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人行
萬貴妃幾乎是恨鐵不成鋼道:“聽著,一年之內你就給我找到姑娘成親,母妃也不要求大戶了,隻願你別露出馬腳,泄露出去丟了皇家顏麵。”
許久然聽得一頭霧水,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什麽丟了顏麵?
不過看著萬貴妃這不容置疑的語氣,許久然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好好好,母妃,兒臣同意。”
許從嘉聽完了全程,仍是久久無法平靜。
看來他不用再試探許久然了,他不會成為自己皇位的絆腳石,相反,骨子是個純良的人,與他滿手的血汙不同。
不知是心虛作祟還是怎的,許從嘉忽的想彌補許久然。
聯想起方才萬貴妃說希望他能覓得良緣,而許久然也答應了,那他作為兄長,就順手幫上一把吧。
正好淮州遠離京城,如果娶了那裏的姑娘,也算是徹底遠離朝堂,他對外處理起來,也有了由頭。
“四皇子。”
兩名宮女見許從嘉出來,忙行禮。
“不必,今日本皇子來過一事,無需稟報萬貴妃了。她如今正是氣頭上,所以本皇子並未驚擾她。這是對你們的提醒,宮人還是少說少看的為好。”
“是,是。”
兩人一聽四皇子進去並沒有見上萬貴妃,暗暗竊喜,這下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連稟報都省了,免得又扯出其他事,麻煩的很。
許從嘉同意去淮州地區的消息,最後還是派人送到許久然府上了。
他一收到,就立即回了一封過來,內容就是告訴淮城發生的有趣的事情。
“薑顏……?”
許從嘉看著信上頻繁出現的名字。
良久,像是想清楚什麽似的,淺淺笑了一聲。
“太師說過,如果一直念著一個人,那便是喜歡對方了。”
他原以為要找上一段時間,沒想到許久然原來已心有所屬。
怪不得淮州那麽大,偏偏要去淮城。
好吧,那就勉為其難幫他一下了。
官道上
一座不起眼的馬車內,鬱竹負責駕車,而兄弟兩人各有心思。
京城的繁華在身後疾速掠過,許久然也逐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吧。”
許從嘉靠在椅上,眼睛卻是看向窗外。
“好的兄長。”
許久然立刻坐正,活脫一名聽話的好學生。
“據我所知,大皇子和二皇子最近走得很近。許從川的勢力沒兄長大,他害怕自己太子之位不保,便拉攏二皇子許原昊一起實施打壓。”
“他們可有具體計劃?”
“似乎是想從兄長措不及防回京上做文章,所以我認為暫時避上那麽一段時間,可以抵消他們謠傳兄長欲逼退位一事。”
許從嘉的大掌落在許久然的肩上,“嗯,此事你做的不錯。”
許久然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誇了。
想說些什麽又怕被許從嘉煩了,便改口道:“再說了,借此機會,和兄長出來散心也不錯,淮城我都打聽過了,好地方,真的可熱鬧了。”
許從嘉聞言勾了勾唇,看熱鬧是假,找心上人才是真吧。
不過他這弟弟隻是聽說過對方的美名就陷進去了,他們皇家的男人怎麽能如此輕浮?
剛要教育兩句,許久然就先一步湊進他這邊。
“那個,兄長,你此行帶了多少盤纏?”
許從嘉愣住,這個他還真不知道,得問鬱竹。
他本打算開口喊住鬱竹,轉念一想,這一趟來回少說也要三個月,不如讓許久然跟鬱竹先熟絡熟絡。
“要不你問鬱竹?我不過問這種事。”
許久然一聽,眼睛立即瞪大了,腦袋頗有些機械地轉過去,衝駕馬的鬱竹道:“鬱統領,這一趟,你帶了多少盤纏來啊。”
鬱竹的聲音淹沒於風中,但許久然還是能清晰地聽見他說十兩。
十兩……
許久然有些愕然,他這趟帶了三百兩來,而兄長一共兩人都隻帶十兩,他貌似以一種特別的方式贏了,但贏得如坐針氈。
許從嘉一看許久然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於是假裝不經意道:“對了,你那行李搬上車的時候,哐當哐當的聲音還挺引人注意的。”
許久然晃了兩下手,“咳咳,是嘛兄長,哈哈……”
一個多月後,三人扮成商戶,排在了淮城城門前。
隻是排了半個時辰了,隊伍仍舊巋然不動。
“好多人啊,兄長你看。”
許久然下了馬車,指著前方密密麻麻的長隊道。
許從嘉將佩劍緊握手中,也道:“這淮城,居然如此多人員流動?到底有何魅力。”
恰好此時鬱竹在前方打探消息回來了。
“回殿下,說是淮城產了一種新茶,名為崗顏紅茶。起初賣出了一罐十兩的高價,現在老板自降價格,一罐隻需五百文,便吸引了很多外地商戶前來進貨,倒賣至各地。”
“不僅如此,淮城還盛行起了茶以色清為佳的泡茶風尚,以青玉津為代表。”
許從嘉聽完,頗為感興趣,“哦?這在京城倒是聞所未聞,小小地方,竟是出了這麽大改變?”
許久然也感歎道:“比我在京城聽到的版本領先了不止一點。”
等三人進了淮城,發現這裏的市井文化和活動絲毫不亞於京城。
街頭人流攢動,許久然還從幾名結伴的女子口中聽見偶像等字眼。
許是三人一直站在城門內太過顯眼,不斷有路人驚呼:“這是哪家公子結伴來的?三人行對我眼睛很好。”
“我覺得中間那個最帥氣誒,不過旁邊兩個也不錯,”
“你這樣對得起你偶像柳煜嘛?”
“哎呀我兩個都喜歡不行嗎,他們類型又不一樣。”
許從嘉聽著額頭青筋直跳,淮城女子竟然如此奔放嗎?當著他們三人的麵毫不避諱,甚至評頭論足上了。
而許久然和鬱竹就顯得自然多了,許久然是覺得新奇,鬱竹則是長於鄉村,那裏的鄉親們暗地裏說話比這露骨多了。
許從嘉上得了戰場,也進得了朝堂,明明從沒懼過,逃避過,可此刻麵對一道道跟看戲子的眼神,他有些氣,但氣又不能朝無辜百姓撒,於是周遭的氣息忽然凜冽,一甩袖袍揚長而去。
身後,鬱竹斟酌片刻,最終還是衝著他的背影道:“你走反了殿下……”
許從嘉身形一滯,深吸一口氣後退了回來。
許久然在一旁憋笑,被許從嘉斥道:“再笑就罰你找客棧去。”
“也不是不行……”許久然抿唇。
許從嘉攥拳望向天,算了,忍了。