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拿捏侯府
趙嬤嬤仿佛沒瞧見侯府眾人的臉色。
她屈膝笑嗬嗬地給老夫人和秦氏見禮,“老夫人安好,侯夫人安好,老奴是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老夫人和侯夫人叫我趙嬤嬤便好。”
話落。
不等老夫人和秦氏讓她起身,趙嬤嬤便起身自顧自地說起了話,“侯夫人,今日長公主府的事,我家二公子回府便同夫人說了,我家夫人本來要帶二公子親自上門提親的,可二公子今兒個落了水,染上了風寒,夫人放心不下在跟前瞧著,就讓老奴過來提親。”
聽趙嬤嬤這樣說,秦氏和裴舒窈臉色好看了些。
秦氏順勢關心了一下衛安,“二公子如何了?”
“無礙,就是要休養幾日。”
“那就好。”
秦氏道,“今日小女多虧了二公子施救,否則後果我都不敢想。”
兩人話起了家常。
前廳中的氛圍逐漸回暖。
隻有裴越川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秦氏接觸的都是武將家的夫人,聽不出趙嬤嬤言語中的彎彎繞繞,他卻一下子就能聽出其中的敷衍。
若是有心。
就算衛安和國公夫人不來,也該找個交好的貴夫人上門提親表示對這門姻親的重視。
可國公府不但拖到這個時辰才來。
還隻派了個嬤嬤過來。
除了幾句漂亮話,該盡的禮數半點沒有。
這做派。
分明是知道侯府別無選擇,故意拿捏他們。
眼看著秦氏跟趙嬤嬤聊得火熱,卻沒有一句重點,裴越川不得不打斷兩人,“趙嬤嬤,今日之事,國公府打算如何處理?”
趙嬤嬤含笑道,“事已至此,自然是兩家結秦晉之好,否則夫人怎麽會派老奴上門提親。”
“結親也該有個章法。”
“是呢。”
趙嬤嬤多看了裴越川一眼,“國公府自然是誠意滿滿,隻是……唉,我家小公爺前兩年剛成了親,娶的還是左相嫡女,當年國公府娶媳的場麵,除了太傅府嫁女,在京城可以說無人能及了。”
裴越川擰眉。
說衛安和裴舒窈的事。
趙嬤嬤提衛安的哥哥做什麽。
趙嬤嬤鋪墊了一番後,很快就說出了重點,“不瞞諸位,當年小公爺的婚事,著實掏空了國公府的大半家底,我家夫人的意思是,在聘禮上,怕是要委屈二小姐了。”
裴越川和老夫人臉色一沉。
秦氏和裴舒窈也聽出不對勁,紛紛看向趙嬤嬤。
趙嬤嬤不著痕跡地看了眾人一眼,“諸位勿怪,我家夫人是真心實意想跟侯府做這個親戚的,隻是家中情況實在不允許。”
秦氏抿唇,“國公府說的委屈,是怎麽個委屈法?”
趙嬤嬤笑了,“夫人說了,聘禮一百二十八抬,隻是……每一抬箱籠裏,隻放些實用些的物品。”
“……”
秦氏一聽臉都綠了。
一百二十八抬聘禮聽著不少。
但聘禮和聘禮也有不同。
一箱子金銀銅錢算一台,但一床被子或者幾個木盆也能算一抬。
趙嬤嬤口中所謂的“實用”東西,說白了,就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若真沒錢。
聘禮減少一半的抬數也沒人挑理。
可偏偏。
國公府麵子裏子都想要。
既不打算掏錢辦實事,又想讓京城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把婚事辦得漂漂亮亮。
畢竟。
聘禮都是用箱籠裝著,蓋子一合,旁人隻瞧見一百二十八抬聘禮風風光光,誰知道裏頭裝的都是什麽。
秦氏忍著怒火,“國公府就是如此辦事的嗎?”
趙嬤嬤麵不改色,“侯夫人別惱,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說起來,以國公府的門第,我家二公子想娶什麽樣的世家女都是當得的,我家二公子救了裴二小姐,還願意為二小姐負責,實屬難得……侯府也不必急著應下,我家夫人說了,若侯府覺得不妥,這門親事侯府可再考慮考慮。”
該說的話說完。
趙嬤嬤就起身告辭了。
前廳中氣氛緊繃,跳躍的燭光都照不亮侯府眾人漆黑的麵龐。
秦氏抖著手,“欺人太甚,衛國公府他欺人太甚。”
老夫人這會兒知道裴越川方才為何如此生氣了,她瞪著裴舒窈,“若不是你做出這種名聲有損的事,國公府如何敢這樣拿捏侯府。”
裴舒窈低著頭不敢吭聲。
裴越川怒道,“國公府這般行事,無非是算準了我們不敢悔婚……依孫兒看,這門親事就此作罷!我就是讓窈兒去廟裏修行,也不許他們這般折辱侯府!”
裴舒窈這會兒知道怕了,跪在裴越川麵前抓著他的袍子大哭,“不要!哥哥,窈兒不要去當姑子,娘,祖母,你們快說句話啊。”
秦氏急了,“川兒,這門親事不能拒,不能拒啊,常伴青燈古佛的日子哪裏是人過的,你妹妹自小嬌氣,哪受得了那個罪啊。”
裴越川惱火道,“娘!國公府的態度您也瞧見了,窈兒還沒入門,就被國公夫人如此拿捏,就算以後窈兒順利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自古以來,誰家媳婦兒不受婆母的氣。”秦氏急聲勸,“等窈兒過門生了兒子,母憑子貴日子自然就好過了。且衛國公夫人年紀也不小了,誰知道她還能活多少年,等窈兒熬死了她,就再沒人能壓她頭上了。”
老夫人一噎。
她還沒被秦氏熬死。
秦氏是不是特別遺憾啊。
狠狠剜了秦氏一眼,老夫人跟裴越川說,“川兒,祖母知道你生氣,但你不能不顧大局,如今兩家結親就是最好的結果,就是你父親知道,也會同意這門親事的。至於窈兒……”
老夫人叮囑道,“你記住,你進國公府要好生跟衛安過日子,抓住男人的心幫襯你哥哥才是最當緊的。”
“窈兒醒得。”
“行了,這親事我做主應下了。”
老夫人手一揮,“下次國公府再來人,直接交換庚帖,把親事定下來,找個日子,盡快把親成了,否則若是國公府反悔,窈兒的處境更是堪憂。”
秦氏弱弱地說,“不再打聽打聽那衛安的人品了嗎?”
老夫人眼一橫,“那衛安是個混不吝也好,是個紈絝也好,如今窈兒還有別的選擇嗎?”
秦氏不吭聲了。
她不好怪自己的女兒,隻能怪起沈南枝來,“窈兒也是頭一次參加長公主府的宴會,所以才不懂規矩亂跑。沈南枝出閣前可沒少參加這些宴會,她怎麽也不提點提點窈兒。”
“窈兒吃了這樣大的虧,她作為嫂嫂,不說來給她撐腰,窈兒議親她連麵都不露,我瞧她以前待窈兒的好全都是裝出來的。”
提起沈南枝,裴舒窈氣不打一處來,她當即在老夫人麵前上起了眼藥,“祖母,您猜沈南枝今日帶誰去參加賞菊宴了。”
“不就是你?”
“是我,但不隻是我。”
裴舒窈知道老夫人最痛恨二房的人,咬著牙告狀,“沈南枝把裴寧那個賠錢貨也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