…

隻是,他卻是不肯!

一路踏著風雪而來,他一路都在慌亂,他覺得她已經找到了她的寶貝,肯定已經離開了很久,她講過的那所有故事,牛郎織女,羽衣仙子,倩女幽魂,沒有一個故事在他看來是完美結局,隻是他明明心裏不抱一絲期望還是停不下搜尋的腳步,直到晃眼在風雪中看見那晶瑩的結界,那一刻心底泛起的感覺痛苦夾雜著狂喜幾乎將人逼瘋了,這樣的失魂落魄瘋狂不安是第一次,他再也不想要下一次。

那緊緊糾纏的懷抱,冰一般涼,阿零伸手輕輕環上他微微顫抖的肩膀,聽見他在她耳邊輕顫著說,說要她不要走,要她留下來,說她不喜歡雪天,他就帶她搬去四季如春的地方,她喜歡的東西,他都會試著去學去做做到最好!他說他喜歡她,很喜歡她,要她不要走,要她選擇他,他一定會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對她好。

一句一輩子,聽得她冷到骨子裏,整個心都壓抑在胸腔,喉頭堵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懷中那微微輕顫的臂膀,甚至還有些消瘦,十二三歲的年紀,他還遠沒有以後那麽高,也沒有那麽寬厚的胸膛,年少青澀的年華,他也許給不了她今後那無微不至強大如山的關懷和守護,但是此時此刻,他交付給她的卻是最美好的年華一份最真摯的感情一顆最熾熱的真心,這一份愛,澄淨美好到叫所有華美黯然失色,讓她感動得心疼得,淚如雨下。

卻是在最傷心的那一刻,那陣幽幽冷香卻是不其然間縈繞而起,阿零恍惚睜眼的那一刻,看到的,竟是自己已經開始漸漸褪色的指尖。

終是到了離別的這一刻,她必須回去了,無法再廝守在他身邊,那一刻感情排山倒海而來,她哭著伸手掩上他一瞬慌亂的眼眸,偏頭,吻上他的唇。

她離開他身邊,她回到…他身邊,她是他未來的妻子,是會在很久很久以後,和他廝守一生永不分離的姑娘。

她在他耳邊喃喃輕語,說那一句對不起,說要他好好的度過之後的時光,等著她回來,等著她回到他身邊,做他的新娘。

耳邊那最後一句話,哭意都已是朦朧,當覆眼的觸感一瞬消失,眼前已是隻餘風雪戚戚,再無她的身影。

她憑空而來,憑空消散,隻留下他孤身一人在那雪地之間,耳邊,一句虛無縹緲的誓言…

執子之手,從一而終。

執子之手,從一…而終…

爾後,他終是搬去了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那裏再也沒有寒冷的冬夜,卻也再也沒有那個極其怕冷讓他在每個雪夜都睡不安穩的姑娘;

爾後,終有耳聞當年往事的閑人信口胡謅了一句,說那會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女子,莫不是天上的神女,否則又怎會有這樣的神通,還會有這樣勾人的本領?

那一句流言,本意說不定還是為了暗示某人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隻是那一句臆斷卻是兜兜轉轉終有一日傳到了那四季如春靈山,據說那一日,靈山年輕的宗主在山頂最大的那塊岩石上坐了整日,看了整日的日月星辰。

此後不久,靈山興建魔宮,魔族忽然異軍突起,集了逆天之勢!

再爾後,魔族終是迎來了第一任君王,那年輕的君主,偏愛一身玄衣如墨,長得如斯妖嬈卻也嗜血殘暴,據說那一雙金色眼眸便是集世上最璀璨之珠寶也不及那眸中一分華彩奪目,再據說,那華彩之中卻是每一分冷色都能噬人,啖盡血肉,挫骨揚灰!

昔日曆經百年的神魔大戰,三界顛覆,生靈塗炭,萬年之後坊間卻是傳聞不止,據說昔日魔君不惜一切代價宣戰神族,隻為尋回一個女人。

隻是傳說永遠隻是傳說,萬年之前的往事終是隨風,是真是假,亦無非隻是茶涼之前就著瓜果,齒間一番閑談,罷了。

------題外話------

零殿另一版本,和正文走向無關哈,番外十篇更新完畢,嚴美人一篇在v群。

《帝凰之鬼妃匪色》

前世她是鳳凰一脈的傳人,今生她是前朝皇室遺族,趙家廢女。

因為惻隱之心幫一女鬼沉冤昭雪,惹了一身腥,也沾了一身桃花開。

第一朵:‘姑娘這次又是來避難的嗎?’氣韻風流的大美男撐頭笑道。

‘我走錯門了不行嗎。’臉不紅心不亂的從美男浴桶裏爬出來。

第二朵:‘狼是世上最忠實的配偶,公狼若死了,母狼寧可孤獨至死也不會另尋伴侶。母狼若死了,公狼也絕不會另結新歡。’謫仙病美男看著女子深情道。

女子莫不做聲,摸著伏在自己腳下的母狼,‘可憐的孩子,姐姐疼你’

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

良辰美景奈何天,如花美眷你在哪?本文一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