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心眼子八百個,很正常吧?

第101章 醒來(二)

許從嘉身著一件白色勾金寬鬆長袍,緩緩邁進寢宮。

許君傾不傻,許從嘉很少穿這種寬大的文人服飾,應該是背部受了傷,想來是經過了一場戰鬥。

還不等許從嘉走到床邊,許君傾先冷冽開口:“哼,你倒是厲害,給朕身邊的人都換走了?”

許從嘉拱手,“父皇哪裏話,隻是您身邊的人手腳不夠利索,兒臣給調走罷了。”

許君傾怒而捶床。

好一個調走!

“來人啊,給朕把這個反叛的家夥抓起來。”

許君傾這話喊的中氣十足,倒不像是躺了五天的樣子。

可惜話音落了半天,寢宮外什麽動靜都沒有,這無疑是對一個君主最大的羞辱。

許君傾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被架空了。

好歹父子一場,許從嘉怎麽會讓許君傾活的不明不白?

“忘了說了,父皇的那些親信大臣,貪汙腐敗,欺壓百姓,生活靡亂,證據確鑿,而成已替您將他們打入大牢,即刻問斬!”

許君傾聽的通體身寒,短短幾日時間,自己的左膀右臂就那麽被砍了下來,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那群老家夥不是很能說嗎?

許從嘉看出了許君傾的疑惑,他並不介意解答。

“父皇怕是活的太久太好,忘了,什麽東西捏在手裏才是王道?”

許從嘉說著,利落地落座,掌心攥成拳。

“兵權啊。”

“有嘴有什麽用?哼,刀架在脖子上,還不是老老實實?”

許君傾暴怒,他就知道,當初讓許從嘉帶兵就是個錯誤決定!他悔啊。

“這個場麵,是您,不,大蘄的先皇們用上百年時間一手釀成的。”

許君傾先是一怔,而後明白過來,許從嘉說的是大蘄重文輕武。

可蠻野武夫本就該打壓,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錯。

“你肯定埋伏了很久對吧!就這麽幾天,你就有本事讓他們鋃鐺入獄。”

許從嘉攤手,“原來父皇你也知道朝廷的腐敗啊,他們的罪狀,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沉默,無邊的沉默。

再是不甘,再是屈辱,許君傾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他一日不鬆口,許從嘉就別想坐上這個皇位。

許從嘉沒大多耐心再周旋,輕輕擺手,將殿內其他人屏退。

“其實兒臣今日來,是來要自己的太子之位的。”

這句話終於還是來了。

許君傾冷笑,“哼,就算大皇子死了,太子之位懸空,朕還有其他兒子,哪是你說要就能要的?”

許從嘉語氣染上一層無辜,道:“嗯?父皇怕是老糊塗了,您現在就隻有兒臣一個兒子啊。”

“什麽?”

許君傾從龍**下來,雙手一伸,恨不得掐死許從嘉這個瘋子!

“他們可是你的親兄弟!”許君傾胸膛劇烈起伏。

“你怎麽下得去手?”

許從嘉豈能讓許君傾近他的身,微微一閃身,就讓許君傾這一下落了空。

頃刻間,攻守之弈轉換。

許從嘉反攥住許君傾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他的吃痛地哀嚎了一聲。

許從嘉嘴上自然也不會客氣。

“哼,我怎麽下得去手?你對我下手,他們對我下手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的兒子,是他們的親兄弟嗎?”

許君傾卻不管那麽多,忽得大笑道:“朕想起來了,還有五皇子,你不是跟他關係好嗎?那朕就扶他上位,朕就是要看著你痛苦。”

這句話,讓許從嘉忽然覺得可悲。

不愧是沒有經曆過皇位爭奪的人,還以為他有能力重新扶持太子嗎?

沒有實權的人,空有位置有什麽用?

再說了,哪有什麽五皇子?他都已經讓人包了許久然的王府,世上再也沒有五皇子了。

許從嘉的默不作聲,讓許君傾誤以為是他怕了。

誰知下一秒,許從嘉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語氣極涼道:

“平日裏不見你想起他,這會兒倒是拉他出來擋了。”

“不過,晚了。我可不會像你那樣忘了他,我說的隻剩我一個,當然是把他算了進來。”

“你!許從嘉!”

許君傾大口喘著氣,似乎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許從嘉卻不管他能不能接受。

“父皇,乖乖聽兒臣的話,兒臣會讓您安心退位,頤養天年的。”

許君傾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切斷,他的心機是何等深沉?

明白反抗無望,許君傾癱坐在塌,目光呆滯地掃向門口那一方光亮。

“朕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許從嘉做出請的動作。

“父皇請講。”

“你的私兵,是如何輕鬆突破五百禁軍,直入長靳門的?”

許君傾不傻,要進雲和殿,長靳門是唯一的通道,可那裏分明有禁軍把手,他怎麽可能那麽快就直逼雲和殿,以至於自己的人根本來不及傳消息。

許從嘉來之前就知道,許君傾一定會問他這個問題。

“我說了,大蘄的君王應該為他們的重文輕武付出代價。”

許君傾如鯁在喉,別過頭,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許從嘉卻偏要讓他輸的明白。

“早在李軍鴻調入皇宮,擔任中郎將管理長靳門禁軍的時候,我就已經打上他的主意了。”

“這位置雖然重要,官職卻不大,俸祿自然不高。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你說我不賄賂,誰賄賂?”

許君傾滿臉不可思議,李軍鴻這人他有印象,並不是自己給他提拔的官職,而恰恰是許從川。

“李軍鴻不是許從川一手調上來的嗎?他就是這樣管人的?”

許君傾十分懊悔,自己居然生出了如此蠢笨的兒子,竟然連手下的人都能被策反!

許從嘉搖頭,“我說了,俸祿低,誰也擋不住金錢的**,少將責任推卸,你若是肯削減你身邊那些蛀蟲的俸祿,勻給底下那些武官們,興許宮變的時候,來護你的人還會多些。”

許君傾猛地搖頭,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的錯。

“是你,就是你,你心思深沉,竟是兩年前就開始策劃宮變一事,你就不怕我將此事昭告天下,讓百姓們看看,你是多麽可怕的人!”

誰知許從嘉忽得平靜下來,看向許君傾的眼神多了一眼憐憫。

“是你不斷打壓,我才出此下策罷了。一開始,我把太子之位寄希望於你的承諾!什麽凱旋歸來之日,既位之時?全是狗屁,你知不知道我回來那日你百般搪塞我的話,簡直讓我感到惡心。”

“還有,趁我下淮州散心之際,你們居然如此迫不及待,那麽無所不用其極,開始打散我的人,削弱我的力量,你叫我怎麽能不氣?”

許從嘉已經不管什麽上下尊稱,繼續道:

“至於兩年前就開始賄賂,隻能說處境使然。我又不像許從川,若是不廣結力量,無人能做我的後盾。”

許君傾已經徹底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道歉來的太晚,一切都已經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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