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無長兄

第407章 拒絕邀請

第407章 拒絕邀請

恵始提出的法子是“換命”。

正如寇謙之曾經想過的是將陽氣引導到拓跋燾身上一般,佛門想的法子正好相反,他們是想為賀穆蘭“續命”。

涅槃師有一門秘術,可以用一個人的性命給另一個人續命,替人續命之人需得自願,而且佛法越深,修為越高,續命的時間越長。

隻要賀穆蘭答應恵始的條件,恵始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為賀穆蘭續命,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賀穆蘭情願死都不願意學男女雙修之術,但他也想過也許賀穆蘭不能人道或者練的是童子功之類的事情,所以才提出此法。

恵始在涅槃師裏地位應該不低,連曇芸都執著弟子禮,他願意犧牲性命救下賀穆蘭,無非就是想讓她為佛門牽線搭橋,就如寇謙之搭上了崔浩那般,進而影響到拓跋燾的決定。

一個像他這樣登上從微寒登上高位的人,一定不想死,所以,他的提議一定會被……

“在下告辭了!”

賀穆蘭對著恵始點了點頭,伸手把慈心大師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便強製性的把他帶離了恵始身邊。

她怕他們會拿慈心做人質。

這樣的發展讓一屋子僧人全部愣住了,尤其是恵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要不是他下半身不知道為什麽不能動,恐怕已經站了起來。

“我們隻是要施主的一個保證而已,就連這個施主都不願意?!”恵始的表情像是看著一個瘋子,“你說不定連今年都熬不過去!”

慈心被賀穆蘭提在手裏,扭動幾下後扭不開,也隻能苦笑著隨她去了。賀穆蘭給眾人打了個手勢要撤,那動作和表情無異於把輪回寺當做了什麽龍潭虎穴一般。

“我不會和暗算過我的人在一起合作。更何況,你真的就能代表佛門嗎?”賀穆蘭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就如你們想和陛下對話一樣,你們若要和別人交易什麽,至少要有個統一的聲音吧?你已經是佛門的領頭之人了嗎?”

就他,還代表佛門?

可笑!

“放肆!”

“不可對恵始大師無理!”

這一句也許戳到了這些僧人的痛處,所有人都斥責了起來。賀穆蘭可不怕這些人,手中拉著慈心大師,一步一步退到入口處,帶著眾人離開了禪房。

她擔心此處留有機關,所以蠻古一個呼哨之後,寺外五百虎賁軍衝入廟內接應他們,不過片刻的功夫,兩方就匯集在一起,一路頭也不回的往天梯山下去。

就在他們奔出廟門之後,還能聽到曇芸在遠處發出的叫聲:“你們會回來的!世上隻有我師父能救你!若你們改變了主意,隨便去哪個寺廟送封信就行!”

言語之中,竟似篤定無比。

這一群人下了山,直走了半路發現沒人跟來,總算鬆了口氣。

陳節見慈心大師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忍不住埋怨:“大師為何好生生把將軍的事情說給這些生人聽!若是他傳出去,到處說我們家將軍快死了,那真是大亂了!”

慈心疑惑地看了看眾人:“你們為何這般提防恵始大師?他不過是個大和尚而已。花將軍身為虎賁軍的統帥,還怕一個小小的僧人嗎?”

“他是天王一派的人。在秀安埋伏差點殺了我,又讓我陷入幻境裏的,就是他身後那個叫曇芸的弟子。”

賀穆蘭麵色難看。

“你也聽到他後麵說的話了,他想去魏國傳佛,想要接近陛下,希望我能牽線搭橋,但我不會將這樣居心叵測、不擇手段的人送到陛下身邊去的。”

慈心聽到這裏,了悟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如此,可你說的不對,天王派的人早就已經到了陛下身邊了……”

他指了指東邊。

“那位曇無讖大師,不就已經在平城了嗎?”

“什麽!”

“你說曇無讖大師和他們是一夥的?”

“慈心大師的意思,曇無讖是故意去宮中救我好結識陛下的?”

“阿彌陀佛,貧僧隻是個野僧,哪裏知道那麽多事情。”慈心大師立刻一改剛才睿智的形象,合十裝傻,“我隻是隨便說說。”

唯有賀穆蘭表情沉重,越想越是後怕。

曇無讖明麵上是得罪了沮渠牧犍,所以不得不留在魏國避難,可他就真的怕回去會出事嗎?沮渠蒙遜尚且對他服服帖帖,封他為“國師”,怎麽會因為他一時咒術失敗、救了自己就真的殺他?

隻有到了北涼,才能明白佛門的力量有多大。這裏的佛寺甚至比客店還多,據說敦煌的佛窟成百上千,描金流彩的壁畫不計其數。隨便進入一座寺廟,那黃銅的佛像都能閃瞎人的眼睛。

在這個時代,純銅被稱為“紫金”,是可以做錢的!

更別說佛寺裏有許多壯年的僧人,這些僧人都體格健壯,有些還會武。一旦真的要動用起來,便是數量龐大的僧兵。

北涼的富豪官吏都供養佛寺,信徒眾多,物資源源不斷,僧人甚至可以隨意出入這些官員家的府邸……

北涼真正勢大的不是王室,而是這些寺廟才是。

而在魏國,曇無讖顯然得不到這樣的待遇,佛門也沒有這樣的土壤,那曇無讖留下來是為了什麽?

真的是為了翻譯經卷嗎?

“將軍,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那羅渾有些不安地問她,“是不是哪裏有什麽不妥?”

“我們要盡快回平城去。”賀穆蘭自言自語,“這裏不能再待了,北涼內部的爭鬥是我們不能管也管不了的,現在要做的是趁早返回平城。”

慈心大師知道是自己的一句話影響了賀穆蘭,不過卻絲毫沒有發表言論的意思,隻是笑嗬嗬地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我也甚是想念我那幾個徒兒了。”

賀穆蘭帶著一幹人等有驚無險的離開了天梯山,回到了使館。有些人已經得到消息賀穆蘭去了天梯山,卻不知道她去做什麽,等到她帶著慈心大師回來,猜測的人更多,首先不安的就是宮中的沮渠蒙遜。

“他們去天梯山了!去做什麽!”沮渠蒙遜咆哮著拍著案幾:“不是叫你們去找鄭宗和蓋吳嗎?什麽消息都沒有?”

“陛下,鄭宗說花木蘭和孟玉龍是密談,他地位低微,確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蓋吳說他會幫我們打探打探,但也要時間……”

那心腹害怕地低著頭。

“天梯山也是,您也知道,從山腳開始就有無數知客僧控製著道路,想偷溜上去根本不可能,更別說聽到他們說什麽了。”

“我們在佛門的人怎麽說?毗伽師也沒什麽消息嗎?”沮渠蒙遜皺起眉頭,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毗伽師就是二王妃出家後的法名。由於她是盧水胡的貴族出身,又有王妃這樣的身份,出家後迅速就被佛門接納了,而且在姑臧的淨水庵裏修行,極少入宮。

不過要是有什麽消息,她也經常傳回宮中,也經常回宮探望孟王後和昔日伺候的宮人,算是遊走在僧俗兩界的特殊人士。

“毗伽師大師說,似乎是因為佛門扣了花木蘭身邊的一個和尚,想要要挾什麽,結果花木蘭帶了一群虎賁軍打上門去,把那和尚救出來了。”

那心腹也是頭疼。

“可她說的也很模糊,隻說大部分都是她的猜測。”

‘我遲遲不改漢製為天王製,這些人終於按耐不住,想要把我當成棄子了嗎?’沮渠蒙遜心中煩躁,‘我還以為牧犍能穩住他們幾年,眼看著牧健一出事,他們迫不及待的就把他丟開了,一定是還有後著……’

‘他們和誰早就結盟了?王後?魏國?’

沮渠蒙遜越想越心驚。

‘他們如果轉而支持菩提,那下一步就是……’

他會成為絆腳石。

隻有他死了,下任涼王才會繼位。

沮渠蒙遜臉色一下子刷白,看著身邊每一個人都像是心懷不軌,那可怕的眼神直看得身邊的心腹和侍衛們心頭亂跳,恨不得趕緊逃跑才好。

“命宰相入宮,送嫁的事情,必須盡快了!”

必須在他懷疑的事情發生之前,把興平送到魏國去!

“什麽?源破羌私自去了敦煌?”

一回到使館的賀穆蘭聽到通報後簡直要罵出聲了。

“他去敦煌幹嗎?帶了多少人?”

“隻帶了親衛,說是有人臨死前對他拖孤,所以他要去敦煌一趟,安置故人的後人。”

劉震露出無奈的表情:“我和他說過這樣不好,可惜他好像已經忍耐了很久了,今日將軍不在使館,他就離開了姑臧。”

“涼王的人一直在使館裏,他一出去的事肯定馬上就發現了!要是涼王對他有什麽不軌,說不定路上就要出事。”

賀穆蘭看了眼陳節,“你馬上出城去追……”

“不會有事的。”劉震製止了賀穆蘭的命令。“源將軍有所分寸,他一出姑臧,就會去找鮮卑舊部的人送他去敦煌。我相信他去敦煌一定不僅僅為了故人的托孤,將軍現在應該做的是隱瞞他的去向。”

北涼比魏國還小,所以劉震並不是很擔心。

“來去都騎馬換乘的話,也不過就是半個月的功夫而已。就算我們已經啟程,送嫁的隊伍不會太快,源將軍一定追的到我們。”

劉震是白鷺官,恐怕還肩負著替源破羌向京中傳話的秘密,他既然阻止了賀穆蘭繼續詢問,那一定是有足夠的理由。

賀穆蘭向來不是個多事的人,也對拓跋燾絕對信任,她認為拓跋燾沒有讓白鷺官告訴她真相一定是另有原因,可能是為了保護源破羌,也有可能是為了保護她,既然是如此,她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劉震見賀穆蘭沒有繼續追問也鬆了一口氣,自李順的事情發生後,這位白鷺官也開始懷疑賀穆蘭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要是她真的追究起源破羌暫時離團之事,還真是個難解釋的問題。

好在她淡淡的就揭過了。

賀穆蘭造訪天梯山的事情顯然改變了北涼的某種局麵,但是對於這些發生在北涼宮廷中的明爭暗鬥,賀穆蘭不想管也管不著,孟王後後來派出好幾次人前來示好,賀穆蘭都給推推搡搡的敷衍過去了,反倒天天帶著身邊的一幹人等在姑臧城亂逛。

看起來像是逛著集市,實際上是觀察城牆的高度、厚度、防衛程度,已經城中百姓的生活情況。

即使孟王後承諾了菩提日後會退王改州,但這些隻是口頭上的約定,魏國使臣們都對此不會完全相信,他們不會忘了自己來涼國是為了什麽,調查當地的情況就成了第一要務。

北涼的官員們也造訪的越來越頻繁,其中有些不乏是對北涼的未來不看好,想要提早套個交情,好日後歸順魏國後還能抱住官位的。

這樣的人甚至不在少數。

民間倒是對興平公主和親滿是感激,很多人都認為隻要興平公主一嫁過去,魏國就不會打來,對於魏國的使臣們都很客氣,賀穆蘭出去逛集市甚至還會被人送東西、打招呼,有人隔著遠遠的都會行禮。

這讓知道涼國遲早會變成北魏疆土的賀穆蘭心中頗有些複雜。

就這樣沒過幾天,宮中北涼王沮渠蒙遜派人來傳話,說是北涼一切都已準備完了,送嫁的隊伍和嫁妝都已經準備好,隨時都可以出發。

賀穆蘭領著官員進宮商議了一番日期之後,定為三天後回京,興平公主隨行人員一千,大多是馬夫、宮人等奴仆,北涼名馬兩千匹,一路的糧草和用度都是涼國提供,直到進入魏境為止。

這些細節的東西自有使團的人商議,耐人尋味的是大概這次涼國送嫁的將軍是沮渠牧健,所以他十分積極的參與到使團商議的事情中來,很多事情都分析的有條有理,在他身體不孱弱態度也沒那麽討人厭的時候,確實表現出一地太守該有的風度和能力。

比起共事的是個豬隊友,哪怕此人和使團有些過節,如果世子之位一立,使團裏諸人也不會伸手去打笑臉人。

“沮渠牧犍好韌性,好手段。”袁放歎著氣說,“倫常敗壞似乎在北涼算不上特別讓人唾棄的罪行,沒有幾天的功夫,涼國哪些送嫁的官員們都紛紛以他馬首是瞻,這樣的本事,若真讓他當了涼王,大魏確實被動。”

“這些不是我們該管的問題。”賀穆蘭無所謂地說道:“他沒了世子之位,又被困在平城,到了平城,自有厲害的人防他。”

崔浩、古弼無一不是人精,就連素和君的手段也不必沮渠牧犍差,大魏人才濟濟,他要真進了平城,想回去就難了。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賀穆蘭完全不懼沮渠牧犍。他打也打不過自己,送嫁的人數也沒有賀穆蘭和盧水胡人加起來多,最多路上使些小絆子。

“將軍,長明宮送信,涼王和王後在宮中設宴,宴請使團成員和送嫁的北涼官員……”

鄭宗從外麵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北涼宮人。

賀穆蘭接過信函一看,點了點。

“我知道了,我們明早會過去。”

宴是午宴,大概是為了在出發前讓兩國使臣熟悉,順便讓興平公主出來給使臣們看看真麵目,省的最後掉包換個假貨。

曆來和親最後要出行前都是這麽做的,賀穆蘭也不奇怪,商議好了明日使臣赴宴的時間,那宮人表示明日會有人來迎接,就帶著賀穆蘭的回信回了宮。

就在賀穆蘭回話的這天下午,從敦煌來的李敬愛入了長明宮中。

“李阿姊,你別這樣的表情,看著我也怪難受的。”興平公主看著一臉平靜的李敬愛,心中頗為懊悔。

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就不召她進宮了。

也怪三哥定力太差,那天晚上東宮都死了一個人了,後來還去找大王妃,她就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為了大王妃,多少男人簡直是神魂顛倒,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你莫擔心我,我無事。”李敬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倒是你,千裏迢迢去人生地不熟的魏國為妃,萬事要多加小心才是。”

如果是之前的興平,恐怕對這樣的勸說毫無所動,對她來說,北魏的宮廷和北涼的宮廷都是戰場,隻不過一個敵人是男人,一個敵人是女人罷了。

然而如今她似乎是有孕,偏偏又不能召太醫來看,否則父王會讓她“暴斃”在宮中遮醜,她為了自己的性命,隻能一邊掩飾一邊想法子自救,早已經是心力交瘁。

聽到李敬愛的話,興平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聽到阿姊的話,我也不知心裏為什麽就這麽酸。去魏國的路途這麽長,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到了平城。”

李敬愛被興平一說,開始回想起國破家亡之時,她隨著母親和家人被壓到姑臧來的事情。

那時候,她也是覺得前路漫漫,一下子覺得趕快到了一死才好,一下子又覺得最好永遠不到,就這麽一直走一直走也不錯。

這麽一想,李敬愛竟也傷感起來。

好在她是個十分成熟的婦人,隻是傷感了片刻立刻就收拾起情緒,對著興平公主說道:“萬事多和你三哥商量,他總是為你好的。魏國的使臣也不可怠慢,你在平城會得到多高的份位,就要看這些使臣對你的評價,以及你自己的做派。你往日多有輕浮,從出使開始,必須要收斂起來,一點都不能讓人發覺。”

顯然李敬愛知道興平是個什麽樣子的性子,格外提醒她其中的深淺。

興平聞言臉紅:“正是要阿姊教我這些道理。”

李敬愛憐惜她以弱女子之身肩負起國家的重擔,開始一點點細細的告訴她為妻之道,如何在後宮裏以嬪妃之身生存,如何和異國人相處雲雲。

“你會鮮卑話和漢話,這已經很好了。許多和親的公主連語言都不通,那才叫生死不知。你長得太過美豔,除了麵見君王的時候,最好遮掩遮掩……”

李敬愛頓了頓,繼續說道。

“最重要的是,要討好丈夫的歡心。那位陛下喜歡什麽,喜愛什麽樣的女子,才是你該明白的重中之重。你長得這麽美貌,若是那位陛下對你態度和緩,你可以直接問他,這也是夫妻相處之道。”

興平頻頻點頭,心中卻苦澀不已。

如果她肚子裏真的有了孩子,先別說她在路上會不會流產,哪怕真的平安到了平城,恐怕也嫁不了拓跋燾了。

到達平城要幾個月……

她的肚子真的撐得住嗎?

“你怎麽了?”李敬愛看她額上突然冒了汗,遞上帕子替她擦了擦,“不用緊張,你是去做妃嬪的,說不得日後登上後位都有可能,又不是去做宮婢犯婦之流,何必露出如此懼色。”

她低下聲音,頓了頓。

“我大兄昔年曾經出使過魏國,據說當年那位太子殿下,甚是英武。”

在她還是少女時,也愛打聽諸國之中這些太子國主的消息。

那段時光,終還是一去不複返了。

興平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她這麽多年荒誕都沒事,偏偏要出嫁前出了事,大師們給她的藥她一直都在用,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總不能藥壞了吧?

“還有,五石散你還在服嗎?”

李敬愛看著她妙曼的身材,再看看她紅潤的神色和寬袍大袖的打扮,微微歎了口氣。

“你再若要服,最好避著眾人。魏帝的父親死於五石散是諸國都知道的事情,我恐怕他不會喜歡人用這個。”

“你說什麽?”

這件事養在後宮的興平還真是不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邊不給人用五石散?不是說漢人許多士大夫都用嗎?魏國有那麽多的漢臣!”

“你聽誰說的?”

李敬愛錯愕,“雖說自晉時起五石散風行,但因為前朝之事,許多魏人已經不敢再冒著被魏帝罷免的危險用這種東西了。王後沒有告訴過你……”

這種教導的事情都應該是王後……

“是我自作自受。王後警告過我的。”

興平這時候才知道孟王後那時失望地拂袖而去是為了什麽,忍不住自言自語。“不過即使她警告過我,我又怎麽會聽她的……我一直把她當成凶狠的外人,根本聽不見去她的話……”

李敬愛見到興平如此低落,一時也是無話。

兩人端坐許久後,還是興平公主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總歸就是這麽些事。我和親是為了兩國交好,總不會因為這個就殺了我吧。”

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這東西一吸就不能停下,她原本還以為魏國五石散常見的很,對此毫不擔心,如今聽來,等到了魏國,她恐怕就要頻頻失態了!

真是見鬼!

饒是李敬愛再怎麽沉穩,遇見這樣的王室也沒辦法。她和興平相熟時她還沒嫁給沮渠牧犍,也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交情,不可能交淺言深。

但她總覺得興平本性不壞,還是希望她能平安喜樂,希望魏廷的嚴肅能改掉她那些壞的習氣,好好的做拓跋燾的妃子。

她出身不低,陪嫁的財物又價值連城,魏國於情於理都不會薄待她。

兩人正在說話間,孟王後突然派人下了懿旨,命令興平公主和三王妃李敬愛明日陪她出席午宴,共商送嫁之事。

這便是“驗貨”了。

兩人都心知肚明,興平臉色寡淡的送回了宮人,李敬愛卻摸了摸她的臉龐,沉聲說道:“明日我給你好好打扮,一定要看傻了那些魏國人才可以。一旦你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路上的日子也好過些。”

興平點了點,心中想著的卻是其他的事情。

那位虎威將軍花木蘭……

看起來像是個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